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狗傑裏的秘密

第十二章 忠犬阿桑

　　趙慕嵩

　　有天中午，來了三個客人，還有一隻叫阿桑的黃金獵犬。客人結賬時對老板說，這隻黃金獵犬打算留在奮起湖，不想帶回去了。老板問對方，這麽好的狗怎麽舍得拋棄？對方說，吃得太多，養不起。

　　便當店老板覺得這理由說不過去，一定是玩膩了，不想養了，因為黃金獵犬吃得再多，一天也不會超過半斤米，怎麽說是養不起？

　　三個客人付了便當錢，走出門去。阿桑哪裏知道自己的命運，它將被拋棄，但還緊緊跟在主人後麵。

　　三個客人到停車場後，很快就上了越野車，阿桑原本坐在後車廂，隻要主人拉開行李蓋，它就會跳上車，它早就習慣了。但今天變了，他們上了車，關上門，阿桑圍著車繞圈子，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它吠著，仿佛在說：“我要上車，我要上車，開門啊。”

　　一陣踩油門聲，越野車疾駛而去，阿桑跟在車後跑著，拚命追著車子。越野車很快就上了公路，消失得無影無蹤。阿桑不再追了，它累了，氣喘籲籲，便當店老板看到這一幕很難過，他走過去，拍拍阿桑的脖子，阿桑搖著尾巴，但是沒有跟他進入便當店。它一直望著小路的盡頭，它想主人：“主人為什麽不要我了？”它垂著頭，心裏一定很難過。

　　店老板忙了一個下午的生意，天黑了，他想起阿桑，沿著階梯走上去，發現阿桑趴在主人曾經停車的停車格內。

　　店老板很感動，走上去拍拍它的背部，它仰起頭來，似曾相識，搖起它的尾巴，舔著店老板的手。店老板想拉它回到店裏，它卻一動不動。

　　“我明白，你在等你的主人。可憐啊！”店老板說。

　　當快要打烊時，店老板拿著一個便當走上去，果然見到阿桑還趴在停車格內，店老板把便當放在地上，拍拍它，它搖著尾巴，卻沒有吃。

　　“真是一條有情有義的狗，它在等主人，為什麽它的主人要拋棄它？我可以收留它，但是它不跟我。”

　　第二天，店老板帶來一個盆子，裏麵裝著水，阿桑喝了兩口，又趴在路邊，無精打采的樣子。老板心裏著急，這樣下去拖不了三天，阿桑一定會死在這裏，即使不會餓死，也會被野狗咬死。

　　又過一天，奮起湖下雨了，店老板想到阿桑，跑到停車場，它還在那兒。它已經認識店老板了，老板拍拍它的脖子，說：“快下雨了，你不能待在這裏，打雷，很危險，跟我走吧，到我的店裏，等雨停了，你再回來。”

　　說著，店老板拉起阿桑的套圈，它很勉強地站起，跟著老板走下台階。到了店裏，老板把一碗飯端到它麵前，它不吃，喝了幾口水，又垂下頭。雨停了，它又回到停車場，繼續趴在那裏。

　　又是周末假日，這天天氣很好，各地遊客湧向奮起湖。在各種車輛中，出現一輛黑色越野車，這輛車在倒車入格時，趴在另一邊的阿桑突然跳了起來，盡管它的動作顯得很吃力，但它是興奮的，原來是它日日夜夜思念的主人來了。

　　它拉高嗓門叫著，從車上跳下來的小主人抱著它，它舔著小主人的麵頰，一周來的折磨早已忘了。但它走路時，已是搖搖晃晃，饑餓把它整慘了。

　　“阿桑，回家了，我們再也不離開你。”小主人抱著阿桑的脖子。男女主人都沒說話，女主人一直望著阿桑，或許內心有著無限的歉疚。

　　黑色越野車發動了，行李箱打開，它熟練地想跳上去，但是跳不進去，餓壞了，沒力氣，被趕來幫忙的店老板抱了上去。

　　阿桑望著老板，嗚嗚地叫著，大概在哭泣，舍不得老板。

　　拉下車蓋，越野車開走了，留下一道塵煙。

　　便當店老板說，在他的記憶中，有四五條大狗被主人遺棄在奮起湖山區，有黃金獵犬，也有拉不拉多，但都沒有像阿桑又被接回去的，阿桑算是幸運的，也是最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