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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奉迎天子

  盡管曹操對奉迎皇帝這事很熱心,但集團也出現了“擁漢”和“反對擁漢”兩種論調,而且反對擁立漢天子的占多數。

  天子究竟是塊肥肉,還是個累贅?絕大多數武將看不透其中的道道,夏侯惇和許褚的態度折射出眾武將的心聲:這些年沒有皇帝我們不是活得很滋潤嗎?照樣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多快活,多逍遙自在。幹嗎弄個皇帝過來管著我們,還得朝拜請示,太麻煩了。

  曹操一時拿不定主意,就把此事交給他的智囊團。荀彧和程昱早就看到了漢獻帝的潛在價值,堅決支持迎立。不過,二人的想法還是有細微差別的:荀彧的想法較單純,力挺曹操為匡扶漢室的正義事業而奮鬥終生;程昱則純粹是為老板著想,他在附和荀彧的意見之後,著重強調了迎立漢獻帝對曹氏集團的重大意義。曹操自然明白程昱想表達的是什麽,也就順勢點點頭,說:“是啊,我們不能讓那些奸臣陰謀得逞,還是要挑更重的擔子,人不能總為自己考慮,你們說是不是?”

  方案確定後,曹操回到大營就派人西去迎接流浪的漢獻帝,不知道曹操出於什麽樣的考量,把這樣重要的任務交給了著名的吝嗇鬼曹洪先生。曹洪的字就很有意思,字“子廉”,真是名如其人。誰都知道曹洪那是家大業大,絕對是富豪級別,但生性吝嗇、小氣。據說,曹丕小時候有一段時間日子相當困難,就在“富豪”身上打主意,想從曹洪那裏募捐一些銀子。這位曹洪大哥竟然沒給曹丕麵子,不借。對此,曹丕很生氣,當上皇帝後,曹丕還想找茬殺了曹洪。

  是否迎接漢獻帝,曹洪和許褚的態度差不多。懂得“經營”之道的曹洪明白這是一樁賠本買賣,接到曹操的命令後,那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不樂意是不樂意,但命令必須執行。曹洪不敢怠慢,立即出兵,在半道上卻被衛將軍董承和袁術的手下萇奴攔住了。曹洪卻挺高興的,因為他本來就不想去接漢獻帝,更不願意因此事浪費自己的本錢。為了說服曹操,曹洪像模像樣地派人去調研,最後得出結果:一個到處流浪的皇帝,連飯都吃不上,為了迎接這樣的人和別人打架,實在不值得。之後,曹洪派人把報告送給曹操,並提出建議:為這幫叫花子和別人打架,根本不劃算。

  曹操沒理曹洪的建議,繼續堅持西去迎接漢獻帝。但這些依附袁術的寇盜,阻隔了曹操西進的道路,曹操必須先將他們掃平。於是在這年二月,曹操以天子之名去鎮壓汝南、潁川的黃巾起義軍,並帶上於禁前去。其實汝南、潁川兩地的黃巾軍也是有曆史的,何儀、劉辟、黃邵、何曼等人是主要的領導,各有人馬數萬,為了獲得最大可能的利益,他們先響應袁術,後又附從孫堅。表麵上,這幫人是烏合之眾的雜牌軍,其實戰鬥力不容小覷。曹操這一仗打得也是十分慘烈,在曹操駐軍版梁時,黃邵等人率部眾夜襲曹操的大營,幸好有於禁在旁邊。於禁率領手下迅速擊敗來襲的部隊,斬殺了劉辟、黃邵,並收編了他們的部隊。

  這時,董昭已在漢獻帝身邊,曹操請董昭說服兵力最強的楊奉,董昭認為楊奉雖然兵馬最強但缺少黨援,於是模仿曹操的口氣給楊奉寫了一封信:“吾與將軍聞名慕義,便推赤心。今將軍拔萬乘之艱難,反之舊都,翼佐之功,超世無疇,何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夏,四海未寧,神器至重,事在維輔;必須眾賢以清王軌,誠非一人所能獨建。心腹四支,實相恃賴,一物不備,則有闕焉。將軍當為內主,吾為外援。今吾有糧,將軍有兵,有無相通,足以相濟,死生契闊,相與共之。”(《三國誌·魏書·董昭傳》)董昭這一通馬屁,捧得楊奉很是受用,接到信後那叫一個高興,對身邊的將軍說:“兗州諸軍近在許耳,有兵有糧,國家所當依仰也。”

  隨後,楊奉就和董昭共表曹操為鎮東將軍,襲父爵費亭侯。楊奉同意向曹操伸出援手,並請獻帝加封曹操為建德將軍。

  漢獻帝本來向呂布求救,認為呂布會送來一些糧食,沒想到呂布自己也沒糧食。正當饑寒交迫的小皇帝幾天都沒有吃飽飯的時候,董昭告訴漢獻帝:“曹操有兵、有糧、有錢、有肉,咱們應該到曹操那裏去,既有吃的,還安全。”漢獻帝一聽曹操那裏有東西吃,眼睛一亮,漢獻帝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漢獻帝就剩下曹操這一根救命稻草了,唯恐抓不住,於是發出十萬火急的求救信,求他無論如何,不惜一切代價前來救駕。末了,害怕曹操不答應,還給他一個鎮東將軍的官銜,再讓他世襲費亭侯曹騰的爵位。不久又升為鎮東將軍,承襲其父的費亭侯,此一受封,表明曹操已初步接近獻帝。在這種“郎有情,妾有意”的往來下,曹操的迎接計劃自然名正言順了。

  正當曹操積極謀劃如何突破董承這一關的時候,局勢卻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正在憑險拒絕曹操的董承突然給曹操發來了“潛召”,還要和曹操聯合。這個時候的曹操真是太幸福了,簡直就是要雨得雨要風得風。原來,因護駕韓暹、張楊專橫跋扈,董承知道自己無法抗衡,害怕韓暹專權,於是“潛召”曹操。接下來,董承以天子名義召曹操進洛陽,曹操當然不客氣,立刻動身。

  經過這麽漫長的跋涉,曹操才真正到達了獻帝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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