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遺產——國寶大觀

第二節 婦好墓玉鳳

　　鳳、龍都是古人想象中的祥瑞動物，龍鳳是中華民族肇始的化身，考古學家告訴我們，龍鳳並不同時降臨人間，論年齡，龍比鳳長。早在五千年前中原地區仰韶文化、東北遼河流域紅山文化的先民們，已開始塑造龍的形象，把龍作為心目中的神，鳳是殷商人崇拜的對象，文獻與考古資料相互印證，鳳最早出現在三千年前的商代，比龍要年輕兩千歲。也許正是這個緣故，所以龍象征男性，鳳代表女性，因為男大女小始終是中國人最佳的擇配標準。我們雖能在古樸神秘的青銅器上隱隱約約看到鳳的豐姿，但她們卻都與龍聯體。鳳開始獨立展示自己的風彩，就是開創於這裏要介紹的玉鳳。

　　這件玉鳳是1976年出土於著名的商代第23世君王武丁的配偶“婦好”墓內。婦好墓是目前唯一能與甲骨文相印證，能夠確定其年代與墓主身份的商王室墓葬。婦好墓規模宏大，隨葬品也異常豐富，墓內共出各類器物1928件，還有海貝6800餘枚。婦好墓的玉器，不僅數量多，而且造型多樣，有禮器、儀仗、工具、生活用具、裝飾品、藝術品及雜器等多類，特別是雕琢成人物和各種動物形象的裝飾品，姿態多樣，造型優美，工藝極為講究。雖在地下埋藏了三千多年，而其光澤依然晶瑩鮮潤，燦燦迷人。玉鳳是婦好墓755件玉器中風姿綽約，舉世無雙的“明星”。

　　玉鳳身高13.6厘米，係用黃褐色的新疆良玉製成。玉鳳作亭立回首欲飛狀，彎彎的身姿呈C字型，呈現出無限的曲線美和動態美。她那圓睜著的雙眼似乎在尋找什麽，抑或在期盼什麽。高高的三朵並連冠點出了鳳的特征。與誇張的長尾相比顯得短小的雙翅微微展開，翅上以剔地陰紋飾翎。尾翎根部凸飾三道等距線紋，猶如遮掩美麗玉軀的內衣。舒展的長尾自然彎曲，尾翎有合有分，素潔無紋，身前透穿鏤孔，更使鳳體豐滿迷人。上端兩側一對外凸的穿孔圓鈕告訴我們，玉鳳是一件可供佩掛的高貴飾品。

　　商代玉雕的雕琢技藝及藝術造型特點，在玉鳳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商代玉雕形體大多為扁平體，立體圓雕者不多，扁平玉雕在藝術造型上有它的顯著特點。首先是外輪廓呈圓弧狀。除壁、瑗、環等為完整的同心圓外，其餘多為同心圓的一部分，即外緣凸張，內緣凹曲，這兩條弧線正好為同心圓的兩條短弧，被兩條向心的斜線所切割，形成了大致如扇形的玉坯。第二個特點是雕出的動物或人像，絕大多數采用了正側麵剪影的手法，即抓住所要描繪的對象的主要特征，用熟練而準確的外輪廓線、勾勒出生動的藝術形象。玉雕大師雕琢這件玉鳳，不是精雕細琢其整個形態及它的羽毛，而是抓住鳳的主要特征，重點刻劃了鳳冠、鳳尾，特別是修長的鳳尾，誇張之後極為成功，體現了鳳的最主要的特征，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再一個特點是，殷代玉雕細部都是用線刻和穿孔來表現的，它使輪廓和細部有機地融為一體，形成和諧完美的藝術風格。玉鳳的線條十分簡練，卻充滿朝氣，栩栩如生。

　　龍鳳藝術的魅力，無處不在，它是中華民族文化藝術傳統和裝飾風格的一個重要特征。畫鳳繪龍，已有專門的技巧和理論。“畫鳳講三長”，即頭長，眼長，尾長，以展示其修長秀麗的體態。

　　龍鳳題材經久不衰，實與中國文明史緊緊地聯係在一起。據《史記》記載，夏是龍的後裔，幫助大禹治水的殷契是鳳的後代。殷契的母親簡狄在戶外洗澡時，食了玄鳥（即鳳）蛋而懷孕生了契，即所謂“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契長大後協助大禹治水有功，後來成為殷商的始祖。殷商的人們崇信玄鳥，因而商代的青銅器上鑄刻很多變幻無窮的鳳紋圖案。婦好墓出土很多玉龍，而玉鳳僅此一件，鳳象征女性，也許婦好為了顯示自己的得寵高貴，生前隻佩飾一件玉鳳。婦好墓玉鳳現藏於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