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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獄中回婦深夜被寵 宮裏天子靜晝竊聽

  卻說皇太後見乾隆皇帝為了想念香妃,弄出一身病痛來,她心中十分不忍,隻因沒有機會,不好下手把香妃弄死。她和宮中太監,早已預備下計策。這一天,趁皇帝住宿在齋宮裏,便派一個總管太監,到西內去,把香妃和服侍香妃的宮女太監們,一齊傳喚了來。先盤問宮女:香妃如何進宮?皇上如何看待她?香妃進宮時,帶了多少奴蟬器物?皇上又賞過她多少珍寶衣物?皇上和香妃見過幾回麵?見麵的時候皇上說些什麽?香妃說些什麽?香妃平日在宮裏做些什麽事?說些什麽話?皇上可曾親近過香妃的身體?香妃可有感激皇帝的話?或是惱恨皇帝的話?細細的間過一番,那宮女也一一照實的奏明了太後。

太後吩咐宮女站過一邊,又把香妃傳進宮來。那香妃一走進屋子,滿屋子的人見了她的容顏,都吃了一驚。皇太後回過頭去對富察皇後笑著,說道:“長得妖精似的,怪不得俺們皇帝被她迷住了!”那香妃見了皇太後和皇後,也不下跪,隻低著頭站在一傍。皇太後第一個開口問道、“你到俺們宮中來,皇上用萬分恩情看待你,你知道感激麽?”那香妃聽了,冷冷的道:“俺不知道感激皇上,俺隻知道痛恨皇上!”皇後說道:“你為什麽要痛恨皇上?”那香妃說道:“俺夫妻好好的在回部,皇上為什麽要派兵來奪俺土地,殺俺酋長?殺俺酋長也罷了,為什麽要弄俺進京來?弄俺進京來,照俘虜定罪,一刀殺了,也便罷了,為什麽獨不殺俺,又把俺弄進宮來?把俺弄進宮來也罷了,那皇上為什麽要時時來調戲俺?”香妃說到這裏,不覺氣憤填膺,隻見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粉腮上顯出兩朵紅雲來,那容貌越發美麗了。

皇太後聽她說到皇上調戲一句話,不覺微微一笑。說道:“依你現在的意思,打算怎麽樣?”那香妃說道:“太後若肯開恩,放俺回家鄉,待俺召集丈夫的舊部,殺進京來,報了俺丈夫的仇恨。”太後聽了,忙搖著手道:“這是做不到的,你休妄想。”香妃接著說道:“不然仍舊放俺回宮去,待有機會刺死了皇帝,也出了俺胸中的怨氣。”皇後聽了,忍不住惱恨起來,喝道:“賤嬸!皇上什麽虧待了你?你卻要下這樣的毒手?”太後忙攔住皇後道:“俺們且聽她再說些什麽。”那香妃又說道:“再不啊,隻求太後開恩,賞俺一個全屍,保全俺的貞節罷。”她說著,淌下淚珠來,撲的跪下地去,連連磕著頭求著。太後看了,心下也有些不忍,便點著頭,說道:“看這孩子可憐,俺們便依了她的心願罷。”皇後也說:“太後說的是。”太後一麵吩咐把香妃扶起,一麵傳進管事太監來,命他把香妃帶出去,吩咐侍衛,拉出去在月華門西廂房裏勒死,賜她一個全屍罷。那香妃聽了太後的諭旨,忙爬下地去,磕了三個頭,謝過恩,轉身跟著太監出去了。那兩傍站著的宮女內監們,個個忍不住掉下淚來。第二天,等到皇帝回宮,得到這個消息,趕快搶到坤寧宮去救時,已經來不及了。

太後見了皇帝,便拉著他的手,把好話勸說一番。又說:“那回回女子,存心狠毒,倘然不勒死她,早晚便要闖出大禍來。到那時,叫我如何對得住你的列祖列宗呢?如今那回回女子也死了,你也可以丟開手了。你看,你自己這幾天為了她消瘦得不成樣兒了。我的好孩子!快回宮去養息養息罷。”

皇帝被太後說了幾句,倒也不好說什麽,隻得退出宮來,悄悄的拉著一個太監,間他:“香妃的屍首停在什麽地方?”那太監悄悄的把皇帝領到月華宮西廂房裏,皇帝一見了香妃的屍體,忙搶過去抱住了,隻說得一句:“聯害了你也!”那眼淚和潮水一般的湧了出來,香妃的衣襟上被濕了一大塊,慌得那太監跪下來,再三求皇上回宮。那皇上哭夠多時,又仔細端詳了一會香妃的臉麵,又親手替她捺上了眼皮,說道:“香妃香妃!我和你真是別離生死兩悠悠!”乾隆皇帝還怔怔的站在屍身旁邊不肯走;經不得那太監一再催請,便從屍首上勒下一個戒指來,縮在袖子裏。走出屋子來,把月華門管事的太監傳喚過來,吩咐他:用上好棺木收鹼,須揀那風景山勝的地方埋葬下。那太監連稱:“遵旨!”悄悄的和內務府商量,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木,把香妃生前的衣服,替她穿戴了,偷偷的抬出宮去,在南下窪陶然亭東北角上堆了一個大家。家前豎一方石碑,上麵刻著“香家”兩個大字。碑的陰麵,又刻著一首詞兒道: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鬱鬱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

這首詞兒。是乾隆皇帝托一位翰林院編修做的,刻在碑陰,表明他終古遺恨的意思。這座香家,直到如今,還巍然獨存;凡遊陶然亭的,見了這座孤墳,人人都要替當年的香妃灑幾點熱淚。這都是閑話,如今且不去說她。

且說乾隆皇帝,自從香妃死了以後,心中十分煩悶,看看那香妃留下來的戒指,物在人亡,由不得他要掉下淚來。他住在宮中,任你那班妃殯宮女,如何哄著他玩,他總是難開笑口;幸得福康安常常進宮來,乾隆皇帝見了他,任你有萬千擔愁恨,也便丟開了。福康安陪著皇帝在宮裏,有時下一盤棋,有時吃一杯酒,說說笑笑,倒也消遣了歲月。看看過了殘冬,已到新春;乾隆皇帝慢慢的把憂愁忘了,有一天,睡到半夜,忽然又想起香妃來了。因想起香妃,猛記得還有去年那個回酋霍集占夫妻兩人,到如今還關在刑部監獄裏。那霍集占的妻子,卻也長得俊俏動人,那時隻因一心在香妃身上,便把她忘了。如今我何不把那女子喚進宮來玩耍一番,也解了我心中之悶。當時乾隆皇帝立刻吩咐管事太監,到刑部大牢裏,把霍集占的妻子,須在五更以前,提進宮來。

太監奉了聖旨,也不知皇上是什麽意思,便飛馬趕到刑部大堂裏,一疊連聲催提人。這時已夜靜更深,所有值堂的侍郎、郎中,早已回家去了。那值夜的提牢司員,正在好睡;忽聽得外麵一疊連聲的嚷著:“接旨!”把那司員嚇得跳下床來,披著衣服,跟著鞋子,一麵發顫,一麵說道:“吾輩官小職微,向來夠不上接旨的身份,這便如何是好?”那太監大聲說道:“沒有旁的事,你隻把牢門開了,把那回回女人,交給俺帶去便完了。”那司員聽了,越發嚇得他把雙手亂搖,說道:“堂官不在衙門裏,在這半夜三更,開放牢門,倘有疏忽,叫俺這芝麻綠豆似的小官,如何擔當得起?”那太監急了,連連跺著腳,說道:“好大膽的司員!有聖旨到來,你還敢抗不奉旨。俺問你,有幾個腦袋?”那司員越聽越害怕,嚇得也哭了。後來方得一個提牢小吏,想出一個主意來,說道:“俺們不開牢門,又擔不起抗旨的罪;在這半夜三更,開了牢門,卻又擔不起這風火。此時沒有別法,隻得請公公暫等一等,俺們把滿尚書請來接旨,得他一句話,俺們便沒事了。”

太監到了此時,也沒有法想,隻叫他們快去把滿尚書請來。這司員答應了一聲,飛馬跑去,打開了滿尚書的門,把這情形說了。滿尚書聽了,一時也摸不著頭腦,隻得慌慌張張跟著司員到衙門裏來,接了聖旨,驗看了朱印,並無錯誤。立刻打開牢門,把那回回女子從睡夢中提出來,當堂驗過,交給內監。那內監早已把車輛備好,悄悄的送進宮去。

皇帝這時正擁著被窩等著。那回回女子,在大牢裏昏夭黑地的關了大半年,自間總是一死的了,忽然在這半夜三更,把她提進宮去,她也糊塗了。宮女推她跪在皇帝榻前,嚇得她低著脖子,跪在地下,隻是索索的發顫。皇帝喚她抬起頭來,雖說她蓬首垢麵,卻也俊俏嫵媚。皇帝命宮女;“傳敬事房太監來!”那太監專伺候皇帝房事的,得了聖旨,便來把回婦拉進浴室去,替她上下洗擦;宮女替她梳妝一番,赤條條的扶她盤腿兒坐在一方黃緞褥上,幾個太監把褥子的四角一提,送進皇帝的臥室去。皇帝看時,見她容光煥發,妖豔冶蕩,也不在香妃之下,便把她扶上榻去臨幸了。

第二天皇帝坐朝,那刑部滿尚書出班來,正要奏請把那回酋犯妻發還,乾隆皇帝知道他的意思。不待他開口,便先說道:“霍集占大逆不道,屢抗皇師。聯原意將他夫妻正法,隻因罪大惡極,聯昨夜已經拿他的女人糟蹋了!”言畢,哈哈大笑。一時文武官員見皇帝語無倫次,都十分詫異,大家麵麵相覷,殿角鍾鼓聲響,皇帝已退朝了。

那霍集占的妻子十分妖冶的;乾隆皇帝上了手,便夜夜舍她不得,把她留在景仁宮裏,朝朝取樂,並封她為回妃。第二年,便生下一回皇子,皇帝越發寵愛她。回妃說自己生長回部,不慣清室的起居。乾隆皇帝便要內務府在皇城海內造一座寶月樓,樓上造一座妝台,高盔在半天裏。樓大九間,四壁都嵌著大鏡,屋子裏床帳帷幕,都從回部辦來,壁上滿畫著回部的風景。這寶月樓緊靠皇城,城外周圍二裏地方,造著回回營。回妃每天倚在樓頭盼望。有時回憶起了家鄉之念,不覺淌下眼淚來,皇帝極意勸慰,拿了許多珍寶博她的歡心,回妃回慎作喜,便和皇帝在密室裏淫樂一回。那密室建造得十分精巧,壁上用金銀珍寶嵌成精細的花紋;滿地鋪著厚軟的地毯;室中除一衣架外,一無所有。北向壁上嵌一麵大銅鏡,高一丈五尺;寬六尺;人走在室中,一舉一動,都映射出來。皇帝和回妃,天天在室中調笑取樂。

第三年上,回妃又生了一個皇子。皇帝便把回妃改做旗女裝束。去拜見太後。太後認做皇帝新選的妃子,又因她生了皇子,便也十分寵愛她,過了幾天,適值皇太後萬壽,皇帝為博太後的歡心,命內務府傳集京城裏的伶人,在大內戲台上演劇;皇帝親自扮做老萊子,掛上胡,演班衣。皇太後十分歡喜,命宮女拿了許多糖果,撒上戲台去,說:賞老萊子!那皇帝便在台上謝賞,引得皇太後嗬嗬大笑。那班陪坐看戲的文武大員,都一齊跪下來,喚皇太後、皇上萬壽無疆。

皇帝看了這情形,心中忽然想起聖祖在日,奉慈聖太後六巡江浙,萬民歡悅;如今聯登極十五年,天下太平,皇太後春秋正盛,正可以及時行樂。看看左右,沒有人可以商量的,便想起高格敏公,正從南方回京來,便在西書房召見悟敏。悟敏是一個先朝老臣,當下便竭力勸止,說:“皇上為萬民所仰望,隻宜雍客坐守,不宜輕言出京。”

乾隆皇帝聽了他的說話,一時裏打不定主意,心想和太後商量去。便也不帶侍衛,悄悄的向慈寧宮走去。走過月華門,正要向隆宗門走去;隻聽得門裏有竊竊私議的聲音。皇帝便站住了腳,隔著一座彎窿偷聽時,認得一個是自己逢格氏保姆的聲音,一個不知什麽人,對說著話。那人問道:“如今公主還在陳家嗎?”逢格氏保姆說道:“那陳閣老被俺們換了他的兒子來,隻怕鬧出事來,告老回家,如今快四十年了,彼此信息也不通,不知那公主嫁給誰了?”那人又間道:“照你這樣說來,陳家的小姐,卻是俺皇太後的嫡親公主;當今的皇上,又是陳家的嫡親兒子嗎?”那保姆道:“怎麽不是。”那人說道:“這種大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呢!你確實不曾弄錯嗎?”

保姆認真地答道:“千真萬確!當年是俺親手換出去的,那主意也還是俺替皇太後想出來的;隻因俺皇太後做了正宮,多年不育,又深怕別的皇子得了大位,恰巧這時皇太後有了身孕,那陳閣老太太也有了身孕,陳太太和俺皇太後先時原是十分要好的,皇太後常常召她進宮來遊玩,打聽得她的肚子,和俺皇太後肚裏是同月的,皇太後便和俺商量:養下孩兒,倘是皇子,那不必說;倘是公主,須瞞著先皇,假說是皇子。一麵打聽陳家消息,倘陳家生下男孩子來,便哄著陳太太把那男孩抱進宮來,暗地裏把公主換出去。後來果然陳家生了一個男孩子,俺皇太後生了一個公主,到兩家滿了月,太後哄著陳太太,把她兒子交乳母抱進宮來。俺們一麵把乳母留在宮門口廂房裏,拿她弄醉了;皇太後悄悄的喚俺去,把陳家孩子換下來,又把公主換出去。公主臉上罩著一方龍袱,那乳母醉眼朦隴,也便抱著公主出宮去了。”

那人聽保姆說到這地方,便說道:這樣說來,俺們的當今皇上,卻真正是陳家的種子了?那保姆說道:“怎的不真。可歎俺當時白辛苦了一場,到如今,皇太後和皇上眼裏看我,好似沒事人兒一大堆罷了!”

乾隆皇帝偷聽了這許多話,心中十分詫異,急忙轉身回禦書房,一麵打發人悄悄的把那保姆喚來,當麵盤間。那保姆見皇上問她,嚇得她爬在地下,連連磕頭,說:“皇上寬懷大量,莫計較小人的說話。奴才罪該萬死!隻求皇上饒奴才一條狗命!”乾隆皇帝便用好言安慰她,命她起來說話,又盤問她當時把自己換進宮來的情形。保姆見皇上臉色十分和順,便大膽把當時的情形,細細的說了。又說道:“奴才雖然該死,卻不敢欺瞞皇上。”皇帝聽了她的說話,知道這情形是真的,不覺歎了一口氣,怔怔的半天不說話。那保姆站在一傍,又不敢說話,也不敢退出。半晌,隻見皇帝把桌子一拍,說道:“俺決意看他們去。”又叮囑保姆:“從此以後,莫把這話告訴別人,回房去罷。”那保姆回到房裏,不久就被太監勒死了,悄悄的把她埋葬在院子的牆角裏。當乾隆皇帝和保姆說話的時候,在禦書房裏麵的一間古董房裏,早把左右侍衛和太監們打發開了,所以他們一番話,卻絕沒有第三個人聽得;但是皇帝聽了這個消息以後,便處處留心,覺得自己的麵貌口音,和先皇是截然不同的,便心中越發疑惑。

第二天,乾隆到了慈寧宮去請安,見了皇太後,便問道:“俺的麵貌,何以與先皇的麵貌截然不同?”皇太後聽了這話,臉上陡的變了顏色,說不出話來。乾隆皇帝看了,心中越發雪亮;從此便打定主意,要到陳閣老家去,探望他的父母。但是皇帝深居簡出,不能輕言巡遊,如今要到江南去,須假托一事故,才可免得臣下諫阻。忽然想起皇太後萬壽的日子快到了,不妨說是承歡母後,奉遊江南,況且先皇奉慈聖太後六巡江浙,已有先例。這時工部又報稱海塘工竣,更可以借閱海塘為名,悄悄的到海寧探望陳閣老去。主意一定,便進宮去見太後,說奉母出巡江南,承歡膝下。那太後聽了起初推托說:此去又得勞動百姓,不如免了罷。後來皇帝再三慫恿著,太後心想,從前慈聖太後也曾享過這個福,皇上有這一片孝心,俺也可以享得,便也答應了。

第二天,皇帝坐朝,把奉母南巡查閱海塘的意思說了。當時雖有裘日修、陳大受幾個大臣出班諫阻。無奈乾隆皇帝南遊之心已定,便也不去聽他。一會下旨,定於乾隆十六年四月南巡,一麵命大學士劉統勳代理朝政,史貽直總攬軍務。這個聖旨一下,把那班沿途的官員忙得走投無路。內中第一個自告奮勇的,要算揚州的鹽商。那商人平日恃勢壟斷,得的不下數千萬。內中要算江、汪、馬、黃四姓最是豪富,真是揮金如土,日食萬錢的。兩江總督知道他們有錢,便叫他們承辦皇差。

有一個江鶴亭,是個首商,他家中有一座水竹園,十分清幽,養著一班小戲子,天天在園中演唱歌舞。如今聽得皇上南巡,他便把花園修改得十分華麗。那班戲子裏邊,有一個唱小旦的名叫惠風,長得玉膚花貌,又能妙舞清歌,江鶴亭又親自教授她許多新曲,預備供奉皇上的。同時,另有一個大鹽商汪如龍,他打聽得江家的事體,便也預備接駕。他家卻有一班女戲子,個個長得仙姿國色,煙視媚行。內中也有一個頂尖兒的,名叫雪如,豆範年華,洛神風韻,全個揚州地方,誰不知道汪家有這個尤物。便是汪如龍自己,也萬分憐惜;雖說美玉當前,也不忍加以狂暴。所以雪如到十八歲年紀,還是一塊無瑕美玉,未經采摘。此番聽說皇上南遊,那汪紳士便和總督說知,願以家伎全部供皇上娛樂。

到了兩宮動身那日,車馬如雲,帆椅相接,一路上花迎劍佩,露拂族旗。看看到了清江,那兩岸的官紳,手版腳靴,甸甸在船頭上接駕。皇帝傳總督進艙問話,此地何處可奉太後駐駕?總督奏稱,有江紳的水竹園,聊堪駐足。皇帝便吩咐移駕水竹園。一霎時水竹園中,人頭簇擁,車馬雜遝;園內竹歌檔錯,園外兵戟森嚴。那江鶴亭上下奔走,照料一切。皇帝奉著太後,禦宴觀劇,席間見惠風軟舞清唱,十分歎賞,直到日影西移,才登車回舟。那江紳士送皇帝上船以後,因惠風獻技,深得皇帝的歡心,意想明天總可以得到皇帝的賞賜,心中十分欣慰,便是那地方上的大小官員,都替他預先道賀。

第二天一早,兩江總督帶著文武官員,到禦舟上叩問聖安,那江鶴亭也夾在裏麵。誰知才到得埠頭,隻見太監們向他們搖手,悄悄地說:“皇上正在舟中聽歌,莫擾了皇上的清興。”嚇得那班官員攝手攝腳的不敢說一句。那兩江總督求太監放他們到船頭上去伺候,那太監也不肯。大家沒法,隻得一字兒站在岸上伺候。那汪紳士坐在船頭上,和一班太監們說笑自如,江紳士看了,十分詫異;又看看那船上,四麵黃慢低垂,那一陣陣的清歌細樂,傳上岸來,叫人聽了,不覺神往。那江紳士心中十分詫異,他想揚州歌舞,在全國中要算第一,而我家的集慶班,在揚州地方,又算是最上乘了。如今什麽地方來了這班清歌妙舞?竟叫聖上為他顛倒至此。心中實在有些氣憤不過,便拉著一個太監,悄悄的間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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