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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歡迎前來捧場

  想做能臣的曹操知道僅僅“奉迎天子”是不夠的,更為重要的是要能“令”,這個“令”有兩重意思,一是“令臣”,就是號令那些聽話的大臣,二是“令不臣”,就是號令不聽從的大臣。當然這個“令”不是弄一個皇帝放在那兒就能解決問題的,那需要實力做後盾的,一是軍隊,二是糧食,三是民心及名聲。

  奉迎漢獻帝的時候,正是饑荒最為嚴重的時候,袁紹在河北,軍人都是靠桑葚度日,袁術在江淮,民多相食。這個時候,羽林監棗祗向曹操建議建置屯田,曹操接受了建議。曹操知道不僅要在朝廷之上做能臣,而且還要做到田間地頭,曹操明白,民以食為天,如果連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自己的能臣是做不成的。

  建安元年,曹操在取得了“奉天子”的優勢後,看到天下人心思安、百姓需要休養生息、豪強地主也需要喘息,於是,以漢朝皇帝為號召,任命棗祗為屯田都尉,以騎都尉任峻為典農中郎將,開始募民屯田。

  盡管已經能控製皇帝了,就憑曹操的影響力和實力,別說“令不臣”了,就是給人家送官帽,人家還不領情,上一次熱臉貼到袁紹的涼腚上,就是明證。最後還得自我委屈,把高帽送給袁紹,這才穩得住袁紹,不管怎麽說,袁紹暫時不能明目張膽反對自己了。

  當初曹操西向“奉迎天子”的時候,有一個人開始蠢蠢欲動了,這個人就是袁術,袁術知道自己打不過曹操,所以曹操在東部的時候,袁術非常老實。一看曹操接皇帝去了,那東部這一塊地方不就是我袁術說了算?於是再次把眼光投向了徐州,早在陶謙活著的時候,袁術就對徐州垂涎欲滴,自名為“徐州伯”,儼然這徐州就是他袁術的。現在這徐州的老大換成了劉備,袁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袁術出生以來,就從來沒聽說天下還有劉備這一號人,這劉備也配和我袁術叫板。

  於是袁術帶上一幫人馬殺向徐州,可就是這個袁術從來沒聽說的劉備,也打得袁術狼狽不堪。劉備畢竟根基淺,兵力弱,不久就打起了拉鋸戰,兩軍在盱眙、淮陰對峙。這個時候,曹操一看袁術和劉備打起來了,由於和袁術是死對頭,故而就站在了劉備這一邊,向皇帝表奏劉備為鎮東將軍、宣城亭侯,這樣一來,曹操就號令了劉備,同時通過劉備來號令不臣的袁術。有了曹操做背後靠山,再加上皇帝的任命,劉備似乎更勝一籌。

  偏偏這個時候,劉備後院起火。下邳國相曹豹,是已故徐州牧陶謙的舊部,與張飛關係不好,被張飛殺死,下邳城中大亂。袁術趁機寫信給呂布,勸他襲擊下邳,許諾給缺衣少糧的呂布大批軍糧。聽說袁術給糧食,呂布大喜,帶領水陸大軍向東攻打下邳。由於張飛沒有和陶謙舊部處理好關係,中郎將、丹楊人許耽與張飛不和,和呂布暗通,呂布一來,立即打開城門迎接。張飛兵敗逃跑,劉備的妻子兒女以及官員、將領們的家屬就成了呂布的戰利品。

  聽到這個消息,劉備急忙帶兵回來營救。但是,到達下邳的時候,敗局已定,劉備隻得收殘兵敗將,向東攻打廣陵,結果又被袁術打敗。隻得退守海西,這個時候劉備軍中麵臨著比戰敗更嚴重危機,那就是糧荒。由於饑餓難耐,許多士兵竟殘殺戰友為食,場麵慘不忍睹。好在東海人糜竺拿出家中財物資助,有了飯吃,人心才得以安穩。

  但是,糜竺的家產畢竟有限,隻能解決一時的饑荒。萬般無奈之下,劉備居然去投奔對手呂布。劉備這一招,的確不比尋常,因為這個呂布正埋怨袁術不講誠信,給糧太少。而劉備正是袁術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於是呂布就接受了劉備的投誠,並且讓劉備駐軍小沛。

  看劉備不行了,向來善於欺負弱者的袁術哪能輕易放手,於是派紀靈領步騎三萬攻小沛。呂布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用“轅門射戟”使兩家罷兵。不久,劉備再度召集萬餘人的軍隊,呂布很不爽,擔心劉備威脅的自己,於是帶人馬進攻小沛。劉備哪裏是呂布的對手,隻能落荒而逃,隻是這次是投奔曹操。

  曹操那裏也不是天堂,劉備剛到,曹操的謀士程昱就勸曹操把劉備“處理掉”。據《三國誌·魏書·程昱傳》記載,程昱對曹操說:“觀劉備有雄才而甚得眾心,終不為人下,不如早圖之。”曹操的回答則是:“方今收英雄之時也,殺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曹操征求郭嘉的意見,郭嘉分析說:“有是。然公起義兵,為百姓除暴,推誠杖信以招俊傑,猶懼其未至也。今備有英雄名,以窮歸己而害之,是以害賢為名也。如此,則智士將自疑,回心擇主,公誰與定天下乎!夫除一人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機也,不可不察。”曹操含笑而說:“君得之矣。”(《三國誌·郭嘉傳》裴鬆之注《魏書》)

  郭嘉此刻的建議的確是十分高明的,曹操當時實力尚不是十分雄厚,對曹操來說,留著劉備遠比殺了劉備的價值大,劉備是皇族,在某種意義上是皇家的代表。雖然劉備的實力不大,卻捧了曹操一個大人場:有了劉備,曹操就等於樹立了忠信義大旗,招募天下英雄豪傑;有了劉備,曹操就可名正言順地號令不臣的呂布和袁術了。曹操厚待劉備,可以說一箭三雕。

  劉備到來之後,為了拉攏劉備,當然也有昭示天下豪傑之意,我曹操是善待重用英雄豪傑的,曹操表奏劉備為豫州牧,還派兵給劉備,並給予糧草,讓劉備屯沛地。至此人稱劉備為“劉豫州”。

  盡管劉備既沒有給曹操帶來兵力,也沒有給曹操帶來糧食,但卻能給曹操帶來了人氣。大家看看,劉備都來了,我曹某人還是有號召力的,說明“奉天子”是大勢所趨,是民心所向,當初的決策是偉大而英明的,現在又有了偉大而英明皇帝坐莊,再加上剛來的劉備,我們將號令不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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