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神與狐淚

第三十五章 森林大營救

　　張宏亮

　　莽莽蒼蒼的原始森林裏，水道縱橫，藤蔓交錯，遮天蔽日。一支全副武裝的特別行動小組正在緊張搜索著。樹叢深處，除了流水的淙淙聲，野鼠掠過枝葉的蟋洬聲和時遠時近的鳥鳴聲，還有就是他們沉重的呼吸聲。

　　“約翰，你有把握嗎？”休息時邁克抹掉眉間汗水，向他們的頭兒投去詢問的目光。約翰嚼著草根，閉目沉思。他們是前天下午接到命令的，任務是營救一名在這裏失蹤的婦女。

　　大約48小時前，茱莉女士的丈夫布朗先生急匆匆到警署報案：他的妻子在森林邊的公路旁突然失蹤。據報警人講，當時他的太太要方便一下，因為隻是到路邊樹叢，他就在汽車上守候，可太太再沒回來。

　　約翰把失蹤者的體貌特征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茱莉布朗，37歲，體態適中，栗色頭發，失蹤時著一件深棕色貂皮大衣。

　　簡單休整後，搜索繼續進行。約翰心裏清楚，沒有衛星定位目標，要想在這大森林裏尋找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最大可能就是：幾個小時後回去準備一份千篇一律的搜索無果的報告。

　　突然，從隊伍前頭傳來一聲低吼，夾雜著樹枝折斷聲。“湯姆？”邁克俯身向旁邊樹叢深處呼喊，又轉身對趕上的約翰急急報告：“湯姆滑到坡下去了。”約翰探身望了望，低低罵了聲“該死”。

　　對講機裏傳回湯姆的聲音，看來情況並不嚴重，大家鬆了口氣，開始著手新的救援行動。

　　從坡上溜下後，約翰解開繩索，幾步奔向湯姆，剛要開口，卻被他一個手勢製止了。“噓！”湯姆把食指在唇邊晃了晃，向他招招手。約翰悄悄分開身旁肥大的樹葉，眼前的一幕讓他呆住了：在一塊平坦的草地上，黑壓壓聚著一大群動物：山狸，樹懶，更多的是水貂。圈中一隻大猩猩正哇哇叫著，似乎在演說，他的每一次咆哮都引得動物群裏一陣轟鳴。當約翰把視線移到大猩猩一側時，他的眼睛再次瞪圓了：那縛在樹樁上的正是他們要找的茱莉布朗。

　　回過神後，約翰趕緊叫身邊的威廉，他是營救小組臨時配備的特殊成員：一名出色的動物語言專家。

　　威廉一邊凝神側耳細聽，一邊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嘴裏喃喃自語著。邁克不可思議地聳聳肩，想說什麽卻被約翰嚴厲的目光製止了。

　　忽然，隻聽威廉神色緊張起來：“糟糕，動物們正在開審判大會，那個大猩猩就是審判長。”“什麽？”約翰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可看到威廉認真的樣子，又不得不信。

　　威廉繼續匯報：“起訴人是一隻雄貂，理由是他的未婚妻一年前失蹤，讓他痛苦不堪。”約翰瞠目結舌。

　　“現在雄貂發誓茱莉身穿的貂皮就是他未婚妻的，那上麵有他熟悉的氣味。”“不！”約翰叫道，他感覺是在聽一個神話故事，但威廉示意他不要作聲，因為“馬上要審判了”。

　　隨著大猩猩的一聲嘶叫，草地間的動物歡呼雀躍。“糟了。”

　　威廉低叫，看著麵前幾張緊張的麵孔說，“布朗夫人被判給那隻雄貂為妻了。”

　　約翰看了看圈中那隻高不足半米的雄貂，又看了看一旁驚恐不已的茱莉，嘴張得更大了。

　　“混蛋。”邁克推開威廉，抱著武器衝了出去。清脆的槍聲讓毫無準備的動物們四散逃避，營救小組迅速貼近幾乎絕望的布朗夫人。

　　當動物們發現對手隻有麵前的幾個人時，膽子又大了起來，彼此鼓勵著簇擁上來，看來他們並不打算放棄。

　　隊員們緊張地抱著槍，眼看一場血腥衝突在所難免。“不。”威廉從樹叢裏搖搖晃晃走出來，拚命地揮著雙手。隻見他走到動物們麵前，嘴裏嘟囔著，不住地打著手勢。

　　動物們的情緒有所穩定，威廉仍在努力著，大家忐忑不安，看得出交涉並不容易。

　　終於，那隻雄貂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叫，返身奔向森林，所有的動物都散去了。

　　他們抹了把冷汗，紛紛詢問威廉。威廉冷漠地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我隻是代表人類保證，再不傷害動物，人類和動物要做永遠的朋友。”末了，他又補上一句，“他們又一次相信了我們。可惜我們總是承諾太多，行動又那麽少。”

　　大家彼此對視了一下，沉默下來。天空中螺旋槳聲越來越近，那是前來增援的直升機……

　　這是五年後發生在南美大陸的真實故事。又兩年，好萊塢著名導演道格拉斯將其搬上熒幕，即《森林大營救》。同年此片獲五項奧斯卡提名，頒獎晚會上，所有演藝界巨星在維護生態和諧的倡議板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