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者天下

第五十章 勝負已分

地穴之上，所有的戰鬥都已經停止。因為在黑暗之神一縷神念進入到蘇燦體內之時，地麵上彌漫的死氣就開始消散。待那縷神念與蘇燦意誌激戰正酣之時，地麵上死氣幾乎已經消失殆盡。

草原上被壓製數千年的生機瞬間勃發，須臾之間，荒蕪之地的表麵上竟蒙上一層萌萌的綠意。仿若一夜春風百草生的季節。

可惜沒有人欣賞這等美景。所有人都在望著地穴之口，期盼心中那位英雄的出現。

蘇燦的小夥伴們傷痕累累，但是白衣人也不好受，白衣已經變成了花衣，不知是誰的血混著灰塵沾在上麵，有些地方更是破碎成一塊一塊的了。本來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長發此時披散著，毫無風度可言。

黑白雙傑與貪狼老祖的戰鬥並沒有分出勝負，他們本來就是在互相牽製。唯一受到重傷就是貪狼的徒孫了，那種花花心思不斷的人怎麽會是嫣然財神的對手，靠著貪狼老祖的護持才保住一條小命。

不過，此時所有人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與形象了，地穴之中安靜異常，似乎根本沒有發生大的戰鬥波動。到底是蘇燦鎮壓了魔族邪物，還是邪物吞噬了聖子蘇燦呢？

眾人屏息以待，仿佛呼吸都已經停止。

地穴之中，蘇燦意誌化身已經與黑暗之神的一縷神念交戰到最後時刻。

兩人幾乎筋疲力盡，卻像兩隻野獸一般盯著對方最後一處意誌化身。此時的意誌化身僅僅三寸長短，但卻是二人最凝實最不易攻破的所在，這三寸意誌化身幾乎就如實體一般。

蘇燦依然是一個俊朗少年，黑暗之神看上去卻也不老，好似剛過不惑之年，一雙劍眉向天，透著恣意張狂。

此時二人的洶湧戰意幾乎都已經耗盡，隻剩下最後一點堅持。一個是為了愛人，一個是為了驕傲。鬥到此時，竟是一個平局。

黑暗之神看著蘇燦，忽然笑道：

“小哥兒，嚐過女人的味道嗎？”

蘇燦皺眉凝視，絲毫不敢大意，因為隻要有一絲一毫的鬆懈，對手就會立即攻入，前功盡棄。

“哈哈！”黑暗之神笑道，“別那麽緊張，鬥到現在，我已經開始佩服你這少年了。雖然我實力僅剩萬分之一，但是像你這麽大年輕的時候，可沒有勇氣與我這麽強的對手交戰。”

“哼，大言不慚！”蘇燦冷哼道，“再強還不是被我逼到這個份兒上了？”

黑暗之神笑笑，其實他內心並不在意這縷化身，悟者大陸上還有幾處化身，足夠他卷土重來，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隻是，他舍不得那份驕傲，他怎會拜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手中？

不過，如果這個少年時自己人呢？

黑暗之神忽然生起愛才之意，諄諄教誨道：“你年紀尚幼，哪知道人類的陰險！我們雖然處在黑暗麵，靠各種負麵元素吸收能量，但是我們活的單純，我們為自己而活。你等著看吧，無論你為人類做過多少好事，最終在利益麵前，他們都會站在自己一方，不會有人在意你的死活的。強如你人類聖君，到頭來又落得何種結局呢？盡享太平盛世榮華富貴的那些人反而是在仙魔大戰之中躲在人群之後的懦弱者。這就是你們所謂的俠義，我看是蠢義罷了！”

說到後來，黑暗之神聲音逐漸大了起來，仿佛在為蘇燦氣憤一般。

蘇燦年紀雖幼，但是思想卻是成熟，豈會被黑暗之神三言兩語影響本心。他靜靜聆聽黑暗之神的說教，暗中慢慢積累戰意，積累破釜沉舟最後一擊的勇氣。口中回應道：

“凡事不違本心，即可自得其樂。”

黑暗之神輕蔑一笑：“好一個不違本心！好一個自得其樂！真是迂腐，迂腐！”

見蘇燦不接口，黑暗之神又道：“既然你不認同本神高見，你我之間做個交易如何？”

蘇燦不屑道：“你真囉嗦呢！黑暗之神變成黑暗之婆了嗎？”

“你——”黑暗之神皺眉大怒，但是轉眼間又笑臉迎人，“臭小子，差點中了你的招，怎麽？想稱我情緒不穩之時偷襲嗎？你沒有那個機會，哈哈。”

蘇燦確實是想激怒黑暗之神，意誌之戰不能包含過多情緒，否則就缺少一往無前的氣勢。可惜被識破了。蘇燦不甘心的連罵幾句“黑暗之婆”，黑暗之神卻不在意。活了幾萬年，豈會在意一個口頭上的稱呼？

黑暗之神自顧自繼續說道：

“聽聽的我交易再打不遲。此次戰鬥到此為止，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等下我會豪不抵抗，讓你吸收我這縷神念中的所有靈力。”

蘇燦聽到此處，已經有所觸動。到底是為了什麽，竟然舍得放棄這一道神念？要知道這縷神念中的靈力吸收完全之後，蘇燦完全可以直接成長到悟者巔峰的境界！如果不是有悟師這道大門檻的阻攔，這僅僅一縷神念的靈力，完全可以讓蘇燦在悟師的境界上再向前一大步。

蘇燦此時好奇心大增，看向黑暗之神。

黑暗之神鄭重道：“我要你做我魔族在隱國的代言人！”

蘇燦潛意識裏的正義之心張口就要反駁，黑暗之神卻攔住道：“先別忙著罵，聽聽我的條件。”

黑暗之神此時索性盤膝坐下，慢條斯理說道：

“第一，你可以得到我這一身靈力，能幫助你達到什麽境界，你自然知曉；第二，人類疆域的最高統治者——”

說到此處，黑暗之神頓了一下，猩紅的舌頭舔一下嘴唇，毫不掩飾的露出貪婪之色。

他接著說道：“人類終究還是要人類統治的，我們如果趕緊殺絕，這個大陸也就到了毀滅之時了。而你將會享盡榮華富貴，大好江山億萬美人唾手可得。到時候，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會在乎地穴之外那個還沒長開的小姑娘嗎？”

蘇燦聽到此處，猛然皺眉，這個黑暗之神還真是了得，在這十丈洞穴之底竟可以知曉地上的一切情況，看來從蘇燦幾人一到此地，他就在觀察情況了。什麽吸收白色能量，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或許，他的幾位徒子徒孫都不知道所謂聖祖的真正心意。

但是，黑暗之神根本不了解蘇燦，即便弱水三千，他也是隻取一瓢飲的人。更何況，他對鍾小渝帶著輕視之意，蘇燦根本不會考慮什麽江山富貴。

黑暗之神見蘇燦皺眉不語，以為他心動沉思，正要趁熱打鐵，卻忽然聽到蘇燦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說道：“黑暗，你不覺得現在勝負已分了嗎？”

黑暗之神一驚，忽然頓悟，心有旁騖便不能一往無前了。沒想到，殺人無數的黑暗之神卻輸在自己的愛才之心上。

不過，黑暗之神卻哈哈一笑，毫不在乎道：“輸了就輸了，能夠見到老對手的傳人如此出色，也不枉我這縷神念等待九千年了。千年之後，我們有的是再次交戰的機會，到那時，我必將毫不留情。而在千年之內，我不會在讓老對手輕易發現我其他埋骨之處了。哈哈——”

笑罷，黑暗之神竟是直接消散了自己的意誌之身，隻剩下磅礴的靈力留在蘇燦識海之中。蘇燦暗道可惜，如果我能直接擊敗，吸收掉這縷神念的全部神識，那麽魔族對於我而言就再沒有秘密可言了。因為這縷神念之中必然有著魔族幾萬年發展的所有秘密。

可惜啊，不過看著眼前遺留的磅礴靈力，蘇燦終於放下心來。

況且，剛才瘋狂一戰，蘇燦對於如狂濤巨浪的意誌衝擊有了新的明悟，突破悟靈六級，就在眼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