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龍道

第七章 前因

“你需要什麽？”楊謙問：“你是如此地強大，有什麽是我能幫到你的？”

霸龍沉默了一陣，說：“幫助我，找到我的身體。現在的我並不強大，剛才的戰鬥，已經耗盡我積蓄了幾千年的能量。現在的我，隻能依附於你，才能存在。”

“我答應你，但是你的身體在哪兒？怎樣才能找到它？”

“具體所在的地方不明，數千年的光陰實在太久，讓我忘記了許多東西，我需要時間回想。”

“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我，畢竟我們的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

這大家夥說的是什麽意思？楊謙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自己長得很像蜥蜴麽?

“你們並不是第一批進入那個遺跡的人類。數千年以前，就有人類進入那個石洞，拿走了我現在的本體，就是那塊黃色獸原石的一部分。”

“不知道什麽原因，那部分本體分裂成了許多小塊，在你們的社會中流傳。由於是我本體一部分的緣故，我一直對它們有所感應。開始時，他們並不知道那些小塊對他們有什麽用途。直到兩千多年前，有個體質特殊名叫項羽的人，無意中將那些碎片中較大的一塊研碎後吞服。那些粉末與他特殊的肉體相互呼應，融合起來，讓他獲得了遠超普通人類的力量與身體強度，似乎這樣的結果，讓他成為了你們人類社會有始以來的最強者。”

“在項羽的奇遇發生後，不少知道內幕的人誤將那些碎片當作了仙丹，效仿了他的做法，可惜他們的體質與項羽不同，並沒有產生項羽那樣的作用，反倒生成了其它不少特殊的奇人異士。從此，這個說法便在你們人類的皇族中流傳了下來，代代相傳。那個遺跡也被你們人類當成了仙人的洞府，成立天底下最神秘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在吞服了那些碎片後，你們那些最傑出一部分人類的血脈中，融入了我的血脈，並代代流傳了下去。在項羽以前，龍並不被你們的民族所特別尊崇，但在那之後，由於血緣間天生的親近關係，你們漸漸自稱為我血脈的分支，並將龍這種生物當成了世間最高貴的存在。”

楊謙聽得目瞪口呆，倒想不到自己的民族曆史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難怪曆史上的楚霸王強悍得不象人類，百萬大軍中殺進殺出，就像在後花園裏散步。這實在是太誇張了點，要不是霸龍的語氣一如機械般平穩冷漠，楊謙還以為它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不過以霸龍這種極其強大的生物而言，楊謙這樣的想法倒是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看起來霸龍說得倒不是假話，楊謙聯係起自己那支考古隊前往那個遺跡考察的前因後果，判斷霸龍所說至少有九成以上可信。沒想到自己當年考察的目的竟然是探察‘仙人洞府’，楊謙苦笑地想，難怪當初考察前上麵搞得那麽神秘莫測，難怪聽說藏寶圖是從武則天墓中找出。

“那天進來遺跡的三人中，以你身上的血脈最濃，所以我一直在呼喚你，雖然引起了你對我的興趣，但可惜一直沒能得到你的直接回應。之後，你們由於觸動了特殊的物品，並在能量波動中來到了這裏。雖然我無法與你直接聯係，但由於我們身上的血脈接近，隻要我不願意，旁人也無法在你的身上發現我的存在。也正是由於我的存在，那個叢林才顯得這麽安全。再後來，你被啟蒙之後，精神能力有所增強，我終於有希望直接聯係上你；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之後，我們終於取得了聯係。”

楊謙這才知道，萬事有因必有果；他正覺得奇怪，以這個地方獸人的強大程度，為什麽他在叢林中沒有遇到任何超出常理的生物，現在看來，想必那些生物早已被霸龍的氣息嚇得遠遠跑開，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下意識地將血蟒與風牙都送了出去，卻偏偏留下了霸龍。

“可惜你的身體體質實在太弱，被啟蒙後竟然無法生成本源晶核，否則我們的聯係不會那麽艱難。剛才情況緊急，無奈之下，我以我的能量，幫助你構建了一塊本源獸原石。”霸龍的聲音雖然冷冰冰的，但多少聽得出一點恨鐵不成鋼。

楊謙不由有點尷尬，象項羽那樣的怪胎幾千年才出一個的吧，老楊我在新中國長大，肩不能抗，手不能擔，也沒練過內功散打，能在叢林裏勉強求生已經是祖上有德了。

不過是親三分暖啊，有血緣關係的感覺確實有點不同；楊謙已經下定決心，在自己回家的願望之外加上第二目標，就是幫霸龍找到它的身體。人家盼了幾千年的心願，又幫了楊謙那麽多次，要不盡心盡力地幫回人家一次，自己還能算人嗎？

楊謙這裏想歸想，霸龍那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在幫助你生成本源獸原石的過程中，我同時加強了你的體質，可惜由於能量不足，你的體質變化並不明顯，隻勉強達到了生成獸原石的最低要求。現在而言，你的體質仍然是極其之差的；由於本源獸原石與自身體質互為因果，強悍的體質可以幫助本源獸原石變強，太弱的體質會導致本源獸原石不斷衰弱，如果你不盡快加強自身的鍛煉，在很短的時間內，我幫助你生成的那塊本源獸原石就會消散；以我現在的能量水平，並沒有能力幫助你生成第二塊本源獸原石。”

楊謙對這點認識倒是十分清楚，在這個世界經曆了一段時間後，他已經充分了解了這裏的生存準則，弱者為強者所食，沒有寬厚，沒有仁慈，更沒有法律。即使霸龍不提出來這點，楊謙都已經下定決心要讓自己強大起來，起碼不要成為別人眼中的餌食。

“可是我並不知道怎樣才能修煉自己的體質，也不知道要修煉到怎樣的程度才達到標準。”這是楊謙現在唯一的憂慮。

“這些東西不必擔心，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我的能量已經不多，在我的形象消散之後，我需要休息幾天，之後，我們可以在思維中交談。”其實從頭到尾，兩者的交談都沒有通過聲音，別人隻能看到兩者目光的交流。

霸龍說完這句話後，最後望了這個世界一眼，目光中似乎充滿了留戀。它怒吼一聲，龐大的身軀直衝上萬裏高空，在凡人無法窺伺的雲層上方，化成了點點飄灑的光芒。

同時，楊謙的腦中出現了許多東西，包括如何修練的方法。



不得不稱讚獸人神經的大條，在霸龍出現後被嚇得癱軟在地的觀眾們，在霸龍消失後，迅速恢複了熱情，讓楊謙很是享受了一把勝利者的光榮。楊謙雖然對獸人絲毫不感到親切，但也無法對他們感到太多的厭惡。他的想法很現實，畢竟自己在沒有找到回家的方法之前，必須得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人，必須得適應環境，而不是要環境來適應人。而且，你不能因為獅子比較強大，殺死了弱小的羔羊，就要把全世界的獅子恨之入骨吧？畢竟在現代人類社會裏，我們人類也有吃雞雞鴨鴨啊，這也是標準的弱肉強食。雞鴨是很可憐，但我們人類也不能不吃肉，更不能把所有吃肉的人都說成是壞人。當弱肉強食成為了這個地方的準則後，每個在這個世界的生物恐怕都沒有更好的選擇。當生存成了第一要務時，比較空泛的倫理道德隻能排在相對較後的位置。即使在人類曆史上，這些事情也是有先例的。

唉，反正這些東西，從倫理道德角度上來說，實在沒什麽可以談的。反正不要弄到自己身上，隻要自己足夠強大，不要成為別人眼中的羔羊就好，楊謙隻能這樣想來安慰自己。

獸人觀眾最厲害的地方，是毫不恐懼剛剛喚出了霸龍這樣強大生物的楊謙。不但不恐懼，他們反倒有些崇拜楊謙。崇拜強者，或許是他們的天性。殘酷的生存鬥爭中，或許隻有這樣的性格，才能在強大生物的夾縫中生存下來。這點倒與現代人類不同，一般人類能力相差有限，強者一般不會強大到能決定弱者生死的地步，所以弱者一般對強者的態度是拉他下台，搞死他。所謂槍打出頭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就是這個道理了。

獸人們對楊謙的崇拜直接表現在對他的態度上；普通人對楊謙都十分熱情，薩拉斯城主大人就更不用說了，這個長得有點象山羊的老頭子立馬將楊謙作為了座上嘉賓，給予了最好的待遇，單獨的住所。城主大人的盛情實在難卻，如果不是楊謙極力推辭，幾個滿臉橫肉，胳膊上麵可以跑馬，大腿上可以開車的超級猛獸男，就要跟在楊謙大人身後做小跟班了。山羊老頭也是沒辦法，他還指望籠絡楊謙能代替塞弗的地位，幫他鞏固城主的位置呢。沒有相應的實力，就算在猴子群裏，也是充不了大王的。

楊謙心想，開玩笑，身後跟了這樣幾個寶貝，還用出門麽？況且自己畢竟不是這裏的人，很多事情畢竟不方便，人心也是很難測地，總之，安全第一，什麽情況下最安全？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保持單身一人無疑是最簡單，最安全的。

楊謙總結了下目前自己必須要幹的事情，首先是要找到回家的辦法。一個人是肯定難以找到回家的辦法的，人類是社會性動物，幹什麽事情都會比較喜歡一窩子上，楊謙也不例外，所以他把這條改為先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人類同伴，畢竟他已經遇到過一個瘋子老頭了，看來這個世界上人類雖然少，但還是存在的。要實現這個目標，必須與獸人們多接觸，打聽到底那裏有象楊謙這樣的人存在，然後才能順藤摸瓜。當然，還有一個是要記得的，下次霸龍老大醒來時，一定要向它詢問有沒有辦法回地球，霸龍老大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又曾經親身從這兒前往地球，多少會知道一些消息。

第二個目標就是要存活下去，想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下去就要有強大的實力。強大的實力是怎麽出來的？當然是練出來的！世界上可沒有取巧的事。楊謙已經下定決心，要象祖國的奧運健兒一樣，臥膽嚐薪，一定要將自己的身體練出個模樣，絕對不辜負霸龍老家夥的期望。

但在這裏楊謙還是不得不對霸龍這個老家夥提出一點鄙視，這個老家夥給楊謙的居然是它自己修煉了幾千年的法門。按說以霸龍修煉到的那個水平，這法門應該還是不錯的。可是你仔細一想，霸龍就一爬行動物，它那法門還有什麽好貨色？每天除了搏就是殺，絕對沒有打坐練氣，融入大自然，天人之道那種飄逸玄乎的東西；完全就是看到哪個強就和誰過不去，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標準的螃蟹橫著走，要練成霸龍老大那套功夫，手底下不粘上幾千萬生靈的鮮血，那是不可能地。

可不練也不行啊，楊謙是聰明人，知道小命最要緊，哀歎一聲，打聽到薩拉斯南麵有個沼澤地，那兒強大的生物很多，弱小的也不少，幹脆就先去那兒練練吧。至於以後產生的犧牲品，楊謙也沒奈何，隻得當作吃了幾千幾萬根烤雞腿，也就是那個樣子了。

自此，楊謙就開始了慘無人道的修煉生涯。

開始時隻是在沼澤地邊緣與一些普通猛獸過不去，空手打打豹子老虎鱷魚河馬什麽的。當然，隻是打豹子，楊謙的能力並不會提升，畢竟這裏不是網遊RPG，打死了豹子後也不會有經驗值給你升級。在這裏鍛煉的主要目的，是在生死存亡的條件下磨練自己的反射能力，肌肉強度，勇氣與信心，經驗，抗擊打能力，總之是各種各樣的能力。換句話說，修煉重視的不是你打到沒打到那隻豹子，而是重視你在打到那隻豹子的過程中經過了怎樣的磨練，有了怎樣的提高，其實就是重過程，不重結果。

要說霸龍還是真得很夠意思，它雖然說隻是把楊謙的身體稍稍增強了一些，但實際上與楊謙從前的身體比較起來，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果一定要用一個量化單位來衡量的話，可以這樣形容，楊謙現在的身體能力已經突飛猛進地達到一個最普通獸人獸化後的正常水平，大概就是相當於三四個人類壯漢的力氣，NBA巨星的彈跳力與反應能力，拳王的攻擊力，大概就是這樣，雖然算強，不過還算沒有超出人類正常的生理極限。與霸龍憑借超凡力量，操縱楊謙肉體，一拳將塞弗超越裝甲合金的防禦力輕易擊潰的表現來看，當然是差了幾千幾百萬裏，但相比起以前的楊謙來說，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記得幾個月前，楊謙碰見一隻半大的小豹子，便隻能落荒而逃，狼狽地爬樹，被追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最後發了凶性，憑借衣服來招黑雲蓋頂，才勉強與那隻可憐的經驗不足豹拚了個你死我活。可現在，楊謙的感覺完全不同了，小豹子，咱老楊還不屑一顧呢，你貓科動物反射神經快，動作能力強是吧？咱老楊現在的反射神經也不是吹的，也不用手持器械，空手就能輕鬆地大家過上幾招。

明智地與體型較小的猛獸兄弟們練上幾個回合後，楊謙心中大喜，信心爆滿，開始覺得當年的武鬆也不過如是，不就是三拳打死大老虎麽？老子不用喝酒，隻要有隻老虎敢讓自己楸住頂花皮，三拳過後還能爬起來就算你狠！弟兄們，這可是拳王的攻擊力啊，拳王是什麽概念？一拳過去，二十多公分厚的水泥牆也會給打個大窟窿出來，老虎的腦袋有水泥牆硬麽？一拳下去就顱內出血，嗚呼烏哉了。

可惜的是這裏不是地球，普通老虎獅子在這兒實在不算食物鏈的頂層，勉強也就是混口肉吃還得每天擔心被吃的小角色。稍微深入沼澤一些，楊謙就遇到難惹的麻煩，其實也不過是體型有普通老虎兩倍大，力量防禦力都成倍增長的加強版猛獸而已，能力增強雖然不大，但已經足以讓沒什麽經驗的楊謙狼狽萬分，第一次別說想嬴，就連逃跑都是費了好大的心機。當然，楊謙也沒虧，畢竟逃跑也算修煉的一種，最少腿部肌肉能力得到了提高，一邊逃跑還要一邊注意身後猛獸的攻擊，反應能力與心裏素質都會同步提高，總之都算有好處的。

每天日子都是這樣過去，楊謙慢慢發現了這個世界在本質上確實與地球有極大的不同，生物新陳代謝明顯加快，自愈能力明顯加強，普通破皮的傷口一天就能痊愈，使用某些草藥的話時間更加可以成倍縮短；痊愈後也不會留下傷痕，就連肢體斷裂後也可以緩慢再生，絕對不會留下殘疾的遺憾。這些似乎都是這裏特殊的環境下，生物為求生存，進化出來的一種普遍能力。

更神奇的是，由於經常受些小傷，楊謙與薩拉斯城內為瘋子老頭治過病的那位醫生福萊爾混了個臉熟，然後知道這塊土地上的生物，又很多竟然似乎是沒有壽命上限製，就如普通獸人而言，你不去管他，幾百年後依然是一條好漢。可是或許是弱肉強食的法則太過殘酷，雖然這些生物有著這樣神仙般不老的本事，但相互的殺戮讓普通獸人的生命很少超過三十年。同時，並不是說一個生物越老就越強，不經過修煉，不去進行生死的搏殺鍛煉，你一千年前是什麽樣的能力，一千年後還是什麽樣的能力，遇上比你強的，還是死路一條。

這塊土地就是這樣地殘酷。

弱者，是沒有資格在這塊土地上生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