個人資料
正文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粟裕的“原罪”問題2

(2006-08-22 20:31:35) 下一個
作者:本老夫子 留意軍史老文章、回憶錄,每每見到林彪的處世待人很有些粟裕“族類”的習性。感覺就是場合不同而已,表現大致不離。可就沒見到涉及人事後“聲討”他的執拗或冷漠(9.13以後的那些爛賬不談它),反而時常還留存一筆讚歎、感慨的詠哦文字。我們僅就解放戰爭說事。比如說林的“目中無人”就特絕。進入東北的46年初,梁1師、黃3師那麽多的老部下與老師長一別就是8年,在興城一線乍一重逢,那種喜出望外,百感交集的心情,又致敬,又問好的,恨不得一擁而上來個“貼麵吻”。可林就沒什麽表情,一開口問出的話是:部隊住下來沒有?凡人看,這已經不是什麽會否團結同誌了,簡直一個不近人情!可那些跟過他的旅長、團長什麽的就是一個敬佩不已:林總就是愛兵,見麵就談下情。又說林的專行獨立“範例”。48年底東野進關,軍委再三叮囑各縱應分頭分批從冷口、喜峰口等處秘密入關。林彪先也照交代過了幾個軍,後來一觀察,這舍近求遠、勞命費時的指示也聽得?那空軍就在頭上,對傅作義有什麽秘密可言?下命令的同時也就一紙電文告老毛:已令最後三個縱隊直出山海關。毛後來不是“甚好甚慰”地稱讚東野部署極妥,一下子就包圍、分割開了京、津、唐麽?因此林的這次專斷在四野戰史書中就被舉為“卓識機斷的指揮典型”。再看林彪的“陽奉陰違”表現吧。前日還在“我們決計照中央指示死守四平”,然後是一、兩天的連報“新6軍前沿攻擊甚為瘋狂”,也不說我打算怎樣?到第三日再告老毛時戰事已經走樣:……城垣陣地已失,部隊正在撤出。多麽簡單了事,因為這四平林總一開始就不讚成死守。後來軍內的公議不都認為:“為和平不惜最後一戰”啥回事?老毛也難得天真爛漫一回!誰人指出林彪的“陰險狡猾”了?      因此,圍繞粟裕“作風”也好,“人品”也罷方麵的問題,談好論醜完全取決於周圍人際主觀的判斷,認識。其實就是“人和”範疇的事,沒什麽是非曲直,也沒什麽客觀標準。林彪、粟裕這種獨擋一麵的戰將,超常或“特異”的一些“作風、品性”是應有共存。因為幾十年艱苦卓絕的戰爭經曆成就他們非凡人生之同時,幾百仗爭鋒鬥勇的實踐賦予他們真知灼見的經驗、理論之同時,戰爭塵埃也注定會磨損、銷蝕其“人之初”,造成他們離索而沉鬱的“獨孤”性格。他們的心靈甚至有一些扭曲,滋生了一股傲岸的英雄氣質,因而外在表現出一些常為眾人不解或者誤會的處世為人風格。      按照西方的哲學,這就必然產生本文題目揭示的原罪問題。其實這也是一個中國文化曾經準確認識,但從未進行過深入理性分析的問題。先哲的概括告之:“木秀於林”就提出“原罪”問題;“匹夫懷璧”也提出“原罪”問題。“少年得意”、“超凡脫俗”等頌詞的“背景音”無不暗吟“原罪”反調。根據這類“矛盾論”悖理,同屬年富得道,武功絕倫的軍事將領之林、粟必然在其建功立業的同時就賦存受獲了“原罪”問題。 那麽為何粟裕的“原罪”問題就傷及“人和”而使其落難,但身同此“罪”且表現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林彪就未“犯眾怒”(僅陳大將暗含些忿忿之色)而得享平安呢?這是因為林彪成大器時日極早。還在中國紅軍草創時期,他隨朱、毛在湘、贛兩省創造的那些奇巧妙絕的運動、遊擊戰就確定了他在軍中的威望和位置。他1930年夏即榮升共軍頭等主力“井崗紅4軍”的第二任軍長(時年僅23歲),後來的蘇區不管誰人當權,他官運一直穩中上升。他的“原罪”問題相信在他25歲(時任“天下”第1軍團長)前即已解決。其時有資格(還要有願望)羅織他的“原罪”的上級或前輩如王爾琢、胡少海、張子清、朱雲卿等均先後兵敗犧牲,或者惡戰死節;夠級別(或者有交往)非議他的“作風、品性”的同僚或戰友如伍中豪、何長工、彭清泉、鄧毅剛等也或者遇難身亡,或者“換崗”走人。他進入共軍高級將領行列,作為一代名將的地位在30年代初即得以鞏固。比較此前後才陸續進入中央蘇區的劉伯承、葉劍英、肖勁光等北伐舊將,周士第、聶榮臻、左權等黃埔“大哥”都還在紅軍各部“老兵新傳”地學習觀摩朱、毛的遊擊戰術,研究交流農軍隊伍的帶兵方法;威信和實力也都尚不足以獨立擔任紅軍的一員方麵大將。而發現擢拔林彪的朱德、毛澤東、陳毅等紅軍“頂級”領導那時正忙於開展(或應對)三個方麵的激烈鬥爭。一是爭奪紅軍內部的指揮權;二是應付來自省委、中央的瞎指揮;三是反抗何鍵、魯滌平等地方軍閥的軍事清剿。因此他們非但不能非難手下那些統兵將領,反而正依靠林、彭(德懷)等頭號軍頭出力支持己方。林彪就是在這種曆史際遇中實現了其人生抱負,正是“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點卯58年間軍擴會落座參會、開批粟裕的那上千共軍將領,當時絕大多數不過就是些連、排長級的毛頭小夥(少數南昌起義的老資格如陳奇涵、聶鶴亭、彭明治等將則是跟林後得了些軍功“蔭護”),那位置和軍長差距太大,說當年見到林軍團長就是那“高山仰止”的感覺一點不過。所以即便其時有人(如賀龍)慫恿也順帶來個批林重審“原罪”,那不等於就是鼓動“反黨亂軍”麽?我想肯定是“眾將聞之皆股栗不止,莫敢趨前出陣雲雲”。當時的林彪元帥就是這般威勢烜赫,不然為何當老彭58年的這潭渾水蹚得過深(他要連“踹”劉、粟、蕭三座“軍衙”,真不懂“各個擊破”!)而可能“自溺”(此時眾將有些自危,想“撒把”後撤了)的關鍵時刻由他出麵“挺彭”呢(極可能是奉毛命:不能壞了中央整風部署)?      粟裕雖算年輕,但“出道”年代就晚得多了(紅軍時基本容身偏師)。粟抗戰在新四軍諸將中可稱得起優秀,但畢竟隻是在1師這個小圈子內打轉轉。粟大將真正光芒四射,“聞達”於四方“山頭、諸侯”是在自衛戰爭的“七戰七捷”之時,隨後豐功偉業一發而不可收。照毛澤東的表達就是:解放戰爭,誰不識華東粟裕啊。這場“決定國共兩黨生死存亡”的戰爭在華東戰場打得最為激烈恢宏,雖然也殺得個“幾進幾出”,但始終穩操勝算,這其中粟裕居功至首不容置疑。隨著勝利的不斷奪取,軍權的集中落實,出人頭地的粟裕之言行舉止必然引起其上下左右“舊袍澤”們的特別敏感。那些為征戰謀劃的“奇巧淫技”即便得計也免不了招來“新收”眾將的側目,妄議(粟不像當時的林、劉,不善/便分說自己的戰略戰術思想,隻給戰案)。還有那淮海決戰,華野“小”前委每每自行調兵遣將,引領發展戰局,“使喚”(也就是報告一聲)得個坐鎮“總前委”的陳、鄧常委隻能因應配合,追認簽章而盡其“職責”。這場景頗難堪,令鄧書記三十年後也不能解悶釋懷。什麽叫“天妒英才”,更況人乎?因此粟裕的“原罪”問題就不時地在各級層次“曝光”閃現。這在勝利之時尚無傷害,倘遇到如七月分兵,初出中原等混亂失利時日,那些犯上的“攻訐”和諉過的爭吵了就來上下夾攻了。不過那時不論陝北決策的毛澤東,還是華東壓陣的饒漱石都明白:勝利是壓倒一切的;粟裕是華野不能少的。於是就有了終於調出陳毅,喝退許世友的經典故事。於是就有了粟裕一生中的最“幸福時光”。這大概是從濟南戰役之後算起一直到1954年秋初任總參謀長時的6年間。屈指一算這段也是饒漱石處於位高權重之時。小饒此人德才真正如何不得而知,但他是一代黨要權臣肯定無疑。他“慧眼”識得隻有粟將能成為他華東“幕府”的軍事支柱,因此在關鍵時刻他都出力“挺粟”,這符合自家“山頭”的利益(比較老鄧此時在西南“幕府”也為加強自己的兵權,正玩“拆廟設壇”的把戲,坐壇“法師”卻選賀龍)。粟任總長前一段饒都兼中組部長,粟能順利“接班”於徐、聶二帥,饒“閣部”下台前幾年應是狠薦了一把,這也符合“黨同排異”的邏輯。所以我前述:其中把饒的水平看低了——他當年哪會“累”及粟呢?      因此,粟裕或者由於戰爭的需求,或者由於黨內重臣的維護,或者也由於江山雖定但仍麵臨外敵入侵威脅這樣的理由,其“原罪”問題沒得到及時清算(或叫“整風”;粟裕確實也未見識過延安整風),今後一發動必然是“秋後算總賬”。所以上述“暫緩”條件一旦消失,粟裕“東窗事發”且一起“買單”就是遲早發生的問題了(何況他解放後又結下“新仇”,故假手或彭或聶了斷都屬必然)。中國不是有句話叫: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嗎?因此就有了上麵詳述過的軍委千人擴大會議的“大批特批”和數“罪”並判了。      《從來英雄多寂寞》舊作中指出:粟裕陷於“勝仗越多越大則人情越發冷薄”的尷尬境地,這已經有些“原罪”的意味了。但思路未能梳理清楚,反認為粟的功業名氣不彰是由於時勢尚不濟,戰功還不夠,並設想粟領軍援朝當達成其軍功的光輝頂點(這點完全可能。如果粟裕指揮朝戰,基於對手,他的戰功不會比解放戰爭更大,但戰局效果肯定好過彭、鄧)。一點都未思考曆史果真如此的話:粟得以與世界“頭強”交手,國家勝麵更好而將獲 “頂級”榮譽時,他的“原罪”程度會更加嚴重,“傷及”的黨內軍內英豪、“列強”會更多(可能屆時一世爭強的林帥也會有些坐臥不安哩)。粟裕極有可能真成為“全(滿)世界的罪人”。若此,那等功業沒有也罷!      老夫子 2005年9月於昆明 12月修改
[ 打印 ]
[ 編輯 ]
[ 刪除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