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書

第七十五章 誠實的胖子

想到可以不用付出一枚綠角子的工錢給自己的雇員，夏洛克心中就變得舒暢多了。這想法給了夏洛克莫大的勇氣與力量，使得他有了生存下去的動力，也讓他的動作變得越發的敏捷了起來。沒一會兒，他總算艱難的跋涉出了巨型蝸牛的屍體，現在夏洛克的首要任務就是——必須要找一個地方躲一躲，那名該死的天使應該走了吧。

“拖欠雇員的工資可不是好行為啊。這位大商人。”這聲音突然的從天空中傳來，夏洛克全身的肥肉都顫抖了起來。她沒有走！那名炙天使沒有走！

大商人哆嗦著抬起了頭，口中喃喃的說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炙天使從半空中緩緩降落的，她就是彌賽拉，在她的背後聖潔四翼，炙熱雙翼正緩緩的展開，她手握著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炙天使劍，身穿著華麗聖潔美麗剪裁合理製作精良的的鎧甲。仿佛是愛與美的女神，又如同強大的戰神，她就這樣的降落到了卑微渺小的我——夏洛克的麵前。彌賽拉大人啊，您放過小人把，我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商人而已。”這麽說著夏洛克就順勢雙膝跪倒在地，眼淚鼻涕口水仿佛約定好了一般的，瞬間從他的眼睛鼻孔嘴巴裏衝出，在他的那張肥大坑窪的臉上橫流。

“邪惡者，快收起你的那套可笑的把戲把，你以為這樣做還有用嗎？”諷刺的笑容就掛在彌賽拉的嘴角，她閉上了眼睛繼續說道：“我仍然記得你說過的那些話，‘穿的像婊子一樣少。’你這是在批評我的品味與穿著。‘像殺人狂一樣的婊子。’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品格與修養。你質疑一名女性修養的同時並且懷疑她穿著與品味。邪惡者，你這樣對待我，難道認為你還能活下去嗎？”

“這是私人恩怨！”夏洛克仰著頭強調道：“而您，看看您，您是天使中的天使，聖潔中的聖潔，您是傳說中的六翼炙天使！您可不能為了私人恩怨而殺我！”夏洛克看著炙天使臉上的笑容，似乎覺得自己的說法太過可笑，她為什麽不行！她當然可以！同時夏洛克突然也明白了自己玩的這些把戲對於炙天使來說確實沒用。於是他換了一副嚴厲的口氣說道：“再說了，你憑什麽說我是邪惡者，沒有審判，沒有證據，你們什麽都沒有。你不能這麽說，就算你是炙天使又如何？天使！你要小心你的言辭，雖然我們不熟，但是你亂說話我一樣告你誹謗！”

“證據？”彌賽拉睜開了眼，帶著笑意看著夏洛克，就像看一件有趣可笑的玩具一樣，她嘲笑道：“一個尤格羅斯魔竟然對我說證據與審判，這可是多麽的有趣啊。”

“哈！”有門！夏洛克說：“更有趣的是一個從善良，秩序與法律的國度走出的炙天使卻不準備談證據與審判，就要這樣處決一個無辜者。你真的對法律有著一絲一毫的尊敬嗎？”

無視法律與藐視秩序對於任何秩序生物來說都是一個很嚴重的指責，不論是對於崇尚秩序的地獄生物，還是對於嚴格遵守法律的天堂山的生物都是如此。商人總算是找到了敵人的弱點，發起有效的攻擊，他的言辭犀利而有效。

炙天使彌賽拉躊躇了，這名尤格羅斯魔似乎明白許多事情，他出乎意料的難纏。彌賽拉有些不悅的說道：“證據？你要證據嗎？你是一名邪惡的尤格羅斯魔，難道這不就是證據了嗎？”

“您！您，一個像您這樣的偉大生物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太不可思議了！”商人的麵部表情恰到好處的表達來了不可思議的訊息，仿佛他剛剛看到了一隻抹香鯨在天空中飛舞一般：夏洛克說：“簡直就是難以置信，炙天使大人，你似乎並不明白您剛剛說了些什麽。您的觀念非常危險，要知道您的那些話可是徹徹底底的種族歧視，難道尤格羅斯魔天生就是邪惡的嗎？”這一點不需要懷疑，尤格羅斯魔當然一出生就是邪惡的，就連夏洛克自己都覺得自己提出的問題很荒謬，但是他必須讓自己表麵上看起來十分的嚴肅。每個人一看到夏洛克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認真的，這可不是在講笑話，雖然問題很好笑。但夏洛克明白至少這不是在一般的情況下講笑話，是在為了自己的生存去講笑話。但如果炙天使聽信了，那麽這才是最大的笑話。夏洛克繼續說道：“難道就沒有一個善良的尤格羅斯魔嗎？難道所有的地精都是愚蠢的嗎？難道所有的侏儒都一定矮小嗎？不！我要說不一定，或許大部分的尤格羅斯魔都是邪惡的，但是你不能否認有著那麽一部分尤格羅斯魔還是有著一顆向善的心的，是的，我就是其中的一員，我本想做一個好人的。”

“你的意思是？”彌賽拉皺著眉頭，苦苦思考，努力去理解夏洛克話語中的意思，這一刻大商人夏洛克都要為炙天使擔心了，自己話語的意思確實不太好理解，就連自己都覺得難以理解，難道還有聰明的地精嗎？或者是有著一個巨人侏儒？簡直不可能嘛。

“就像是黑暗精靈？”彌賽拉不太確定的問道。

“對，就像是那些黑暗精靈！”夏洛克一臉肯定的回答到：“那些黑暗精靈真是邪惡透了，但是看看他們都做過了什麽，恩？黑暗精靈都做了什麽？”

彌賽拉點了點頭說道：“或許你說的有些道理。雖然大部分黑暗精靈都是邪惡的，但是同樣有一部分人不希望過著那樣的日子，她們的心中仍然有著善良，所以逃離的地底。你的意思是你就像是那些黑暗精靈一樣，有著一顆善良的心？”

“太對了！”夏洛克猛的擊掌，真該為那些愚蠢而又善良的黑暗精靈鼓掌，好好的日子不過逃離地下幹什麽。他說道：“我就是有著一顆向善的心，但是我一直沒有機會去做，我周圍就沒有一個家夥是好人。他們全都貪婪無恥，在那樣的社會裏你必須讓自己變得和他們一樣，否則你就無法生存。這不是我的錯，我真的隻是想做一個好人。”

“我明白了！”彌賽拉點了點頭，把她的炙天使劍放入到了虛空之中後說道：“你說的似乎有一些道理，事情並非都是絕對的，凡事都可能有意外。所以種族論調確實不可取。但是我並不能因為你的一些話就相信你，所以請你證明你的心中有著善念，做一件好事，來證明一下吧。”

“證，證明？”夏洛克張口結舌，這要求有些怪異，他一時無法理解。“怎麽證明？”大商人問道。

“那我們從一件簡單的，小小的好事開始好了。”彌賽拉說道：“你剛剛說過，你不會付錢給那些雇員的吧，但是他們為你工作了那麽久，你卻不付給他們應得的報酬，這麽做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好人。不如就從你不再拖欠員工工資開始吧。”

“什，什麽？”夏洛克張口結舌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難道說的不夠清楚嗎？”彌賽拉的語氣明顯有些不悅：“難道清還員工應得的工錢是那麽的難嗎？這是你應當去做的，這甚至都不算是做善事。你這滿嘴謊言的家夥。”說著，彌賽拉單手一指夏洛克，一道金色的光芒圍繞在了他的身邊。金光逐漸濃縮，變小，最後變成了一顆金色的痔，閃閃的就在夏洛克的嘴角處安下了家。

“你，你這是幹什麽？”胖商人嚇壞了，他摸摸嘴角變的怪東西慌張的問道：“難道你現在就想殺了我？怎麽會？”

“別害怕，這不過是一個小魔法。”彌賽拉笑了：“防止你說謊的小小魔法，對你不會有任何的傷害，唯一的作用就是：從現在開始你的嘴巴就直接受到你心靈的控製，你再也無法說謊了，除非我解開魔法。”

“你殺了我好了！”夏洛克幹嚎到：“我竟然再也不能說謊話了？我要怎麽活？”

“真的？你真的這麽希望嗎？”彌賽拉聳了聳肩膀，表示她倒是不在意去幫夏洛克一把，好讓這個肥胖的尤格羅斯魔徹底解脫。

“不，不，我還不想死！”大商人急忙的說道：“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怎麽回事？似乎魔法不太有效。”炙天使有些迷惘：“在我的魔法之下你應該隻能說實話，但是你現在……”

“我現在很矛盾，很迷惘。我並不想死，但是我這輩子，我這輩子……”夏洛克看起來很是激動：“我這輩子就沒有離開過謊言！要知道我是一名商人，商人多少都要撒謊的。沒有謊言我無法生存啊。”

“你可是嚐試著去做一個正直的商人，一個不撒謊的商人。”彌賽拉這麽說。

“當然，我現在就是整個多元宇宙中唯一的不撒謊的商人。”夏洛克激動的說道：“炙天使大人，我們不是生活在童話世界，也不是生活在小說裏！這裏是現實，這怎麽可能，我會虧到死的。”

“凡是你不去做，又怎麽能知道不可能呢？”彌賽拉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就知道不少正直誠實的商人。”

天啊，這是一個小姑娘嗎？難道天使都是這麽純白的——這樣的一個純粹的白癡？夏洛克感到很頭疼。他耐心的解釋道：“那是因為他們很能說謊，所以他們才會顯得正直誠實。也有許多人稱我為誠實正直的夏洛克，但是彌賽拉大人，您應當要明白這一點，無商不奸。”

“你的思想太偏激了，夏洛克。”彌賽拉一臉聖潔的說道：“世界還是很光明的，試著去做一個誠實正直，不再撒謊的好商人吧。或許你的日子會比以前過的更好。如果你仍然堅信世界上所有的商人都需要撒謊，那麽我也無法改變你的想法。你就可以試著去做多元宇宙之中唯一的誠實的商人。”

夏洛克麵如死灰，他說“雖然你現在不殺我了，但我仍然很沮喪！”

“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彌賽拉提醒到：“我可以不殺你，但是這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你必須讓我相信你心中仍然有善意，你能夠成為一個正直善良的人。而直到現在你都沒有做到這一點。”

“我應該做些什麽？”夏洛克呆呆的問道。

彌賽拉說：“不再拖欠員工工資。同時發還你拖欠他們的工錢。”

能做到嗎？夏洛克自問？當然能做到，花一些小錢就能買到自己的性命，有什麽買賣比這更實惠。但是那可是一群扔下自己雇主逃跑的混蛋，在夏洛克最需要這些混蛋拚命的時候他們卻跑了。自己怎麽能付錢給這種人？當然夏洛克忘記了，如果他的員工服從命令對抗炙天使同樣也隻有死路一條，夏洛克同樣也不會付錢。他從來不會為死人付錢。

是的，付錢給他們，我就能活。這隻是一件小小的善事，不，這不是善事，這是他們應得的。我能做到的，我能做到的。

我能做到嗎？那可是金幣啊。一想到這裏，夏洛克就鑽心的疼，自己怎麽能把金幣給那些白吃食不幹活的雇員呢？

夏洛克張開了嘴，他是這麽說的。

“這不可能，就算是死！我也不會付錢給他們的！”他確實是這麽說的。

話語剛剛出口，夏洛克就驚呆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的，為什麽會這樣！該死的誠實魔法？難道是所有的尤格羅斯魔都是大惡棍，就連做一個誠實正直的人都不行？抑或是自己的愛，對於災幣，對於錢財的愛使得自己這麽斷然的拒絕了這提案？

彌賽拉的臉色有些難看，她冷笑著從虛空之中拔出了她的炙天使長劍。

“不，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我不想死。”夏洛克雙膝跪下，哭喊著：“不就是給錢嗎？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我欠他們的，我能……，我能把錢給，我要把錢給……！，拖欠，一顆綠角子。該死！”夏洛克努力著，掙紮著，從前他可以大吹大擂三天三夜不用喝一口水，但如今所有的詞語在他的嘴巴中都變得破碎不堪，他甚至很難把這些詞語組織成一個句子，這些詞語就是不聽話的四處亂跑。夏洛克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從出生開始他的舌頭就伴隨著他，嘴裏的那條肉乎乎的舌頭本該是他最親密的戰友，但如今它同樣的肉乎乎，仍然在他的嘴巴中，但這該死的舌頭卻變成了一個叛徒。毫無疑問，夏洛克的舌頭出賣了他，夏洛克與自己的舌頭爭鬥著，他用盡全力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我要付錢給雇員！一分錢也不拖欠！”說完之後夏洛克就用盡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真的嗎？”彌賽拉滿臉驚喜。

“當然是騙你的！你這個純白！”雖然他捂住的嘴巴，但是聲音依然清晰的從夏洛克的手指縫隙中傳出。

彌賽拉臉色變得比剛才還要難看，她冷冷的問道：“什麽是純白！”

夏洛克滿臉驚恐的說道：“純白就是純粹的白癡！你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你果然個純粹的白癡！”

彌賽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的出來，她被氣的夠嗆。待她平複了心情之後，她緩緩的高舉起那把華美而又致命的炙天使長劍。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那些話不是我想說的，我的舌頭它背叛了我。”

彌賽拉不為所動，她開始詠念天使們在殺人前都喜歡說的那套詞，她閉上眼睛詠念到：“我代表眾神，代表善，正義，以及公正給予你審判。”

“等，等等。別，別審判我。我雖然不正義，但是我能幫助正義，我能幫助你！”夏洛克慌忙的大喊道：“炙天使大人，我能幫助你，我有一個消息，或許能換回我的性命。”

“給予你，夏洛克，一個尤格羅斯魔以最終的審判。判決是……”

“我知道一處魔鬼的據點，那裏有一名墮落的大天使，有一個強大的魔鬼！”

“判決是死刑！”彌賽拉嘴角微翹著，看著麵無血色的胖子說道：“緩期執行。”

“緩，緩期？”這一瞬間夏洛克幾乎要窒息了，他急忙的問道：“能延緩多久？”

“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彌賽拉說：“本該立即執行死刑的。你的為人雖然不正派，但是念在你還有著幫助正義的心，那麽你心中多多少少還有有一些正義的。如果你對正義的幫助很大，死刑延期幾十萬年也不是不可能的。”

“當，當然。”夏洛克說：“我會盡我的全力幫助您，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訴您。沒有任何的隱瞞，我還會為您帶路，我現在一心幫助正義。”

彌賽拉緩緩的問道：“那麽告訴我，那名墮天使以及哪一位強大魔鬼的名字。”

“魔鬼的名字叫巴爾，而墮天使的名字叫瓦利斯，還有……”

“夠了！”彌賽拉笑了：“就是他們，遊蕩了這麽久，總算是找到了。你帶路吧。死刑押後二十萬年。二十萬年之後，如果你還活著，我會來找你執行死刑的。”

“感謝感謝！”夏洛克站了起來，不停的鞠躬：“萬分感謝您，我會為您帶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