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渡天穹

第三十二章 終相見，偏歎奈何

東方若凝帶走了月陌塵的戒指，卻把自己的戒指留給月陌塵，戒指中除了一把她提及過的戰刀外，還放有為數不少的功法與藥品，還將有一份細致整理過的生活必須品。

月陌塵怔怔地看著原本被自己糊亂丟進自己原來那枚織空戒的武士服，此刻被一一折疊好，放置在那些生活物品之上，月陌塵無不動容。那是東方若凝為自己整理的!

而那些被存放在各種頂級玉料製成的瓶子中的藥物，即使被封存在瓶子中，依然透露著淡淡的靈氣，月陌塵身上已經結疤的傷口令他知道，這些藥物不是凡物，月戒指中對方所留的這些物品即使在大世界也極為珍貴的啊！

悠悠地歎了一口氣，月陌塵的表情有些失落，但失落中有帶有些許甜蜜的滿足感。如東方若凝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對方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位置。

欣賞？感激？還是愛慕？

論天資，東方若凝僅二十四歲之齡修為便到達煉魔階，除去一直潛伏已久並年數不少的獨孤陽，月陌塵再無見過比其修為更為高深的武者。

論才華，她身兼淺月宮中所有弟子六藝的教授，試問整個神之遺境中，又有誰人能出其之右？

論手段，她十歲不到便進入神之遺境，不僅順得潛入淺月宮成為長老級高層，更是十三歲時便已經收複所有一同前來的家族中人，這份手段，月陌塵都佩服不已。

論姿色，無論是她化身的月邀琴還是她本身麵目，皆是傾城之姿。

麵對如此出色的女子，誰又會不欣賞？

感激？從幼時對方的悉心教導、到無意窺視後的大量寬容、再到後來的狼群下相救、以及後來對自受傷的自己悉心照料、更著力調查他的父母消息，離開前給自己耐心講解，細心叮囑。月陌塵再年少，再遲鈍，再不懂情滋味，也十分動容，感激之意豈可不存？

至於說愛慕，月陌塵也不清楚，但他確定，自己對她所扮的月邀琴甚有好感。

或許是所有男性都會喜歡漂亮女子的關係，他無法對對方心生反感。

又或許是月陌塵自小沉醉於六藝的關係，他每一幅畫，每一首詩，每一闕歌，對方都能知道自己內心抒發的情感，這令月陌塵感覺對方一直是自己的同道中人，甚至是知音人。

所以他自幼便喜歡與對方呆在一起。

但自從三月前晨曦湖發生了那件事後，月陌塵感覺心底有些東西變了，變得不再純粹，變得撲朔難懂。

他時常會不經意地就想起那天晚上，想起那明亮的月光，想起那清可見底的湖水，更會想起那道月光下，湖水中的美麗身影。以及那雙秋水一般的美麗雙眸。

他更將腦海中那個完美無瑕的景像付於紙上，身為作畫人的他，又豈會不懂自己落筆時蘊含著怎樣的情緒呢？

或許，這就是愛慕吧。

“望君珍重，盼有再會期。”他喃喃地重複著東方若凝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心中思緒萬千，忽爾，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釋然的淺笑，笑得如此溫柔，如此迷人。

“清水濁塵都可以相融，我們，又豈會無再會時呢？”

此時，放開心神的月陌塵驟然覺得識海中的輪回噬炎有異常，靈氣旋的轉速也猛然提升，當下便連忙內視查探。隨即，他的笑容更盛了。

這是要突破的征兆！

月陌塵本在與嘯月青狼的戰鬥中就已經摸到氣士七段的門坎，但無奈那個隻知道流口水的大家夥沒有給他細細體會及晉升的時機，竟然狂化了。

此後月陌塵便陷入苦戰，最後憑借著百劫雷體中那詭異的動作才製造了勝機。

但險勝之後他已然重傷，不久後更是昏迷了過去。幸好東方若凝及時的到來，才避免自己葬身狼腹。而此時，他從種種雜念中抽離出來，心神大鬆，想不到便迎來了突破的契機。

一直安靜坐在石床一旁的紅月這時將目光定格在月陌塵的身上，那雙妖異的兔眼直直地盯著月陌塵，兔臉上再無半點惘然，而是泛起一絲的期待。

得見紅月如此人性化的表情，月陌塵啞然失笑，但卻沒有讓自己分神，而是努力讓自己逐漸冷靜下來，以最佳的狀態衝擊氣士七段。

伴隨著體內翻騰的氣血，靈氣在月陌塵體內的經脈中來回遊走，靈氣旋中的靈氣越來越少，全部流向月陌塵的四經八脈，他能感覺自己的體內的經脈正在越發粗壯。

但他卻不滿於此，當下一咬牙，繼續抽取靈氣旋中的靈氣，緩緩將其推入各經脈當中。

這時，他感覺體內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感，月陌塵不睬不理，心神控製著呼吸，瘋狂的抽取著靈氣旋中那宛如液體般的靈氣，同是加大了推動的力度，經脈中那些濃鬱的靈氣所經之處，皆傳來了陣陣的劇痛，但卻以更為快的速度正在變粗。

或許是鬥旋當中的靈氣大量流失的緣故，又或許是體內的經脈傳來的劇痛甚烈，月陌塵那此清秀俊美的的小臉略顯蒼白。

當其體內所有經脈皆被擴充一遍之後，靈氣自然往回流，隻見月陌塵此時雙目緊閉，身體略微沉寂，旋即，便開展了猛的一陣劇烈的顫抖，小腹微微張起，那是靈氣回到丹田原衛，重新凝聚氣旋所導致的。

良久之後，月陌塵徐徐地呼出一口濁氣。 月陌塵的臉色，頓時恢複了紅潤。他的雙眼驟然睜開，漆黑的眼眸中，那幽黑的瞳孔竟閃出如電光一般的光芒，周圍空間中的靈氣不斷向其匯聚，然後融進他的體內。

終於七段了！

月陌塵立身而起，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清脆的骨頭聲響，手掌微微握了握，一股充實的力量之感，讓得月陌塵歡喜不已，嘴角也是挑起了一抹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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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月陌風三人依然在約定的地點等候著，二女來回踱步，月陌風則神色陰翳地坐在昨天的巨石之上。

這時，一道身影從遠處緩步走來，正是前來赴約月陌塵。

他遠遠便看見月陌雪三人，本以為月陌雪已經等不及獨自曆練了，想不到對方還在等著自己，心中當下一暖，從東方若凝離開的陰霾中走了出來。

但隨即，他神色又是一黯，顯然是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

“看，是塵師兄。”月陌雪來回地踱步，期間不忘留意周圍，當下，她便發現了月陌塵正在朝自己三人走來，不由驚喜道。

二女連忙衝了上去，就連月陌風也是站了起來，臉上竟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是因為終於不用再等了嗎？

看見了月陌塵的月陌雪心中驚喜，不自覺地迎了上去，但看著身旁同樣激動的月陌情，她的腳步卻是一慢。

“塵師兄，你在路上是不是遇到靈獸了，還是迷路了？怎麽這麽遲啊？”月陌情問道。此時的月陌塵已經換上一套新的武士服，絲毫看不出昨天此時還在拚命戰鬥的痕跡。

月陌情話音落剛，心思重重的月陌雪也終於在月陌情之後來到了月陌塵的身前，此時才發現對方懷中還抱著一隻兔子。

不遠處的月陌風也好奇地望向他，按理說，這裏憐月殿的出發地點也不遠，對方若是沒有遇到靈獸，是不會現在才到達此地的。

對於月陌情此人，月陌塵當然不陌生，很久之前還曾救過對方的性命。此時對方關切的問候他也很是感動，但他此時心中有事，重新見到月陌雪，令他心底的迷惑此時再渡湧現，那個奇怪的夢到底為什麽會出現，不知道雪師妹她是否也夢到過類似的夢呢？被一大堆的問題困擾著的月陌塵沒有詳細回答月陌情的問題，隻是搖了搖頭，“嘿嘿”一笑。

簡單的兩字包含了多重意思。但三人卻不知道什麽意思，但二女看到對方安全到達，心下大定，自然也不會追問什麽，而月陌風如此高傲的人自然也不會追問。

月陌雪剛想問月陌塵手中的兔子是哪來的，但這時，月陌塵卻上前拉著月陌雪走到一旁邊。

後者被他如此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即麵紅耳赤，但卻沒有反抗，她隱隱覺得，心底的一些東西，又重新燃起。

看到此幕的月陌風幾欲撥劍相向，但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

“但這動作，情師姐會不會誤會呢？”

正在月陌胡思亂想時，隻聽月陌塵低聲道：“雪師妹，你最近有沒做過什麽奇怪的夢啊？有關我們一起的夢。”

“奇怪的夢？”月陌雪的臉色更紅了，嗔怪道，“幹嘛問人家這麽私密的問題啊。”

“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我們一起穿著奇怪的衣服，做著奇怪的事。卻感覺很真實，雪師妹，你告訴我，有沒有夢到過？或者突然想起一些並沒有經曆過但卻像夢一樣出現的片段，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有。”月陌雪俏臉發燙，聲若蚊蠅地回道，也不知道她心裏所指的那些奇怪的衣服，奇怪的事到底是什麽，臉居然紅到這地步。

但月陌塵此時哪還能留意這些細節，隻知道對方是肯定的答案。難道說？我們真的是一同穿越過來的？

“那你的夢裏，有我上了飛機之後發生的事嗎？”

“飛。。。飛機？”迷惑道。“那是什麽東西？”

“啊？你夢裏是什麽？”

此時，月陌雪終於知道自己誤會了，心中更是大羞，要是塵師兄知道我的夢，那還不羞死人啊！於是便嗔怪道，“你夢裏又是什麽？”

難道不是一樣的嗎？月陌塵心生疑惑，當下，便把當初第一次見對方時，自己暈倒前看到的畫麵告訴對方。但卻沒有留意，先前月陌雪通紅的俏臉，此時，一片蒼白。

“我沒做過這樣的夢。”月陌雪的語氣有點冷。“塵師兄，就是因為這個夢，就是因為夢中我是你的妹妹，所以你才會對我這麽好，對嗎？”

月陌塵不知對方為何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不過仔細回想一下，好像這是一個事實，當下也就沒多想，點頭稱是。

看著月陌塵點頭的動作，月陌雪的嬌軀突然輕晃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她隻覺頭暈目眩，就好像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一般，俏臉發白，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本來就不應該再存希望啊，她這樣告訴自己。

月陌雪看著訥然不語的月陌塵，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良久，她幽幽說了一句“祝你們幸福。”

月陌塵心生疑惑，抬頭一看，月陌雪卻已轉頭走向身後不遠的二人。

“出發吧。”

在月陌情奇怪的目光下，月陌雪輕聲道。

於是，四人便在各懷心思的情況下，消失在林間漸漸漫起的濃霧之中，開始他們真正的曆練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