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嶺夢殘：蔣介石在大陸的最後日子

第二十五章 張治中二到溪口

　　張治中第二次到溪口，是1949年3月29日，同行的還是屈武。

　　因為和談代表團要在4月1日飛往北平，在北上以前，必須把南京商定的和談腹案這件大事向蔣介石匯報。

　　“有此必要嗎？”屈武問張治中。

　　“這樣大的事，必須有老頭子點頭才行。他雖退居溪口，但力量還在他手中。如果得不到他的同意，即使簽下了協議也沒有用。”他接著說，“此事我已與李德鄰公說好了，他讚成我們到奉化去一趟。”

　　在飛機上，張治中又對屈武說：“你同蔣經國的私人關係很好，你們是什麽話都可談得的。到奉化後，我同老頭子談，你就同蔣經國談。我看他對他的父親還是有影響的。”

　　屈武歎了一口氣，暗想：還說我和小蔣是同學至交呢，殊不知已經是今非昔比了。早在1944年他們在重慶時，蔣介石要把屈武調到陝西去，屈武找小蔣去說情，希望能繼續留在重慶，以照顧嶽父於右任。誰知蔣經國一口拒絕說：“老兄，不行啊，有人在委座麵前告發了你，說你同共產黨暗地勾結，與蘇聯武官有非法聯係。委座非常生氣，他對我說，‘如果不是看在於院長麵上……’他下麵要講什麽，你自己明白。看來調你到陝西當建設廳長去，已經是很寬容了。”

　　張治中和屈武這次到溪口，從氣氛上感到與上一次大不相同，給人某種神秘感。有不少人到了溪口，有的露了麵，有的沒有露麵。他們都好像在幹什麽重大的事情似的。

　　張治中把和談的所謂“腹案”文稿交給蔣介石看。蔣介石從頭至尾仔細地看了一遍，把文稿放下，笑道：

　　“嗯，我沒有什麽意見。文白，你這次擔當的是一項最艱巨的任務，一切要當心哪！”

　　在座的隻有吳忠信。蔣、吳兩人就陪著張治中走出蔣母墓道，從山徑上走下來，到了溪口。蔣介石一邊走，一邊還說：

　　“文白，我是甘願終老於家鄉的，我是願意‘和平’的呀！”

　　“總裁這話對和談很是重要，也可以消除黨內的分歧。”張治中認真地說，“總裁，不知願意在報端發表否？”

　　“你斟酌吧！”蔣介石淡淡地說。

　　30日，張治中等由蔣經國陪同離開溪口到寧波櫟社機場。蔣經國還是和屈武同車，分手時，他對屈武說：

　　“文白先生太天真了！現在還講和平，將來是沒有好結果的，我看他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回到南京時，屈武把蔣經國的話告訴了張治中。張治中呆了一下，他老大不高興地說：“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我要當麵質問他！他父親說一切要當心，他卻說我‘死無葬身之地’，這像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