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不是不疼
可以說，沒有兩家大人極力撮合他和李希希，他根本不會那麽巧地遇上酈顏清。
兩年前路遠舟奉母命千裏迢迢來到K城與即將赴歐洲留學的李希希見麵相親。兩人早在網上交流過，照片上的李希希青澀稚嫩，路遠舟也沒怎麽重視。一到K城先約了一撥友人不醉不歸，而後就發生了進錯房間的超級烏龍事件，被酈顏清當作QJ犯差點送進監獄。
他和李希希約好的見麵自然也就泡了湯，李家被無故放了鴿子又聽說路遠舟突然秘密且快速結婚，當即和路家翻臉。倒是李希希後來在網上私聊他，說沒見麵沒事，因為她已經有了喜歡的男朋友......
躺在床上，路遠舟雙手交疊在腦後，回味著李希希的笑容，甜美青春，唉，他百無聊賴地看著K城的天空，對此行他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剛才給酈顏清打了幾個電話都是關機。日，這壓根聯係不上，還怎麽見麵？
——
李希希告別路遠舟出了酒店的門，對著不遠處樹下一輛白色的BMW興奮地揮揮手。
車門開了，在裏麵等待許久的米良走了出來。
白色的T恤，淺藍色的牛仔，看上去幹淨清爽。
李希希個子隻到一米八多的米良下頜，站在米良麵前，抬眸嬌嗔道，“這麽晚了還來啊？”
如此含羞帶怯的富家小姐卻隻對自己情有獨鍾，米良免不了一陣激情蕩漾。
他拉過李希希白皙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裏，溫情脈脈，“想你睡不著，想你還在工作更睡不著，就過來了......”
李希希小巧的指尖在米良掌心裏不老實地劃著圈圈，嗤笑，“嘴抹蜜了？”
掌心裏陣陣酥癢，加上美人巧笑倩兮，米良忍不住湊到李希希耳邊，暗啞道，“希希，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
年輕男子的盛年氣息，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兩朵紅雲霎時飛上李希希的臉頰，她剛要說什麽，忽然看到大堂裏走出一個人影。
她忙輕推米良，自己飛快向後踏出一步，刻意和米良保持到正常距離，而後在米良困惑的目光對著旋轉門裏邁出的男子打招呼道，“表哥，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思慮沉沉的程頤之這才注意到李希希，看看她身邊的陌生男子，目光帶了微微的淩厲，皺眉道，“我還要問你呢，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休息？”
李希希吐吐小舌，轉頭對米良悄聲說，“你先回去吧，我和表哥說點事。”
米良看看程頤之，對方略顯冷漠的眸子正看著他，他馬上明白過來，大方地對李希希揮揮手，微笑道，“好，我走了，你也不要熬夜......”
上車後，透過後視鏡，米良看到了自己略顯狼狽的麵龐，他狠狠握住方向盤，似乎要將方向盤捏碎。
直到看著米良的車開出了視線，李希希才放心讀一蹦一跳到程頤之跟前，雙手攏起湊近他的耳朵作神秘狀道，“表哥，今天中午你是和誰一起在餐廳吃飯的啊？”
程頤之瞥了眼李希希，語氣微微有些冷淡，還有一絲意味深長，“你不認識？還是沒看清？”
李希希被嗆了一下，撅嘴道，“她是什麽名人嗎我非得認識！我當然看得清，是表哥隻顧看美女沒看見我罷了.......”
程頤之不想和她糾結這個問題，他手上還有點急事要處理，遂道，“好吧，夜深人靜，早點休息，姑姑可不希望你大半夜亂跑啊......”
說完程頤之繞過她快步向外麵走去。
李希希站在原地，半晌才跺腳道，“真是的，誰亂跑了，誰亂跑了！”
......
夜涼如水，酈顏清坐在院子裏望著天邊的圓月出神。
許久收回視線，眼前的小桌上是一疊整整齊齊的紙張，是陳起堂送來的債主的各種欠條。
民間借貸形式很多都很簡單，有好些張都隻是注明借款額、利息、歸期和簽名，字跡很熟悉，的確是她的父親酈慶城的。
大大小小的數額加起來已有兩千萬，如今更是在父親多年的摯友陳起堂那裏卻翻了近兩倍。
她一一翻閱著，眉心狠狠皺起。
“我爸從來都很謹慎，怎麽忽然間借了這麽多高利貸？”
正是因為謹慎，她家的小公司才順風順水，業績扶搖直上。而且這些年一直運營良好，沒出過什麽大問題，到底有什麽樣的誘惑讓他的父親借了如此多的高利貸？
“媽，你知道情況嗎？”
林雲端過來一盤剛烤好的紅薯，雖然她本人不喜歡吃紅薯，可香甜的烤紅薯是酈顏清的最愛。
她從中拿起一個一邊小心剝了皮遞給酈顏清一邊搖搖頭，“那段時間你遠嫁，你妹失蹤，媽天天跟掉了魂似的，哪裏顧得上去關注這些？而你爸從來也不說，我隻是偶爾聽到說起過欠了不少錢，雖然他也有些擔憂，但也很樂觀，總說項目快好了......”
說起那段日子，林雲也有些恍惚，怎麽好好的日子突然過成了這樣呢？
陣陣紅薯的香氣在鼻尖縈繞，酈顏清放下那疊欠條，揉揉眉心，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吃著。
林雲低頭從圍裙的兜裏拿出一張紙，仔細看了看，雖然B超的影像很模糊，但隱隱約約的輪廓能看出是已經成形的小生命。
林雲歎口氣，遞過去，“清兒啊，這可是個健康的小生命，你和路家再不好，可這孩子是無辜的，你說你就怎麽狠下心打掉他？”
酈顏清尚未咽下的紅薯猛然噎住，慌得林雲趕緊又是給她遞水又是給她撫摸胸口。
好一會，酈顏清抬眸，清亮的眸子裏透著隱隱的倔強，“媽，我不能一錯再錯......”
當初嫁給路遠舟就是超級腦殘，如今再留下孩子更是自掘墳墓。
林雲沒有說話，隻是拿起一個烤紅薯慢慢剝著。
酈顏清將手裏的一塊紅薯放下，皺眉道，“媽，先別剝了......我有些惡心，不想吃了......”
林雲恍若未聞，還是繼續一點點剝著，“媽自己吃。”
明明不想吃卻還要吃，並且還得強迫自己吃！
酈顏清愣愣看著母親將手裏的紅薯塞進嘴裏，皺著眉頭用力咽下去，忽然胸口一窒，剛才的惡心上來，她捂著嘴跑到遠處的牆角，忍不住一陣狂吐。
直吐得昏天昏地，眼淚都出來了，恍惚中後背輕輕的拍打還有柔和的聲音，“媽當初懷你妹的時候也是這樣反應大......”
顏素，顏素......
想起那晚，心不是不痛的。
兩年前路遠舟奉母命千裏迢迢來到K城與即將赴歐洲留學的李希希見麵相親。兩人早在網上交流過，照片上的李希希青澀稚嫩，路遠舟也沒怎麽重視。一到K城先約了一撥友人不醉不歸，而後就發生了進錯房間的超級烏龍事件，被酈顏清當作QJ犯差點送進監獄。
他和李希希約好的見麵自然也就泡了湯，李家被無故放了鴿子又聽說路遠舟突然秘密且快速結婚，當即和路家翻臉。倒是李希希後來在網上私聊他，說沒見麵沒事，因為她已經有了喜歡的男朋友......
躺在床上，路遠舟雙手交疊在腦後，回味著李希希的笑容，甜美青春，唉，他百無聊賴地看著K城的天空，對此行他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剛才給酈顏清打了幾個電話都是關機。日，這壓根聯係不上，還怎麽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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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希告別路遠舟出了酒店的門，對著不遠處樹下一輛白色的BMW興奮地揮揮手。
車門開了，在裏麵等待許久的米良走了出來。
白色的T恤，淺藍色的牛仔，看上去幹淨清爽。
李希希個子隻到一米八多的米良下頜，站在米良麵前，抬眸嬌嗔道，“這麽晚了還來啊？”
如此含羞帶怯的富家小姐卻隻對自己情有獨鍾，米良免不了一陣激情蕩漾。
他拉過李希希白皙柔軟的小手握在掌心裏，溫情脈脈，“想你睡不著，想你還在工作更睡不著，就過來了......”
李希希小巧的指尖在米良掌心裏不老實地劃著圈圈，嗤笑，“嘴抹蜜了？”
掌心裏陣陣酥癢，加上美人巧笑倩兮，米良忍不住湊到李希希耳邊，暗啞道，“希希，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
年輕男子的盛年氣息，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兩朵紅雲霎時飛上李希希的臉頰，她剛要說什麽，忽然看到大堂裏走出一個人影。
她忙輕推米良，自己飛快向後踏出一步，刻意和米良保持到正常距離，而後在米良困惑的目光對著旋轉門裏邁出的男子打招呼道，“表哥，這麽晚了你去哪兒？”
思慮沉沉的程頤之這才注意到李希希，看看她身邊的陌生男子，目光帶了微微的淩厲，皺眉道，“我還要問你呢，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休息？”
李希希吐吐小舌，轉頭對米良悄聲說，“你先回去吧，我和表哥說點事。”
米良看看程頤之，對方略顯冷漠的眸子正看著他，他馬上明白過來，大方地對李希希揮揮手，微笑道，“好，我走了，你也不要熬夜......”
上車後，透過後視鏡，米良看到了自己略顯狼狽的麵龐，他狠狠握住方向盤，似乎要將方向盤捏碎。
直到看著米良的車開出了視線，李希希才放心讀一蹦一跳到程頤之跟前，雙手攏起湊近他的耳朵作神秘狀道，“表哥，今天中午你是和誰一起在餐廳吃飯的啊？”
程頤之瞥了眼李希希，語氣微微有些冷淡，還有一絲意味深長，“你不認識？還是沒看清？”
李希希被嗆了一下，撅嘴道，“她是什麽名人嗎我非得認識！我當然看得清，是表哥隻顧看美女沒看見我罷了.......”
程頤之不想和她糾結這個問題，他手上還有點急事要處理，遂道，“好吧，夜深人靜，早點休息，姑姑可不希望你大半夜亂跑啊......”
說完程頤之繞過她快步向外麵走去。
李希希站在原地，半晌才跺腳道，“真是的，誰亂跑了，誰亂跑了！”
......
夜涼如水，酈顏清坐在院子裏望著天邊的圓月出神。
許久收回視線，眼前的小桌上是一疊整整齊齊的紙張，是陳起堂送來的債主的各種欠條。
民間借貸形式很多都很簡單，有好些張都隻是注明借款額、利息、歸期和簽名，字跡很熟悉，的確是她的父親酈慶城的。
大大小小的數額加起來已有兩千萬，如今更是在父親多年的摯友陳起堂那裏卻翻了近兩倍。
她一一翻閱著，眉心狠狠皺起。
“我爸從來都很謹慎，怎麽忽然間借了這麽多高利貸？”
正是因為謹慎，她家的小公司才順風順水，業績扶搖直上。而且這些年一直運營良好，沒出過什麽大問題，到底有什麽樣的誘惑讓他的父親借了如此多的高利貸？
“媽，你知道情況嗎？”
林雲端過來一盤剛烤好的紅薯，雖然她本人不喜歡吃紅薯，可香甜的烤紅薯是酈顏清的最愛。
她從中拿起一個一邊小心剝了皮遞給酈顏清一邊搖搖頭，“那段時間你遠嫁，你妹失蹤，媽天天跟掉了魂似的，哪裏顧得上去關注這些？而你爸從來也不說，我隻是偶爾聽到說起過欠了不少錢，雖然他也有些擔憂，但也很樂觀，總說項目快好了......”
說起那段日子，林雲也有些恍惚，怎麽好好的日子突然過成了這樣呢？
陣陣紅薯的香氣在鼻尖縈繞，酈顏清放下那疊欠條，揉揉眉心，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吃著。
林雲低頭從圍裙的兜裏拿出一張紙，仔細看了看，雖然B超的影像很模糊，但隱隱約約的輪廓能看出是已經成形的小生命。
林雲歎口氣，遞過去，“清兒啊，這可是個健康的小生命，你和路家再不好，可這孩子是無辜的，你說你就怎麽狠下心打掉他？”
酈顏清尚未咽下的紅薯猛然噎住，慌得林雲趕緊又是給她遞水又是給她撫摸胸口。
好一會，酈顏清抬眸，清亮的眸子裏透著隱隱的倔強，“媽，我不能一錯再錯......”
當初嫁給路遠舟就是超級腦殘，如今再留下孩子更是自掘墳墓。
林雲沒有說話，隻是拿起一個烤紅薯慢慢剝著。
酈顏清將手裏的一塊紅薯放下，皺眉道，“媽，先別剝了......我有些惡心，不想吃了......”
林雲恍若未聞，還是繼續一點點剝著，“媽自己吃。”
明明不想吃卻還要吃，並且還得強迫自己吃！
酈顏清愣愣看著母親將手裏的紅薯塞進嘴裏，皺著眉頭用力咽下去，忽然胸口一窒，剛才的惡心上來，她捂著嘴跑到遠處的牆角，忍不住一陣狂吐。
直吐得昏天昏地，眼淚都出來了，恍惚中後背輕輕的拍打還有柔和的聲音，“媽當初懷你妹的時候也是這樣反應大......”
顏素，顏素......
想起那晚，心不是不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