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難忘的1927年春天
1927年,這一年對於遠在香港的鄧文釗來說,是其人生的新起點。與何家的聯姻,與廖氏兄妹的相識,讓他心靈上得到洗禮,讓他真正成長起來,也讓他真正認識了他所生活的社會。而對於饒彰風來說這一年也是非比尋常的一年,是其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他更加認識到國家社會的現實,更加深刻地領悟到革命的意義,形成更加堅定的革命信念。1927年對於他們二人來說,都是十分有意義的一年。
又是一年開春時,萬物更新,一切重新恢複生機,給人帶來新的希望。
大埔縣中學迎來了又一個新的學期……
“放榜了!放榜了!”
一群孩子叫叫嚷嚷地從藥店前跑過,緊接著,又有好些大人放下手中的活計急急跟在後頭。這是在大埔縣城茶陽鎮上。
雖說這隻是一個小鎮,但是卻擁有重學的傳統,因此,學校每年春天新學期開學放榜,總是這個小鎮中極為重要的事情。
一說“放榜”,人們便知道,這是城裏的“最高學府”——大埔中學公布錄取名單。那年月考上中學,非同小可,算得上是個小秀才了。因此,這自然算得上是縣城裏的大事,縣城的人幾乎人人都關注,就算不是自家孩子考學,隻要是認識的人的孩子參加了,其他人都會關心。而恰巧這家藥店裏的一個店員的兒子就參加了這次大埔中學的考試,可是當他聽到吆喝聲時,卻表現出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馬上放下手中的活兒,急急地跑去看個究竟,而是呆呆地站在藥店裏的一個角落,照舊機械地拿著抹布來回擦拭放在角落裏的桌子。旁邊其他的店員見這狀況,急切地叫道:“仁山,仁山,還不向老板告個假,看看你兒子中了沒有?”
被叫做仁山的人緩了緩神,遲疑了片刻,搖搖頭:“要去,就讓孩子自己去好了。孩子沒讀完高小就失學了,這去考中學的全是讀完高小的,他再用功,隻怕……還欠火候呢。”其他店員聽他這話言下之意便是說,自己的兒子應該是不會上榜的。於是大家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仁山說罷又繼續擦起桌子來,豈不知他手下的桌子已經被他擦拭得如鏡子般發亮,他毫無知覺,隻是這樣重複著動作,一邊擦一邊出神地想著:“終於放榜了,也不知道兒子考得怎麽樣呢?他能考上嗎?高小都沒讀完,能上嗎……”此時仁山的頭腦中一直盤旋著這個問題,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去大埔中學門口看個究竟,省得自己在一邊瞎猜。於是仁山便趁著休息時間去看榜。
雖然之前嘴巴上表現得對看榜不關心,可是這會兒雙腿仿佛是上了輪子般飛快地往前行。還沒等他走到中學,就遠遠看見那中學門前早已人頭攢動。仁山擠進人群,便聽人在議論:
“這饒高評是誰家的孩子?怎麽沒聽說過?”
“是啊,很少聽到這個名字。”
“饒高評,這不是兒子的名字嗎?”仁山聽到眾人正在議論著自己的兒子,心“怦怦”亂跳了起來。
“上百之眾,考了個第一,不簡單!”
這會是說自己兒子嗎?仁山再次緊張起來。
仁山急忙快步上前幾步扒開人群,擠到了前邊,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新生錄取榜上,第一名是用大字寫出來的,紅紙黑字,分外醒目,寫的正是他兒子饒高評的名字。
“呀,果真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仁山在心裏默默地念著,他的雙眼不知什麽時候早已濕潤,淚水不由得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往事一幕幕猶如電影般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沉浸在往事的追憶中……
是呀,兒子這一路走過來是多麽不容易呀!雖說祖上也有過功名,父親饒福田也中了前清秀才,可是卻是地地道道的窮秀才,入不了仕途也不願入仕途,靠一手丹青與書法維持生計。仁山依舊清晰地記得,那時他僅十三四歲,由於家中生活太苦,僅僅靠父親那點收入根本無法生活,他便不得不背井離鄉,去闖世界。可當時正值清末民初,山河破碎,外患不已,內亂迭起,全國上下哪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末了,隻好在龍川縣貝嶺鎮一家店裏當學徒,勤懇幹活攢了幾個小錢,才獨立做點小本生意,到了而立之年才回到老家娶親。
可是辦完親事後,沒待上幾日,便又撇下勤勞、賢惠的妻子——讓她留在家中侍奉雙親——照舊上外地去掙錢謀生。每次離別仁山都萬分痛苦,很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家鄉,離開親人,可是,現實生活的窘迫壓得他不得不如此。這仿佛是命中注定客家人必須適應這樣一種離別之痛,必須外出奮鬥。
時間飛逝,一晃又是六七年。一天,仁山一如往常去店裏做活,突然看見妻子張楓帶著五歲的饒高評及兩歲的弟弟來到了龍川找他。當妻子兒子一起出現在他麵前時,他是又驚又喜。他立刻向老板告假,帶著妻兒回到他的住處。
原來,家中父親已經病逝了,妻子在家中又艱難維持了一年,最後實在無能為力,隻好帶著孩子投奔丈夫來了。看著多年來由於照顧雙親、撫養孩子而越顯疲累消瘦的妻子,仁山心疼地緊緊抱住她,兩眼早已淌著淚花。要是沒有妻子的支持料理,仁山也不可能這麽放心外出做活嗬——而這一擁抱勝似千言萬語,足以讓多年來照顧家庭的張楓得到安慰。
現在好了,妻子和兒子都出來找他了,那他也就少了一份牽掛,以後就可以安心定居在這裏了。
“讓孩子去讀書吧——別誤了他的前程。”仁山自知讀書的好處,雖然自己沒有上過幾年學,雖然父親隻是一個兩袖清風的窮秀才,但是他知道讀書對於一個人的成長來說還是十分重要的,再者,身為客家人的仁山深知祖宗的傳統:對在千年流徙中隻尋得山野棲息的客家人來說,唯有讀書才可能爭得自己的前程,否則,一輩子也就埋沒在深山裏。為此,無數客家人努力學習,四處拚搏,在社會上作出一番事業。而這一傳統對於饒家來說,又顯得特別重要。
於是,高評就這麽念上了小學。
可軍閥混亂,整個中國都在風雨飄搖之中,社會動蕩不安,人們的生活也沒有定數,沒幾年,仁山的小生意便一再虧本,萬般無奈,唯有返回祖居。
這一來,才讀了幾年小學的饒高評,便再不能上學讀書了。殊不知,高評自從進入學堂接觸書本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求知欲十分旺盛,回老家就意味著他要放棄心愛的書本。可是,小小的高評卻格外懂事,他乖乖地跟著父母回到祖居,並且小小年紀就搶著幫父親幹農活,但盡管這樣,他也從未放棄過讀書求知的機會。除了幫忙幹農活,隻要一有時間他就一定會看書。
作為父親,兒子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心疼兒子,擔心兒子的身體,又因兒子這種驚人的毅力與執著而自豪,兒子不愧是客家男兒。仁山的淚眼中接二連三地浮現出這些年間兒子的身姿。
深山裏,他背負著比自己個子還高的柴捆,一步一步地走下崎嶇的羊腸小道,砍刀就紮在腰間。
水邊,他挑起一擔一擔的清水,走上山坡,倒在缸中,那矮小的個子,給壓得更低了——這正是他長身子的時候。
田裏,他插秧、收割,沒有一樣農活不搶在前麵。
每天高評都要做很多農活,然而隻要有那麽一星半點的時間,他便抱上書本,在田頭、在林中、在門口埋頭讀了起來。而且一讀就忘記時間,忘記一切,仿佛他周邊的一切都定格了,他的眼中隻有書本的內容,他的腦子裏存在的也隻是書本的故事,他是多麽渴望獲得知識啊!
日子久了,父親竟發現他在讀《詩經》、《水滸》、《三國》等著作。仁山看出自己的兒子是塊讀書的料,他不想埋沒了兒子的天分,為此想方設法也要讓兒子再次上學。
1926年的冬天,仁山終於在大埔縣城謀到了一份差使——在一家藥店當店員。
就這樣,一家人再次從祖居搬遷出來,來到大埔縣城生活,饒高評又可以上學了。
高評盼望這一天的到來已經很久了!
他內心的喜悅是無法形容的。
“我給你找個高小,先把之前落下的課程念完吧。”父親這麽對兒子說。
“馬上就開春了,大埔中學就要招生了。”兒子卻這麽回答。
“怎麽,你要考中學?”父親大吃一驚,“你還沒讀完高小呀!”
“我自己學完了。”
“可馬上說考就考,沒幾天了。”
“沒問題,我能考上。”
見兒子說得這麽斬釘截鐵,當父親的也就沒理由阻止了,就讓他去試試吧。於是仁山讓孩子參加了大埔中學的考試,根本就沒奢望孩子能考上,更不用說考第一名了。可是誰知道驚喜卻常常存在!
看著榜單,仁山開心地笑了,從來沒有笑得這麽開心,這麽輕鬆過。
饒高評——後來的饒彰風,就這麽迎來了1927年的春天。
這是一個令他終生難忘的春天!充滿希望的春天!
在人們的眼中饒高評是一個幸運的人。
的確,饒高評是幸運的。
他的幸運,不是考了第一名,而是來到了一個充滿革命氣氛的學校,一個革命大熔爐。
他的幸運,更在於他迎來的是一個風雷攢動、萬物萌生的輝煌的春天——在這個春天,就似他祖父筆下的《百蝶圖》一樣,五彩繽紛的蝴蝶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下,一隻隻栩栩如生,給新春帶來無限風光——這幅《百蝶圖》在大埔可是有口皆碑的!
廣東大埔縣是粵閩交界的地方,緊靠福建的龍岩、汀州一帶。這裏是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的老根據地,這裏蘊含著深厚的革命氣質,這一特質注定了將培養出不一般的革命人才。
饒彰風是大埔中學特十四級的學生,一進學校馬上覺得耳目一新——不再是蜷縮在窮山坳裏的不知世事的小書童,許多進步書籍、革命刊物紛紛流入他手中,令他手不釋卷,過目難忘。
這是《少年先鋒》!
這是《向導》!
還有……原來這大埔中學,早已是大革命時代有名的左派學校;此際,北伐正搞得轟轟烈烈,一路上勢如破竹,令軍閥們嚇破了膽。此際,前鋒已臨長江,打下了半壁江山……
所以,學校辦學風格也與舊學堂完全不一樣,歡迎新思潮,尤其是更能振奮年青一代昂揚鬥誌並點旺他們的求學欲——各種書刊可謂供不應求。
校方亦不拘一格提拔人才,隻要有才華,都會受到校方的重用。因此,才華橫溢的彰風進學校沒幾天,便受到全校師生的注意。由於以前大量的閱讀、思考及寫作,彰風寫得一手好文章,初一時,他就寫了本膾炙人口的小說《荷花》,廣被人讚,此外,他的數理化也是數一數二的,經常解出一些數學難題,使得老師也讚歎不已。他還喜歡音樂,拉得一手好風琴,每當學校有什麽文藝演出時總少不了他的身影。也許是出於祖上基因遺傳,彰風在美術方麵也顯得很有天賦。他還是一個體育能手,是學校籃球、排球隊隊員。同學們都稱讚他是個“全才”。加上他在考生中名列榜首,開學後各門功課成績都十分優異,於是個子矮小但才華橫溢的他,幾乎以全票當選為班長。
當選為班長的饒彰風,除了感謝老師和同學的支持鼓勵,更加感受到身上的責任,他有信心不負眾望。正當他想著如何好好帶領同學們努力學習進步時,社會環境的改變對饒彰風產生重大影響。
晴天一聲霹靂。1927年發生了“四·一二”反革命大屠殺。
對於此次屠殺,大埔中學怒火燃燒,學生會派出了一支支宣傳隊,走上街頭控訴蔣介石背叛革命、屠殺共產黨人的血腥罪行。小小的彰風也加入到了這一行列。沒幾天,廣東的反動派也按捺不住了,開始了血腥屠殺。
好些受到彰風尊敬和佩服的有骨氣、有學問的老師,也在一夜之間失蹤了。
沒多久,便傳來其中幾位的噩耗。
整個粵東籠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麵對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小彰風內心萬分傷痛。
小彰風含淚遠望長天,何年何月太陽能重新升起,衝破這漫天陰霾!春風哪日能再生,驅逐這砭骨的嚴寒!
老天沒有響應,時間照舊流逝。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在這樣的親身感悟中,彰風受到了革命的熏陶,感受到了革命的重要性,然而這一時期,他也是在不斷摸索中一直尋找著光明。
終於,南昌城頭一聲槍響,震驚了整個中國與世界!
這一聲槍響,仿佛音樂會的前奏,它意味著美妙的音樂即將開始進行。
小彰風在大埔城頭迎來了南昌起義的隊伍!
9月,義軍攻下了大埔縣城。
旋即,大埔縣工農革命政府成立。
農民協會又恢複了,反攻倒算的土豪劣紳又一個個抱頭鼠竄,隻恨爹媽少生了兩隻腳!大埔中學的宣傳隊在縣城裏如火如荼地開展宣傳活動,小彰風忙得都顧不了回家。雖然不能上前線與敵人麵對麵地交鋒,可是這後方的工作同樣可以讓小彰風樂此不疲,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相信黨相信革命,相信總有一天新生活會到來。
一夜,小彰風睡不著,聽著房外槍聲時驟時稀,時近時遠,內心惋惜自己才14歲,不然也去扛上一支小馬槍,狙擊敵人。
反動派又重新占領了大埔。這一次,反動派變本加厲地進行慘絕人寰的殺戮!
三河壩一帶,血流成河。朱德、周士第的隊伍寡不敵眾,被迫撤出大埔向福建轉移,而後便不知去向了。殘陽褪盡,蒼穹黯色,烏雲再一次籠罩著大埔縣的天地。
大埔中學又一次遭到了反動派的嚴酷清洗,又有好些進步教師莫名地失蹤了……
在惡劣的環境下,共產黨人和革命誌士並沒有屈服,他們大義凜然,為革命流盡最後一滴血。
在起起伏伏的革命過程中,無數英勇的革命烈士的光輝形象無形中在小彰風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記,那時他就開始以先烈為榜樣,也要做個“英雄硬骨頭”!
小小的彰風,雖經曆了幾度失敗的洗禮,但對革命的勝利仍充滿信心。他相信失敗隻是暫時的,風雨過後總會看見陽光,勝利最終會到來。當時社會形勢十分緊張,地下黨的活動也格外小心,由於彰風年紀小,沒引起當局的注意,所以能一直堅持活動。
夜晚時分,昏暗的學生宿舍,本該到了入睡的時間,可是眾多充滿革命激情的學生仍在追懷當日揚眉吐氣的情景,久久不能合眼,他們是多麽懷念革命活動的時刻,甚至有人感歎:“假如今天還能讀到《少年先鋒》該多好哇!”
“早給抄光燃掉了。”另一位學生說。
“不!我還留著!”
一個小矮個突然跳起來,站在人當中。
“怎麽,你還留著,不怕殺頭哇?!”有人驚歎。
“怕什麽?誰還願看,我可以拿出來。”還是那個小矮個在說。
“看!有什麽看不得的,給我一本!”
“我也要一本……”
“我也要……”
“還有我……”
一時之間,無數隻手伸向這個小矮個。
小矮個看著大家那積極的樣子,開心地笑了,一下子便捧來了一大遝——不僅有《少年先鋒》,還有《向導》……
同學們如饑似渴地閱讀著,仿佛是得到了什麽寶貝似的,兩眼放著光芒。就這樣,革命的火種又在小小的心靈間傳遞、燃燒,越來越旺……
那小矮個,便是饒彰風。
一年多過去了,同學們光傳遞閱讀這些地下刊物已經覺得不過癮了,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想發出自己的心聲,就算不可以直抒胸臆,含蓄點也行。於是,彰風與大家一起商量——幹脆,出一個我們自己的刊物。
大家擊掌叫好。
“叫什麽名呢?”有人問。
大家陷入沉思中。
彰風沉吟了片刻,說:“我看——就叫做《曙光》好了!”
“為什麽?”
“長長黑夜,總有黎明到來,何況今日,離曙光初露的明天已不久遠。我們痛恨黑暗,渴望光明,我們要衝破長夜,迎接新的太陽——一句話,要鼓勵大家:黑暗總有盡頭時,明亮曙光即在前!”
“對,這是我們信心所在!”
“對,說得好。就叫《曙光》。”同學們興奮了。
於是,在同學們的努力下,在同學們的渴望下,在同學們思想心靈的一次次碰撞下,《曙光》誕生了。經饒彰風精心主編,自初中二年級下期至初三上期,一期一期地不斷送到同學們的手中。那是渴望光明的文學,映亮了大家的心!雖說仍在重重黑暗的高壓下,而革命的萌芽卻在不斷生發……
三年級時,饒彰風又被選為學生會會長。不知不覺中,同學們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個子矮小卻思想豐富、具有個人魅力的男孩,慢慢地也已經習慣在他的帶領下進行一係列的活動。
大埔縣所經曆的一切讓小小年紀的彰風感觸頗多,尤其是反動派血洗三河壩,更是讓彰風觸目驚心,一條條的人命就這樣被反動派殘害了,仿佛在反動派的屠刀下,他們殺害的不是人而是牲畜。彰風對反動派恨之入骨,這使得他更加堅定為人民為國家解放而革命的決心。他感歎,他悲傷,但是更多的是對革命的期望與信心。不能上前線直接抗擊反動力量和日本侵略者,他便以筆當利劍,在精神上不斷地打擊反動勢力。
“殘陽暮靄深秋,三河壩三千忠骨收。”在饒彰風這首臨終遺詩中,可以看出這一段曆史是怎樣深深地鏤刻在他的心上,並影響了他整整的一生!
可以說,饒彰風是在戰火中成長起來的,革命戰爭使他對革命的意義有了比鄧文釗更直接更形象的認識,也使他意識到國家民族解放是人民革命的大業。不過,正如俗語所說“條條道路通羅馬”,隻要有共同的目標共同的信念,不管其中經曆的過程與采取的措施有多麽大的差異,都不會對最後結果的生成產生影響。
國家民族的解放已經成為那一時期所有中國人共同關注的焦點,也正因如此曆史上才會留下饒彰風和鄧文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