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明

第十四章 福王世子

大明崇禎十四年正月二十一日早晨，李自成攻克洛陽。



李自成進城之後，迅速派人搜捕洛陽官員，南京兵部尚書呂維奇被捕，福王朱常洵和世子朱由崧躲在迎恩詩，在李自成的搜捕時，王宮侍衛保護著朱由崧逃出洛陽，福王朱常洵卻因為身體肥胖，行動不便落入李自成手中。



李自成坐在王宮裏，心裏意氣風發。凡占居洛陽這座古都的，就算沒統一天下，也成了一方諸侯，現在洛陽落入了自己手中，是不是上天在預示些什麽呢？待看到劉宗敏進來，就問道：“宗敏，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劉宗敏說道：“洛陽全城基本上已經被我們控製了，呂維奇、朱常洵都被捉住，朱由崧逃走了，馬世耀正帶人在追。最可氣的是沒找到那個朱震。”



李自成歎道：“此人聰明之極，想必早已不在洛陽了，昨天晚上又是他的詭計吧，害得我們傷亡不少。”



劉宗敏咬牙切齒的說道：“豈止不少，一萬人死了三千，傷了過半。如果讓我抓住他，我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這時，牛金星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本賬簿，嘴裏喃喃的念道：“奇怪，奇怪。”李自成笑道：“金星，你在說什麽呢。”



牛金星說道：“我派人統計了王宮庫藏，發現金銀財物，居然少了一半。劉將軍，你接管的洛陽防務，可有看到明兵帶著大批金銀財物出逃。



李自成提醒道：“會不會又是那個朱震？”劉宗敏說道：“不會，四門守軍都有投降的人，他們說朱震帶著三百來人在黎明時從東門逃得，沒看見他們帶很多東西。而且他們還說逃走的都是輕裝出逃的，沒見過有帶著大批東西出逃的。



李自成說道：“你們不是抓到福王朱常洵了嗎？問一下他吧，或許他把東西都藏起來了。”



劉宗敏大聲喝道：“把朱常洵帶上來！”過了片刻，兩名士兵押著朱常洵走了上來。那朱常洵一看到李自成，竟然嚇得跪在地上，口裏連呼“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李自成罵道：“你這守財奴，若是早些拿出金銀分發給士兵，拿出糧食賑濟災民，今天我就進不了洛陽城了，現在我來問你，你搜刮的民脂民膏，是否都在王宮內庫裏。”



朱常洵說道：“都在。”李自成大聲斥道：“還敢說謊，明明少了一大半。”朱常洵說道：“我實在不知道，聽說大王大軍進城了，我就嚇得走了，哪裏還敢去管這些，我王宮上下，有幾千人，當時混亂不堪，說不定被他們拿走了。”



李自成聽了，想了一下，就說道：“金星，這事你還要好好追查一下。”然後大聲說道：“來人哪，朱常洵身為親王，卻隻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富甲天下，卻不知道救濟百姓，看著百姓饑餓而死，罪大惡極，拉下去斬首示眾。”



李自成又聽取牛金星的意見，用王宮庫藏的糧食救濟災民，下令沒收那些官紳士族的財物，用以充當軍餉。招募願意投軍的百姓，按月發給銀錢。一時間應著如流水，日夜不絕，聲勢大振，遠近聞名。



說完洛陽，再說朱震。朱震自從東門逃出，一直奔了三十餘裏才停下來，命人埋鍋造飯。朱亮笑道：“原來大哥要我們挖那麽打一個坑，就是為了埋那些金銀珠寶啊，不過大哥，那個坑足夠吧王宮裏的財物都埋下的，你為什麽隻拿一小半啊！”



朱震笑道：“我取走一小半，李自成肯定會以為是王宮裏的人或者士兵逃命時拿走，也不好再追查下去，若全部拿了，李自成肯定會把整個洛陽給翻過來，到時還會讓李自成給找出來。”



王 明說道：“大哥，那我們現在該去哪。”朱震笑道：“我們就在這洛陽附近守著，李自成在洛陽呆不了多久的，等李自成走了，我們再殺回去。”



朱震知道，李自成在崇禎十四年二月就離開了洛陽。所以他並不打算離開洛陽，他記得李自成走後，隻留下一個明朝降官帶著一千新招募的士兵守城，他想乘機攻取洛陽為資本。他部下二百人在洛陽混亂之中都在馬棚選了匹駿馬，所以他帶著的全是騎兵了，人數又少，機動性打，所以根本不怕李自成來圍剿他。



而就在這時，在一邊放哨的士兵前來稟報，說離他們一千米的地方有連波人馬在交戰，很可能是李自成的賊軍在追殺我大明官軍。朱震叫過朱亮，命他小心的走近去，看個實在。過了一刻中，朱亮就回來說道：“大概是李自成在追殺王宮裏的人，很可能是王宮裏的大人物，有五十多名王宮侍衛保護著那個人，而另一方卻有三百多人。”



“朱由崧”朱震心裏馬上想到，肯定就是那個日後的弘光皇帝朱由崧，洛陽城破，隻有他和福王妃鄒氏逃了出來，而五十多個侍衛保護著的肯定隻可能是朱由崧了。



朱震考慮了很久，說道：“你們都準備好，等一下隨我出去救人。”朱亮說道：“大哥既然要就他們，怎麽不現在就衝出去。”朱震說道：“我猜測那個人可能是福王世子，我們隻有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給予他希望，他才會感恩戴德。現在我們去救他，他隻會認為理所當然。



朱亮若有所解的點了點頭，繼續觀察戰鬥，王府侍衛很快就抵擋不住了，隻剩下三十幾個人的時候，有四名侍衛保護這朱由崧衝了出來，其餘的侍衛死死的拖住追兵。



而追兵中也分出一百人向朱由崧追來。朱震看到王宮侍衛差不多都死光了，立刻命令部下二百騎兵衝了過去。朱由崧看到前麵衝來一隊騎兵，心裏黯然，以為自己今天要喪命如此了，卻看到騎兵身上都穿著大明官軍軍服，心中大喜，衝著朱震大聲叫道：“我是福王世子，你們快來保護我。”



朱震大聲叫道：“世子莫慌，末將前來護駕。”那一百名追兵見敵人有二百多騎兵，而且陣容齊整，不似敗軍模樣，以為是哪裏趕來的援軍。卻聽到朱震大聲吼道：“認得你家朱爺爺否。”



義軍一看，發現為首一人正是闖王手下第一驍將劉宗敏說起都咬牙切齒的朱震，心裏頓時矮了半截，轉身就往回跑。朱震率軍在後窮追不舍。前麵剛剛殺光那群侍衛的義軍看見自己同伴狼狽的逃了回來，後麵追著一大隊騎兵。從帶起的灰塵看，最少有五百人，便也嚇得轉身回跑。朱震追了一陣，就不再追趕，回去參見福王世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