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嶺夢殘：蔣介石在大陸的最後日子

第四十四章 親臨上海

　　蔣介石再次到了上海。

　　上海，這個遠東最大的都會，籠罩在一片恐怖的戰爭氣氛中。國民黨的三十萬軍隊，已陸續集結在上海市和它的周圍。那些富紳巨宦已紛紛轉移財產、家眷，並逃向台灣、香港或海外。工廠有的停止了生產，有的縮小了經營範圍；各大商店也是紛紛收縮，抽逃資金，遣散員工。物價如脫韁野馬，日夜飛漲，此時的金圓券已成廢紙，原已絕跡了的銀圓在市上重新流通起來。“買倆賣倆！”手裏掂著銀圓進行兌換的人們，麇集鬧市街頭，熙來攘往。整個上海市人心浮動，惶惶不可終日。人們既憂慮戰爭帶來的破壞與災難，害怕國民黨部隊撤逃時的趁火搶劫，也擔心共產黨來了之後的處境和命運……

　　蔣介石到上海，住在複興島上。他連續三批召集團長以上的軍官開會，表麵上態度鎮靜嚴肅。他說：

　　“……你們要明白，共產黨的問題是個國際問題，不是我們一國所能解決的問題。要解決這個問題，必須依靠整個國際力量。目前盟國美國要求我們給他們一個準備時期，這個時期也不會太長，他們隻希望我們在遠東戰場打一年。因此，我要求你們在上海打六個月，就算你們完成了任務。那時，我們二線兵團建成了，就可以把你們換下來。”

　　至於為什麽要打六個月，能不能打六個月，在這一點上，蔣介石並未作說明。

　　接著，他說：“現在我們在軍事上雖然遭到了一些挫折，但這隻是暫時的。你們應當聞勝不驕，聞敗不餒。你們應當相信我，從廣東北伐以來，在政略上我沒有錯，我完全是做對了的。北伐，我是在困難中進行的，我們排除了困難，獲得了成功。西安蒙難，是我生平最險惡的一關，也是黨國存亡的關鍵，這一關我也渡過了。抗日戰爭，我們沒有來得及充分準備，以後外援又被截斷，那時處境極為困難，然而經過八年艱苦奮鬥，最後我們還是取得了勝利。大家想想，現在我們比起以往來，困難總是要少得多了，大家應當具有信心。”

　　京滬杭警備司令湯恩伯、海軍司令桂永清、空軍司令周至柔等，都向蔣介石報告了有關“保衛”上海的作戰方案。

　　湯恩伯說：“自從一月間決定在淞滬地區構築堅固的現代化防禦工事後，我曾派人到太原閻錫山將軍那裏去實地考察當地的防禦工事，以作借鑒。現在，上海的一部分鋼骨水泥工程是由陸根記建築公司承包的，已經基本完工；陣地三華裏以內的莊稼均已鏟去，墳墓夷平，房屋拆除，廓清射界，市內的國際飯店、匯豐銀行、海關大樓、十六鋪德國倉庫、哈同公寓、四行倉庫和提籃橋監獄等三十二處建築，都將作為市內核心工事。”說著說著，這個湯恩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卻道出了一句不倫不類的話來：“我們的大上海，要成為攻不破、摧不毀的斯大林格勒第二！”

　　接著是海軍司令桂永清發言：“我們海軍第一艦隊與吳淞要塞炮台配合，負責吳淞高橋兩岸地區之炮戰及地麵部隊火力之支援，並保證吳淞口外海上運輸之暢通。”

　　“我們空軍共四個大隊，140架飛機將逐日分三批晝夜不停，輪番協助地麵部隊作戰。並準備了大量照明彈，防止敵人夜襲。空軍基地，除上海機場外，還可以利用閩浙和‘海上基地’，”這是空軍司令周至柔在發言，他唯恐別人聽不懂，又補充說明，“就是我們的盟國美國的航空母艦。”

　　京滬杭炮兵指揮官邵伯昌說：“總計各獨立炮兵團及軍、師炮兵共有大小炮五百門，準備每炮配炮彈三百發，在陣地前構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炮火陣地。”

　　蔣緯國這時的職務是裝甲兵司令，他最年輕，站起來說：“戰車及裝甲車部隊作為總預備隊。以往作戰，敵人每突破陣地一點，就會引起我們全線動搖。這次隻要步兵部隊各自守住陣地，阻止突破和恢複突破口的任務可以由我們戰車部隊負責。”

　　湯恩伯最後說：“我現在頒布十殺戰令：一、違抗命令，臨陣退縮者殺；二、意誌不堅，通敵者殺；三、未經許可，擅離職守者殺；四、放棄陣地，不能收複者殺……”

　　待湯恩伯宣布了“十殺令”後，蔣介石站起來向全場掃了一眼，打起寧波官話說：“我知道你們當中還有些人覺得自己是黑官，當了上校中校，可是國防部沒有發過命令，所以心裏不踏實。我現在宣布，你們誰也不是黑官，今後也決不會讓你們當黑官，你們現在的軍銜不動，等這次打完仗都一律晉升，打得好的、有功的還要升級。我負責指示國防部這樣辦，你們盡可安心工作，毋需再有顧慮。”

　　湯恩伯等蔣說完，一個立正說：“總裁英明。我們政工處已經同上海市政府和市參議會設立了‘英雄館’，地址選在國際飯店，凡各部隊作戰有功的官兵，都可送入英雄館，受褒獎慰勞。此外，還準備將所有妓女、舞女集中，分至三個守備區，分設三個軍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