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教育家周祖訓

第三十章 思想和政治上的大轉折

　　在周祖訓長期的求學和教育工作中，也接觸到不少進步人士和共產黨人，他十分欽佩他們的為人和治學精神，也曾受過他們革命思想的影響。但他長期在國民黨統治下工作，又大部分時間擔任學校行政領導工作，特別是他還有河南省參議員和國大代表的頭銜，與一些國民黨上層人物時有接觸，所以他“和國民黨的關係是比較深的”。因此對周祖訓來說，“要想從思想和行動上來一個轉變，即從改良主義走向革命，脫離國民黨投身共產黨，是比較困難的，必須經過一個大的轉折”。

周祖訓思想的轉變，首先是隨著解放戰爭的不斷勝利和對共產黨的認識加深而逐步發生的。國共兩黨對比，孰優孰劣，完全顯示在全國人民麵前。國民黨貪汙腐化，軍紀敗壞，早為國民所痛惡；而共產黨廉潔奉公，軍紀嚴明，正廣為國人所傳頌。周祖訓對國民黨曾存有的某些幻想，至此完全破滅了。周祖訓為國家和個人前途計，何去何從，不能不有所抉擇。其次是由於中國共產黨對知識分子政策的感召。共產黨對知識分子的政策，對周祖訓來說，是通過吳芝圃對周祖訓的交往關懷體現出來的（這一點前邊已經講過）。這無疑對周祖訓脫離國民黨，參加共產黨領導的革命工作，起到了巨大的鼓舞作用。

此外，在信陽和漢口的某些老國民黨人醞釀反蔣起義，對周祖訓參加革命也起了不小的影響。首先是張軫起義的醞釀。

在舊社會，周祖訓和國民黨的軍人很少有聯係。這是因為，一方麵周祖訓不喜歡一些飛揚跋扈的舊軍人，另一方麵那些趾高氣揚的舊軍人也瞧不起他這個書生氣十足的人。但周祖訓與張軫的關係例外。周祖訓知曉張軫是1937年抗日戰爭初期。那時，張軫是豫北師管區司令，他辦有一個“軍政幹部訓練班”。有一次周祖訓遇到一個在該班受過訓練的青年，交談時說張軫經濟公開、政治民主，對張軫很欽佩。周祖訓聽後認為，在舊軍人中像張軫這樣簡直是鳳毛麟角，非常難得。1938年秋，周祖訓帶領信陽師範學生從信陽遷到內鄉師崗鎮時經過南陽，在南陽中學見到張軫，談話雖不多，但能感到他平易近人，對讀書人很尊重。1942年秋，周祖訓在重慶國民黨中央訓練團受訓時，張軫任該團教育長，周祖訓曾拜訪張軫，尊稱張軫為先生，成了師生關係。1945年抗戰勝利，周祖訓率信師學生複員信陽，1946年張軫在信陽任豫、鄂、皖三省邊區清鄉司令部總指揮，接觸較多。同年11月，信陽師範舉行“學校成立四十周年校慶暨周校長臨校十年紀念大會”，張軫應邀在大會上講話，讚譽周祖訓生活艱苦，主持正義。1949年7月，周祖訓任中原臨中校長時，張軫在信陽任信陽國民黨第五綏靖區司令官，9月又兼任國民黨河南省政府主席。中原臨中能在雞公山很快建立起來，全仗得到張軫的襄助。張軫醞釀起義，周祖訓是通過好友《大公報》特約記者張了且知道的。張了且任張軫的秘書多年，積極策動張軫起義，並親赴解放區與解放軍聯係。張了且多次向周祖訓談起義進展情況，對周祖訓鼓舞很大。周祖訓也向張了且談到他和吳芝圃的聯係，及準備回開封參加工作的計劃。張了且當時勸周祖訓不要即時回開封，那樣對人民事業更為有利。周祖訓十分讚成張了且的主張，決心團結廣大師生在原地不動，迎接解放。此後不久，周祖訓見到張軫，講到中原臨中決不再南逃，留原地迎接解放的計劃，並言如遇危險，願隨軍行動。張軫聽後，極表讚同。1949年5月15日，張軫在湖北金口率軍宣布起義。他的夫人被白崇禧軍隊衝散。那時羊樓洞尚未解放，張軫的夫人帶著一個小外孫和兩個衛兵到羊樓洞找周祖訓，周祖訓安排他們住下。羊樓洞解放後，張軫派人持他的親筆函找周祖訓，把他的夫人接去。顯而易見，張軫的夫人來羊樓洞避難，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

對周祖訓轉變起影響作用的，還有劉積學和張仲魯等。周祖訓在南京中央大學讀書時，劉積學任國民黨立法委員。劉積學年高德劭，被尊為在南京的河南人的長者。周祖訓和友人去看望劉積學，言談間知道他對國民黨最高當局和政治情況多有不滿。當時人稱他是“不發言的立法委員”，實是對當時政局不滿的表示。抗戰期間，劉積學任國民黨河南省臨時參議會議長。抗日戰爭勝利後，河南省參議會成立，劉積學繼任議長。這時周祖訓已任河南省參議員，與劉積學接觸頻繁，屬於擁劉派。1948年10月，參議會隨河南省政府遷信陽，12月31日，劉積學以河南省參議會名義，發出“亥世電”逼蔣下野，措詞激烈，轟動漢口各界。周祖訓作為河南省參議員，事先雖未參與，事後也非常讚成。劉積學在開封第一次解放和信陽解放時，均留原地迎接解放，說明劉積學傾心共產黨是早有準備的。

張仲魯在南京中央大學任總務長時，周祖訓還在該校讀書，與張既係河南同鄉，又有師生之誼，所以多有來往。張仲魯為人清廉儉樸，對同鄉同學，多願提攜。周祖訓大學畢業後，回河南工作。張仲魯不久也回到河南，曾任河南省建設廳長，並兩次任河南大學校長。1944年冬，張仲魯任河南大學校長後，曾聘周祖訓任該校教育係副教授。1949年初，周祖訓在漢口見到張仲魯，張對周祖訓說，他受中國共產黨委派，準備在武漢解放後負責接收工礦企業工作，囑咐周祖訓介紹在武漢工礦企業工作的中央大學同學給他幫忙。周祖訓向張仲魯講了其準備把中原臨中留在原地迎接解放的計劃，張仲魯極表讚賞。

張軫、劉積學和張仲魯都是老國民黨人，比周祖訓同國民黨的關係都深得多，他們脫離國民黨走向人民一邊，這就更堅定了周祖訓參加革命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