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象征著性的夢
在一個問題上，心理學家的觀點和普通民眾很一致，卻和一般知識分子不太相同，那就是關於性在人生活中的地位。
心理學家——尤其是臨床心理學家，特別是精神分析派的心理學家一一認為性在人生活中占據著很重要的地位。性的成熟、健康和適當滿足是心理健康的重要基礎，性的壓抑、放縱和異常是許多心理異常的根本原因。
由於性對人很重要，在夢中經常會出現性或象征性的種種形象也就不足為奇了。飲食男女是人的基本願望和需要。
不過飲食的需要不能通過做夢得到滿足。不論你在夢中大吃大喝，消滅了多少珍饈美味，醒來你還是饑餓。但是性的需要卻可以通過夢得到一定程度的滿足，所以經常出現的性夢對人是有實實在在的好處的。
據調查：包含性內容的夢是十分常見的。在一項研究中，研究者給250名大學生一張表格，表上列次34個常見夢的主題，讓大學生指出他們是否夢到過這些情節。結果表明“性經驗”（主要指性交）被夢到的比率高居第6位，66.4%的大學生經曆過這類夢。如果加上其他形式的性內容，則幾乎可以肯定每個人都經曆過這類夢。
夢境中性內容的形式有：看到裸體的異性、與異性接吻。擁抱、被異性愛撫、愛撫異性、性交等。夢中異性的形象有時是清晰的（往往是熟悉的人），有時是模糊的，甚至有時隻是一個影子或部分器官。有時，夢境中會有與同性接觸的情節，而做這種夢的人卻是異性戀者，並沒有可觀察的同性戀傾向。有時，夢境中會有性侵犯（如強奸）的情節，做這種夢的人也井沒有性侵犯的傾向。
包含性內容的性夢往往伴有相應的性的衝動。男性伴有陰莖勃起等生理反應，並且大多會導致射精，這被稱為夢遺。女性也會有性的生理反應，而且也有些時候可引起性高潮。
少數時候，包含性內容的性夢也可能不伴有相應的性衝動，或者說，不伴有可明確感受得到的性衝動。
性夢中的性內容有時表現為象征的或隱喻的形式。例如，夢見到浴池洗澡，發現浴池是男女合用的。這種夢幾乎可以肯定是性夢。因為到浴池要脫衣服，洗澡會出汗，這都是性行為的隱喻。與此相近，夢見洗浴（但夢中沒有出現異性形象），或夢見遊泳也常常是性的象征。
有的性夢表現看起來似乎完全與性無關。例如，前麵提到過一位女大學生夢到有個男醫生要給她打針，她很害怕。醫生說，這兒有一丸藥，把它吃了就沒事兒了。表麵上這和性無關，而實際上這個夢的意思是：一個男人想和她發生性關係，也就是“打針”，她很害怕會懷孕，而這個男人說“吃了避孕藥就沒事兒了”。
性夢的具體形式主要受5個因素影響。
一是性衝動的強弱。性衝動強的時候，夢境趨向於直接表現性行為。性衝動較弱時，夢境傾向於有隱喻或象征的方式間接表現。
二是經驗的多與少。沒有性交經驗的人性行為夢是粗略模糊的。經驗越多，性夢也就越生動、逼真、詳細。根據金賽（Kinsey）的資料，年輕姑娘做的性夢都十分浪漫，夢境的性行為至多隻是擁抱和接吻，極少有性交。而中年已婚婦女的性夢則不同，性的表現更直接，而且相當一部分中年婦女時常會在夢中達到性高潮。
三是性別。男性的性夢比女性的性夢更為直露。
第四個影響因素是性的對象。亂倫的性欲望在性夢裏極少直接出現，相反它會用隱喻或象征的方式出現。對異性戀者來說，對同性的性衝動在夢裏也往往是用象征的形式出現的。這類夢常常轉化為噩夢。
第五個影響因素是做夢者的性觀念。做夢者對性所持的態度越開放，性夢的夢境也就越直露。
性夢不僅僅是為了滿足性欲，它還反映了夢者對性、對異性和對整個生活的態度和觀念。如，加爾文·豪爾講了一例性夢：一個年輕男子夢到自己正和一個遊離的女性性器官進行性交。這反映了夢者對異性的態度，他隻對女性身上的某些器官感興趣，而不關心她們整個的人。
個別的性夢中，性衝動反而是次要因素，夢者是用性作為比喻去說明其他的事物。
例如，用性活動表示自己“有很旺盛的精力和很強的能力”。一個女性夢見自己和男同事性交，可能隻是為了說明“我們合作、交流得很好。”
在說到性夢時，我們應該說明，所謂性夢指的是其真實意義與性有關，成為滿足性欲而做的夢。這些夢表麵上未必有性，表麵上也許是一幕天真無邪的情景，而通過象征展示性的意義。反過來，有些夢表麵是性，而實際上卻與性無關，這種夢不能稱為性夢。
前者的例子：“我看見那個天使手中握著一支金色的長矛，它那鐵的堅硬的尖端似乎還燃著一點火光。他就用這支長矛朝我心中刺了好幾次，終於穿透了我的髒腑。當他拔出長矛的時候，我幾乎以為他連我的腸子都拉了出來，他讓我完全燃燒在上帝的愛裏。那是很痛苦的，我呻吟了幾聲，但是這種痛苦帶來了無限的甜美，使我幾乎不願失去它。”
這是一個修女的夢。修女們的觀念中，忍受痛苦是接受考驗，接近上帝的一種方式，因而她夢見自己受苦。不過她自己沒有意識到，她夢中受苦的方式是多麽類似性愛，她這種在痛苦中得到的無限的甜美多麽類似性生活的感受。
這顯然是性夢，而且這一修女做這種夢也完全可以理解：不論她是多麽主動自願地過禁欲的生活，她的身體仍舊有一身體的需要，夢隻有以她的意識可以接受的方式幫助身體稍許滿足一些這種需要。
後者的例子，在本書前邊提到過，一個人夢見別人強奸自己，實際上隻是意指對方“強迫自己服從對方的意誌”而已。如果你走進佛教密宗的寺廟，你可能會驚奇地發現許多男女交歡的雕像，但是這雕像並不是表現性的藝術，而是表現宗教理念的，男人代表智慧，女人代表慈悲，男女交歡的像代表著；你隻有把智慧和慧悲心結合到一起，才能得到真正的成就。
表麵上不是性而實際上是性，這是性夢。
表麵上是性而實際上不是性，這不是性夢。
還有一種情況：表麵上夢見的是性而實際上也是性，這也是性夢。這就是所謂赤裸裸的性夢。
青少年和缺少正常性生活的人都會做這種赤裸裸的性夢。女性在沒有什麽性經驗時較少做赤裸裸的性夢，而性經驗較多、年紀已在30歲以上的成熟女性則同樣會做這種夢。
這種夢往往情節十分簡單甚至沒有什麽情節：“我夢見和一個女人做愛，然後就泄了。”“我夢見我在路上遇見一個女孩，我攔住她，和她做愛。我沒有夢見脫她的衣服，就直接夢見做愛，然後就射精了。”或“我夢見許多裸體女人，看不清楚臉，隻看到身體，然後我就上前抱住一個，就在這時我醒來了，感到遺憾，為什麽醒得這麽早”……赤裸裸的性夢中的性對象往往是特征模糊的，她（他）主要不是象征著某個人，而隻是代表單純的女人（男人），單純的性對象。在這種情況下人沒有違背道德的恐懼，所以不采取變形和化裝。
如果夢者的性衝動指向了一個具體的人，而這個人又不是自己的配偶，那麽他往往不會做這種赤裸裸的性夢，而會轉而去做用象征物表示性的夢。
首先，建築物可以表示性器。塔、高樓、柱子常用來象征男性生殖器，而可進入的房間、洞穴則常用來象征女性生殖器。門、窗常常象征著身體的開口。而當一個人夢見鑽過很窄的洞穴，其意義則再明確沒有了，或是出生，或是性愛。當一個人夢見爬上爬下一麵牆，這牆往往象征著人的身體，進門或進窗代表性愛。
當然，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夢中建築物都說成性象征，需要仔細判別。作為性象征的建築物在夢中出現時，其中常有一些細節提醒你這是性象征。例如，在房子裏有一個異性的照片，或者有其他性象征物存在等。
某女士夢見，在一個大廳中，有一個透明玻璃盆蓋著一條大蛇。她擔心蛇會打破玻璃衝出來。
蛇，我們前邊已講過，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透明玻璃盆自然是避孕套了。大廳在此夢中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這一點無可置疑，因為大廳中有蛇。
再如弗洛伊德所舉的一例：
他和父親散步……看見一個圓形建築，前麵有個附屬建築，看起來有點歪，而且連著一個圓球。父親問他這是做什麽用的，他對父親的問題有點驚奇，不過還是向他解釋了……
此夢中圓形建築為臀部，附屬建築指陰囊，前邊的圓球則指明莖。此夢中無其他提醒用的細節。但是建築物本身的獨特奇異就足以提醒你，這不是一般的建築物了。
夢中的水果常用作性象征、蘋果用作女性性象征，有時代表臀部，有時代表女性乳房。香蕉用作男性性象征，其他水果也都可以用作性象征。
弗洛伊德指出，所有長的物體如木棍、樹幹和雨傘都可以代表男性性器官，同樣那些長而鋒利的武器如刀、匕首和矛也一樣，手槍也是性象征的一種，特別是當女性夢見有人持槍追她時。如果男人夢見手槍，有時代表性，有時隻代表武器。
這方麵的例子不勝枚舉，我姑且舉上幾個，各位讀者可以很輕易地在自己的夢中找到實例。
柯雲路在一本書中引用過某個人的幻覺，那個人自稱“盤古轉世”，並用天眼看到盤古開天地的過稱，大致如下：盤古是一棵芭蕉樹，隻看見樹幹，是粉紅色的，從中冒出一些白霧，畫外音說，這就是元氣。元氣流到一處凝結形成物質……
很顯然這是性象征，芭蕉樹為什麽是粉紅色的呢？很簡單，它是由肉組成的，它不過是男性生殖器象征。白霧或說元氣是精液象征。盤古開天地過程即性愛過程——從某種意義上，這也的確是創世過程。對一個人來說，他自己的世界不正開創於他父母的性愛嗎？
位女士夢見在衛生間馬捅邊有一個門，她從這個門進。去，發現裏邊寫著“天堂”。這個天堂路邊長了許多樹，樹上有小鳥在唱歌，這小鳥是假鳥、玩具鳥，她十分快樂。
從這個夢可以看出，性愛是這位女性的天堂。
這個小門和內部的天堂自然指女性性器。天堂裏的樹指男性性器官，小鳥也是性器象征（我們不是玩笑他說孩子的性器是小雞雞、小家雀嗎）。
再有就是我的學生轉述給我的一個女生的夢：她夢見她和她的同學，好幾個男生和女生在一起玩，大家玩得非常開心。她當時也非常開心，突然一抬頭，發現遠處站著一個男生在望她們，這男生是她同班的。她發現之後，也沒有打招呼，繼續玩，其他人都沒有看見。這時站在遠處的男生突然向她們衝過來，手中拿了一把刀。這時大家四散奔逃，她也嚇醒了。
這個夢實際上就是含有性意義的。其實這個女生一定有些喜歡這個男生，暗中有性欲望，但是她自己害怕這種欲望，因而夢中被男生持刀追趕。
還有一個夢例，某女士夢見一棵奇怪的樹，沒有樹葉，樹幹發黑。她害怕這棵樹會倒。
作為男性生殖器象征的樹往往是沒有樹葉的。害怕樹倒，也許是怕他性能力差，也許是怕他使她懷孕。
用刀、槍、矛象征男性性器時，還帶有攻擊的含義，表示帶有攻擊性的性。
箱子、櫃子、手提包等可以代表女性性器。船、飛機艙內也可以代表。鎖門、鎖櫃子象征著保護貞潔，鑰匙則可以作為男性性器的象征。
弗洛伊德還指出帽子和領帶可以作為男性性器象征。
據我的經驗，領帶的確常常作為性象征，因為它的形狀和因為隻有男人帶領帶。而帽子作為性象征我接觸過的隻有很少幾例。也許在這裏有民族差異吧。因為弗洛伊德是明確發現帽子常用作性象征的，而且在美國的一些資料裏，帽子也經常用作性象征。
弗洛伊德指出，夢中的許多風景，特別是有橋或有樹木的小山，都是性象征。這一點經我釋夢經驗得到了證實，至少可以說，這常常是性象征。在風景中，夢者往往感到心曠神怡。
橋也可以作為性象征，這或許是因為，男性生殖器也是一座橋。它把兩個人連接在一起。樹木既可以代表男性性器，又可以代表女性的。還應該指出，風景中的河流也常常有性含義。
曾有詩人用“茂密的黑森林”暗指女性身體私處，用泉水象征女性分泌物。證實夢與文學所用的象征方式是相同的。
一般來說，象征性器官時，大多用小孩象征。小東西、小家夥都可能是性象征。
一個女學生夢見：“一個小孩子，沒有眼睛，要有眼睛也是很小的，坐著，我覺得有點奇怪，有點害怕。”
當我問她是男孩還是女孩時，她說是男孩，問孩子的發型時，她說是禿的。
這顯然是她看到男性性器時的感受，感到奇怪又有點害怕。
魚、蛇、鳥是性象征，這前邊已說過了。
花，很自然地常表示女性生殖器，采花、澆花都是性象征。所以古代把某種人稱為采花大盜，印度人也把蓮花作為女性生殖器的象征。
某女孩夢見她把一束花放在中央，四周布著一圈草，她感到很快樂。
這也是個性夢。還有一種常見的性夢是遊泳。遊泳十分常見，大多都是表示性愛。特別是在遊了一會兒之後，遊泳池也許會幹了。這種情況在實際生活中是幾乎不可能的，它幾乎隻能代表性。
因此，毫不奇怪許多人都說遊泳的夢是很快樂的。
某人夢見在兒童玩的塑料球堆裏遊泳，而且很快樂。
在非水環境中遊泳，往往代表沒有感情的性。因為我斷定這個人最近有過性愛體驗，對象是一個他並不愛的人，他的態度是遊戲般的態度。我問他的時候，他很坦率地證實了我的猜測。
頭、手、腳等肢體也可以作為男性性象征。有一次，做完關於夢的講座，我和兩個女生一起邊談邊走。這時有兩個男生也走過來，其中一位請我幫他釋夢。但是我當時正要給一個女生釋夢，還沒有釋完而且我又很疲勞，所以我不是很想再給他釋，就委婉地推托了，但是他很急切，問我：“我經常做同一類的夢，我真的很擔心，我總夢見自己的胳膊和腿被砍掉，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是，我總不大方便在女孩旁邊講，於是我和他們兩個男生退後幾步，讓那兩位女生先走幾步，然後很簡略地說：“這是因為你害怕或憂慮你身體的其他部分被砍或者太短小了。”我看了看他的個子，他的個子也不高，所以我接著說：“你認為自己缺少性的魅力，仿佛被閹割過，因為你認為自己太矮。”他和他的那個男同學告訴我：他的確極為憂慮他自己的男性魅力，為個子矮而十分自卑，而且他甚至直接做過被閹割的夢。我便安慰他說：“個子矮不一定沒有魅力，也不要擔心什麽，你一切都很好。”
夢中，以砍掉胳膊，腿，甚至頭代表閹割是極常見的。
而夢見自己被閹割都是因為在性能力上不夠自信。
最近我讀到一個夢例。
一個女性夢見她走在一條路上，前邊是機場，天有些黑，路上沒有什麽，路邊有很高的草。突然一個男人從後麵抱住她，她很害怕，極力掙脫了。
她走過一間屋子，裏麵有個戴高帽子的男人在吃飯。她知道這是機長，她必須趕在他前麵到達機場。在機場入口，一個男檢查員問她有沒有帶違禁物，她說沒有。而男檢查員不相信。他把粗壯的手伸進她的小荷包，令她擔心荷包會被撐破，他在荷包裏掏了又掏，竟掏出了兩張碩大的單人床。
一位釋夢者解釋此夢中出國的意圖，是她現實中渴望嶄新生活意境（譬如結婚）的寫照，夢中出國一再受阻，阻力來自她在潛意識中對婚姻的抗拒。而兩張單人床指“對結婚的向往”。
這個解釋有一點可疑之處：如果她潛意識中抗拒婚姻，又為什麽有“對結婚的向往”，這一點或可以解釋為“她潛意識中有抗拒也有向往，較為矛盾。”但是，她何必要用“兩張碩大的單人床”而不用“一張雙人床”代表婚姻？
實際上這個女性的主要問題來自對性的恐懼。在夢剛開始的時候，她獨自在夜晚被男人非劄；後來男檢查員把“粗壯的手”直接“探入荷包”，而且是她夢中先強調過的“小荷包”（荷包是女性性象征），這一行為直接反映出她對性的恐懼，害怕性行為對她的肉體有傷害，也即“荷包會被他撐破”。
這個夢中，男人粗壯的手被用作性象征。
我想，這個女性的確是想結婚，她結婚是為了擺脫孤獨、恐懼。那個戴高帽子（高帽子也是性象征，同時也許還有其他意義）的男人告訴她，結婚從而換個環境（機場是飛離中國的地方）是條出路。她必須抓緊時間赴在機長前麵，也就是說她想抓住這個男人，但是，對性的恐懼阻礙了她。
在她心目中，性和暴力，與對女性身體的威脅相聯係。那個男檢查官在“荷包”裏掏出的“兩張碩大的單人床”，代表她對婚姻的期望，結婚，但是“睡單人床”，意指不要有太多性行為，而“碩大”的床也給性留了一些餘地。
顯然，這女性在性上還不成熟，也許，她本人個子也比較矮。
對我國古代的占夢中，已經對性的象征有一些觀察了。
比如，“夢見新簞，如女喜”（《太平禦覽》卷775）。簞是一種捕魚的工具，這裏用於象征女性性器官，用它可以捕到“魚”，魚可以象征男性的性器官。
“輪軸為夫婦，夢得輪軸，夫婦之事也”（《北堂書鈔》卷141），車的軸是要插入輪子中間的洞裏的，這是一個明顯的性象征。
著名的巫山雲雨之夢也是性與性象征之夢。楚王在巫山夢見與神女歡會，之後神女告訴他，她早晨化身為雲，晚上化身為雨。從此“雲雨”兩詞就被用作性行為的隱語，而實際上，“下雨”這一意象，的確也正是一個性象征。
有些夢裏，性的象征以不同的象征物多次出現，這種情況下往往比較容易判斷出是性夢。例如，下麵這位青年男子的夢。
我夢見了一個遊泳池，我站在房頂看遊泳池。池中都是女性，隻有一個男的，在遊泳池邊上，和女孩嬉戲，把女孩推到水裏。這個男的像我，我又像在屋頂上看。這時是黑夜，有野貓，叫春、打架。我拿著衝鋒槍，在棉花田裏搜索。田裏有許多女人，她們在摘棉花。我的槍果有兩種子彈，一種是紅色的，另一種是綠色的。看到一個打一個。我覺得紅色子彈是死，綠色子彈是激發，激發性能量。自己很清楚，紅色子彈打什麽人，綠色子彈打什麽人。
這個夢裏，手槍、子彈、遊泳池、叫春的野貓等都是典型的性象征。夢裏的“棉花”也是與女性胸部有關的性象征。夢者對女性有種較普遍的性欲望。
有些性夢中既有性象征也有赤裸裸的性，兩者交織在一起。
例如，20世紀記錄過不少美國人的夢的霍爾記錄的這個夢：我夢見我正在一個螺旋梯上來回地追逐一個女孩子，最後我追上了她，和她性交。
這個夢前邊是一個較為隱蔽的性象征：爬樓梯，而到了後邊則變成了赤裸裸的性夢。
形成這種夢是由於在做夢的過程中，性衝動變得很強，用象征已經不足以宣泄性欲，所以隻好轉而用更直接的方式——夢交和夢遺。
月經雖然與性有關，但並非直接是性。它在夢中也常出現。
有時它用土、糧食或飯象征。
一女孩夢中有這樣一個片斷，見到一輛汽車，車上裝滿了土，又像是紙，聽司機說這車貨馬上就要送走。
汽車，我們已經知道，是身體象征。土是經血的象征，紙是例假時必用之物。因為這個夢是關於月經的。
為什麽土可以象征經血呢？還不完全清楚，或許，土對於植物如同血對於榮格指出，在月經將來時，人們常夢見與毀滅有關的場景。因為月經是生理上的一種毀滅吧。對此，我手頭沒有例子，不知是否如此，請各位朋友留心是否如此。
關於月經的夢，往往在女人擔心自己懷孕時做。有時，這種夢會表現為等候一個人，久等不來，十分焦急。
再舉一個例子吧，一個人夢見從嘴裏吐出飯來，飯帶著血。這就是月經的象征，飯已經象征血了，但“原始人”還怕不清楚，又直接顯示了血。嘴在這裏象征女性性器官。
關於性象征，最後還要說明的是：
自從弗洛伊德在釋夢中高度評價性的作用以來，許多人對此已作了批評，認為他過分抬高了性的作用。的確，如果我們把所有含有上述象征的夢都說成是性夢，那就幾乎找不到不是與性有關的夢了。在房內是性，到外麵看風景還是性，凡尖銳凸起的都像男性性象征，凡凹進中空的都像女性性象征。實際上，所有這些象征都有可能不象征性。我們必須謹慎判斷，看它在一個具體夢境中是否代表性，不要輕率地對號入座。有些夢初一看完全是性象征，但是實際上卻未必如此。我們前邊提到的“關於死亡的思考”一夢中，仿佛有大量性象征：森林、洞、長鼻子大象、小河、藤等，而實際中其意義卻是與“死亡”有關的。
看起來像是性夢的夢，不一定是性夢，釋夢時切忌自以為是，要時時對自己的解釋加以警惕。
但是，我們也必須看到，夢中性象征的出現的確是比較頻繁的。對此沒有必要大驚小怪。我們對待這類夢應持一種健康的態度，或者說，我們應為自己建立一個健康的性觀念。應該懂得，性不是肮髒的邪惡的，它是人正常的身心需要。因此，自己夢裏或別人夢裏有性象征不是下流的、罪惡的或不道德的。我們可以利用夢，了解自己當時的心理，調節自已的心理，讓自己合理地滿足自已的欲望，而在客觀環境不允許滿足自己欲望時，尋找其他活動以吸引精力，尋找把精力引向學習工作和創造上去的合適方式。
心理學家——尤其是臨床心理學家，特別是精神分析派的心理學家一一認為性在人生活中占據著很重要的地位。性的成熟、健康和適當滿足是心理健康的重要基礎，性的壓抑、放縱和異常是許多心理異常的根本原因。
由於性對人很重要，在夢中經常會出現性或象征性的種種形象也就不足為奇了。飲食男女是人的基本願望和需要。
不過飲食的需要不能通過做夢得到滿足。不論你在夢中大吃大喝，消滅了多少珍饈美味，醒來你還是饑餓。但是性的需要卻可以通過夢得到一定程度的滿足，所以經常出現的性夢對人是有實實在在的好處的。
據調查：包含性內容的夢是十分常見的。在一項研究中，研究者給250名大學生一張表格，表上列次34個常見夢的主題，讓大學生指出他們是否夢到過這些情節。結果表明“性經驗”（主要指性交）被夢到的比率高居第6位，66.4%的大學生經曆過這類夢。如果加上其他形式的性內容，則幾乎可以肯定每個人都經曆過這類夢。
夢境中性內容的形式有：看到裸體的異性、與異性接吻。擁抱、被異性愛撫、愛撫異性、性交等。夢中異性的形象有時是清晰的（往往是熟悉的人），有時是模糊的，甚至有時隻是一個影子或部分器官。有時，夢境中會有與同性接觸的情節，而做這種夢的人卻是異性戀者，並沒有可觀察的同性戀傾向。有時，夢境中會有性侵犯（如強奸）的情節，做這種夢的人也井沒有性侵犯的傾向。
包含性內容的性夢往往伴有相應的性的衝動。男性伴有陰莖勃起等生理反應，並且大多會導致射精，這被稱為夢遺。女性也會有性的生理反應，而且也有些時候可引起性高潮。
少數時候，包含性內容的性夢也可能不伴有相應的性衝動，或者說，不伴有可明確感受得到的性衝動。
性夢中的性內容有時表現為象征的或隱喻的形式。例如，夢見到浴池洗澡，發現浴池是男女合用的。這種夢幾乎可以肯定是性夢。因為到浴池要脫衣服，洗澡會出汗，這都是性行為的隱喻。與此相近，夢見洗浴（但夢中沒有出現異性形象），或夢見遊泳也常常是性的象征。
有的性夢表現看起來似乎完全與性無關。例如，前麵提到過一位女大學生夢到有個男醫生要給她打針，她很害怕。醫生說，這兒有一丸藥，把它吃了就沒事兒了。表麵上這和性無關，而實際上這個夢的意思是：一個男人想和她發生性關係，也就是“打針”，她很害怕會懷孕，而這個男人說“吃了避孕藥就沒事兒了”。
性夢的具體形式主要受5個因素影響。
一是性衝動的強弱。性衝動強的時候，夢境趨向於直接表現性行為。性衝動較弱時，夢境傾向於有隱喻或象征的方式間接表現。
二是經驗的多與少。沒有性交經驗的人性行為夢是粗略模糊的。經驗越多，性夢也就越生動、逼真、詳細。根據金賽（Kinsey）的資料，年輕姑娘做的性夢都十分浪漫，夢境的性行為至多隻是擁抱和接吻，極少有性交。而中年已婚婦女的性夢則不同，性的表現更直接，而且相當一部分中年婦女時常會在夢中達到性高潮。
三是性別。男性的性夢比女性的性夢更為直露。
第四個影響因素是性的對象。亂倫的性欲望在性夢裏極少直接出現，相反它會用隱喻或象征的方式出現。對異性戀者來說，對同性的性衝動在夢裏也往往是用象征的形式出現的。這類夢常常轉化為噩夢。
第五個影響因素是做夢者的性觀念。做夢者對性所持的態度越開放，性夢的夢境也就越直露。
性夢不僅僅是為了滿足性欲，它還反映了夢者對性、對異性和對整個生活的態度和觀念。如，加爾文·豪爾講了一例性夢：一個年輕男子夢到自己正和一個遊離的女性性器官進行性交。這反映了夢者對異性的態度，他隻對女性身上的某些器官感興趣，而不關心她們整個的人。
個別的性夢中，性衝動反而是次要因素，夢者是用性作為比喻去說明其他的事物。
例如，用性活動表示自己“有很旺盛的精力和很強的能力”。一個女性夢見自己和男同事性交，可能隻是為了說明“我們合作、交流得很好。”
在說到性夢時，我們應該說明，所謂性夢指的是其真實意義與性有關，成為滿足性欲而做的夢。這些夢表麵上未必有性，表麵上也許是一幕天真無邪的情景，而通過象征展示性的意義。反過來，有些夢表麵是性，而實際上卻與性無關，這種夢不能稱為性夢。
前者的例子：“我看見那個天使手中握著一支金色的長矛，它那鐵的堅硬的尖端似乎還燃著一點火光。他就用這支長矛朝我心中刺了好幾次，終於穿透了我的髒腑。當他拔出長矛的時候，我幾乎以為他連我的腸子都拉了出來，他讓我完全燃燒在上帝的愛裏。那是很痛苦的，我呻吟了幾聲，但是這種痛苦帶來了無限的甜美，使我幾乎不願失去它。”
這是一個修女的夢。修女們的觀念中，忍受痛苦是接受考驗，接近上帝的一種方式，因而她夢見自己受苦。不過她自己沒有意識到，她夢中受苦的方式是多麽類似性愛，她這種在痛苦中得到的無限的甜美多麽類似性生活的感受。
這顯然是性夢，而且這一修女做這種夢也完全可以理解：不論她是多麽主動自願地過禁欲的生活，她的身體仍舊有一身體的需要，夢隻有以她的意識可以接受的方式幫助身體稍許滿足一些這種需要。
後者的例子，在本書前邊提到過，一個人夢見別人強奸自己，實際上隻是意指對方“強迫自己服從對方的意誌”而已。如果你走進佛教密宗的寺廟，你可能會驚奇地發現許多男女交歡的雕像，但是這雕像並不是表現性的藝術，而是表現宗教理念的，男人代表智慧，女人代表慈悲，男女交歡的像代表著；你隻有把智慧和慧悲心結合到一起，才能得到真正的成就。
表麵上不是性而實際上是性，這是性夢。
表麵上是性而實際上不是性，這不是性夢。
還有一種情況：表麵上夢見的是性而實際上也是性，這也是性夢。這就是所謂赤裸裸的性夢。
青少年和缺少正常性生活的人都會做這種赤裸裸的性夢。女性在沒有什麽性經驗時較少做赤裸裸的性夢，而性經驗較多、年紀已在30歲以上的成熟女性則同樣會做這種夢。
這種夢往往情節十分簡單甚至沒有什麽情節：“我夢見和一個女人做愛，然後就泄了。”“我夢見我在路上遇見一個女孩，我攔住她，和她做愛。我沒有夢見脫她的衣服，就直接夢見做愛，然後就射精了。”或“我夢見許多裸體女人，看不清楚臉，隻看到身體，然後我就上前抱住一個，就在這時我醒來了，感到遺憾，為什麽醒得這麽早”……赤裸裸的性夢中的性對象往往是特征模糊的，她（他）主要不是象征著某個人，而隻是代表單純的女人（男人），單純的性對象。在這種情況下人沒有違背道德的恐懼，所以不采取變形和化裝。
如果夢者的性衝動指向了一個具體的人，而這個人又不是自己的配偶，那麽他往往不會做這種赤裸裸的性夢，而會轉而去做用象征物表示性的夢。
首先，建築物可以表示性器。塔、高樓、柱子常用來象征男性生殖器，而可進入的房間、洞穴則常用來象征女性生殖器。門、窗常常象征著身體的開口。而當一個人夢見鑽過很窄的洞穴，其意義則再明確沒有了，或是出生，或是性愛。當一個人夢見爬上爬下一麵牆，這牆往往象征著人的身體，進門或進窗代表性愛。
當然，我們不能把所有的夢中建築物都說成性象征，需要仔細判別。作為性象征的建築物在夢中出現時，其中常有一些細節提醒你這是性象征。例如，在房子裏有一個異性的照片，或者有其他性象征物存在等。
某女士夢見，在一個大廳中，有一個透明玻璃盆蓋著一條大蛇。她擔心蛇會打破玻璃衝出來。
蛇，我們前邊已講過，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透明玻璃盆自然是避孕套了。大廳在此夢中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征，這一點無可置疑，因為大廳中有蛇。
再如弗洛伊德所舉的一例：
他和父親散步……看見一個圓形建築，前麵有個附屬建築，看起來有點歪，而且連著一個圓球。父親問他這是做什麽用的，他對父親的問題有點驚奇，不過還是向他解釋了……
此夢中圓形建築為臀部，附屬建築指陰囊，前邊的圓球則指明莖。此夢中無其他提醒用的細節。但是建築物本身的獨特奇異就足以提醒你，這不是一般的建築物了。
夢中的水果常用作性象征、蘋果用作女性性象征，有時代表臀部，有時代表女性乳房。香蕉用作男性性象征，其他水果也都可以用作性象征。
弗洛伊德指出，所有長的物體如木棍、樹幹和雨傘都可以代表男性性器官，同樣那些長而鋒利的武器如刀、匕首和矛也一樣，手槍也是性象征的一種，特別是當女性夢見有人持槍追她時。如果男人夢見手槍，有時代表性，有時隻代表武器。
這方麵的例子不勝枚舉，我姑且舉上幾個，各位讀者可以很輕易地在自己的夢中找到實例。
柯雲路在一本書中引用過某個人的幻覺，那個人自稱“盤古轉世”，並用天眼看到盤古開天地的過稱，大致如下：盤古是一棵芭蕉樹，隻看見樹幹，是粉紅色的，從中冒出一些白霧，畫外音說，這就是元氣。元氣流到一處凝結形成物質……
很顯然這是性象征，芭蕉樹為什麽是粉紅色的呢？很簡單，它是由肉組成的，它不過是男性生殖器象征。白霧或說元氣是精液象征。盤古開天地過程即性愛過程——從某種意義上，這也的確是創世過程。對一個人來說，他自己的世界不正開創於他父母的性愛嗎？
位女士夢見在衛生間馬捅邊有一個門，她從這個門進。去，發現裏邊寫著“天堂”。這個天堂路邊長了許多樹，樹上有小鳥在唱歌，這小鳥是假鳥、玩具鳥，她十分快樂。
從這個夢可以看出，性愛是這位女性的天堂。
這個小門和內部的天堂自然指女性性器。天堂裏的樹指男性性器官，小鳥也是性器象征（我們不是玩笑他說孩子的性器是小雞雞、小家雀嗎）。
再有就是我的學生轉述給我的一個女生的夢：她夢見她和她的同學，好幾個男生和女生在一起玩，大家玩得非常開心。她當時也非常開心，突然一抬頭，發現遠處站著一個男生在望她們，這男生是她同班的。她發現之後，也沒有打招呼，繼續玩，其他人都沒有看見。這時站在遠處的男生突然向她們衝過來，手中拿了一把刀。這時大家四散奔逃，她也嚇醒了。
這個夢實際上就是含有性意義的。其實這個女生一定有些喜歡這個男生，暗中有性欲望，但是她自己害怕這種欲望，因而夢中被男生持刀追趕。
還有一個夢例，某女士夢見一棵奇怪的樹，沒有樹葉，樹幹發黑。她害怕這棵樹會倒。
作為男性生殖器象征的樹往往是沒有樹葉的。害怕樹倒，也許是怕他性能力差，也許是怕他使她懷孕。
用刀、槍、矛象征男性性器時，還帶有攻擊的含義，表示帶有攻擊性的性。
箱子、櫃子、手提包等可以代表女性性器。船、飛機艙內也可以代表。鎖門、鎖櫃子象征著保護貞潔，鑰匙則可以作為男性性器的象征。
弗洛伊德還指出帽子和領帶可以作為男性性器象征。
據我的經驗，領帶的確常常作為性象征，因為它的形狀和因為隻有男人帶領帶。而帽子作為性象征我接觸過的隻有很少幾例。也許在這裏有民族差異吧。因為弗洛伊德是明確發現帽子常用作性象征的，而且在美國的一些資料裏，帽子也經常用作性象征。
弗洛伊德指出，夢中的許多風景，特別是有橋或有樹木的小山，都是性象征。這一點經我釋夢經驗得到了證實，至少可以說，這常常是性象征。在風景中，夢者往往感到心曠神怡。
橋也可以作為性象征，這或許是因為，男性生殖器也是一座橋。它把兩個人連接在一起。樹木既可以代表男性性器，又可以代表女性的。還應該指出，風景中的河流也常常有性含義。
曾有詩人用“茂密的黑森林”暗指女性身體私處，用泉水象征女性分泌物。證實夢與文學所用的象征方式是相同的。
一般來說，象征性器官時，大多用小孩象征。小東西、小家夥都可能是性象征。
一個女學生夢見：“一個小孩子，沒有眼睛，要有眼睛也是很小的，坐著，我覺得有點奇怪，有點害怕。”
當我問她是男孩還是女孩時，她說是男孩，問孩子的發型時，她說是禿的。
這顯然是她看到男性性器時的感受，感到奇怪又有點害怕。
魚、蛇、鳥是性象征，這前邊已說過了。
花，很自然地常表示女性生殖器，采花、澆花都是性象征。所以古代把某種人稱為采花大盜，印度人也把蓮花作為女性生殖器的象征。
某女孩夢見她把一束花放在中央，四周布著一圈草，她感到很快樂。
這也是個性夢。還有一種常見的性夢是遊泳。遊泳十分常見，大多都是表示性愛。特別是在遊了一會兒之後，遊泳池也許會幹了。這種情況在實際生活中是幾乎不可能的，它幾乎隻能代表性。
因此，毫不奇怪許多人都說遊泳的夢是很快樂的。
某人夢見在兒童玩的塑料球堆裏遊泳，而且很快樂。
在非水環境中遊泳，往往代表沒有感情的性。因為我斷定這個人最近有過性愛體驗，對象是一個他並不愛的人，他的態度是遊戲般的態度。我問他的時候，他很坦率地證實了我的猜測。
頭、手、腳等肢體也可以作為男性性象征。有一次，做完關於夢的講座，我和兩個女生一起邊談邊走。這時有兩個男生也走過來，其中一位請我幫他釋夢。但是我當時正要給一個女生釋夢，還沒有釋完而且我又很疲勞，所以我不是很想再給他釋，就委婉地推托了，但是他很急切，問我：“我經常做同一類的夢，我真的很擔心，我總夢見自己的胳膊和腿被砍掉，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當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是，我總不大方便在女孩旁邊講，於是我和他們兩個男生退後幾步，讓那兩位女生先走幾步，然後很簡略地說：“這是因為你害怕或憂慮你身體的其他部分被砍或者太短小了。”我看了看他的個子，他的個子也不高，所以我接著說：“你認為自己缺少性的魅力，仿佛被閹割過，因為你認為自己太矮。”他和他的那個男同學告訴我：他的確極為憂慮他自己的男性魅力，為個子矮而十分自卑，而且他甚至直接做過被閹割的夢。我便安慰他說：“個子矮不一定沒有魅力，也不要擔心什麽，你一切都很好。”
夢中，以砍掉胳膊，腿，甚至頭代表閹割是極常見的。
而夢見自己被閹割都是因為在性能力上不夠自信。
最近我讀到一個夢例。
一個女性夢見她走在一條路上，前邊是機場，天有些黑，路上沒有什麽，路邊有很高的草。突然一個男人從後麵抱住她，她很害怕，極力掙脫了。
她走過一間屋子，裏麵有個戴高帽子的男人在吃飯。她知道這是機長，她必須趕在他前麵到達機場。在機場入口，一個男檢查員問她有沒有帶違禁物，她說沒有。而男檢查員不相信。他把粗壯的手伸進她的小荷包，令她擔心荷包會被撐破，他在荷包裏掏了又掏，竟掏出了兩張碩大的單人床。
一位釋夢者解釋此夢中出國的意圖，是她現實中渴望嶄新生活意境（譬如結婚）的寫照，夢中出國一再受阻，阻力來自她在潛意識中對婚姻的抗拒。而兩張單人床指“對結婚的向往”。
這個解釋有一點可疑之處：如果她潛意識中抗拒婚姻，又為什麽有“對結婚的向往”，這一點或可以解釋為“她潛意識中有抗拒也有向往，較為矛盾。”但是，她何必要用“兩張碩大的單人床”而不用“一張雙人床”代表婚姻？
實際上這個女性的主要問題來自對性的恐懼。在夢剛開始的時候，她獨自在夜晚被男人非劄；後來男檢查員把“粗壯的手”直接“探入荷包”，而且是她夢中先強調過的“小荷包”（荷包是女性性象征），這一行為直接反映出她對性的恐懼，害怕性行為對她的肉體有傷害，也即“荷包會被他撐破”。
這個夢中，男人粗壯的手被用作性象征。
我想，這個女性的確是想結婚，她結婚是為了擺脫孤獨、恐懼。那個戴高帽子（高帽子也是性象征，同時也許還有其他意義）的男人告訴她，結婚從而換個環境（機場是飛離中國的地方）是條出路。她必須抓緊時間赴在機長前麵，也就是說她想抓住這個男人，但是，對性的恐懼阻礙了她。
在她心目中，性和暴力，與對女性身體的威脅相聯係。那個男檢查官在“荷包”裏掏出的“兩張碩大的單人床”，代表她對婚姻的期望，結婚，但是“睡單人床”，意指不要有太多性行為，而“碩大”的床也給性留了一些餘地。
顯然，這女性在性上還不成熟，也許，她本人個子也比較矮。
對我國古代的占夢中，已經對性的象征有一些觀察了。
比如，“夢見新簞，如女喜”（《太平禦覽》卷775）。簞是一種捕魚的工具，這裏用於象征女性性器官，用它可以捕到“魚”，魚可以象征男性的性器官。
“輪軸為夫婦，夢得輪軸，夫婦之事也”（《北堂書鈔》卷141），車的軸是要插入輪子中間的洞裏的，這是一個明顯的性象征。
著名的巫山雲雨之夢也是性與性象征之夢。楚王在巫山夢見與神女歡會，之後神女告訴他，她早晨化身為雲，晚上化身為雨。從此“雲雨”兩詞就被用作性行為的隱語，而實際上，“下雨”這一意象，的確也正是一個性象征。
有些夢裏，性的象征以不同的象征物多次出現，這種情況下往往比較容易判斷出是性夢。例如，下麵這位青年男子的夢。
我夢見了一個遊泳池，我站在房頂看遊泳池。池中都是女性，隻有一個男的，在遊泳池邊上，和女孩嬉戲，把女孩推到水裏。這個男的像我，我又像在屋頂上看。這時是黑夜，有野貓，叫春、打架。我拿著衝鋒槍，在棉花田裏搜索。田裏有許多女人，她們在摘棉花。我的槍果有兩種子彈，一種是紅色的，另一種是綠色的。看到一個打一個。我覺得紅色子彈是死，綠色子彈是激發，激發性能量。自己很清楚，紅色子彈打什麽人，綠色子彈打什麽人。
這個夢裏，手槍、子彈、遊泳池、叫春的野貓等都是典型的性象征。夢裏的“棉花”也是與女性胸部有關的性象征。夢者對女性有種較普遍的性欲望。
有些性夢中既有性象征也有赤裸裸的性，兩者交織在一起。
例如，20世紀記錄過不少美國人的夢的霍爾記錄的這個夢：我夢見我正在一個螺旋梯上來回地追逐一個女孩子，最後我追上了她，和她性交。
這個夢前邊是一個較為隱蔽的性象征：爬樓梯，而到了後邊則變成了赤裸裸的性夢。
形成這種夢是由於在做夢的過程中，性衝動變得很強，用象征已經不足以宣泄性欲，所以隻好轉而用更直接的方式——夢交和夢遺。
月經雖然與性有關，但並非直接是性。它在夢中也常出現。
有時它用土、糧食或飯象征。
一女孩夢中有這樣一個片斷，見到一輛汽車，車上裝滿了土，又像是紙，聽司機說這車貨馬上就要送走。
汽車，我們已經知道，是身體象征。土是經血的象征，紙是例假時必用之物。因為這個夢是關於月經的。
為什麽土可以象征經血呢？還不完全清楚，或許，土對於植物如同血對於榮格指出，在月經將來時，人們常夢見與毀滅有關的場景。因為月經是生理上的一種毀滅吧。對此，我手頭沒有例子，不知是否如此，請各位朋友留心是否如此。
關於月經的夢，往往在女人擔心自己懷孕時做。有時，這種夢會表現為等候一個人，久等不來，十分焦急。
再舉一個例子吧，一個人夢見從嘴裏吐出飯來，飯帶著血。這就是月經的象征，飯已經象征血了，但“原始人”還怕不清楚，又直接顯示了血。嘴在這裏象征女性性器官。
關於性象征，最後還要說明的是：
自從弗洛伊德在釋夢中高度評價性的作用以來，許多人對此已作了批評，認為他過分抬高了性的作用。的確，如果我們把所有含有上述象征的夢都說成是性夢，那就幾乎找不到不是與性有關的夢了。在房內是性，到外麵看風景還是性，凡尖銳凸起的都像男性性象征，凡凹進中空的都像女性性象征。實際上，所有這些象征都有可能不象征性。我們必須謹慎判斷，看它在一個具體夢境中是否代表性，不要輕率地對號入座。有些夢初一看完全是性象征，但是實際上卻未必如此。我們前邊提到的“關於死亡的思考”一夢中，仿佛有大量性象征：森林、洞、長鼻子大象、小河、藤等，而實際中其意義卻是與“死亡”有關的。
看起來像是性夢的夢，不一定是性夢，釋夢時切忌自以為是，要時時對自己的解釋加以警惕。
但是，我們也必須看到，夢中性象征的出現的確是比較頻繁的。對此沒有必要大驚小怪。我們對待這類夢應持一種健康的態度，或者說，我們應為自己建立一個健康的性觀念。應該懂得，性不是肮髒的邪惡的，它是人正常的身心需要。因此，自己夢裏或別人夢裏有性象征不是下流的、罪惡的或不道德的。我們可以利用夢，了解自己當時的心理，調節自已的心理，讓自己合理地滿足自已的欲望，而在客觀環境不允許滿足自己欲望時，尋找其他活動以吸引精力，尋找把精力引向學習工作和創造上去的合適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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