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女養成記

闕一百四十七：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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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過後，一班皇太極的親信就被一起叫到了議事廳。



眾人都是皇太極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胞兄弟，還有從他還是貝勒的時候就一直跟隨的將領大臣，此時大家都在揣測著皇上的心中到底在想什麽，叫他們來究竟是為了什麽。所謂天威難測，伴君如伴虎，要是一個不小心把皇上的心意給猜錯了，那可是隨時都會腦袋搬家的。當然，要是能夠體會到皇上的意思，哄得他高興，那就是榮華富貴，高官厚祿取之不盡啦。



每個人都在心中盤算著皇上等一會會問什麽，然後他們應該怎麽回答。



阿敏小聲對旁邊的代善說道：“你猜猜皇上為什麽會把我們叫到這來嗎？”



代善狐狸眼睛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答道：“皇上過一段時間就會將我們招到一起詢問一些事情，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阿敏急道：“我覺得今天和往常不一樣，你注意皇上今天的臉色了嘛？”



“怎麽，你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嘛？”代善打太極一般地將球又踢給了阿敏。



那阿敏也是一個直腸子，說道：“按理說，皇上昨天才大婚，今天應該紅光滿麵才對，但是……”



阿敏終究還不是笨到家了，話說到關鍵的地方又停了下來。



代善嗬嗬一笑道：“可能皇上昨天喝多了吧，身體欠安。”



阿敏可不像代善那樣打打馬虎眼，又湊近了一些說道：“你今天發現了沒……”



“發現什麽了？我都年紀一大把了，已經老眼昏花咯……”代善一邊說，還一邊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以表示自己的確已經老了。



“多爾袞今天沒來上朝。”阿敏一語點透道。



“那又怎麽樣？他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嗬嗬……我看這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你昨天喝醉了沒有發覺，我可把事情全都看在眼裏了。”阿敏以為自己很精明的樣子說道。



“哦，昨晚皇上大婚，我貪了幾杯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嗬嗬……”其實昨天代善一見多爾袞提著寶劍怒氣衝衝地闖進來就知道將會有變故，所以索性就裝作喝醉了酒。到時候皇太極因為什麽事情責問起來，他也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多爾袞雖然說是打了勝仗，但是沒有並沒有得到聖上的允許就擅自進宮，這已經是犯了一條死罪。最嚴重的還不是這個，你知道嘛？昨天他竟然騎著馬，提著劍大鬧婚禮。你說，這不是亂了規矩了嘛？”



代善裝作惋惜的樣子說道：“哎呀，都怪我昨天喝醉了酒，要是我還清醒著，我一定拚了這把老骨頭勸住多爾袞，哎……你說這，這怎麽辦好呢？”



阿敏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說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多爾袞冒這麽大的風險呢？”



代善瞪了一眼說道：“我怎麽知道？”



阿敏不依不饒道：“平日裏，你和多爾袞走得親近，這還不知道嘛？”



代善呸了他一口，說道：“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阿敏見他要生氣的樣子，馬上噤若寒蟬。過了一會兒見皇太極還沒有來，又戳了戳代善的胳膊說道：“要是皇上呆一會真的問起這件事，我們該怎麽說啊？”



代善哼了一聲說道：“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關我什麽事？”



“要是皇上要治多爾袞的罪，你會替他求情呢，還是支持呢？”阿敏挑明道。



“你是想和我串通好說辭？”代善不屑一顧地問道。



阿敏嘿嘿一笑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大老粗一個，不會說話，我怕到時候說錯了話，惹得皇上不高興，那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代善剛想說什麽，就聽見太監那尖尖的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皇太極後麵跟著兩個公公，從偏殿走了進來。



眾大臣見皇上來了，忙按照爵位官職站立好，跪地山呼萬歲。



“眾卿家平身。”



“謝萬歲。”



皇太極從一個大臣身上審視到另一個大臣身上，摸了摸龍椅說道：“各位卿家都是和朕一起征戰沙場的功臣，如今都和朕一樣已經抵不過歲月，老啦……”



大臣們沒有料到皇上會和他們來這一套，阿敏忙道：“皇上如今正值壯年，也正是領導我們南下征服漢人江山的時候，怎麽可以說老了呢？”



這幾句話皇太極聽了極為受用，但是其他大臣都從心底裏鄙視阿敏，可又後悔自己怎麽沒有搶先拍這個馬屁。



皇太極笑了笑說道：“朕每天都聽你們說什麽萬歲萬歲的，但是朕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怎麽可以萬歲呢？秦始皇曾經夢想著長命百歲，希望自己的江山可以千秋萬代，但是卻到了二世就滅亡了。想來，我們大清到現在經過祖祖輩輩的努力已經有了規模，具備了和明朝一交高下的本錢，哎……朕真的想能夠多活那幾百歲啊！”



代善忙道：“皇上英明神武怎麽能和秦始皇那樣的暴君相比呢？明朝現在已經是腐朽不堪，隻要皇上您一聲令下，我們八旗子弟兵還不將那漢人的江山奪過來？”



“人終歸是要一死的，朕這幾天總是琢磨著，等我百年之後，誰能夠繼續領導我們大清呢？”皇太極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眾大臣一聽，心中皆道：皇上這不是明擺著要我們來說說誰才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嘛？在這個時候可不能站錯了位置，要是說的不好，一來是暴露了自己的立場。說得合皇上的心意，那自然是好，但要是不對。不但會受到皇上的排擠，等新皇上登基之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皇太極見大家都沉默不語，說道：“朕對不起列祖列祖，到現在為止一共八個兒子，卻隻有五個尚存，你們說說，哪個堪繼大統啊？”



“這……”各大臣心中都犯難了。



皇太極也知道他他們的難處，說道：“朕讓你們說，你們說，不必拘禮，今天不管你們說的合不合朕的心意，朕都不會怪罪你們的。”



阿敏說道：“豪格是皇上長子理應繼大統。”



皇太極一聽默默地點了點頭，種大臣見他點頭，忙附和說：“豪格是眾貝勒中唯一有過征戰經驗的，由他來繼大統正好不過。”



皇太極笑了笑說道：“豪格雖然是朕的長子，但是他有幾斤幾兩朕這個做父親的還會不知道嘛？難道眾卿家就沒有想過別的人選嘛？說倒戰績，我覺得多爾袞是最佳的人選。”



此話一出，就像投了一顆炸彈立馬引起了大臣們的局促不安。



皇太極見大家反應甚大，卻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便道：“多爾袞是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才，如果朕百年之後將帝位傳與他，眾卿家以為如何？”



薑到底還是老的辣，代善跪道：“皇上，多爾袞雖然為我們大清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但是要離儲君不僅僅是有軍事才能就行的，身為一國之君最重要的是要贏得民心。多爾袞雖然也是先皇的兒子，但是自古以來傳位於長子這是祖宗立下的規矩改不得的。皇上不尋私心，這是天下蒼生之福，但是萬一開了這個先例，日後大清便永無寧日了。”



“是啊，望皇上三思。”眾大臣皆跪倒說道。



皇太極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難以覺察的笑容，說道：“既然眾卿家都這麽說，朕也不好勉強。但是多爾袞這次打了勝仗，你們覺得應該賞賜他什麽好呢？”



“這個……”大家都覺得皇上今天是有心為難他們，都不敢輕易作答。



皇太極說道：“就這麽吧，朕想好了，多爾袞也是時候封一個親王了。”



這時候阿濟格站出來說道：“皇上，多爾袞雖然屢立戰功，但是還沒有到可以封親王的地步。他現在還太年輕，要是就這樣封王，我怕其他貝勒會不服氣。況且，能為皇上你分憂這是他的榮幸，我想多爾袞也是那麽想的。”



阿敏望了阿濟格一眼笑道：“阿濟格，多爾袞是你的弟弟，難道你不想他出人頭地嘛？皇上現在說要封他做親王，這是莫大的恩賜，你們應該謝恩才是。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多爾袞封王之後，風頭會蓋過你這個做大哥的，是吧？”



阿濟格跪倒，說道：“皇上，我怎麽會這麽想呢？多爾袞現在還年輕氣盛，我隻是想讓他再多曆練一段時間。望皇上成全。”



皇上很是欣賞的看了阿濟格一眼說道：“我們這裏大部分人都是同胞兄弟，但是你和多爾袞的關係最親。你有權為他做主，不過最好先問問他的意思。我這個十四弟，將來必定會是人中龍鳳啊。”



封王儲君的事，在皇太極和大臣爾虞我詐的表演中落幕了。但是真正的宮廷爭鬥才剛剛開始。







皇太極的禦書房中。



皇太極剛剛在議事廳摸了摸大臣們的心是不是向著他的，回到禦書房就收到了一封密函。



他一目十行地將這份密函看了一遍，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他將密函重重地撇在桌子上，頹廢地癱軟在了椅子上。



怎麽可能這樣？事情怎麽會這樣？皇太極閉著眼睛反複地問自己。



驀地，皇太極又睜開眼睛，拿起密函又仔細看了看，歎了一口氣，心道：難怪那個楊菲兒和陳圓圓都不要我娶聖母，原來這才是關鍵！原來他們一直都在騙我！





皇太極對多爾袞昨天的事情一直放心不下，雖然他間接地害死了多爾袞的母親，但是這十幾年來他已經努力地補償過他，甚至想過等自己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他，那畢竟是父王努爾哈赤的遺願。今天他在議事廳盡管是在試探現在的大臣還有多少是效忠他的，但他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有那個意思。



真是沒有想到啊！皇太極心亂如麻，多爾袞雖然不是他的親兄弟，但是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是逢場作戲這麽簡單的。我說呢，以他的性格是不會沒有理由地作出那麽衝動的事情，怪不得他會那麽做。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想過和多鐸他們一起反我！我還容得了他嘛？他居然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反我？要是等他的羽翼豐滿之後，我還能控製得了他嗎？





皇太極見密函又看了一遍，心情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麽激動了。他冷靜地分析道：多爾袞的確是一個人才，要麽為我所用，要麽……不行，我怎麽可以作出殺害自己兄弟的事情呢？那樣我死了之後，還怎麽和父王交代？這個皇位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如果我能夠將皇位傳給他，這未免也不是一件壞事……可是我這麽想，多爾袞會明白嘛？他會放過我的兒子們嘛？不行！既然皇位現在在我的手上，我怎麽可以拱手相讓呢？但是……我的幾個兒子都還小，豪格又不爭氣，隻有匹夫之勇。我真的擔心，等我死了之後沒有人能夠駕馭多爾袞這匹烈馬啊！



殺又不能殺，但是不殺他，我的後代又不能守住自己的江山……



皇太極覺得自己已經處於一個十字口，不知道何去何從。



正在這個時候，太監進來報說阿敏求見。



皇太極的眼前立即閃過一道光明，說道：“傳他進來。”





阿敏看了看左右，想說什麽，但是又沒有說出口。



皇太極說道：“阿敏，你來找朕又是什麽事嘛？”他看了看阿敏為難的臉色，對幾個侍女太監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等他們走了之後，皇太極又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阿敏跪道：“回皇上，阿敏的確有些事情想和皇上說。”



皇太極從龍椅上走下來，扶起阿敏親切地說道：“阿敏，你這是幹什麽呢？我們都是兄弟，旁人不在的時候就不必這麽拘禮了。”



“謝皇上。”阿敏激動道。



皇太極背過身是去說道：“你來找朕，是我了多爾袞的事情吧？”



阿敏心中一驚說道：“皇上聰明蓋世，真是什麽都瞞不住你啊。我的確是為了多爾袞的事情來的。”



“哦？那你怎麽不在議事廳的時候和我說呢？”皇太極說道。



阿敏說道：“皇上，阿濟格是多爾袞的親大哥，有些事情那他在場我也不好說。”



“你是說他反對多爾袞封王的事情？”



“正是。皇上知道他為什麽反對嘛？他是不想讓多爾袞鋒芒太露，以免遭到別人的嫉妒。”



“說句實話，多爾袞的確已經夠資格封王了。”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他們三兄弟別有所圖。他們越是忍讓，就越顯得他們心虛。”



“哦？你是不是聽到什麽了？”皇太極正色道。



阿敏說道：“我聽說，多爾袞從呼特部打完勝仗之後得到了玉璽，但他沒有馬上將這件事情告訴皇上您，這已經是犯了大罪。事後，他還和多鐸博吉爾等想要謀反。雖然到現在還沒有叛變，但並不表示他們沒有懷有異心。據說，多爾袞想要謀反，是為了聖母娘娘。他們……”



“大膽！竟然拿朕的妃子做文章？！”皇太極勃然大怒道。



阿敏馬上跪在地上求饒道：“求皇上息怒。阿敏一心為皇上，為大清，怎麽會無憑無據說話呢？聖母娘娘在沒有嫁給皇上之前的確和多爾袞有私情。”



皇太極又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並將那份密函遞給了他看。阿敏看完之後，說道：“那皇上打算怎麽處置他們呢？”



皇太極深呼吸了一下說道：“他們雖然對朕有不滿，但隻要朕對他們加以重用，他們就不會對朕懷有異心了。”



阿敏急道：“皇上三思，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和皇上你一交高下，但是等他們成熟之後必定不會再服從於你。”



皇太極笑道：“朕難道就沒有人了嘛？朕不是還有你們嘛？難道你們也幫多爾袞？”



阿敏嚇得麵如土色，說道：“皇上，阿敏要是那樣的人就不會今天來找你了。”



“開個玩笑，朕怎麽會不知道你對朕是忠心的呢？雖然朕會對多爾袞重用，但是我更加會派人對他約束，讓他對朕服服帖帖。”皇太極的眼中露出一絲堅定的目光。



“那聖母娘娘呢？”阿敏提醒道。



“這個我自然會有別的安排。多爾袞也年紀不小了，是時候給他找一個適合的妻子了。”



阿敏賊兮兮地說道：“皇上，我這裏已經有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了。”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和朕的人選是不是一樣的了。”皇太極說著拿出毛筆將他的人選寫在紙上，而阿敏也將他的人選寫在另一張紙上。



兩人交換了名單一看，不禁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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