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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短暫而聲名顯赫的一生(4)

  但濟爾哈朗卻把此事看得很重,他知道如果白旗勢力再度得勢,他將落得什麽樣的下場。於是他與他的侄子、貝勒尚善一同上奏,一條條地駁斥彭長庚和許爾安的請求,認為福臨的上台乃是諸王大臣集體擁戴的結果,並非多爾袞一人之功,而阿達禮、碩托之死乃是代善揭發後多爾袞被迫之舉。此外多爾袞攻明也是大家努力的結果,況且當時燕京已是一座空城,別人也會攻無不克。他們還曆數多爾袞殺豪格、收其妃,專製帝服等罪惡,並認為許爾安將多爾袞比作周公輔成王,“尤屬乖謬”,認為周公不會象他那樣殺豪格,圖其妃,離間皇上侍衛,為多鐸和勞親造府,糜帑百萬,私役官工修避痘所,迎娶朝鮮王族女,欲遷往永平,於八旗內選美女,於喀爾喀部索取有夫之婦等等,把多爾袞罵個狗血噴頭,然後建議將彭長庚、許爾安論死,家產籍沒,妻子為奴。福臨心中不忍,特意下詔從寬處罰,二人流放到寧古塔,許爾安所襲其父許定國的世爵,準他子襲。《清史列傳》卷2,“多爾袞”。

  這樣,在順治一朝,由於濟爾哈朗等多爾袞的反對者當政,為多爾袞恢複名譽,對他作出公正的評價就不可能了。康熙初年,由索尼、鏊拜、遏必隆和蘇克薩哈聯合輔政。前三人是當年深受多爾袞殺害的兩黃旗大臣,蘇克薩哈是靠檢舉多爾袞起家的白旗大臣。因此,在他們輔政的七八年裏,不僅不會為多爾袞翻案,反而會繼續打擊多爾袞的白旗勢力。鼇拜大搞土地圈換,就是借口當年多爾袞行事不公而興起的。

  從此時起,整整一百年過去了。乾隆三十四年二月壬戌,弘曆發布詔渝說:

  “睿王多爾袞當世祖章皇帝衝齡踐阼時,攝政有年,威福自專,不能恪盡臣節,身歿之後,因其屬人首告,經諸王大臣定罪除封,成案具在。第念我朝定鼎之初,睿親王實先統眾入關,肅清京輩,檄定中原,前勞未可盡泯。今其後嗣廢絕,而塋域之在東直門外者,歲久益就榛蕪,亦堪憫惻,著交內務府派員前往相視,其牆屋傾頹者,酌加繕葺,仍為量植鬆揪,並準其近支王公等以時祭埽,用昭朕篤念成勳、瑕瑜不掩之至意。”《東華續錄》卷77.

  這樣,一百二十年的鐵案開始有了鬆動,但弘曆還是認為他“威福自專,不能恪盡臣節”,隻不過不能掩沒他首定中原的功勞。

  又過了九年。弘曆閑來得空,找來曆朝《實錄》翻閱,對祖宗創業之艱難、功臣輔佐的業績感觸頗深,聯係後來有些人或因事降削,或更改封號,覺得應該宣揚這些人的功勞,追複他們的爵號,進行繼絕昭屈的工作。於是這年正月,他發布詔諭,首先為睿親王多爾袞翻案。其主要內容是這樣的:

  “因念睿親王多爾袞當開國時,首先統眾入關,掃蕩賊氛,肅清宮禁,分遣諸王追殲流寇,撫定疆陲,一切創製規模,皆所經畫。尋即奉迎世祖車駕入都,定國開基,以成一統之業,厥功最著。顧以攝政有年,威福不無專擅,諸王大臣未免畏而忌之,遂致歿後為蘇克薩哈等所構,授款於其屬人首告,誣以謀逆。經諸王定罪除封。其時,我世祖章皇帝實尚在衝齡,未嚐親政也。夫睿王果萌異誌,則方兵權在握,何事不可為?且吳三桂之所迎,勝國舊臣之所舉,止知有攝政王耳,其勢更無難。顯竊名號,即我滿洲大臣心存忠篤者,自必不肯順從,然彼誠圖為不軌,無難潛鋤異己,以呈逆謀。乃不聞於彼時因利乘便,直至身後以斂服僭用明黃龍袞為覬覦見之證,有是理乎?況英親王阿濟格,其同母兄也。於追捕流賊回京時,誆報李自成身死,且不候旨班師,睿王即造員斥責其非,並免王公等往迎之禮。又因阿濟格出征時,脅令巡撫李鑒釋免逮問道員,及擅至鄂爾多斯土默特取馬,令議其罪,降為郡王。平日辦理政務秉公持正,若此,是果有叛誌、無叛誌乎?又《實錄》載,睿王集諸王、貝勒,貝子、公、大臣等,遣人傳語曰:‘今觀諸王、貝勒、大臣但知諂媚於予,未見有尊崇皇上者,予豈能容此!昔太宗升遐,嗣君未立,英王、豫王跪請予即尊位,予曰:爾等若如此言,予當自刎,誓死不從。遂奉皇上纘承大統。似此危疑之時,以予為君,予尚不可,今乃不敬皇上而媚予,予何能容!自今以後,有盡忠皇上者,予用之,愛之;其不盡忠、不敬事皇上者,雖媚予,予不爾宥也。’且雲:‘太宗恩育予躬,所以特異於諸子弟者,蓋深信諸子之成立,惟予能成立之。’每覽《實錄》至此,未嚐不為之墜淚,則王之立心行事,實能篤忠藎、感厚恩,深明君,臣大義,尤為史冊所罕覯。使王彼時如宋太宗之處心積慮,則豈肯複以死固辭而不為邪說搖惑耶?乃令王之身後,久抱不白之冤於泉壤,心甚憫焉。假令當時王之逆跡稍有左驗,削除之罪,果出於我世祖聖裁,朕亦寧敢複翻成案?乃實由宵小奸謀,構成冤獄,而王之政績載在《實錄》者,皆有大功而無叛逆之跡,又豈可不為之昭雪乎?昨於乾隆三十八年,因其塋域久荒,特敕量為繕葺,並準其近支以時祭掃,然以王之生平,盡心王室,尚不足以慰彼成勞,朕以為應加恩,複還睿親王封號,追諡日忠,補入玉牒,並令補繼襲封,照親王園寢製度修其塋墓,仍令太常寺春秋致祭,其原傳尚有未經詳敘者,並交國史館,恭照《實錄》所載,敬謹輯錄,增補宗室王公功跡,傳用昭彰,闡宗勳至意。”《清高宗實錄》卷1048,乾隆四十三年正月辛未。

  此外,還對多鐸、代善、濟爾哈朗、豪格、嶽托等人後代的降爵或改封表示了不滿,要軍機大臣會同宗人府一起商議改正,並下令將這幾人牌位補置太廟配享,“以妥功宗而昭渥典”。

  在此上渝中,弘曆雖仍說多爾袞擅權,但堅決否認他有謀逆的企圖。他舉出論據,認為多爾袞對其親兄弟阿濟格、多鐸的處置,極為公正,毫無私心,不可能篡位,並說他要奪權,早就可以,“兵權在握,何事不可為?”並認為這完全是小人的陰謀,故意造成的冤獄,因此決心要給他平反昭雪。的確,如果謀逆之罪不能成立,多爾袞就等於無罪,私生活方麵也無法過多指責,因此弘曆也就避開這方麵,專談謀逆之不可能。這一點,與當年彭長庚上疏中的中心大意是完全―致的。

  幾天後,宗人府和軍機大臣就睿親王爵號一事進行了商議,並把結果上奏。疏中說:

  “睿親王多爾袞本無子嗣,從前曾將豫親王之子多爾博承繼為嗣,後因定議罪案,業令歸宗。今睿親王既複宗支,應仍令多爾博一支繼嗣,所複睿親王爵,即令多爾博之四世孫淳穎承襲罔替。至淳穎承襲之公爵,毋庸另襲,其親王應設佐領及護軍等項,並交該衙門照例議辦。其應補入玉牒之處,即查明補入,並交國史館將所著功跡於原傳添敘,其園寢交該衙門,照親王例勘估改葺,春秋致祭”。《東華續錄》卷87,乾隆四十三年正月辛未、丁醜。

  其他應更改之事也作出了決定。至此,多爾袞鐵案全部翻了過來,對他的評價又經曆了一個反複。

  多爾袞因罪削奪一切名號之後,多爾博先被撥入多尼屬下,後令其歸宗,複封為貝勒,還沒有落得身敗名裂的地步,但地位總歸不如以前。多爾博有三子,長子鄂爾博及三子蘇爾達皆夭折。次子蘇爾發長成後襲爵,後降為鎮國公,其長子塞勒曾襲輔國公,任鑲白旗滿洲都統。其兄弟十一人或夭折、或無嗣,慢慢都絕了戶。但塞勒一支子孫繁衍,其曾孫淳穎趕上了乾隆特恩,複為睿親王,蘇爾發、塞勒、功宜布、如鬆這幾人同時被追贈睿親王(功宜布、如鬆即淳穎之祖父,生前皆輔國公,如鬆還先後擔任過宗人府宗人、領侍衛內大臣、兵部尚書等大官)。淳穎本人曾擔任過領侍衛內大臣、宗人府宗人、理藩院事務大臣等職。《愛新覺羅宗譜》但其他支係卻命運不佳、日益衰落下去。

  由於多爾袞自己的緣故,他的家族經曆了由盛及衰、自衰再興的曲折過程,那麽用今天的眼光來看,多爾袞是否的確想自己當皇帝、篡位奪權呢?濟爾哈朗等加在他頭上的罪名是否確鑿?乾隆皇帝的批駁翻案又是否合理?一句話,在二百年後的今天,我們對多爾袞的一生應當怎樣看待?

  平心而論,多爾袞並不是沒有當皇帝的念頭,但都沒有合適的機會。他對自己自視頗高,曾經造出言論來,說太祖、太宗都非常喜歡他、重用他,對他與對其他子弟不同,認為隻有他能促成其他子弟們的“成立”。但是,在皇太極死後,幾派勢力針鋒相對,各不相讓,大有火並之勢。為顧全大局,為長遠利益,多爾袞不得不拒絕了多鐸和阿濟格的“跪請”,還忍痛砍去了擁戴者阿達禮和碩托的腦袋,采取了折中的辦法,保證了清朝入關、統一天下的順利進行。多爾袞自己戰勝了自己,這一點非常不容易,曆史上有多少人為了登上皇帝的寶座,不惜殺父害子、戕弟戮兄?更不用提為國家社稷著想了!但是並不是說多爾袞自己就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他一再散布說“太宗之位原係奪立”(可能原話並非如此),就是想說皇位並不非得父子相傳,而可以兄終弟及,擇賢而立,表明他在作出讓步之後,對沒能當上皇帝仍然耿耿於懷。

  入關之初又是一個關鍵時刻。彭長庚看出來“於時皇上衝齡,遠在盛京,彼若肆然自帝,誰能禦之?”乾隆皇帝也說,“夫睿王果萌異誌,則方兵權在握,何事不可為?”的確,當時是多爾袞奪位的大好時機,但是,問題絕非如此簡單。盡管當時清軍占據了北京左近,但還有四分之三以上的土地不在自己手中,李自成、張獻忠、南明權利還各擁重兵,時刻準備反攻。如果這時多爾袞悍然稱帝,後果比在沈陽時還難設想。首先,濟爾哈朗肯定扶福臨據盛京自立,清朝出現了兩個權利,必有相互討伐之事發生;其次,手下諸王除阿濟格和多鐸之外不僅不會用心剿敵,反而有可能反咬一口,率軍聲討多爾袞的謀逆,第三,占領地區人心不古,時常謠言四起,如果發生內亂,勢必造成統治地區形勢的突變,多爾袞肯定無法繼續在京畿立足,第四,李自成等聽說這個消息,也一定會乘機大舉反攻。這樣,多爾袞就必然腹背受敵,不僅完成不了統一大業,而且很可能落個身敗名裂的悲慘下場。因此,像多爾袞這樣的聰明人,對當時篡位的任何企圖是想也不敢想的,彭長庚和弘曆的設問也的確欠考慮――當然,除了這樣一種例外,即多爾袞不顧任何後果,貿然登極。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後來的吳三桂就是一證。但多爾袞不是這樣的人,既然崇德八年都能顧全大局,順治元年就不能有再嗎?

  順治元年十月,福臨遷都至北京,正式向全國宣告清朝統治的開始。但是,這一舉動的意義絕不僅僅限於它對今後二三百年的影響,對多爾袞個人來說,它還標誌著福臨作為全國的皇帝,自己僅僅作為攝政王這一最高統治者格局的奠定。從此,舉國上下都知道順治皇帝是一國之主,多爾袞不過是他的叔父攝政王。這樣一種現實,多爾袞是早就準備承認的。他五月初進北京,稍一安定,就開始安排福臨遷都事宜,以致八月底福臨就已從沈陽動身。假設多爾袞想自立為帝,與福臨分庭抗禮的話,他絕不會等福臨在北京坐穩了寶座、詔告天下之後再動手的,那等於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引火燒身。不僅滿洲貴族,降清漢官們也會紛紛抬出綱常名教的一套,對他的這一舉動表示反對。前朝嘉靖初年的“議禮”和萬曆前期的“立儲”就是前鑒,何況奪位這種不赦之罪!數年後福臨廢後時,就嚐到了違禮的苦頭。

  我們應該承認,在崇德八年多爾袞提出立皇太極幼子、自己和濟爾哈朗聯合輔政之時,就已準備作出犧牲,不打算當皇帝了,就是他當時有這種想法――準備先做攝政,然後一步步地搶班奪權,後來的客觀現實也不容許,這也是可以預料得到的。因此,他起初沒有為爭皇位而與兩黃旗大臣火並,後來又沒有趁福臨遠在沈陽而發動政變,而是先立福臨於盛京,後迎福臨於北京,順治元年之後,還幾度表示對福臨的忠誠,表示在皇上麵前不能違禮。

  那麽,對後來人對他的指責應該怎樣解釋呢?比如他所用儀仗、侍衛、服飾、王府等級別均超過一般親王,甚至可與皇帝比擬,處理政事獨斷專行,以朝廷自居,以攝政王旨為上諭,任意升降官員等等,我們應該相信,這都符合當時的實際情況。至於他死時準備下八補黃袍、大東珠、素珠、黑狐褂等皇帝所用之物,在沒有確證之前,也不必象彭長庚那樣替他找個理由回護,因為他從輔政王、攝政王、叔父攝政王、皇叔父攝政王,皇父攝政王,直到他死後追尊為成宗義皇帝,地位本來就不同一般親王,即尊為皇帝,又為什麽不能用皇帝的東西呢?我們前麵說過,多爾袞並不是沒有當皇帝的願望,但客觀現實和他個人的胸懷和頭腦使這樣的願望無法成為現實,因此隻能在某些方麵、甚至隻能在暗地裏過過皇帝癮。說來也可憐得很,當初這樣一位炙手可熱的皇位競爭者,竟隻有在死後的隨葬品裏放上幾樣皇帝的用物,還被當做是大逆不道的證據。

  那麽,如果多爾袞不是壯年而逝,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有沒有可能把皇位奪過來呢?如果他再多活個一二十年,福臨死後他還活著的話,有沒有可能以皇父攝政王轉為皇帝呢?我們無法排除各種可能性。多爾袞也是凡人,也有各種欲望,也想當皇帝,如果各種情況都允許,他從皇父攝政王向上再邁一步也是順理成章的。但是,順治年間全國的穩定程度,政治、軍事、經濟的狀況仍不能給這樣的前進提供一個妥善的條件,多爾袞要想這樣做也比較困難。當然,我們不是算命先生,很難根據種種假設作出完全正確的判斷,特別是關於多爾袞內心世界的文字材料根本無從尋覓,所以僅僅根據某些表麵性的東西來斷定多爾袞在通往帝位的路上究竟走了多遠是極為不易的。

  無論如何,順治八年對多爾袞的評價和待遇顯然是不公正的,多爾袞是否想謀逆還不得而知,更不用說他對於清朝在全國建立其統治還的確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些,我們在前麵已經一一論過,就不複贅述了。至於他私生活方麵的荒淫無度,的確也很難拿來作為否定一個王侯者的主要證據,這裏也不需再提。因此,乾隆時期為他翻案,無論弘曆有沒有他個人的目的或其他什麽考慮,此事都是正確的,至少對清王朝來說是正確的、公正的。

  星移鬥轉,二百年日月如梭。如今,曆史又把多爾袞這個人物推到我們麵前。在宛如星漢的古代曆史人物的長河中,多爾袞應該占有一個什麽樣的位置?他的曆史究竟應該怎樣書寫,才能經得住時間的考驗?無疑,他在清朝開國史上顯然占據重要地位,沒有他,清朝入關的曆史也許就要改寫,中國王朝史的史冊也許就不會列有“清”的名字,不僅清王朝的曆代統治者會因此而感激他,今人也不能不肯定他在滿洲社會發展史上的積極作用。但是,他又是軍事征服的指揮者,是激化社會矛盾的罪魁,對於清初戰爭的延長、安定的緩慢,應該負相當大的責任。當然,他又是一個傑出的政治家和軍事家。他開國立製,奠定了二三百年來清朝各項政策的基本格局,他善於用人,虛言納諫,又戰無不勝,所向披靡,他還勤勞任事,廢寢忘食,特別是他正確的少數民族政策,對後來中國版圖的確定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是,他也曾大搞圈地、投充、逃人等弊政,維護落後的風俗習慣,加深和延長了清初社會經濟的凋敝。此外,他又是文武雙全的人傑,比起秦皇漢武或唐宗宋祖都不遜色。他不僅弓馬嫻熟,能征善戰,而且多有謀略,工於心計,還能在關鍵時刻以大局為重,放棄個人私利。但是,在統治階級的內部鬥爭中,他也殘暴凶狠,不擇手段;在私生活方麵,他又縱欲貪色,揮霍貪婪。……

  “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多爾袞生活在一個大變革、大動蕩的時代,他的身上必然打上時代的烙印。他不可能是個十全十美的英雄,也不可能是個禍國殃民的奸佞。無疑,他為後人留下了許多有益的東西,當然,也留下了一些令人遺憾的教訓。世界是複雜的,人亦如此,何況一個生活在數百年前的王公貴胄?

  不知是否應該這樣為他書寫這新的墓誌銘。

  千秋功罪,自有後人評說!

  多爾袞年譜。

  譜中年齡均為虛歲。月份日子均為舊曆。

  多爾袞年譜譜中年齡均為虛歲。月份日子均為舊曆。

  一六一二年(明萬曆四十年壬子)一歲。

  十月二十五日寅時,出生。父努爾哈赤,母烏拉納喇氏阿巴亥,時為側福金。

  是年,努爾哈赤征烏拉,克其臨河六城。

  一六一三年(萬曆四十一年癸醜)二歲。

  正月,努爾哈赤滅烏拉,其貝勒布占泰逃往葉赫。此人即多爾袞舅舅。

  二月,蒙古科爾沁部貝勒塞桑之女博爾濟錦氏生,即清世祖福臨的生母,後來的孝莊文太後。

  三月,長兄褚英被努爾哈赤幽禁。

  九月,努爾哈赤征葉赫,克十九城寨。

  一六一四年(萬曆四十二年甲寅)三歲。

  二月,同母弟多鐸生。

  六月,皇太極娶蒙古科爾沁貝勒莽古思之女博爾濟錦氏為妻,後尊為孝端文皇後。

  一六一五年(萬曆四十三年乙卯)四歲。

  閏八月,長兄褚英被努爾哈赤處死。

  是歲,確定八旗製度,並設理政聽訟大臣五人,紮爾固齊十人。

  一六一六年(萬曆四十四年後金天命元年丙辰)五歲。

  正月,努爾哈赤自稱“覆育列國英明汗”,在赫圖阿拉建國後金,年號天命。

  七月,扈爾漢征薩哈連部。

  一六一七年(萬曆四十五年天命二年丁巳)六歲。

  正月,蒙古科爾沁貝勒明安至赫圖阿拉,宴迎之。

  九月,明以杜鬆為新設山海關總兵。

  一六一八年(萬曆四十六年天命三年戊午)七歲。

  四月,努爾哈赤以“七大恨”告天,出師征明,破撫順,遊擊李永芳降,王命印死,廣寧總兵張承蔭亦戰死。

  閏四月,明起升楊鎬為遼東經略。

  七月,後金取清河堡。

  九月,明始加派遼餉。

  一六一九年(萬曆四十七年天命四年己未)八歲。

  正月,後金征葉赫,取大小屯寨二十餘。

  二月,築界凡城。明經略楊鎬自遼陽分兵四路,進攻赫圖阿拉。

  三月,薩爾滸大捷。

  六月,後金兵陷開原,明總兵馬林、副將於成龍等戰死。後金建宮室於界凡。

  七月,後金兵占鐵嶺。

  八月,後金滅葉赫部,自此,扈倫四部盡歸後金。

  十二月,明再加遼餉。

  一六二○年(萬曆四十八年泰昌元年天命五年庚申)九歲。

  三月,費英東死。大福金富察氏被休,母阿巴亥被立為努爾哈赤的第二個大福金。明又加遼餉。諭諸臣功序列武爵。

  八月,明泰昌帝立,明以袁應泰為遼東巡撫。

  九月,多爾袞被提名為“和碩額真”。明泰昌帝病死,天啟帝繼位。明罷遼東經略熊廷弼。

  十月,明以袁應泰為遼東經略,以薛國用為遼東巡撫。

  一六二一年(天啟元年天命六年辛酉)十歲。

  三月,後金軍隊連克沈陽、遼陽及河東七十餘城。

  四月,努爾哈赤遷都遼陽。多爾袞母大妃烏拉納喇氏隨同遷往。

  五月,額亦都死。

  七月,努爾哈赤派代善等打壓金州、複州、鎮江等處漢民。頒行“計丁授田”諭。

  十一月,阿敏攻明將毛文龍。

  一六二二年(天啟二年天命七年壬戌)十一歲。

  正月,努爾哈赤破西平,熊廷弼、王化貞棄廣寧。

  三月,努爾哈赤宣布今後實行“八貝勒共治國政”製度。

  七月,費揚古死。

  八月,明派孫承宗督師,經略山海關、薊遼、天津、登萊軍務。

  一六二三年(天啟三年天命八年癸亥)十二歲。

  四月,阿巴泰征喀爾喀紮魯特部。

  五月,阿濟格娶蒙古孔果爾貝勒女為妻。

  十月,扈爾漢死。

  一六二四年(天啟四年天命九年甲子)十三歲。

  五月二十八日,多爾袞娶蒙古科爾沁部桑阿爾寨貝勒之女為妻。

  八月,敗毛文龍軍。何和裏死。

  九月,大捕“無穀之人”。

  ―六二五年(天啟五年天命十年乙醜)十四歲。

  正月,莽古爾泰攻旅順,毀其城。

  二月,皇太極娶蒙古科爾沁部貝勒齋桑之女博爾濟錦氏為妻,即後來清世祖福臨之生母。

  三月,遷都沈陽。

  八月,熊廷弼被殺,傳首九邊。

  十月,大殺反金人員,編立拖克索。

  一六二六年(天啟六年天命十一年丙寅)十五歲。

  正月,努爾哈赤圍攻寧遠,為袁崇煥擊敗。

  四月,皇太極征蒙古喀爾喀五部。

  八月,努爾哈赤死於?雞堡。多爾袞之母烏拉納喇氏被逼殉葬。代善主持定議,以皇太極繼位。

  九月,皇太極正式繼位,以明年為天聰元年。皇太極與明寧遠巡撫袁崇煥議和。

  十二月,罰阿濟格。

  一六二七年(天啟七年天聰元年丁卯)十六歲。

  正月,以阿敏、濟爾哈朗等征朝鮮。

  五月,皇太極率軍征錦州、寧遠。

  十二月,罰阿巴泰。

  一六二八年(崇禎元年天聰二年戊辰)十七歲。

  二月,皇太極征察哈爾多羅特部,以多爾袞從征有功,賜號墨爾根岱青。

  三月,革阿濟格固山貝勒,以多爾袞繼為固山貝勒。

  四月,袁崇煥殺毛文龍。

  五月,阿巴泰攻明錦州、杏山等地。

  九月,皇太極再征察哈爾。

  一六二九年(崇禎二年天聰三年己巳)十八歲。

  正月,皇太極令以下諸貝勒代四大貝勒理值月之事。

  二月,遣將征察哈爾。

  三月,皇太極敕諭歸順各部落蒙古諸貝勒。

  四月,皇太極令達海等翻譯漢文書籍,以庫爾纏等記注本朝政事。

  九月,濟爾哈朗等征錦州、寧遠。

  十月,皇太極伐明。多爾袞率軍自龍井關入邊,與莽古爾泰等攻漢兒莊。

  十一月,後金軍隊至遵化,敗明總兵趙率教部。莽古爾泰、多爾袞等赴通州,進圍北京。

  一六三○年(崇禎三年天聰四年庚午)十九歲。

  正月,後金軍克永平。

  二月,多爾袞與莽古爾泰為前鋒回師,破敵營。

  五月,以阿敏棄永平、遵化等四城,免死幽禁。

  一六三一年(崇禎四年天聰五年辛未)二十歲。

  正月,後金造紅衣大炮成。

  三月,諸貝勒言事,多爾袞建議應詳議刑獄之事。

  七月,初設六部,以多爾袞統攝吏部事。發兵征大淩河。

  十月,祖大壽以大淩河城降,後複叛。多爾袞與阿巴泰敗錦州明朝援軍。

  一六三二年(崇禎五年天聰六年壬申)二十一歲。

  三月,皇太極令達海創製新滿文。

  四月,皇太極率軍征察哈爾林丹汗。

  五月,多爾袞與濟爾哈朗於歸化城西南俘獲察哈爾部眾千餘。

  一六三三年(崇禎六年天聰七年癸酉)二十二歲。

  五月,明將孔有德、耿仲明率眾來降。

  六月,多爾袞建議入邊攻明,圍城久駐。

  七月,嶽托、德格類等克旅順。

  一六三四年(崇禎七年天聰八年甲戌)二十三歲。

  正月,尚可喜以長山、石城二島來降。

  四月,後金初次考選舉人十六名。

  五月,多爾袞從征入邊,克保安州,後掠朔州,至五台山而還。

  閏八月,後金軍還師。

  一六三五年(崇禎八年天聰九年乙亥)二十四歲。

  二月,多爾袞、嶽托、薩哈廉、豪格等率兵收服察哈爾林丹汗之子額哲及其餘眾,獲元傳國玉璽“製誥之寶”。

  四月,其部囊囊太後、瑣諾木台吉先率一千五百戶降,後額哲及其母蘇泰太後等率部亦降。

  六月,多爾袞返師,便道征伐明寧武關、代州、忻州、崞縣、黑峰口、應州等地,大獲全勝。

  九月,皇太極處罰大貝勒代善。

  一六三六年(崇禎九年天聰十年崇德元年丙子)二十五歲。

  三月,改文館為內三院。

  四月,尊皇太極為皇帝,改年號曰崇德,國號為清,追尊四祖、皇考、皇妣。封多爾袞為和碩睿親王。

  五月,皇太極以阿濟格率兵攻明。以多爾袞、多鐸征山海關牽製明軍。

  十二月,皇太極親征朝鮮。

  一六三七年(崇禎十年崇德二年丁醜)二十六歲。

  正月,多爾袞攻入朝鮮長山口、克昌州、寧邊城,後進圍江華島。朝鮮國王李稱臣投降。

  四月,阿濟格克皮島。

  七月,分漢軍為左右兩翼。

  一六三八年(崇禎十一年崇德三年戊寅)二十七歲。

  二月,皇太極親征喀爾喀。多爾袞與代善留守,監築遼陽都爾弼城,又與阿巴泰治盛京至遼河大道。

  七月,更定六部等官製,改蒙古衙門為理藩院。禁束發裹足。

  九月,以多爾袞為奉命大將軍,率兵征明。

  十月,皇太極親自率軍三路攻明。

  一六三九年(崇禎十二年崇德四年己卯)二十八歲。

  正月至二月,多爾袞率師過燕京,入山西、山東,克城四十,俘獲人口二十五萬七千。

  二月,皇太極親征鬆山。

  四月,多爾袞回師,皇太極賜其銀二萬兩,馬五匹。

  九月至十一月,皇太極分別派濟爾哈朗、阿濟格、阿巴泰、豪格、多鐸等攻打錦州、寧遠等地。

  一六四○年(崇禎十三年崇德五年庚辰)二十九歲。

  六月至次年三月,多爾袞等率軍於義州等地屯田,包圍錦州。其間曾於寧遠、杏山、鬆山等處屢敗明軍。

  一六四一年(崇禎十四年崇德六年辛巳)三十歲。

  三月,以多爾袞離錦州遠駐,又私遣甲兵歸家,降為郡王,罰銀萬兩。

  六月,皇太極再派多爾袞圍錦州,擊退明鬆山援軍。範文程請於滿、漢、蒙古人中考選生員、舉人。

  八月,清軍於鬆山、杏山一帶大敗明軍,王樸、唐通、馬科、吳三桂、白廣恩諸總兵皆敗逃。

  九月至次年二月,清軍將明軍主帥洪承疇、巡撫丘民仰等圍困於鬆山。

  一六四二年(崇禎十五年崇德七年壬午)三十一歲。

  二月,鬆山城破,洪承疇等被俘。

  三月,祖大壽以錦州降。

  四月,克塔山、杏山,並毀其城。

  五月,明遣馬紹愉等來沈陽議和。

  六月,始設漢軍八旗。

  七月,以功複多爾袞親王爵。

  十月,皇太極令阿巴泰率師攻明。

  一六四三年(崇禎十六年崇德八年癸未)三十二歲。

  八月初九日,皇太極死。第九子福臨繼位,以濟爾哈朗與多爾袞聯合輔政。以碩托、阿達禮謀立多爾袞論斬。以次年為順治元年。

  九月,濟爾哈朗克前屯衛、中前所、中後所諸城。

  一六四四年(崇禎十七年順治元年李自成永昌元年張獻忠大順元年甲申)三十三歲。

  正月,多爾袞為攝政王。退朝鮮國王私贈之禮。李自成建國西安,國號大順,年號永昌。

  三月,以豪格言語狂悖,攻擊多爾袞,削爵為民,收其所屬牛錄。李自成攻克北京,明崇禎帝自縊於煤山,明亡。

  四月,範文程上書建議攻明方略。多爾袞率軍征明,以濟爾哈朗留守。明寧遠總兵吳三桂以山海關降。清、吳聯軍在山海關之戰中敗大順農民軍。月末,農民軍棄北京歸西安。

  五月,清軍進北京。多爾袞下令招降各地明朝舊官。為崇禎帝發喪。明臣史可法等擁福王朱由崧繼位於南京,年號弘光,是為南明第一個權利。

  六月,遣巴哈納、石廷柱率軍征山東。定議遷都,遣吞齊喀、和托赴盛京迎順治帝。順天巡撫宋權獻治平三策。

  七月,致史可法書信。

  八月,李自成於府穀等地反攻。福臨遷都。

  九月,多爾袞再遣顧納代等迎駕。史可法複多爾袞書信。

  十月,福臨正式登極於北京,發詔大赦。山東趙應元殺清招撫王鼇永。加封多爾袞為叔父攝政王,建碑紀績。葉臣軍攻陷太原,山西大部為清軍占領。令阿濟格率軍征李自成、多鐸率軍征南明。張獻忠建大西權利於成都,年號大順。

  十二月,多鐸軍進抵潼關。

  ―六四五年(順治二年南明弘光元年李自成永昌二年張獻忠大順二年乙酉)三十四歲。

  正月,多鐸軍入潼關,破西安,李自成退師商州。命阿巴泰等赴山東代豪格。

  三月,多鐸軍繼續南征。定三院六部等衙門品級。

  四月,多鐸克揚州,屠城,史可法死難。

  五月,以趙開心建議晉皇叔父攝政王。多鐸軍入南京。李自成犧牲於湖北通山縣九宮山。阿巴泰率軍打壓山東滿家洞人民起義。

  六月,以洪承疇招撫江南。分別以孫之獬、黃熙允、江禹緒、丁之龍招撫贛、閩、湖廣、雲貴。改南京為江南省,應天府為江寧。下發令。清軍下蘇州、杭州、紹興。明魯王以海監國於紹興。唐王聿鍵稱帝於福州,年號隆武。

  八月,以科道官李森先等彈劾馮銓,李若琳等,處罰之。

  一六四六年(順治三年弘光二年張獻忠大順三年丙戌)三十五歲。

  正月,遣豪格征四川張獻忠。

  二月,以博洛、圖賴征閩、浙。

  五月,以多鐸征蒙古蘇尼特部叛人。清軍再破紹興,魯王權利滅亡。唐王權利滅亡。

  八月,出邊迎多鐸。

  十一月,張獻忠犧牲於四川西充鳳凰山。唐王聿稱帝於廣州,年號紹武。桂王由榔稱帝於肇慶,年號永曆。

  十二月,紹武權利為清軍滅亡。

  一六四七年(順治四年丁亥)三十六歲。

  七月,晉多鐸輔政叔德豫親王,罷濟爾哈朗輔政

  十二月,免多爾袞跪拜之禮。

  一六四八年(順治五年戊子)三十七歲。

  正月,豪格還師。

  二月,江西總兵金聲桓、副總兵王得仁倒戈反清。以罪降濟爾哈朗為郡王,罰銀。以罪幽禁豪格至死。

  閏四月,李成棟叛於廣東。

  九月,命阿濟格征曹縣人民起義,命濟爾哈朗征湖廣大順軍餘部。

  十月,代善死。

  十一月,奉太祖配天,四祖入廟,大赦天下。晉多爾袞為皇父攝政王。

  十二月,大同總兵薑叛,多爾袞親征之。

  一六四九年(順治六年己醜)三十八歲。

  正月,以尼堪征太原。平金聲桓之叛。

  二月,多爾袞再度親征薑。李成棟敗死。

  三月,多鐸因出痘病死。

  五月,改封孔有德為定南王、耿仲明為靖南王、尚可喜為平南王。

  八月,大同城破,屠城。

  十二月,王妃死,追封敬孝忠恭正宮元妃。

  一六五○年(順治七年庚辛)三十九歲。

  正月,納豪格福晉博爾濟錦氏為妃。四月,打壓甘肅回民起義,米喇印犧牲。

  五月,與朝鮮公主成婚於連山。

  七月,下令加派銀兩,於邊外築避暑城。

  八月,降博洛、尼堪為郡王。追封母烏拉納喇氏為孝烈恭敏獻哲仁和讚天儷聖武皇後。

  十一月,以身體不適,出邊狩獵。

  十二月初九日,死於喀喇城,年三十九。福臨下詔追尊為懋德修道廣業定功安民立政誠敬義皇帝,廟號成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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