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鎮壓這次叛亂,同年三月,漢靈帝采納太常劉焉的建議,將一部分刺史改為州牧,交給宗室或重臣去負責,讓他們擁有地方軍、政之權,從而加強地方政權的實力,以便於控製地方,有效鎮壓黃巾殘餘勢力。這個劉焉之所以提這些建議,並不是為了大漢朝廷好,也不是為漢靈帝好,而是有自己的小算盤,那就是想做皇帝。
劉焉本是中央官員,漢靈帝末期,因從手下那裏得到秘密情報說“京師將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三國誌·劉焉傳》),一聽有這等好事,便主動請纓去西南一隅的益州做軍政首長。劉焉確實有點本事,到任後,鎮壓黃巾起義軍和地方豪強,撫納離叛,廣樹恩信,不久就名聲大噪。
劉焉本就是衝著天子氣來的,剛打響名聲沒幾天,就開始修造天子的乘坐工具,一下子修造了一千餘輛。荊州牧劉表寫了份奏折給皇帝諷刺劉焉,說他那熊樣和當年孔子的學生子夏在西河時被人當做聖人孔子一樣。可惜,劉焉的一番“苦心”白費了,不但那千餘輛天子車被一場大火燒得一幹二淨,就連他自個兒也病死了。這個劉焉不想卻為別人做了嫁衣,不光自己沒有做成皇帝,而且自己的兒子劉璋還拱手把益州送給了劉備,結果“益州分野有天子氣”,不過做皇帝的是劉備。
正是劉焉的這一餿主意,漢靈帝才下放權力,使得地方軍閥擁兵自重,群雄割據混戰,逐鹿中原,儼然不把東漢皇帝放在眼裏。
這些軍閥表麵上還是東漢王朝的臣子,估計早已把龍袍當內衣穿了,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畏懼皇權正統觀念在群眾中的影響力。於是這些軍閥不時還要喊些報效朝廷之類口號,而且喊得非常真誠。中國人向來是活泛的,善於利用遊戲規則,實在利用不了就改變,而且還總結出了“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經驗。
麵對皇帝,試問古往今來,但凡有一點條件,有誰能抵擋了!於是上演了多少鬧劇,編理由,找借口,而且很多時候做的都是偷偷摸摸的試圖染指皇權的小動作,可結果往往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雞沒偷成反倒蝕了把米,像個蹩腳的笨賊,甚是可樂。
就在劉焉提出建議兩個月後,就有人按捺不住了,這個人就是冀州刺史王芬。
這王芬當然沒有自己做皇帝的膽量和能力,因而就隻能在劉姓皇族身上打主意,擁立劉姓皇族成員為帝。這是有先例的,有規矩可循的,其實在東漢中後期的一百多年裏,皇帝幾乎沒幾個命長的,而且大多無子(皇子早夭)。
皇帝駕崩後,新皇帝會由太後與外戚(通常為太後的父親或哥哥)共同商議後,從外蕃(皇族受封於外地為王、侯者)中選出。因此,但凡是劉姓的龍種都機會成為皇帝的候選人。通常情況下,皇位的合法繼承人是唯一的,隻有當出現皇子缺失一類情況時才會從外藩招小兒繼承大統。但王芬的這次有些超出常規,他打算廢掉漢靈帝另立,這在劉秀建立東漢以來還是第一次。
冀州是張角的根據地,也是黑山賊勢力範圍,因而這個地方算是有點特區的味道,中央對這裏有特殊的政策,因而相對於同級別的官員,這裏的權力要大一些。所以這冀州刺史最先能做大,當時王芬不說賓客滿座,確實養了不少食客。最有名氣的當數陳蕃的公子陳逸,這陳逸由於和漢靈帝及宦官有殺父之仇,很想找機會報仇。另外一個就是襄楷,這襄楷可以說上知天文下曉地理,誇張一點說,還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後漢書》評價:“能仰瞻俯察,參諸人事,禍福吉凶既應,引之教義亦明。”這襄楷對陳逸預測說:“天文不利宦者,黃門、常侍(貴)族滅矣。”聽說自己的殺父仇人將有不測,陳逸很是高興。王芬聽說後也很興奮,說道:“如果真的像你所預測的那樣,我王芬願意做這件事。”
這王芬能做到冀州刺史,那智商也不至於弱到哪兒去,自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於是開始聯合其他同盟,一個是南陽許攸、一個是沛國周旌。他們仍感實力不足,需要一個有影響有實力的人來支撐台麵,想來想去,隻有曹操合適,因為:一、曹操是名門(盡管是宦官)之後,做官名聲好,在名士中有號召力;二、曹操文武全才,還有軍功,有震懾力;三、曹操的父親曹嵩曾經官至太尉,有軍方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