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肅宗“心病”
至德元載年底，扳軍又控製河北。永王李埠圖謀割據東南，效東晉故亨。洛陽叛軍內亂，安慶緒殺父自立。李泌彭原陳策，擬三路進討扳軍。但肅宗害有“心病”，急於收複兩京。
至德元載（756）十月下旬，房玲兵敗陳濤斜，唐軍遭受重創，使肅宗急於收複長安的計劃擱淺。叛軍力量尚強，不可等閑視之。這時肅宗新朝而臨的局勢十分嚴峻，不容稍有樂觀河北方而，自郭子儀、李光弼西人井隆後，諸郡猶為唐守。而叛將尹子奇、史思明乘機反攻，河間、景城、樂安、平原、清河、博平、信都、饒陽相繼陷落。河北招討采訪處置使顏真卿自料兵力不敵叛軍，棄郡南撤，波過黃河，繞道荊襄投奔肅宗。河北全部陷落，叛軍的後方重新得到鞏固。
河南方麵，張巡仍率兵固守雍丘（河南祀縣），同叛軍浴血奮戰。穎川（河南許昌）太守薛願、長史龐堅蠍力拒守，苦戰經年而救兵不至，十二月，城池被優勢的叛軍攻陷，薛願和龐堅被俘犧牲。
更令肅宗憂心的是荊襄方麵發生變故。原來，玄宗在人蜀途中，采納新任宰相房箱以“諸王分領諸道節製”的建議，於七月十六日下詔，重新部署全國的軍事指揮：以太子李亨為天下兵馬元帥，統領朔方、河東、河北、平盧諸道節度使，收複兩京；以永王李磷為江陵府都督，統領山南東道、嶺南、黔中、江南西道節度使；以盛王李琦為廣陵大都督，統領畜蜻1東道、淮南、河南諸道節度使；以豐王李琪為武威都督，統領河西、隴右、安西、北庭諸道節度使。當時，盛、豐二王皆未赴鎮，隻有永王一人赴鎮就職。
江陵（湖北江淩）是江淮地區租賦聚集之地，財貨屯積如山。由於叛軍占據著河南地區，江淮的租賦和奏章隻能改道從襄陽（湖北襲樊）溯漢水上達至漢中，然後再轉送蜀郡和扶風，供給軍用。因此，江南局勢的穩定與否，直接影響著肅宗新朝的財政供給來源。
永王李瓏得到詔命後，公開招兵買馬。其所募勇士數萬人，軍費每日消耗巨大。麵永王自小長於深宮，不懂世間事務。其子襄城王李踢勇武有力，喜好用兵打仗。又有薛繆等人為謀士，以為天下大亂，惟有南方完整富庶，永王掌握四道兵馬，封疆之地數千裏，應當占據金陵（江蘇南京），仿效東晉故事。這一分裂陰謀，對於肅宗來說，猶如雪上加霜肅宗靈武即位後，曾傳詔勸喻永王歸蜀。但永王拒不從命。為防不側，肅宗增設淮南節度使，轄廣陵（江蘇揚州）等13郡，諫議大夫高適為節度使；以來填為淮南西道節度使、轄汝南（河南汝南）等5郡之地；命高、來二人與江東（浙江杭州）節度使韋，共同監視防範永王。
十二月二十五日，永王擅自率兵順江東下，軍勢浩大，但尚未暴露割據江南的圖謀。昊郡（江蘇蘇州）太守兼江南東道采訪使李希言致信，責間永王擅自發兵東下的意圖。永王大怒，遣將分兵襲擊昊郡、廣陵，接著攻取當塗（安徽當塗），江淮地區大為震動。高適、來填與韋險三節度使奉命會於安陸（湖北安陸），聯兵討伐水王。至德二年（757）二月中旬，永王因部將紛紛離散，兵敗南逃，被江西采訪使皇甫洗俘獲處死。一場嚴重的內亂方告平息。
就在肅宗優心焦慮，愁眉難展之際，洛陽叛軍發生內江，安祿山被其子安慶緒殺死。安祿山早就患有眼病，起兵反叛之後視力更差，進人洛陽不久，幾乎雙目失明。加之又患有疽病，導致性情暴躁，左右侍從稍不如意，非打即罵，甚至被殺。他平日居於深宮，諸將難得麵見，有事都通過嚴莊轉告嚴莊雖執掌大權，也難免安祿山的鞭打之苦。貼身宦宮契丹人李豬兒，從十來歲起就侍候安祿山穿衣解帶，挨打最多，怨恨最深。安祿山的寵妾段氏，生有一子名慶恩。安祿山想以安慶恩取代長子安慶緒為皇嗣。安慶緒時常優懼不安，父子關係極為緊張。見風使舵的嚴莊便與安慶緒勾結密謀，勸其殺父奪位。二人申通李豬兒充當殺手。
正月初五日深夜，安祿山酣然熟睡。嚴莊、安慶緒手持利刃，守於寢殿之外，李豬兒手提大刀直人帳內，朝著安祿山的大肚皮猛砍下去。安祿山受痛驚醒，急忙去摸床頭佩刀，但早已被李豬兒偷走。安祿山眼前昏黑，手搖帳竿絕望地大叫道：
一定是家賊害我！叫聲未絕，已是腹破腸出，血流滿床，很快就命喪黃泉。安慶緒等人在床下挖開一個深坑，將安祿山的屍體用氈包裹起來埋進去，並嚴令宮中侍從保守秘密。
第二天，嚴莊偽造詔書，宣布安祿山病危，立晉王安慶緒為太子。過了幾天，安慶緒即位稱帝，尊安祿山為太上皇，然後才公開發喪。安慶緒其人儒弱無能，說話語無倫次，嚴莊害怕諸將不服，便不讓安慶緒出朝會見文武官員，軍政大事由他自己一手包攬辦理。安慶緒則在後宮中日夜縱酒為樂，他尊稱嚴莊為兄，又為諸將加封官爵，借以籠絡人心。但這場殺父奪位的政變，猶如一次強烈地震，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叛軍上層將領中的不和與分裂正月十五日，肅宗從彭原南下，於二月十日到達鳳翔（陝西鳳翔），積極準備第二次進攻長安。在此之前，西域於聞王親率5000名援兵已經趕到還在彭原時，肅宗曾就平叛策略，問計於李泌。李泌分析形勢獻策道：叛軍每破一城，戲殺老弱，強抓壯丁以供役使，搶掠的金帛婦女，都送往範陽，這說明安祿山並無雄據四海之誌。為其效命者，主要是胡人將領，漢人中隻有高尚、嚴莊等數人，其餘皆是脅從。臣預料不過兩年，叛亂便可平息。叛軍中的將，不過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張忠誌、阿史那承慶幾個人而已。陛下如果命令李光弼自太原東出井隆，郭子儀自馮詡進人河東，則史思明、張忠誌不敢離範陽和常山，安守忠、田乾真不敢離長安。我軍以兩支部隊拖住了叛軍四員大將，跟在安祿山身邊的隻剩下阿史那承慶了。臣希望陛下救令郭子儀，先不要攻取華陰，讓兩京之間道路暢通。下率軍駐紮於扶風，與郭子儀、李光弼交互出擊，叛軍救北則攻其南，救西則攻其東，迫其往來於數千裏長的戰線上，疲於奔命。我軍以逸待勞，避敵鋒芒，擊其惰歸，不急於攻占城池，不切斷往來道路。明年春天，再以建寧王李淡為範陽節度大使，率軍從塞北發起攻擊，與李光弼形成南北夾擊態勢，攻取範陽，覆其巢穴，斷賊歸路。兩京叛軍退無所歸，留則不得安寧。然後我各路大軍四麵合圍，發動總攻，一定能夠徹底平息叛軍廠及至風翔，李泌奏請實施上述戰略計劃。但肅宗卻決定以強兵直搗叛軍腹心，先行收複兩京。李泌再三陳述利害緩急，肅宗道：膚急於收複兩京，早日迎接上皇回長安，難以按照你的計策行事。
肅宗靈武即位，雖然可以說是迫於形勢，但畢竟未先請示玄宗，而是自行登基，以既成事實迫使玄宗退居太上皇。這明顯是搶班奪權。對於肅宗來說。這總是一塊心病。所以，收複長安，迎回上皇，重整社被，告祭宗廟，正位京城，就成為肅宗自療心病，的急迫方劑。
至德元載（756）十月下旬，房玲兵敗陳濤斜，唐軍遭受重創，使肅宗急於收複長安的計劃擱淺。叛軍力量尚強，不可等閑視之。這時肅宗新朝而臨的局勢十分嚴峻，不容稍有樂觀河北方而，自郭子儀、李光弼西人井隆後，諸郡猶為唐守。而叛將尹子奇、史思明乘機反攻，河間、景城、樂安、平原、清河、博平、信都、饒陽相繼陷落。河北招討采訪處置使顏真卿自料兵力不敵叛軍，棄郡南撤，波過黃河，繞道荊襄投奔肅宗。河北全部陷落，叛軍的後方重新得到鞏固。
河南方麵，張巡仍率兵固守雍丘（河南祀縣），同叛軍浴血奮戰。穎川（河南許昌）太守薛願、長史龐堅蠍力拒守，苦戰經年而救兵不至，十二月，城池被優勢的叛軍攻陷，薛願和龐堅被俘犧牲。
更令肅宗憂心的是荊襄方麵發生變故。原來，玄宗在人蜀途中，采納新任宰相房箱以“諸王分領諸道節製”的建議，於七月十六日下詔，重新部署全國的軍事指揮：以太子李亨為天下兵馬元帥，統領朔方、河東、河北、平盧諸道節度使，收複兩京；以永王李磷為江陵府都督，統領山南東道、嶺南、黔中、江南西道節度使；以盛王李琦為廣陵大都督，統領畜蜻1東道、淮南、河南諸道節度使；以豐王李琪為武威都督，統領河西、隴右、安西、北庭諸道節度使。當時，盛、豐二王皆未赴鎮，隻有永王一人赴鎮就職。
江陵（湖北江淩）是江淮地區租賦聚集之地，財貨屯積如山。由於叛軍占據著河南地區，江淮的租賦和奏章隻能改道從襄陽（湖北襲樊）溯漢水上達至漢中，然後再轉送蜀郡和扶風，供給軍用。因此，江南局勢的穩定與否，直接影響著肅宗新朝的財政供給來源。
永王李瓏得到詔命後，公開招兵買馬。其所募勇士數萬人，軍費每日消耗巨大。麵永王自小長於深宮，不懂世間事務。其子襄城王李踢勇武有力，喜好用兵打仗。又有薛繆等人為謀士，以為天下大亂，惟有南方完整富庶，永王掌握四道兵馬，封疆之地數千裏，應當占據金陵（江蘇南京），仿效東晉故事。這一分裂陰謀，對於肅宗來說，猶如雪上加霜肅宗靈武即位後，曾傳詔勸喻永王歸蜀。但永王拒不從命。為防不側，肅宗增設淮南節度使，轄廣陵（江蘇揚州）等13郡，諫議大夫高適為節度使；以來填為淮南西道節度使、轄汝南（河南汝南）等5郡之地；命高、來二人與江東（浙江杭州）節度使韋，共同監視防範永王。
十二月二十五日，永王擅自率兵順江東下，軍勢浩大，但尚未暴露割據江南的圖謀。昊郡（江蘇蘇州）太守兼江南東道采訪使李希言致信，責間永王擅自發兵東下的意圖。永王大怒，遣將分兵襲擊昊郡、廣陵，接著攻取當塗（安徽當塗），江淮地區大為震動。高適、來填與韋險三節度使奉命會於安陸（湖北安陸），聯兵討伐水王。至德二年（757）二月中旬，永王因部將紛紛離散，兵敗南逃，被江西采訪使皇甫洗俘獲處死。一場嚴重的內亂方告平息。
就在肅宗優心焦慮，愁眉難展之際，洛陽叛軍發生內江，安祿山被其子安慶緒殺死。安祿山早就患有眼病，起兵反叛之後視力更差，進人洛陽不久，幾乎雙目失明。加之又患有疽病，導致性情暴躁，左右侍從稍不如意，非打即罵，甚至被殺。他平日居於深宮，諸將難得麵見，有事都通過嚴莊轉告嚴莊雖執掌大權，也難免安祿山的鞭打之苦。貼身宦宮契丹人李豬兒，從十來歲起就侍候安祿山穿衣解帶，挨打最多，怨恨最深。安祿山的寵妾段氏，生有一子名慶恩。安祿山想以安慶恩取代長子安慶緒為皇嗣。安慶緒時常優懼不安，父子關係極為緊張。見風使舵的嚴莊便與安慶緒勾結密謀，勸其殺父奪位。二人申通李豬兒充當殺手。
正月初五日深夜，安祿山酣然熟睡。嚴莊、安慶緒手持利刃，守於寢殿之外，李豬兒手提大刀直人帳內，朝著安祿山的大肚皮猛砍下去。安祿山受痛驚醒，急忙去摸床頭佩刀，但早已被李豬兒偷走。安祿山眼前昏黑，手搖帳竿絕望地大叫道：
一定是家賊害我！叫聲未絕，已是腹破腸出，血流滿床，很快就命喪黃泉。安慶緒等人在床下挖開一個深坑，將安祿山的屍體用氈包裹起來埋進去，並嚴令宮中侍從保守秘密。
第二天，嚴莊偽造詔書，宣布安祿山病危，立晉王安慶緒為太子。過了幾天，安慶緒即位稱帝，尊安祿山為太上皇，然後才公開發喪。安慶緒其人儒弱無能，說話語無倫次，嚴莊害怕諸將不服，便不讓安慶緒出朝會見文武官員，軍政大事由他自己一手包攬辦理。安慶緒則在後宮中日夜縱酒為樂，他尊稱嚴莊為兄，又為諸將加封官爵，借以籠絡人心。但這場殺父奪位的政變，猶如一次強烈地震，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叛軍上層將領中的不和與分裂正月十五日，肅宗從彭原南下，於二月十日到達鳳翔（陝西鳳翔），積極準備第二次進攻長安。在此之前，西域於聞王親率5000名援兵已經趕到還在彭原時，肅宗曾就平叛策略，問計於李泌。李泌分析形勢獻策道：叛軍每破一城，戲殺老弱，強抓壯丁以供役使，搶掠的金帛婦女，都送往範陽，這說明安祿山並無雄據四海之誌。為其效命者，主要是胡人將領，漢人中隻有高尚、嚴莊等數人，其餘皆是脅從。臣預料不過兩年，叛亂便可平息。叛軍中的將，不過史思明、安守忠、田乾真、張忠誌、阿史那承慶幾個人而已。陛下如果命令李光弼自太原東出井隆，郭子儀自馮詡進人河東，則史思明、張忠誌不敢離範陽和常山，安守忠、田乾真不敢離長安。我軍以兩支部隊拖住了叛軍四員大將，跟在安祿山身邊的隻剩下阿史那承慶了。臣希望陛下救令郭子儀，先不要攻取華陰，讓兩京之間道路暢通。下率軍駐紮於扶風，與郭子儀、李光弼交互出擊，叛軍救北則攻其南，救西則攻其東，迫其往來於數千裏長的戰線上，疲於奔命。我軍以逸待勞，避敵鋒芒，擊其惰歸，不急於攻占城池，不切斷往來道路。明年春天，再以建寧王李淡為範陽節度大使，率軍從塞北發起攻擊，與李光弼形成南北夾擊態勢，攻取範陽，覆其巢穴，斷賊歸路。兩京叛軍退無所歸，留則不得安寧。然後我各路大軍四麵合圍，發動總攻，一定能夠徹底平息叛軍廠及至風翔，李泌奏請實施上述戰略計劃。但肅宗卻決定以強兵直搗叛軍腹心，先行收複兩京。李泌再三陳述利害緩急，肅宗道：膚急於收複兩京，早日迎接上皇回長安，難以按照你的計策行事。
肅宗靈武即位，雖然可以說是迫於形勢，但畢竟未先請示玄宗，而是自行登基，以既成事實迫使玄宗退居太上皇。這明顯是搶班奪權。對於肅宗來說。這總是一塊心病。所以，收複長安，迎回上皇，重整社被，告祭宗廟，正位京城，就成為肅宗自療心病，的急迫方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