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醫觸

第十六章 多重收入

　　淩光展開身子躺在長椅上，很舒服，不過沒有了先前那股子愜意樣。小木棍的話他本不怎麽在意，可對方的沉思態還是帶給他了些壓力。

　　“咚咚咚”，三聲敲門響動打破了房中短暫的寂靜。

　　“請進。”淩光應了一聲。

　　一人應聲步入，淩光瞥了眼來人，忙站起身來恭敬道：“院長。”

　　李院長嗬嗬地笑了兩聲，開口道：“到點了，咱們走吧。”

　　淩光：“到點？去哪裏？”

　　李院長微一錯愕，旋即笑道：“看你忙的，連咱們下午的慶功宴都忘了嗎？你可是主賓呀。”

　　淩光忙道：“哦，對對對，您看我都糊塗了。”

　　院長笑了笑，道：“那換衣服吧，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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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李邢與淩光閑扯著，他正納悶怎麽這死胖子不提方才那奇怪的病人，他該不是這麽沉得住的氣人吧？起碼，對著淩光，這院長大人從未表現出過他一院之長該有的城府。

　　果然，二人行到醫院花園間時，李邢話鋒一轉，切到了正題。大概是因為這裏比較嘈雜，不虞被別人聽到吧。

　　隻見李邢一臉表情嚴肅的道：“淩醫師怎麽看方才那病患？”

　　淩光也不知如何作答方妥，惟有打著哈哈道：“還能怎麽看，一個死人唄。”頓了頓，他再道：“您怎麽看？”

　　李邢暗叫一聲“滑頭”，麵上則是淡淡一笑，道：“我估計該是別的醫院醫治不了的病患被送到咱們這裏來了，病危通知書一定已經下過了，可能是病人家屬還抱著試一試的心裏又轉咱們這裏來了吧。”

　　這解釋倒也還算能說通，不過這李邢並未提及最主要的一點----“無腦”！治愈不了病患也不用把人家腦子摘了吧？關於這點淩光煞是費解，他很想李邢能給他個答案。

　　正思考間，那李邢又開口了：“至於這次手術，我看還是不公開的好，病患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我也親自去安撫過病人的家屬了，還算不錯，他們都挺通情達理的，沒有鬧什麽事，還有那幾位醫師，我已經著令他們緘口，畢竟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你看呢？”

　　這時候那李邢才算是把話說到點子上了，淩光明白他是想把這事件壓下去，他不懂，醫死個病人在醫院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再說了，這根本不能說是他們醫院造成的，為什麽非要壓下去呢？且還處理死者的傷口，他知道李邢所說的“處理傷口”應是再縫合一層人造皮無疑。難道他也要為一個死人在煞費周章一番？

　　這李邢說了半天，轉了這麽大一個彎，目的很簡單，就是讓自己也緘口不言，淩光不解。

　　當他看到李邢那閃爍的雙眼，聽著他含糊的說詞，他可以確定，對方一定是知情之人，即便不很了解，一些蛛絲馬跡他還是有的。不過，對方既然不說，他自不會深問，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醫院裏的“最高行政長官”都發話了，他還能說什麽呢？況且他從來就沒把自己當成醫院內的一份子。隨他去好了。

　　嗬嗬一笑，淩光道：“是呀，還是不要張揚的好。”

　　李邢忙道：“對，對。”

　　二人行到醫院門前，恭候他們大駕的車輛早早就排前等候了。幾輛高級轎車打頭，幾輛大轎車綴後，車上都已坐滿了人。

　　二人結束了方才的談話，看著眼前長龍般的車隊、黑壓壓的人群，李邢那一臉嚴肅的表情突然被滿麵春風替代，隻看他哈哈一笑，拉起淩光的手道：“淩醫師是坐自己的車還是與我同乘哪？”

　　淩光瞬間就為自己的院長起了“死胖子”外的第二個外號---“變色龍”。。。。。

　　嗬嗬一笑，淩光道：“我坐自己的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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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豪酒樓大廳。各界名流人士雲集，各大醫院代表至場（外省的）。李邢與淩光兩位主賓被齊鳴的鞭炮、滿處的鮮花和湧動的人群擁入場內。

　　站在早就布置好的大廳演講台上，李邢登台致辭。

　　“首先，我要感謝大家能夠在百忙之中抽空蒞臨此次宴會。。。。。。”經過一大堆的開場白後，他又以自己院長的身份肯定了淩光對醫院所做的貢獻，對淩光褒獎了一通。

　　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後，輪到淩光了，這小子還真是個人才，上台後隻講了短短一句話，可不禁招來了滿堂喝彩，更是令那李邢一臉的得色-----“我今天的一切成就都應當歸於李邢院長，沒有他，就沒有淩光，謝謝大家！”

　　。。。。。。。。

　　酒席氣氛熱烈非常，平日裏沒什麽機會參加這種大型宴會、品嚐這豐盛美肴的小醫生自然是興奮地很，有名望點的醫師也被這裏的氣氛所感染，那李院長更是於酒席間頻頻舉杯豪飲，令得看在一旁的淩光不禁懷疑起自己先前的猜測，認為他對先前那“無腦”事件可能真的不知情，否則怎可能一絲都不表露。再不然就是他在做作，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這李邢也太可怕了！

　　滿堂百號人，除淩光外，皆盡興而歸，或許，還有李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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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淩光的診斷室內，聞其名而來的病人絡繹不絕，忙得他連頓午餐時間都騰不出來，直到下午將近下班時病人才告散去。端起護士送來的盒飯隨便扒了兩口，換下衣服就要走人。

　　今天是好友年華出院的日子，也是他將要入住新房的好日子，他的另兩名好友“小金”、“小北”已經早早就在年華病房等他了。

　　整理了一下桌麵雜亂的文件，正美滋滋地想著一會跟年華他們怎麽狂歡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

　　淩光不爽地應了聲“請進”。

　　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應聲步入。

　　淩光無奈的歎了口氣，道：“坐吧。”

　　男子一臉笑容的入坐後，淩光問道：“哪裏不舒服？”

　　男子笑道：“我不是來看病的，淩醫師。”

　　淩光奇道：“那您。。。。。。。”

　　男子微微一笑：“我是專程來看望淩醫師的。”

　　淩光：“看我？”

　　男子也不多話，站起身來提起隨手帶來的兩個大黑塑料袋放到淩光的辦公桌上，開口道：“小小意思，望淩醫師笑納。”

　　淩光楞了楞神，打開袋子看了一眼。謔----！整整兩大袋子的名煙名酒；從『軟中華』到『小熊貓』，從『陳年茅台』到『鬼酒』，數量質量均屬上乘，粗略估算該不下萬圓了。

　　淩光見這‘陣式’忙擺手道：“為病人治病乃是我們醫生應盡的職責，您實在不需如此破費，快收回去吧，我當不起的。”

　　淩光以為是哪個病患家屬送來的謝禮，遂忙推辭，誰知那男子卻道：“淩醫師您誤會了，我不是代病人來送禮的，是代表我們廠來見淩醫師的。”

　　淩光奇道：“你們廠？”

　　男子笑了笑，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道：“小姓黃，是『開化製藥廠』的業務主任。”

　　淩光一臉茫然的接過對方遞來的名片，看了一眼，自顧地念道：“黃嘉？”

　　男子點頭應是。

　　淩光將名片放入口袋，不解地問：“請問找在下有何貴幹？”

　　男子聽完淩光問話，適時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淩光，道：“這是我廠新研製而成的抗腦癌藥品，請您過目。”

　　淩光拿起端詳了一陣，除了認識上書的『抗癌通』三字外，其餘學術名詞一概不懂，就連用法用量他都看不明白。。。。

　　放下藥瓶，淩光再問：“您的意思。。。。？？”

　　黃嘉恭敬道：“我們廠希望將此藥推薦給淩醫師，再由您推薦到貴院試用，我保證，療效一定會讓您們滿意。”

　　原來是“醫藥代表”找到淩光了（筆者：醫藥代表即是各大醫藥製品廠的銷售人員，他們的工作就是把廠裏新研製而成的藥品推銷到各大醫院從中獲利）。

　　像『市一醫』這種全國聞名，‘銷量’暢順的大醫院更是排在各大藥廠的‘客戶’名單首位，而且必須還是名藥廠才能踏進他們這高門檻，像眼前這『開化製藥廠』就是一所全國著名的大藥廠，與『市一醫』可算是‘門當戶對’。當然了，這些東西淩光都不懂。

　　隻見淩光不解道：“推銷？為什麽找我？應當去醫藥部呀，這事情我管不了的。”

　　男子笑了笑，道：“淩醫師您說笑了，您是腦科專家，在咱們院的影響力那是不用說的，要由您向貴院醫藥部推薦一二，相信銷量一定很好。”

　　淩光忙客氣道：“您太抬舉我了，小弟隻是一名小小的主治醫師，不是專家，怕是沒您說得那麽能耐。”

　　男子聞言恭維道：“怎麽會沒有呢！您的醫術在咱們省是叫得上名的，頭銜隻不過是個擺設而已，要我說，‘專家’都委屈您了。”這種人的‘嗅覺’是最靈敏的，對於他們這‘米飯班主’（醫院）裏的風吹草動是最敏感的，也許淩光還不自覺，但是在外人眼裏，他早就已經是“有實無名”、醫院裏的二把手了，所以有什麽藥品想推銷，找他準沒錯。至於他為什麽不直接找醫藥部而來找淩光，那是因為現在的“行情”就是如此。

　　對於自己“能力”和現在的“行情”還沒有完全認知的淩光，一臉難色道：“我怕是有心無力呀。”

　　黃嘉當然知道淩光來醫院時日尚短，對於“市場行情”，眼前的這位“名醫”可能還不了解，笑了笑，道：“您先收著它，有機會了您再幫我問問，不著急的。”

　　淩光看了看時鍾，下班時間也到了，他不想讓年華他們多等，便道：“好把，我幫您留意一下，要是正好有這方麵的藥物需求，我就試試推薦，至於行不行，我可不敢保證。”

　　黃嘉聞言大喜，口中不迭地對淩光道謝，他要得就是這麽一句話，他心想你淩光若不行，那這醫院除了院長還有誰行？

　　又扯了兩句，淩光便道：“我還有點事，不如。。。。。”

　　話還沒說完，那黃嘉忙接道：“對對，您先忙，我也打擾得太久了，實在抱歉，抱歉。”說話就告辭欲走。其實他進到淩光房中的時間還不到五分鍾。

　　淩光也告了聲辭，提起黃嘉送來的禮品塞回他手中，可那黃嘉卻當那些禮品如炸彈般的往回推，口中不斷道：“您收著，您收著，這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無功不受‘賂’，淩光邊與他玩著‘太極推拿法’邊在口中道：“您這是折煞我了。”可惜，‘內功’沒有對方深厚，堅持了一陣‘比拚’後他還是敗下了陣來。

　　提起一堆禮品，送走了黃嘉，淩光心裏七上八下的。要辦成了倒都罷了，要辦不成還不被人家罵死。結果，淩光決定在去接乘年華之前先跑一躺『醫藥部』，他想著要是不成的話就早點給人家回話，早點把東西還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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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藥部。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幾名護士與一名身穿白褂的醫師正圍坐一桌，每人手中握著一張單子像是在核算著什麽賬目。

　　淩光心裏想著事兒，到了醫藥部也忘記了敲門，就這麽推門走了進去，看到眼前幾人正在忙碌著，他打了聲招呼：“你們好。”

　　那名醫師沒有抬頭，護士們聞言望向了淩光。

　　“幹什麽的，藥房重地怎麽能隨便進入，快出去！”當中一名護士說話就上來推搡著淩光將他往外轟去。

　　淩光被推一下退一下，口中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

　　那名醫師顯然是被打擾到了，隻看他一臉不滿地抬起頭道：“幹什麽呢！”當他看清楚來人是誰後，忙“騰”地一聲站起身來，把身後的椅子都擠倒了。

　　三步並做兩步走了過來，醫師怒斥一聲：“幹什麽呢！”

　　那推搡淩光的護士也叫道：“幹什麽呢！”說話間她還很是傲氣地推了淩光一把。他們這『市一醫』的藥房重地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可她沒曾想，那醫師說話也跟著推了一把，不過不是推淩光，是推她。隻見那醫師怒道：“我是問你幹什麽呢！你怎麽敢對淩醫師不敬！”

　　“啊。。。。淩醫師。。。。這、這我不知道呀！”護士顫聲回道。

　　醫師：“還不快向淩醫師道歉！”

　　等護士道完歉，那醫師接著便對她一通狂喝，擺明了一副尊重淩光的樣兒。

　　看著那小護士的“梨花帶雨”，淩光也覺那醫師他有些過分，可又不能駁人家‘好意’，惟有出麵打起圓場道：“算了算了，沒關係的。”

　　那醫師見淩光開口了，才算是平息了自己的怒氣，喝了一聲：“還不快去工作！”

　　護士哭著走開了。

　　換了副諂媚的表情，那醫師道：“不知淩醫師有何貴幹？”又一條變色龍。。。。

　　淩光還沒反應過來，因為對方變地實在太快了。。。。等那醫師又問了一遍後，淩光才忙回道：“哦，是這樣的，有一種新藥。。。。”淩光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了那瓶『抗癌通』遞了過去，正欲再說，那醫師輕聲打斷了他：“淩醫師等等。”

　　醫師在接到淩光遞來的藥瓶後就什麽都明白了，他打斷了淩光的說話，看了看那幾名護士，大家似乎都在專心工作，沒有人注意他二人說話。

　　醫師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了聲：“你們繼續工作，我跟淩醫師有事要談。”說完他便請淩光入到後進的一間辦公室內。

　　關上門，那醫師請了淩光入座，本想張羅著給淩光泡杯茶，卻被淩光以“等下還有事情”而謝絕了。

　　知淩光事忙，他也不耽誤時間，切入正題恭敬道：“這藥正好是咱們醫院急缺的，這樣吧，我明天就把他拿去讓院長批條，該是沒什麽問題。”

　　淩光聞言啞然，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好說話，什麽“急缺不急缺”的，淩光幾乎可以肯定，如果現在問一問這醫師他淩光拿來的是什麽藥、是治什麽病的，那醫師肯定答不出來，因為對方的眼光由始至終都落在自己身上，那瓶藥對方根本連看都沒看過，不禁心訝那黃嘉居然比他自己還了解自己。。。。。

　　“那就麻煩您了。”淩光笑道。

　　“哪裏哪裏，淩醫師的事兒就是我們醫藥部的事兒。”醫師客氣道。

　　“哦對了，還沒請問您貴姓呢。”進房這麽久，淩光才想起這禮貌之詞。

　　那醫師似是毫不介意，一臉榮幸地道：“淩醫師客氣了，小姓肇，肇唯。”

　　二人哈喇一陣後淩光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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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年華病房內，三個好友早早就在等候。

　　一進門就被三人一通埋怨，又是什麽“不守時間啦”、什麽“您可真是貴人事忙啦”等等奚落之詞。他們跟淩光說起話來可是一絲恭維都沒有，淩光更是不介意，因為隻有跟他們在一起，他在能找到“真我”。

　　提著黃嘉送的兩大袋子禮品，四人行到院門口。早早就在恭候的小劉見幾人一到，趕忙下車迎了上去，第一句話就是：“淩醫師辛苦了。”

　　淩光笑了笑，道：“麻煩你了劉師傅。”

　　小劉笑道：“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是我的職責呀。”說話就伸手上來欲接淩光提著的袋子，還在口中道：“我來幫您。”

　　還沒接過手袋，小劉就看到了袋口內露出的“中華煙”，老練的他趕忙縮回了伸出的大手，一把扣到汽車門把上，道：“我來幫您開門。”。。。。。。。。

　　淩光笑了笑：“有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