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秋
那年4月,我獨自到雲南南部的金平縣遊玩,借住在一個名叫岩東的傣族青年家裏。一天,岩東說要上山捉犀鳥,問我想不想跟著去。我開心地同意了。
第二天,岩東背著一個大竹籠和我一起進山了。與我們同行的還有一隻小黃猴,據說經訓練後可以讓其幫忙摘樹上的果實。
岩東告訴我,犀鳥個頭非常大,有一米多長,十幾斤重,長著碩大的嘴,很厲害,是不容易獵取的鳥類。如果今天得手,回去就可以美美地吃一頓了。
岩東開始仔細觀察一些高大樹木上的情況,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他把黃猴叫過來,指了指一棵樹,小猴子便開始往樹上爬,很快就爬到20米高的地方,用爪子摳起樹皮來。
岩東笑著給我講解,現在正是犀鳥的繁殖季節,雌鳥會在巨木上選好一個距地麵極高的洞巢,然後鑽進去產卵,並且用唾液、泥土等把洞穴口封住,隻留一個小口。然後雌鳥就一直待在裏麵,產卵後開始孵卵,前後至少需要一個月,雄鳥負責喂食……那樹上麵就有一個犀鳥的窩。
此時,黃猴已在樹身上掏開一個大洞,裏麵傳來了雌犀鳥的尖叫聲。黃猴把爪子伸進洞中,試圖將雌犀鳥掏出來。可雌犀鳥沒有束手就擒,用大嘴向外捅,雙方發生了爭執。
雌犀鳥塊頭比猴子小,哪裏鬥得過訓練有素的猴子?很快就被拖出來,跌落到地上。
岩東立即衝上去,把雌犀鳥抓住,裝進籠子裏。正在這時,我們頭頂傳來“啪啪”的巨響聲。岩東叫道:“不好,雄犀鳥回來了。”我忙抬頭看,好家夥,一隻比籠子裏的犀鳥還要大的犀鳥正在我們頭頂盤旋,看起來氣勢洶洶。
“要不咱們還是把雌鳥放了吧。”我建議道。
“你放心,它不能怎麽樣的!”岩東說著,跳起來揮舞柴刀,也隻是砍落了它的幾簇羽毛,雄犀鳥見救不了雌犀鳥,很快便飛走了。
過了一會兒,雄犀鳥又折了回來。它可真夠頑強的,估計不把伴侶救走它是不會罷休的。
岩東揮舞柴刀,做好了迎戰的準備,但是雄犀鳥並沒有俯衝下來與他短兵相接,它的爪子裏抓著一條彩色毒蛇,岩東看清了,他發出恐懼的淒厲慘叫,像鬥敗的公雞般抱頭逃跑。雄犀鳥好像成了強者,大叫著在上麵追。岩東跑得極快,腳下被絆了一下,摔倒在地。雄犀鳥立即一鬆爪子,把那條毒蛇拋到他的身上。
岩東以最快的速度把毒蛇甩了出去,但他還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我趕緊上前拉住他往安全的地方跑。一到安全地帶,我立刻幫他擠血。他告訴我,那是一條金環蛇,是被雄犀鳥捉來對付他的,好在它們曾搏鬥過,毒蛇早把毒液用完了,否則性命堪憂。
遠處裝雌鳥的籠子處一直傳來兩隻犀鳥的叫聲,估計是雄鳥想救雌鳥,卻打不開籠子。我說:“我去把籠子打開吧。”岩東沒有反對。
雄鳥似乎知道我沒有惡意,沒有攻擊我。雌鳥出了籠子,兩隻犀鳥飛走了。
回來路上,我思潮起伏,想了很多。野生動物同人類一樣,也是有靈性的。如果人類善待它們,它們就是天使,是人類的朋友;如果虐待它們,它們就是魔鬼,會實施瘋狂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