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血仇

020、夜探警署

　　　時間不長，就來到了平康裏。這裏還沒有形成規模，一家客棧一看就是剛修的。客棧的左右兩邊，卻是富麗堂皇。左邊叫做登春樓，右邊就是凝香樓，中間的客棧顯得土氣，名字叫做客來仙。

　　　白書傑放慢腳步打量四周，發現客來仙過去不遠就是一個十字路口。過去就是北麵的新楊街，警務支署果然就在十字路口，門口還有兩個黑衣巡警站崗。在平康裏和新楊街的結合部，還有一根欄杆，看樣子一般的中國人是進不去了。

　　　為了符合自己現在裝扮的身份，白書傑一頭闖進客來仙，十塊大洋啪的一聲拍在櫃台上，粗聲粗氣的叫道：“兩間上房，安排包間吃晌午飯！”

　　　掌櫃的一邊對著白書傑躬身，一邊叫道：“小三子，趕緊帶四位大爺到天字一、二號房間，茶水小心伺候著！出了半點岔子，我打斷你的狗腿！”

　　　不緊張不行，您瞧見沒，這四位黑衣黑褲，還挎著盒子炮。一個個鼻孔朝天，除非看見日本人才會把狗頭低下來，這都是惹不起的活閻王！

　　　“喂，過來過來！”白書傑帶著史連城進入天字一號房，看見小三子想離開，就大咧咧的一招手：“小三子吧，他媽的，前麵橫著一根杆子幹球毛啊，老子都過不去了。這是乍的啦？”

　　　小三子趕緊躬身：“大爺啊，小的還真不是很明白。據說中國人不能進去的，好像專門有通行證才行。”

　　　“最近看見牟二爺沒有啊？”白書傑看似隨意的問道：“我們牟大爺上次受驚嚇了，二爺這邊還好吧？”

　　　“您老說的就是警務支署巡捕房的牟二爺吧？巧了！”小三子笑眯眯的說道：“今兒一大早他就來過了，說是中午在這裏請客吃飯，剛好就在大爺你老的包間隔壁。希望小的跑一趟，通報一聲嗎？”

　　　“閉嘴！”白書傑低吼一聲：“我們過來有另外的事情，不要驚動二爺的大駕！泄露半點風聲，老子拆了你的骨頭！”

　　　小三子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趕緊躬身作揖告退

　　　“你們幾個聽好了，這不像在外麵可以隨便亂來，一切都要聽我的命令行事！”小三子退出去之後，白書傑讓史連城把另外兩個人叫過來說道：“等會兒牟文孝要在我們隔壁請客吃飯，你們到時候該吃吃，該喝喝，不要輕舉妄動。旁邊可就是小鬼子的巡捕房，還不知道裏麵怎麽回事兒。”

　　　因為擔心和牟文孝碰麵被發現不妥，白書傑很早就帶著程世傑、段誌賢和史連城進入自己的包間雅座。白書傑靠著臨街的窗戶坐著，然後要了一壺茶，一碟瓜子，四個人就在這裏喝茶消磨時間。

　　　大概在十二點鍾的樣子，隔壁的雅間傳來了說話聲。

　　　“龐翻譯官，真是不好意思。這個地方還這麽亂糟糟的，隻能讓您屈尊在這裏吃頓便飯了。”

　　　“牟老弟客氣了！你們兄弟二人現在都是日本眼中的紅人，我龐某都有些受寵若驚呐。”

　　　“混口飯吃而已，龐翻譯官真是太抬舉我了。這不是嗎，前不久家嫂受了驚嚇，大哥讓我過來這邊支應著，也是照顧家裏的意思。我初來乍到，今後還希望龐翻譯官多多照應才是！”

　　　“牟老弟盡管放心就是，我和牟大把頭也不是一兩天的交情，你的事情那是小菜兒一碟，包在我身上了！不過，我可聽說你和日華書院那邊的關係不錯啊，日本娘兒們是不是很來勁啊？”

　　　“龐翻譯官說笑了，日華書院的老板川西直樹，到和在下是老朋友。不過，日華書院裏麵絕大部分還是中國娘兒們，山東直隸一帶的都有。等我把手續辦好，拿到新楊街的通行證，到時候我帶龐翻譯官去看看就是了。哈哈哈！”

　　　“牟老弟，我要提醒你啊，警務支署刑事課的課長村橋太郎太君，那可是一個一絲不苟的人。你們刑警人員今後可要多當心才是，村橋太郎太君的耳刮子可厲害著呢。”

　　　“那是那是，在太君手底下幹活，哪能不盡心啊。不過呢，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說不定就會有喝涼水塞牙的時候。所以今後就要仰仗龐翻譯官多關照，多多提攜了。”

　　　恰在此時，小三在外麵叫道：“大爺，您們的飯菜來了！”

　　　白書傑一使眼色，史連城趕緊過去開門。他們這邊的飯菜擺放整齊，隔壁已經傳來推杯換盞的聲音。

　　　程世傑和段誌賢好幾次看向白書傑，但他始終微微搖頭，沒有下達行動的命令。時間不長，隔壁兩人已經甩門而去。

　　　白書傑一閃身就靠到了窗邊，然後側臉看向大街。程世傑和段誌賢也來到白書傑身後觀看，這才發現一個穿著灰色西服的小胖子，一個穿著黑色警服的瘦高個並肩走了客棧。隨後又從門廊下走出四個穿著黑色警服的人，跟在後麵隨行保護。

　　　回到自己的房間，白書傑才說道：“剛才動手的話，殺掉牟文孝和那個翻譯官肯定沒問題，這一樣一來就必然連累客棧老板。如果被樓下的四個家夥發現了，一旦打起來這裏也施展不開。搞得不好，還會誤傷很多老百姓。加上大白天也不好躲避，所以我才沒有下令動手。”

　　　吃過晚飯以後，程世傑和段誌賢再次來到白書傑房間。四個人一直等到半夜十一點多鍾，左右兩側燈紅酒綠，笑語喧天，越來越熱鬧。

　　　白書傑這才說道：“整個下午也沒有看見牟文孝那小子出來晃悠，看樣子他應該住在警務支署巡捕房裏麵。這樣，你們三人就呆在這裏，我到警務支署那邊去看看。如果沒有什麽動靜就不要動，一旦聽見槍聲，你們就趕緊衝出去。”

　　　這是命令，沒有什麽討價還價的餘地。再說了，四個人裏麵就白書傑的身法最好。

　　　白書傑取下身上盒子炮的槍套扔給史連城，直接把雙槍插在皮帶上。又把梅花鏢檢查了一下，覺得一切都沒問題，這才推開窗戶溜了出去。

　　　一路躥房越脊，繞了一個大圈子，白書傑才接近警務支署的後側，也就是警務支署的東側。因為還沒有大規模搬遷，除了平康裏和新楊街格外熱鬧以外，千金寨新區的其他地方都死氣沉沉的。連燈火都很少，幾乎可以說是漆黑一片。

　　　白書傑藏身暗處的一座房頂，這裏距離警務支署也就一條十多米的街道，對麵的情況盡收眼底。

　　　警務支署從西到東一共分為五個相對獨立的區域，全部都是三層樓的房子。五個區域，其實就是平行排列的五棟房子。四周的圍牆很高，起碼接近三米。上麵還有鐵絲網，總高度已經四米多。這種規模的圍牆，在北方很少見，看來小鬼子真的做好了長期準備。

　　　看看時間就到了淩晨兩點左右，初春時節的後半夜，並不比寒冬臘月遜色，完全有凍死人的可能。白書傑不想再待下去了，現在都已經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繼續等下去十有八九變成冰棍。

　　　從房頂上下來，悄悄越過街道以後，白書傑來到了警務支署東北側的圍牆根上。投進去一顆問路石，沒有聽見狗和人的動靜。看來這個時候的小鬼子，也不是到處都有警犬。

　　　這麽高的圍牆，再加上鐵絲網，白書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夠上去，或者說進去以後能不能順利出來。他就覺著自己凍了半宿，結果啥也沒撈著。就這麽灰溜溜的回去，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

　　　這就是年輕人的壞處，喜歡和自己置氣，然後就是衝動。白書傑兩世為人，竟然忘記了衝動是魔鬼。

　　　他暗暗一咬牙就長身而起，稍微後退幾步，接著一個加速跑，噌的一聲跳了起來，雙手就已經扒住了圍牆頂。然後雙臂用力，引體向上，一個身子橫滾，白書傑就已經橫躺在圍牆頂上靠外沿半尺寬的地方。

　　　根本進不去！鐵絲網密密麻麻，而且還有兩層！

　　　到了這個時候，白書傑仍然不想放棄。他勉強用右手抓住了一根支撐鐵絲網的角鐵，然後用左手想解開鐵絲網。畢竟他穿的並不是十分專業的“夜行衣”，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衣服就掛在鐵絲網上麵了。

　　　隨著他稍微用勁一拽衣袖，叮鈴鈴——！頓時警鈴大作，在後半夜就顯得驚天動地！

　　　噠噠，噠噠噠！

　　　一挺歪把子很快就找到了目標，兩個點射飛過來，打得圍牆上麵碎石紛飛！心慌意亂之下，撲通一聲，白書傑直接從圍牆上摔倒了街道上。好在他身手敏捷，倒也沒有受傷。

　　　跨差跨差！跨差跨差！

　　　小鬼子跑步的聲音已經傳來，而且距離越來越近。白書傑來不及分辨方向，扭頭就朝沒有動靜的方向跑去。

　　　要說這個時期的小鬼子，那真不是蓋的。即便白書傑練過四年輕功，速度也算是很不錯的了，但始終沒有辦法徹底甩開小鬼子。追趕的腳步聲仿佛陰魂不散，總在他耳邊響個不停。隻要他略作停頓辨別方向，跨差跨差的聲音肯定及時傳到！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