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小子

第十六章 兔子節暴動（下）

　　“似乎是海盜被黑吃黑了，救不救他們呢？會泄露行蹤的啊。”李爾猶豫是不是要回答。

　　“嘀。”有個無線電呼號要求接入，李爾按了同意。

　　“你有兩個選擇。”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什麽選擇？”李爾突然在雷達上看到了一個紅點，紅點就懸停在他的正前方。他眯著眼睛，看向那黑暗的宇宙空間，可是那兒一片漆黑，連一點星光都沒有。他隻知道，那兒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危險家夥。

　　“一、是讓海盜擊毀；”

　　“海盜？這家夥是說這裏有海盜，還是他就是海盜？”李爾頭皮一緊的道，“那二呢？”

　　“二嘛，找個保鏢。”

　　李爾苦笑道：“你是傭兵？”

　　“不錯。”

　　“怎麽稱呼？”

　　“你可以叫我平穀六。”

　　“那……雇傭費是怎麽算？”

　　“你以前沒雇過傭兵？”

　　“沒有。”

　　“看來你是個新手，小行星帶是海盜最喜歡出沒的地方。沒人願意呆在這種地方，除非別有所謀。你是走私商？”

　　“走私？就算是吧。你還沒告訴我雇傭費怎麽算呢。”

　　“首先，要有一個雇傭基數，需要預付十萬到五十萬不等，如果隻是一般任務，每日一萬八千元，危險任務每日四萬五千，這隻是普通的護航費用，作戰時間每分鍾十萬。如果有戰利品，則全部歸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按周結算，賴帳的話後果自負。”

　　“如果空戰持續了一個小時，就要六百萬嗎？”

　　“沒錯，不過我的空戰記錄少有超過十分鍾的，不必為這種事擔心。”

　　李爾心算了一下，如果護航一周，打上一兩架，也就幾百萬塊，便隨口答應了。

　　“那你要預付一部分錢了，而且我的吃住和補給你也要負責。”

　　“沒問題，你現在需要休息嗎？”

　　“如果有熱的食物和一杯上等紅茶，就更好了。”

　　李爾返回了灰鯨號，然後在大船艙裏準備了一個空位給這個來曆不明的傭兵。

　　他在餐廳的桌子上留了價值五十萬的金塊，並整理出了一個深度睡眠艙的床位。

　　平穀六上船後直奔餐廳，一通狼吞虎咽。李爾頗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吃東西也戴著墨鏡的家夥。“似乎餓了很久的樣子，也許是一直在埋伏吧。”

　　“請幫助我們，我們被海盜襲擊了。”胖商人在無線電裏嘶聲大喊。

　　李爾讓小黑丸把船航向失事的商船。

　　自稱平穀六的傭兵吃完飯，慢悠悠的喝了一杯紅茶，便順著通道來到了艦橋艙門的門口，然後他把槍拔出來，丟在地下，對著監視鏡頭攤了攤手。

　　李爾打開門，他的槍就放在隨手可及的地方。

　　平穀六進門後，麵無表情的衝李爾點了點頭，就直奔深度睡眠艙去了，他打開睡眠艙，設定安全密碼，然後鑽了進去，一句話也沒說。

　　看著深度睡眠艙關閉上鎖，李爾突然覺得盡管船上多了一個人，他卻更孤獨了。

　　失事的商船是一艘八成新的灰色騾子，那是一種兩萬噸左右，最適合用來跑中短途的運輸船。船體左側破了一個大洞，裏麵空蕩蕩的，就像是一隻被掏去了內髒的魚，僵僵的挺在宇宙空間中。李爾接入他們的呼救頻道，道：“你們需要什麽樣的救助？”

　　胖商人驚喜的道：“謝天謝地，總算有人來救我們了。我們被海盜……”

　　“這個我看到了，”李爾打斷他的話，“現在我身有要事，隻能盡力而為。”

　　“您可以送我們去最近的港口嗎？船上的氧氣正在泄露，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那你們搭救生艇過來吧，不過我有要事，什麽時候有時間送你們去港口可不一定。”

　　“能活下來就很滿足了，怎敢擾亂您的事呢。”胖子一副感激萬分的樣子。

　　一艘小型救生艇搭乘著三名船員，來到了灰鯨號。

　　“您真是活菩薩啊，您救了我們三個的小命，真不知道怎麽報答您好，以後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我阿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名為阿昆的胖商人在艦橋內口沫橫飛的阿諛奉承起來，李爾被吹捧得哈哈大笑，差點把任務丟到一邊，送他去港口了。

　　胖商人見李爾很高興，便滿臉餡笑的鼓了腮幫子，搜腸刮肚的奉承起來：“您這麽年輕就獨自駕駛飛船在宇宙中四處闖蕩，真是膽識過人啊……您的身邊一定有無數仰慕您英姿的美貌少女吧！如果我有女兒……”

　　另兩名船員都不太愛說話，一個看起來至少有一百五十歲的老人，兩條腿都是機械義肢，走起路來金屬關節咯吱作響，雖然身殘，一條老腰卻挺得筆直，頭也始終保持高高昂起的姿態，說話的時候，下巴上的山羊胡一翹一翹的；另一個是個留著絡腮胡子的三十餘歲的年輕人，卻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你的兩名船員搭配得很奇怪啊。”李爾笑道。

　　“還湊合，不過勝在可靠啊，”阿昆奸笑道，“您的船空蕩蕩的，連個使喚的手下都沒有，反正我的船也完了，不如把他們兩個過繼給您吧。”

　　“這怎麽可以啊？”

　　“您不用擔心，他們兩個不但能幹，而且還很便宜，隻要一個人的薪水就可以了。”阿昆竭力推銷自己的兩名水手，他隻想著怎麽把這兩人的勞務關係解除掉，不然他一旦解雇了他們，這兩人就有權控告他。可船都爛成了那個樣，沒三兩個月保險公司的賠償根本就到不了位。而且，明天就是發薪日。

　　李爾看著精神煥發的老頭和無精打采的小夥子，感覺至少他們看起來很安全，便聳了聳肩道：“好吧。”三人就這麽在船上安頓下來了。

　　第二天，李爾一覺醒來，發現船艙裏兩個人正對峙著，阿昆雙手握著一隻電漿槍，顫巍巍的指著那個叫平穀六的傭兵。兩名水手抱著懷在邊上觀望。

　　平穀六依在睡眠艙的門上，一臉嘲弄的看著阿昆。

　　“把貨還給我。”

　　“那可不是你的貨，我是從海盜那兒搶到的。”

　　“可惡！明明是我的東西，你這個小偷。”阿昆開始流汗。

　　“你才是小偷，欠我的薪水還沒給呢。”

　　“混蛋，誰叫你射傷了我的船。啊，李先生您醒了，這個人怎麽在您的船上？他可是個非常危險的家夥，簡直是個惡棍，您快把他趕走吧。不，他還偷了我的貨物，把他扭送去警備隊，這家夥簡直太可惡了。”

　　“我走沒關係，不過定金我可不退的。”平穀六聳了聳肩道。

　　李爾有些頭痛的看著胖子顫抖的手，道：“先把槍放下吧。你們好好的商議一下吧。”

　　“那可不行啊，這家夥太危險了，沒有槍對著說不定會把我們都殺掉呢。”

　　李爾看到那兩名水手，心想，既然胖子雇傭過他，那他們一定互相認識。便問道：“這個傭兵會不會殺掉我們？”

　　老水手聳了聳肩道：“如果有人付錢給他，說不定他真會殺掉我們。”

　　“有人肯付錢嗎？”平穀六興致勃勃的問，“這個胖子隻要一塊錢就行。”

　　年輕的水手在幾個兜裏翻了翻，咒罵道：“該死，我忘記帶錢了。”

　　“布蘭特，你有一塊錢嗎？”他轉臉問身邊的老水手。

　　“沒有。”布蘭特搖了搖頭道：“就算有，你也別指望我肯為他花一毛。”

　　“吉姆，我平時對你可是不薄啊……”阿昆驚道。

　　“混蛋，在你的船上，連洗腳水都要花錢買你的，你這隻全銀河第一吝嗇的鐵公雞。”吉姆氣得混身發抖，扭頭問李爾道：“先生，您能借我一塊錢嗎？我加倍還您。”

　　“喂。”阿昆驚慌的大叫，“這家夥還被我的槍指著哪，你就算給他錢也沒用。”

　　“算啦。”老水手拍了拍吉姆的肩膀，勸道：“相信我，他不值一塊錢。”

　　“老布蘭特，你怎麽這麽說呢，當初你走投無路的時候，可是我收留了你……”阿昆氣急敗壞的揮舞著電漿槍。

　　李爾旁觀了一會，看出那個商人隻是衝昏了頭腦，其實根本就沒開槍的膽子，便圓場道：“阿昆先生，您的飛船買了保險吧？”

　　阿昆見船長發話，便正了正站姿，和顏道：“那當然，保險費是不能省的。”

　　“既然您有保險，您就不用在意損失的貨物了，保險公司會賠償的。不是嗎？”

　　“可是……可是我私人帶了一點東西。”

　　“哦，這樣啊，如果您把欠平穀先生的傭金給他，我想他是不會介意把您的私貨還給您的。”

　　“是的。”平穀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隻要他補足了傭金和違約金，並向我鄭重道歉，我可以考慮把他的私貨還給他。”

　　阿昆考慮了一下，道歉不用錢，而私貨的價值比傭金和違約金多出不少，便立刻就點了點頭。他把槍遞給李爾，然後開始低聲下氣的向平穀六道歉。

　　事後，五人在船艙裏悶了一會兒，李爾和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會，突然提出玩虛擬空戰遊戲。

　　反正都閑得很，除了平穀六一聲不吭，其他的三人陸續響應了船長的邀請。

　　四人勸了平穀六一會，但平穀六搖了搖頭，堅持不玩。大家隻好放棄。四人一同來到活動室，李爾打開遊戲，設好一切的數據，然後把模擬駕駛椅從天花板上放下來。並決定了四人的遊戲順序。

　　第一輪：中等難度的任務，要求在小行星帶擊敗兩架敵機。既要躲避眾多有規律和無規律的流星和隕石，又要小心兩架狡猾的海盜戰機。

　　有人在一旁觀戰，李爾的神經頗為興奮，他坐上模擬駕駛椅，進入遊戲，使盡了渾身解術，竭力躲避隕石和敵機的攻擊，再加上對這個任務有點熟悉，所以他在五分鍾內就先後擊毀了兩架敵機。可惜因為戰機損傷頗為嚴重，電腦隻給了他一個Ｄ。不過，這也是他有史以來最好的成績了，頓感頗為鼓舞。

　　吉姆架機橫衝直撞，千辛萬苦的幹掉了兩架海盜機，正得意的時候，座機和一枚隕石同歸於盡了。電腦給了他一個Ｅ。

　　老布蘭特作戰風格老辣，經驗老到，總能提前發現海盜的埋伏，但他的反應稍有些遲鈍，擊毀了一架海盜機後，就被另一架海盜機幹掉了。他得了一個Ｆ。

　　阿昆笨手笨腳的駕著戰機，在隕石帶步履艱難的前進了幾步，見到迎麵而來的隕石，就嚇得哇哇大叫，急忙往後退，結果不用海盜出手，就自己撞上隕石機毀人亡了。最後，連電腦都不願意給出分數。

　　李爾暗笑道：“看來我還是挺厲害的。”他開始慫恿平穀六也來玩一局看看，雖然和真正的戰機的操縱感懸殊較大，但作戰意識還是可以看出來的。花了錢，總要看看貨色如何吧。

　　“我不會玩這種遊戲。”平穀搖了搖頭。

　　阿昆見縫插針的道：“一起玩玩啦，你還是駕駛員呢，露一手給大家看看。”

　　布蘭特和吉姆也一個勁的慫恿他，李爾雖然沒催促他，但卻用一雙眼睛期盼的看著他。

　　盛情難卻，平穀六環視了一眼眾人，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他坐上模擬駕駛椅，進入學習單元看了看操作指南，才正式進入遊戲。

　　他得了個Ｓ。

　　李爾甚至沒看清楚他是怎麽做到的，但看到這個分數，眼睛不由瞪得有雞蛋大，這麽變態的遊戲，怎麽可能有人能拿到Ｓ。

　　眾人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李爾有些臉紅的道：“我賭一百塊，你拿不到兩個Ｓ。”

　　“六百。”平穀麵無表情的道。

　　“六百就六百。”李爾掏出六百塊，放在桌子上。

　　平穀取下墨鏡壓在鈔票上，再次登入遊戲，駕駛戰機全速衝入密集的小行星區，擦著四枚幾乎緊挨在一起的隕石飛過了兩架海盜機之間，一個拉杆，直衝蒼穹，他反轉機身就是一串又狠又準的機炮，同時一枚導彈從機腹下拋出。然後戰機從一先一後暴開的兩團桔紅色的火花中穿過，到達了目標區域。並且毫發無傷。

　　三十五秒。

　　一個血紅色的“Ｓ”出現在牆壁上。

　　平穀六拿起錢數了數，然後將之塞進褲兜裏，戴上墨鏡就離開了。

　　眾人看著牆壁上的那個Ｓ，愣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