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味菜根譚

第30節 貪求無度是低賤，幫助別人是高貴

　　菜根原文

　　平民肯種德施惠，便是無位的公相；士夫徒貪權市寵，竟成有爵的乞人。

　　日月譯解

　　平民百姓如果願意積功德做善事，那也就成了沒有權勢地位的王公卿相；達官貴人如果隻知道爭權奪利求榮邀寵，那麽他就成了一個有爵位的乞丐。

　　日月評譚

　　人們往往看重權勢地位的高貴，但卻忽略了精神的高貴。幫助別人是精神高貴，貪求無度是精神低賤。

　　權勢地位的高貴，那是搶出來的高貴，是犧牲別人成就自己的高貴，是掠奪別人養肥自己的高貴，是踏下別人抬高自己的高貴。門前車馬過，氣勢何軒昂。這種高貴，除了少部分與其有共同利益或者是依附於他的人認同並仰其鼻息之外，絕大多數人的內心是不認同的。

　　精神的高貴，那是因奉獻付出、濟人利物而成就的高貴。佛家的無緣大慈同體大悲是高貴，儒者的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為往聖繼絕學是高貴，基督精神中的平等博愛是高貴，共產黨毫不利己專門利人是高貴。記得讀過一篇文章，說的是有一年春節前不久，一個村莊裏有一個婦女得了精神分裂症，隻要聽到喧鬧聲就會歇斯底裏陷於瘋狂。農村千年來便有春節放鞭炮驅邪祈福的習慣，奶奶擔心鞭炮聲會加重兒媳的病情，便讓孫女挨家挨戶告知各位鄉親媳婦的病況，但也並不抱太大希望。哪知道，大年三十，這個村莊竟然一片寂靜，破了千年的慣例，沒有一家一戶放鞭炮。這一片寂靜，更是一種無言的心靈高貴。

　　平民老百姓，隻要心中存有一顆慈愛、包容、利他利人的心，就是高貴的精神，隻要肯把這種精神體現在行為中，就是高貴的行為。汶川大地震期間，許多出租車司機自發地趕赴災區運送傷員，這是高貴，盡管不少出租車司機有著橫衝直撞錙銖必較的不好名聲；報載南昌街頭出車禍，一女子在車輪下命懸一線，恰巧路過的12位民工二話不說，把車子抬起來，救了女子一命。盡管這些民工平時可能粗言糙語，衣冠不整，形容猥瑣，一點兒也不高貴，但他們在關鍵的時刻體現了自己精神的高貴。此時此刻，這些低微的平頭百姓，比起那些寶馬香車內派頭十足卻無動於衷的達官貴人、名媛嬌娃，真是要高貴得多。

　　精神的高貴，體現在有守有為。有守，是守住信仰，守住理念，守住人格，守住尊嚴；有為，是該出手時則出手，該站立時則站立，該昂頭時則昂頭，甚至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心靈的高貴，體現在淡泊少欲。俗話說，人不求人一樣大，人到無求品自高。為公理公義求人，甚至犧牲人格尊嚴，這是高貴，為私情私欲而求人，低三下四上光買好，即墮於卑賤。

　　人的貪欲無止境，特別是名利場中貪欲無止境。一個人做了官，不思做點好事積點功德，而是挖空心思討好上司爭權買寵，在堆滿諂媚的臉上，在諛詞如潮的聲浪中，他的人格尊嚴由此變得越來越小，小到塵埃裏麵去了。他在人前看起來人五人六矜持有派，其實他的內心，可能還真不如一個在十字街頭乞食的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