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曆史轉折

第七章 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留給我們的思考

　　彭有祥

第二次世界大戰是迄今為止人類曆史上的一次空前的浩劫。它殘酷而血腥，激烈而悲壯。全球有60%的國家卷入了這場戰爭，戰火遍及亞洲、歐洲、美洲、非洲及大洋洲，交戰雙方使用了包括化學武器、生物武器和原子彈在內的一切常規武器和非常規武器，共導致全球5000萬人死亡，物質經濟損失達4萬億美元。值得慶幸的是，智慧的人們在關鍵時刻捐棄前嫌，達成共識，結成強大的反法西斯同盟，徹底打敗了德、意、日法西斯，避免了世界曆史的一次大倒退。這場戰爭過去60年了，然而在當今世界，法西斯主義陰魂不散，歪曲和美化侵略曆史之聲不絕於耳，綏靖主義大行其道。忘記曆史必將重蹈覆轍。我們今天之所以隆重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是因為這場戰爭留給人們太多的思考。

一、關於中國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地位和作用問題

早在二戰爆發以前，日本法西斯首先於1931年發動了侵略中國的“九一八”事變；接著是意大利法西斯在非洲入侵埃塞俄比亞；1936年德意武裝幹涉西班牙內戰；1937年，日本侵略者又發動了進一步擴大侵華戰爭的“七七”盧溝橋事變，中國抗日戰爭全麵爆發。1941年底“珍珠港事件”以後，泰國、香港、馬尼拉、吉隆坡、新加坡和爪哇等相繼失陷。英美盟軍在東南亞的節節敗退不僅助長了日本侵略者的囂張氣焰，而且把中國的大後方暴露在日本軍隊麵前。亞洲戰場分為兩個互相關聯的局部：中國主戰場抵抗日軍約70個師團100多萬人，太平洋戰場牽製日軍隊約20個師團50萬人。中國軍民堅持長期抗戰的方針，給日本法西斯以沉重打擊，為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作出了巨大貢獻。中國人民也為此作出了巨大的民族犧牲，共有約3000萬中華兒女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正如英國《衛報》所指出：“人們應銘記中國對二戰勝利所做的貢獻。正如蘇聯武裝部隊拖住了德軍一樣，中國武裝部隊也使日軍在亞洲無法脫身。這是一段幾乎不為西方所知的曆史。如果日本得以在中國速戰速決，那它將騰出大量人力物力去攻打蘇聯後方或大幅度增加在太平洋的駐軍。當我們慶祝勝利時，我們不應該忘記為遏製日本侵略而犧牲的數千萬中國人。”此外，還有包括毛澤東主席的大兒子毛岸英在內的不少中國人還直接參加了歐洲戰場的反法西斯戰爭。鑒於中國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重要地位與作用，一些曆史學家主張以1937年“七七”盧溝橋事變作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開端，是很有道理的。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國戰場的作用逐漸被西方淡忘了。當中國的孩子們沉湎於不列顛空戰、諾曼底登陸這些歐洲戰場著名戰役的網絡遊戲時，很少有西方人知道平型關大戰、台兒莊大戰、百團大戰這些中國戰場的著名戰役；當許多中國人津津樂道於蒙哥馬利元帥、麥克阿瑟將軍這些歐美二戰名將時，西方人卻對彭德懷元帥、張自忠將軍等抗日名將置若罔聞，很少有人知道張自忠上將是整個反法西斯同盟中陣亡的軍階最高的將軍，而正是彭德懷元帥，在後來的朝鮮戰場上把不可一世的麥克阿瑟將軍打得找不著北。忽視中國戰場的作用，起源於根深蒂固的“歐洲中心論”這種殖民主義思維模式。正是這種思維模式，使西方人習慣於以歐洲為中心來看待世界，他們把離歐洲較近的東方稱為近東，再過去一點稱中東，而把東亞地區稱遠東。在這種思維模式下，他們隻看到歐洲戰場的作用，看不到亞洲戰場特別是中國戰場的作用。然而，我們當代的中國人絕不能人雲亦雲，絕不能忘記我們的先輩所進行的艱苦卓絕的長期抗戰，絕不能忘記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對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的偉大貢獻。正是我們的先輩們那種不畏強暴，抵抗侵略的精神，使我們中華民族能夠薪火相傳，生生不息。可喜的是，並不是所有的西方人都持上述觀點，一些有遠見的戰略家曆來都十分重視並高度評價中國戰場的作用。美國總統羅斯福指出：“假如沒有中國，假如中國被打垮了，你想有多少個師團的日本兵，可以調到其他方麵來作戰，他們可以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英國首相丘吉爾則認為：“如果日本進軍西印度洋，必然會導致我方在中東全部陣地的崩潰。而能防止上述局勢出現的隻有中國。”同上。而斯大林則深表感激地說：“隻有當日本侵略者的手腳捆住的時候，我們才能在德國侵略者進攻我國的時候避免兩線作戰。”同上。在世界人民慶祝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的時候，俄羅斯總統普京熱情邀請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參加在莫斯科紅場舉行的盛大慶典，並當麵向胡主席致謝，感謝中國人民對蘇聯反法西斯戰爭的巨大支持。我們的先輩們如果聽到這些高度評價和真誠感謝的話，也會含笑九泉了。

二、關於德、意、日法西斯國家的戰後反省問題

第二次世界大戰過去60年了。60年來，人們不斷追問：那場浩劫是必然要發生的，還是本來可以避免的？對曆史的反思拷問著人類的道德和良知。作為這場浩劫始作俑者的軸心國集團的德國、意大利和日本，也在反思著那段曆史，然而，反思的結果卻大不一樣。

德國在二戰後為了消除歐洲鄰國對自己的警覺和敵意，積極配合以美蘇英法為首的戰勝國對納粹分子實施“非納粹運動”。那些罪大惡極的納粹分子經過紐倫堡審判和美蘇英法占領區當局的甄別處理後，基本上都落入了法網。德國政府還采取包括立法在內的一係列措施嚴格防止新納粹勢力抬頭。德國教育法明確規定，曆史教科書必須包含足夠內容的納粹時期的曆史，特別是集中營和大屠殺的內容，德國中小學經常組織學生到集中營舊址參觀。德國政府一直在不同場合表達對二戰的懺悔之意，並先後向波蘭、俄羅斯、捷克等受害國家，尤其是受害的猶太民族賠償了約550億歐元。1970年聯邦德國總理勃蘭特訪問波蘭，雙膝跪拜猶太人紀念碑，則把德國人的懺悔表達到極致。正因為德國勇於反省自己的曆史罪責，因此贏得了國際社會的諒解和尊重。

意大利在二戰和猶太人大屠殺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為了防止悲劇重演，意大利在曆史問題上采取了一係列措施。曆史教科書是意大利政府預防悲劇重演的重要手段。出版社出版教科書必須經過公共教育部門的審查，隻有不違背曆史和體現正確價值觀的圖書才能獲準出版，符合條件的才有可能被指定為教科書。2005年4月25日是意大利“全國解放日”60周年，全國各地舉行了隆重的紀念活動。85歲高齡的意大利總統錢皮專程飛赴米蘭，參加在那裏舉行的紀念集會，他在會上號召意大利所有公民堅定不移地扞衛1947年通過的和平憲法，深刻反省那段曆史，堅持走和平發展的道路。

與德國和意大利不同，日本在戰後不僅沒有對其侵略罪行進行深刻反省，而且隨著整個社會的越來越右傾化，在一係列問題上不斷後退。例如，日本文部省審查通過載有歪曲和美化侵略曆史的教科書，小泉首相四次參拜靖國神社，突破和平憲法向海外派兵，公然否定國際審判，為二戰戰犯開脫罪責，等等。為什麽日本不僅不能向德國、意大利那樣作深刻反省，反而與全人類的價值觀背道而馳，對國際正義和人類良知公然挑釁呢？

從內部來看，日本戰後的民主改革不徹底，對發動戰爭的軍國主義勢力沒有作徹底清算。在國際上把隱姓埋名躲到天涯海角幾十年的納粹分子送上審判台的同時，日本卻扶持一批戰犯相繼登上政治舞台。戰後日本的第一、二、三屆內閣首相，不是出身皇族就是出身舊官僚。例如，東條英機內閣的工商大臣岸信介當上了首相，甲級戰犯重光葵當上了外務大臣，甲級戰犯賀屋興宣當上了法務大臣。內閣中從大臣到長官，戰犯比例達到半數，使戰後日本政府具有明顯的“戰犯政府”色彩。戰犯成了政府高官，怎麽能指望他們對二戰罪行進行徹底反省、對青年一代進行正確的曆史教育呢？此外，德國地處歐洲中心，德國文明是整個西方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德國在科學、哲學、文學、音樂等領域都對人類文明做出過重要貢獻，並形成了源遠流長的自由、理性和科學精神，這是否定和批判法西斯主義的深厚思想資源和有力武器。而島國日本國土狹小而人口眾多，資源極為匱乏。相對孤立的地理環境造成日本人視野狹窄和自大而又自卑的心理特征和扭曲思維模式。自大是由於日本在近代從西方學到了船堅炮利而躋身於列強之列，並從此走上了軍國主義道路。從日俄戰爭、甲午戰爭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日本都是戰勝國。日本源遠流長的是武士道精神，其榮辱觀係於戰爭勝負。日本藉此傲視其他亞洲人，並以“脫亞入歐”、躋身西方白人世界為榮。自卑是由於日本從西方學到的主要是器物和實用的層麵，西方的自由思想和民主精神並未真正學到手。日本曆史中除了幾場戰爭之外乏善可陳。如果徹底否定侵華戰爭，就否定了19世紀末以來一係列對外征服的“業績”，則日本曆史中就沒有一點值得自豪的東西了。正因為日本人在這方麵缺乏自信，才不肯徹底否定過去的罪行。

從外部來看，一些國家的綏靖主義政策和冷戰思維對日本否認侵略曆史、重走軍國主義道路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所謂綏靖主義政策，就是對侵略者采取妥協、安撫、姑息、縱容的態度，犧牲弱小國家利益甚至犧牲本國人民的長遠利益以求苟安。在二戰前夕，大國出賣小國利益，縱容德意日法西斯侵略，就是這種政策的典型。過去人們提到綏靖主義政策，主要指英法美等西方國家。實際上，蘇聯也是一個綏靖主義大國，它在19世紀三四十年代對德國和日本侵略擴張的態度和行為，比起西方國家有過之而無不及。正是包括蘇聯在內的幾個大國都執行了綏靖主義政策，才促成了二戰的爆發。然而，人們並沒有從這一不幸中吸取足夠的教訓。例如，在二戰中，中美兩國是反法西斯同盟的盟友，兩國在反抗日本法西斯侵略的戰鬥中互相支持，共同為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作出了重大貢獻。在二戰後，美國代表盟國獨占日本，其任務是徹底鏟除日本軍國主義勢力。但美國出於自己的全球戰略考慮，不僅沒有對日本軍國主義勢力進行徹底清算，反而對日本政要歪曲曆史的言行置若罔聞，甚至默許和鼓勵日本軍國主義複活。正是在美國的姑息下，雙手沾滿亞洲人民鮮血的最大戰犯裕仁天皇並未受到應有的審判，遠東國際軍事法庭隻判處了7名戰犯死刑，18人監禁。日本反而在美國的大力扶植下，不到20年就躋身於發達國家行列。相反，美國對反法西斯戰爭中的盟友中國卻實行政治孤立、軍事包圍、經濟封鎖，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冷戰結束後，美國依然沿用冷戰思維，借口所謂的“中國威脅”，強化美日同盟關係，姑息、縱容甚至慫恿日本重走軍國主義道路。正是在美國的縱容下，日本在曆史問題上肆無忌憚，大肆翻案；在軍事上擴充軍備，軍費開支高居世界第二，並以“反恐”為名強行向海外派兵；在與鄰國關係上懷有領土野心，在台灣問題上幹涉中國內政；在政治上公然挑戰國際正義，拒絕承擔國際義務，還野心勃勃地要爭當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這些惡果都是在美國的姑息縱容下產生的，日本事實上成為美國綏靖主義政策和冷戰思維的最大和最直接的受益者。

三、世界反法西斯戰爭留給後人的啟示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之時，人們應該從曆史經驗中總結點什麽呢？對美國來說，不應該忘記“珍珠港事件”和太平洋戰爭的教訓，別看目前日本對美國俯首帖耳，那是因為在爭當政治大國方麵有求於美國，一旦目的達到，就會向美國叫板。有跡象表明，日本正在減輕對美國的依賴，努力發展自身軍事能力，並且在新材料運用和製導技術方麵已顯示出對美國的優勢。如果美國為了所謂的“遏製中國”，繼續其綏靖主義政策和“冷戰思維”，一味縱容甚至慫恿日本擴充軍事實力，隻怕將來會玩火自焚，重蹈“珍珠港事件”的覆轍也未可知。

對於日本來說，更不應該忘記侵略戰爭害人害己。日本發動侵略戰爭殺害了幾千萬亞洲人民，自己也有幾百萬人死於戰火。日本還是迄今為止唯一遭受到原子彈轟炸的國家。它表明，走軍國主義道路，搞法西斯侵略擴張隻會給日本民族帶來滅頂之災。如果說中國人民當年在國民黨政府推行消極抗日、積極反共政策的情況下，依然能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那麽，今天已經強大起來的中國人民更不懼怕幾個軍國主義分子的張牙舞爪。走軍國主義道路，還是走和平友好道路，日本需要冷靜地仔細盤算，千萬不要頭腦發熱。

對中國來說，鑒於曆史上的日本是法西斯侵略國家，給中國造成的災難至今仍有切膚之痛。二戰後日本對其侵略戰爭從未作過認真反省，而現實中的日本已經重新具備了強大的軍事實力和核能力，其自衛隊已完全具備了進行戰爭的能力。目前，日本社會右傾化和敵視中國的傾向已十分明顯。對於這樣一個有侵略前科而又毫無信義、從不認罪的國家，中國必須放棄一切幻想，高度警惕並早作準備，既不可一廂情願地沉浸在“中日友好”的夢幻中自我陶醉，也不可顧忌別有用心的所謂“中國威脅論”而裹足不前，而要理直氣壯地發展經濟，增強國防實力。天鵝絨手套裏麵要有鐵拳。隻有鑄造出鋒利的矛和堅固的盾，這樣，當我們唱起“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的歌曲時，才會底氣十足。

（作者單位：雲南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