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樓

第126章 古曼

“快點！”小柔說著，一下跑了過來，白皙的小手攤在半空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我看看她，從兜兒裏掏出一毛錢的硬幣放在她的手裏，這下子，連她自己都被逗笑了，張牙舞爪地衝過來直到將那手機搶走才肯罷休。

“小柔，你們認識多久了？”下了一盤魚丸進去，在一邊看我們瞎鬧的馨兒問小柔。

“半年多了吧。”拿著手機各種亂翻，小柔說。

“真好。”馨兒說著，勾勾嘴角，隨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對我說：“對了，老離同學，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呢。”

“你說。”抬頭看看他，我等著她的問題。

“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鬼麽？”馨兒說著，嘟著個小嘴顯得很鄭重。

見她這麽問，我倒覺得奇怪了，“哦？為什麽這麽問呢？”

“都說了，是好奇嘛。”她說完，眨著大眼睛盯著我，“老離同誌，請你嚴肅對待我的問題，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

“有。”沉吟了一下，我點點頭。

其實這話不應該對她說，因為讓這樣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產生心理陰影是非常不穩妥的事情。

“那......那，它們是什麽樣子啊......”馨兒說著，略顯緊張，那樣子很像在看鬼片的小姑娘，明明很害怕卻依然狠好奇。

“恩......和電影裏的差不多吧，不同的類型，外形也有差距，就比如，穿著紅衣服的多是厲鬼，穿著白衣服的多是冤鬼，也有形貌著裝跟活著的時候完全一樣的，這個說不準的。”想了想，我說。

“那，小鬼呢？它們是什麽樣子？”聽我說完，馨兒問得很小心。

“小鬼？”一聽這話，沒來由地心中一沉，“馨兒，你......”

“沒有啦，我就是問問。”馨兒說著，叼著可樂的吸管不說話了，我知道，這妮子肯定在撒謊。

“你不跟我說實話，我沒法幫你哦。”沉吟半晌，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好吧，小柔說得對，你這人一點都不好玩。”馨兒說著，嘟著個小嘴有點不爽，隨後將自己的包包拿過來，在裏麵翻了一下很快便從底層掏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小娃娃。

那是一個雙手合什的童子像，拳頭那麽大，裏麵的東西看起來像個小和尚，他坐在一個圓錐形的玻璃器皿裏，微微低著頭像是在誦經。

在小和尚的周身，塗著厚厚的一層金粉，不過，那金粉有些年頭了，顏色有點深。在玻璃器皿的四周，是一圈鎏金的銅飾，下麵是底座，上麵有個拉環，看工藝，應該不會太早，看樣式像是東南亞一帶流傳過來的，他們那邊的佛像，和內地的有一定區別，隻要留意過這個就不難看出來。

“這是......”一見這東西，我跟小胖驟然一驚，雖然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我還是一下子猜出了這東西的來源。

“馨兒，你拿的這個是古曼童吧......你從哪裏搞來的這麽個東西啊......”小胖說著，盯著那銅像又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向馨兒。

馨兒聞言，略帶焦慮地點了點頭，“這是我媽從泰國帶回來的，說是在寺廟裏請來的招財童子，還花了好多錢呢！可我總覺得這小孩兒有點邪門啊......小柔說你們是專門幹這行的，我就尋思找你看看，跟你們說實話，我，我就想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什麽......”

“......”一聽這話，想入非非的小胖立即就蔫兒了，看樣子，這桃花運果然不是真的，人家小姑娘另有所求啊......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對，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想到這裏我拍拍他表示安慰，又抬頭對馨兒說：“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這個東西，叫古曼童，是一種用來供奉的聖物，在東南亞一帶有很多供養它的，咱們這邊不多見，南方倒是有。我聽說，這種東西很靈驗的，你們誠心對它它會保佑你們。”

馨兒一聽，略顯疑惑地跟小柔對視一眼，隨後很忐忑地問我道：“那，它究竟是什麽，是不是那種替人賺錢的小鬼呀......”

“恩......怎麽說呢......”

撓撓下頦兒想了想，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

這古曼童和民間養的小鬼有一定聯係，但是，要說它們一樣也有些欠妥。因為這完全是兩種性質的東西。聊天的時候，九爺曾說過，道家的人，對鬼這種東西的態度有些強硬，雖然我們也不願意妄動殺心，可替人消災解難的時候，難免會使用一些頗具威力的技法。

所以，一提起我們這些人，大家首先想到的都是驅鬼，降妖，伏魔，鎮魂之類的詞語，這些都是有根源的。像之前說的，茅山一脈認為，鬼這玩意，集十八種苦厄於一身，誰遇上誰倒黴，所以正兒八經的道門術士是不會跟這些東西多做糾纏的。

至於養鬼的法子，更是道門大忌，很多人認為那些養鬼的人都是道士，但是他們錯了，真正的道士沒有這麽幹的。那些養鬼發財的都是會法術的方士，他們奴役那些小鬼，確實用了一些道門秘法，可這種事情跟那養了血刹如來的和尚一樣都是邪門歪道才能做出來的。

被豢養的小鬼，以主人的血液為食，不聽話就要被鞭打，而且，它們的身體裏種著符咒，隨時都可能被主人打得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相比之下，這古曼童就不一樣了，古曼童的實質，也是小鬼，隻不過，大多數的古曼童都是自願留在人間的，這跟被方士拘住不能投胎的本土小鬼有很大區別。

換句話說，正常渠道得來的古曼童都是留在人間積累功德的，你對它好，它就對你好，供養的時候要將它當成家人來看待，它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也懂得親疏遠近，在眾多個體裏心懷感恩之輩大有人在，要說的話，這些小家夥跟有些大本領的小孩子沒什麽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