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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蔣經國代父出征

  1949年這一年,在中國曆史上,是天翻地覆的劃時代的一年。在這一年裏,徹底推翻了在大陸的蔣家王朝,建立了新中國。對蔣介石本人來說,從1949年元旦他發表文告,然後回家鄉奉化,退居幕後指揮;一直到12月,他被徹底趕出大陸,連頭到尾正好是一年!這一年365天裏,他哪一天不在火山口、地震圈裏過日子?真是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他幾乎每一天都是在那樣的心驚肉跳中打發日子。

  現在,已是1950年1月,新的一年開始了。按時令,大陸上還是山寒水冰的冬天,但在台北草山,已透出縷縷春意,亞熱帶喬木的枝頭已有春的胎動。不過氣候還是春寒料峭,使人感到一陣陣的冷意。

  蔣介石住在草山別墅,更有一種形影孤寒之感,身上感到徹骨的冷,如住在南極洲的冰窖裏一樣。別墅的壁爐裏生著熊熊的炭火,他還是把裘皮長袍裹得緊緊的,包著他那骨瘦形銷的身子。

  自從12月10日,他從成都倉皇飛出後,一路上淒淒慘慘,悲悲切切。他始終弄不明白:何以幾十萬大軍,如冰山崩塌,如江河決堤,一下子稀裏嘩啦倒了下來,難道真有命運、天意?否則為什麽幾百萬大軍,像是鬼使神差似的,死的死、敗的敗、逃的逃、倒戈的倒戈呢?1949年,真是晦氣星高照的一年嗬!

  自古說:“得民心者昌,失民心者亡。”“民心”這兩個字,在平時似乎看不見、摸不著,不如槍炮,也不如金銀,烏黑黑、黃燦燦,可是一到關鍵時刻,民心、軍心都顯示出來了,起了決定性作用,什麽金子銀子,什麽槍炮、彈藥,都不在話下,頃刻間都能分崩離析、土崩瓦解……經過這一年,蔣介石盡管不願意,是否多少也領悟到:什麽國運,什麽天意,主要還是民心啊!順潮流者昌,逆潮流者亡,誠者斯言。

  1月5日晚,顧祝同帶著剛從雲南飛來的陸軍總司令部參謀長湯堯、二十六軍軍長餘程萬和第八軍軍長李彌,到草山晉見蔣介石。

  盧漢起義後,湯堯指揮部隊進攻過昆明。所以現在一見麵,蔣介石就著意把湯堯誇獎了一番:

  “好!你的行動,證明你不愧為黨國柱石。這次沒有攻下昆明也好,留一點人情餘地,將來還可以利用。”

  蔣介石說完,又掃了餘程萬和李彌一眼,突然大喝:

  “你們兩個真混蛋!餘程萬,我問你,盧漢給你多少錢?啊?”餘程萬呆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

  “四萬元銀洋。”

  “好嗬,”蔣介石冷笑一聲說,“我給了盧漢很多錢,他為什麽隻給你這麽一點呢?我知道盧漢終究要謀反的,你多拿他幾個錢也好。”

  蔣介石知道餘程萬的軍隊還在雲南,不能責之過苛。像在四川那樣,12月6日,他叫陶希聖寫了一篇文章,發表在成都的報紙上,公開責備羅廣文失職,以致川東被突破,此事要嚴辦。結果逼得羅廣文叛變了。教訓哪!非常時期,對在外帶兵之將,要又打又拉,不可逼之太甚。

  1月6日晚,逃到了台北的白崇禧,在元山飯店約湯堯談話,作陪的還有李品仙。

  他們一邊吃飯,白崇禧一邊對湯堯說:

  “可惜喲,你們這次沒有捉住盧漢。蔣先生接見你,叫你幹什麽?”

  “總裁要我去兼第八兵團司令,死守雲南。”湯堯回答。

  “好極啦!趕快去幹。”白崇禧趁著酒勁,一拍桌子說,“不是今天這個局麵,連一個連排長也輪不到你,兵權隻許可他的徒子徒孫掌握。”

  白崇禧今晚似乎很激動,又喝了一口酒說:

  “可是你,一隅之地,一個兵團,怎麽抵擋得住共產黨呢,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兄,最好還是到安南去,暫且屈居一下,保存實力,以待第三次大戰起來……”

  “這樣,行嗎?”湯堯有些把握不定地問。

  “有什麽不行?”白崇禧很不耐煩地說,“你們有著現成的軍隊,就有了前途。外交方麵我已辦好,你去享現成的不好嗎?”

  湯堯早知道白崇禧有投靠保大的圖謀,也就順口問他關於越南的情況。

  白崇禧簡單地介紹了越南方麵的情況,接著說:

  “明天就派鶴齡去越南。你到了越南,就找鶴齡接頭就是。”

  但是,湯堯、李彌飛到雲南後,不久全部完蛋,湯堯被解放軍活捉了。

  蔣介石知道:在西康的胡宗南殘部由於雲南盧漢的起義,退路被截斷了。隨著成都在去年12月底的解放,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羅廣文、陳克非等部起義後與中國人民解放軍會合後,正揮師西進,胡宗南殘部正處於前有追兵、後無退路的情況。

  3月初,他派顧祝同和蔣經國飛到西昌,召開在大陸的最後一次軍事會議。

  蔣介石自己是再也不敢飛到大陸去了。他怕這次去了再也回不來。不要說“西安事變”,就是想想劉文輝、鄧錫侯,想想盧漢的情況,也委實有些後怕。所以這次派蔣經國,也是極為秘密的。

  顧祝同和蔣經國飛到西昌的第一天,隻有胡宗南少數幾個人知道。胡宗南讓蔣經國住在邛海新村的胡宗南臨時官邸。

  1949年12月10日,蔣介石從成都悄悄飛走後,胡宗南曾經對部下很氣憤地說過:

  “總裁要我們不成功便成仁,他卻先走了,我們隻好在成都同歸於盡吧!”

  12月19日,人民解放軍的前鋒,南麵攻到新津河對岸,東麵攻到簡陽,北麵攻占綿陽,正向廣漢挺進。

  胡宗南急了,決定突圍逃向西昌,拍電報向蔣介石請示。

  蔣介石複電:同意胡宗南率部突圍,並且派20架運輸機運載逃西昌的人員。

  這20架飛機是從海口三亞機場調來的。原定直飛西昌雙流機場,後來因氣候不好,改飛海口,這樣才把胡宗南接到了海南島。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胡宗南的行蹤確實秘密極了,連台灣方麵都不知道。

  蔣介石在台灣得不到胡宗南的消息,急了,連忙派飛機四處尋找,最後總算在海南島三亞機場找到了胡宗南。

  蔣介石很生氣,本來要定胡宗南擅自脫離部隊之罪,後經顧祝同說情,才叫胡宗南立即飛往西昌,戴罪立功。

  12月18日,胡宗南率領一些人,分乘十架運輸機,從海口飛到了西昌,下榻在邛海邊上。

  邛海位於西昌城東北角,距城有十多裏,水麵有五百多畝地寬,風景非常優美,有點像昆明的滇池,邛海新村就建在邛海的正北麵。村西北是西昌技術專科學校,村東南是廬山,有古廟層樓,古樹參天,曲徑通幽,風景宜人。

  這個新村原是蔣介石在西昌的行轅,是1938年至1940年間建築的,都是平房,散築在山的半坡上,有一兩百間房子。這次,蔣經國就住在他老子過去住過的房子裏。

  1949年12月29日,蔣介石曾從台灣給胡宗南發來一個十萬火急的電令:一是要固守西昌三個月,等候國際形勢的變化;二是收拾川西的突圍部隊,重整隊伍,與共軍決戰。

  胡宗南唉聲歎氣地同幾個幕僚人員分析了一下,認為:

  一、看不出美國打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跡象,第七艦隊到了台灣海峽,這是防衛,並不是打大戰;

  二、在大陸的國軍基本上都已瓦解,隻有自己收羅起來的幾千人,雖還有雲南李彌的兩個軍,也根本守不住;

  三、西昌是個彝族區,漢人很少,諸葛亮對孟獲七擒七縱,首先要有威,才能鎮服他們。

  “我們現在威是沒有了,他們反而要收拾我們的……”

  胡宗南心灰意冷地想,隻好抱著聽天由命的態度。

  秘密的軍事會議足足開了七天。顧祝同、蔣經國傳達了蔣介石的指示。李彌、餘程萬也從雲南飛來參加。

  胡宗南在會上說:“根據偵察情況,共軍正準備從金沙江、大渡河南北兩路夾攻西昌。西昌不能久守,但是撤到滇西去又遲了兩三個月時間,是否能如我們所願,也很成問題。”

  李彌和餘程萬也在會上說:

  “盧漢隻在昆明城內,共軍也還沒有到滇西……”

  他們兩人向蔣經國、顧祝同擔保:自己先帶隊伍到滇西,然後請胡司令長官再去。

  會議開完,顧祝同、蔣經國、李彌和餘程萬準備一齊飛到雲南蒙自機場執行調部隊到滇西的計劃。

  他們四人坐上飛機正要起飛,突然,胡宗南派人騎了摩托車急馳而來。來人遞上一份電報,是在蒙自機場的飛機上發出的。電報上說:

  “蒙自機場官兵已嘩變投共……”

  頓時,顧祝同、蔣經國的臉都白了,一下沒有了主意。正在這時,胡宗南也坐著車趕到,氣急敗壞地說:

  “兩位下機商量一下再走吧。”

  “改飛海口吧。”蔣經國對駕駛員說,“如氣候不好,可直飛河內再轉台灣。”

  蔣經國急於想走,他怕西昌機場也會發生蒙自機場那樣的嘩變,到那時就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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