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不好收拾,縣上頭頭兒們說,那就放一放唄,這又不是抗洪救災,也不是什麽人命案,晚成立一天不行,還是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啊。
李成書又有意見,說是這個文化的事情,縣委也太不重視了,出現這麽點小風波就不幹了?什麽叫工作?工作就是鬥爭嘛,哪裏有困難,有問題,需要我們去解決,我們就是為了解決困難和問題,去工作去鬥爭的嘛!
我說,問題在於需要它解決的困難和問題太多了,他即使鬥爭,也找不著鬥爭的對象呀;再者說了,縣委畢竟不是什麽具體的業務部門,也不是文聯的上級單位,它要不管工農業生產,整天在那裏琢磨創作的事情、文聯的事情,那才是不可信任的。
李成書說,最先嚷嚷成立文聯的是你,縣委不重視表示理解的也是你!
我就笑了,誰讓你們在那裏爭當毛遂來著?成立個小小的文聯,若有那麽仨倆的毛遂在他門口自薦,那還不把縣委給嚇壞了啊,縣委又不傻!
拖了半年,文聯的事情黃了。這時正好搞機構改革,壓縮編製、精簡人員,不僅文聯黃了,文化局也跟體委合了,叫文體局。而附近幾個縣已經成立了的文聯都還存在著。
老欒勤當了花房房長,老崔也將民工招得差不多了,綠色合作社就正式開張了。
綠色合作社的第一件事是蓋房子,五間像模像樣的瓦房一蓋,小院兒一拉,沂北縣綠色合作社的牌子一掛,還有夥房廁所什麽的,看上去就有個正式單位的感覺了。
地點選得也不錯,依山傍水,前麵也很開闊,站在院子裏往遠處一望,山巒疊嶂,沂河蜿蜒,整個縣城盡收眼底。
合作社五間大瓦房,一間做辦公室,一間做財會室,民工們住了兩間,剩下的那一間就供我們喝茶。三十來個民工大都是附近村上的,晚上住在那裏的也就十來個。會計是李成書的小姨子張蘋,原絲綢廠的下崗工人。這個位置當然就是李成書爭取來的,他尋思呂士凡繳了五萬,將他的連襟給安排了,咱也繳了五萬,安排個會計不為過吧?劉老麻就答應了。
劉老麻原說讓小於和老崔去南方考察引進花草的事宜來著,老欒勤當了花房房長之後,即讓老欒勤跟小於去了。老崔在家裏帶領民工們整山修路挖魚鱗穴。老崔部隊出身,對民工實行半軍事化管理。頭天開工的時候,他即將民工們集合起來,搞立正稍息向右看齊那一套。平時上山幹活,他也集合站隊,很正規的。
老欒勤去了南方,我們幾個在家裏蓋花房,鋼筋框架,玻璃做頂。花房緊挨著那五間大瓦房,也是依山傍水的。我們在那裏幹活的時候,李成書說,哎,老欒勤去南方考察,聽說小姚也跟去了哩!我敢斷定,咱們這些人當中,還就數老欒勤晚年幸福,所謂黎明的回籠覺,半路的好夫妻,晚年幸福才算是終生幸福,嗯。
呂士凡說,老欒勤這一輩子,結了兩次婚,玩了三個女人,而且一個比一個漂亮,再遭罪也值了。
李成書說,光在那裏羨慕、嫉妒有什麽用?你也拿出點勇氣來呀!你個老呂打年輕就不著調,自己卻不敢實質性地往前走一步、走半步,光頂了個不著調的虛名,卻沒幹過半點的真事兒和好事兒,你說你這輩子窩囊吧?
呂士凡說,你也太小瞧人了,你怎麽知道我就沒幹過半點的真事兒和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