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之魔法師

8第一章 追跡與潛伏A

菲特用力揉了揉眼，睜大眼向米爾特那邊看去。果然，米爾特正輕快的向部落外走去。



“蘭度，我們在這裏等卡茲大叔，還是一起跟上去？”露娜問道。



“我們稍落後一點，不要跟得太緊以免被發現。但我們必須跟在卡茲先生身後，萬一有什麽異常，也可以及時救援。”蘭度說道，“你們先準備一下必要的裝備和消耗品，五分鍾後，我們順著卡茲先生留下的記號追上去。”



“好的。”



獸人聚集地所在的是大荒原，離蘭度領地並不遠，與此地緊鄰著的就是蘭度所有的石塊曠野。當然，以大荒原驚人的麵積，那片寬闊的曠野與之相比簡單就像是煎餅一般微不足道。



但貪心如蘭度，也從未想過要把這片荒原據為己有。



大荒原土地貧脊，除了滿地的雜草和稀稀落落的小樹林，就是成群出沒的野獸和怪物。而從荒原中斜插而過的兩條山脈，更是危險的發源地，那裏的魔物數量與質量都足以讓一支正規軍哀嚎。幸運的是，這些強大而危險的家夥並不喜歡到處亂跑。



想來，惡魔之翼正是在這些危險的保護下，慢慢的成長壯大起來的。



因此，要追蹤這些危險的家夥，沒有必要的準備是不行的。當數分鍾後蘭度與露娜菲特再次集合起來的時候，他們都換上了戰鬥用的裝備，帶足了必要的物品。



看到身材不高的菲特，背著偌大一個背包，蘭度就忍不住想笑。



露娜依然是一襲幹淨樸素的白衣白裙，腰間插著她那柄精心維護的便宜長劍。說實話，蘭度很想給她換一把劍，但露娜堅持說這是她憑自己薪水買來的第一柄長劍，劍在人在，劍毀人亡……



唯有蘭度本人裝束是最豪華的。無論是冰封的收藏品，還是他自己以靈魂能力製造的魔法物品，數量與質量都足以武裝一支二十人的精英冒險小隊。因此他能夠選擇的餘地是非常大的。



在露娜身邊，蘭度自然不敢使用墓穴先知或是墓穴引導者一類的邪惡法術，而元素魔法他最擅長的便是閃電鏈的變異版本。因此蘭度此時的打扮，正是一名如假包換的“裂雲之劍”。



當然，這個盛行於德英法帝國的教派在東亞帝國是少有人知道的。在菲特與露娜眼裏，蘭度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師而已，雖然他的裝束有些奇怪……



“我們走吧。”蘭度對著兩人笑了笑，他看到了兩姐弟靈魂中的情緒，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頭。在蘭度的頭頂，那高高的宛如避雷針一般的尖頂法師帽，的確很有一點滑稽的意味。



高高的尖頂寬簷帽，寬鬆舒適的束腰長袍，長長的水晶頭木杖後端赫然是一枚閃電型的金屬飾墜。蘭度這一身打扮，在隊伍中最為惹眼。這一身裝備是他在號稱什麽都能買到的格爾登低價買來的舊貨。在東亞帝國，沒有多少人認得“裂雲之劍”的長老製服。



魔法師們認為，這種長袍的造型相當古怪，看起來有幾份像刺客的緊身夜行衣，不夠飄揚瀟灑。不過蘭度知道，它的款式緣於功能，那就是為裂雲之劍一邊施展閃電劈碎敵人 ，一邊以靈活的武技戰鬥的方式而服務的。因此，它考慮到了裂雲之劍對於靈活性的需要，將長袍做成了像柔道服那樣的束腰款式。



水晶木杖後方的金屬飾物，同時也是鋒利的槍尖。高高的尖頂帽，則是為了最好的絕緣效果……畢竟從天空中狂亂劈下的閃電，唯有絕緣的特製布料和其中不流動的空氣，能大幅度的削減閃電的威力。



裂雲之劍，可是那種瘋狂的閃電攻擊者，他們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閃電不會誤傷同伴……裂雲之劍的大名，正是來源於這些施術者召喚閃電瘋狂劈碎一切對手的戰鬥方式。這些危險的家夥，不僅僅是對於敵人，就連他們的同伴也同樣不敢離他們太近呢。



蘭度隻是覺得好玩，加上這身長老製服的確無人問津，因此他用了兩張三階卷軸就交這身用料考究性能卓越的長袍與手杖一並買了下來。此時考慮到露娜厭惡邪惡的天性，他才打算模仿裂雲之劍的戰鬥方式，而不是使用卑微使徒的領域力量。



也許人會問，蘭度並沒有遇到過裂雲之劍，自然無法剽竊他們的記憶，那麽他能夠使用裂雲之劍的能力嗎？答案是可以……裂雲之劍屬於信仰風暴之主的咆哮教派，蘭度雖然不了解咆哮教派的教義，但對於風暴之主這樣主神級的神力，他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的。



因此，蘭度至少可以讓自己與風暴之主的信徒保持一致的靈魂波動，這僅僅需要向一兩個精通風係魔法的魔法師“請教”一下就能辦到。到於裂雲之劍其他的能力……有了合適的靈魂波動和幽暗之書詳盡的描述，蘭度並不難模仿出裂雲之劍的能力。



此時的大荒原正值淒風苦雨肆虐的秋季，原本就顯得衰敗的荒野益發顯得哀涼。走在微濕的衰草間，露娜越發沉靜得像是不化的寒冰一般，蘭度甚至能感覺到她靈魂波動中濃濃的傷感。



“你怎麽了？露娜。”蘭度問道，“你不喜歡秋天麽？”



露娜微微吃了一驚，顯然她沒有想到蘭度會突然提到這個問題。



“啊？哦……秋天，衰敗的季節，凋零的季節，誰會喜歡秋天呢？”露娜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平複了心裏的一絲悸動，這才回答道。



蘭度微微一笑，竟拍著露娜的肩膀，輕聲道：“天氣隻是天氣，凋零的不是秋季，而是你的心。在我看來，秋天正是收獲的季節，農人們為一年的辛苦而換來的收成欣喜，獵人們為將要越冬的肥壯獵物而歡呼，他們可不像你這麽多愁善感。”



露娜白晰的臉略微一紅，快走兩步不理會蘭度。菲特用古怪的眼神多看了蘭度一眼，嬉笑著緊追著姐姐向前跑去。



“唉？你不為我的話感動嗎？”蘭度彈了彈頭頂的高冠，跟在了最後。



“今年帝國的收成很不錯呢。”蘭度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說道，“風調雨順，也沒有蟲災，全年增產三成是沒問題的。若不是兩位親王鬧什麽內亂，平民們一定可以過得更好……”



露娜的肩頭微微顫了顫，但女孩並沒有停步，隻是微微一頓，立刻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去。



“蘭度先生，你的領地每年要收多少農業稅？”菲特好奇的問道。



蘭度哈哈一笑道：“我的領地不收農業稅，這個貧瘠的小鎮，每年的收成隻夠滿足鎮民自己的食量，哪還有多餘的糧食交給我。”



“可是……那你不就沒有收入了嗎？”



蘭度笑著望向菲特，輕聲說道：“你不知道嗎？新石鎮出場的石板，石雕，石彈，每年可以為我帶來多少收入？我隻需要向采石場和石匠們征稅，就已然足夠了。”



“那還不是一樣的剝削。”露娜沒好氣的答道。



“若沒有我，這些石匠即使在最富有的格爾登，一個月也隻有三個金幣的收入。在我的石材場，他們每天都能有一個金幣的收入，其中的差距，想必你能看得出來吧。”蘭度正色道，“就算我對每個石匠征收每月十個金幣的重稅，他們依然要比原先幸福得多。小姑娘，光光憤世嫉俗是沒用的，你對世界還缺乏了解呢。”



“晨光教會名下的教堂，幾乎全都用我的石雕，石材來維護，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官，主教，一點也不在乎石材的價格，他們要的隻是盡可能華麗，大氣，優雅……總之隻要我滿足了他們的要求，哪怕這座石雕的成本僅僅是五個金幣，他們也願意花一百個金幣。”蘭度又笑道，“這些神仆，似乎從來不知道，自己揮霍的是名下教民多少辛苦汗水換來的財富。”



“你不是正希望這樣嗎？”露娜撇撇嘴道。



“傻丫頭……”蘭度哧的一笑道，“若沒有他們，我自然有別的方法獲利。你太小看我了，就算晨光教會現在就從世界上消失，我的收入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對了，露娜，我還是建議你換一柄劍。”



“不需要！”露娜衝著蘭度做了一個鬼臉，扭頭噌噌噌重重踏著地麵向前疾走。



“……”



“菲特，想必你也是第一次看到你姐姐做鬼臉吧？”蘭度拉了拉一臉癡呆的菲特，小聲笑道。



“是……是啊……姐姐一向不苟言笑，我都差點不把她當女人看了……”菲特顯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機械的開合著嘴。果然，露娜回頭憤怒的盯了他一眼，菲特立刻醒了過來，飛一般逃到蘭度身後，露出眼睛來小心的看了露娜幾眼。



露娜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個口沒遮攔的小家夥抓起來打一頓。不過女孩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確很反常，見多了眾多號稱精英的年輕男子，其中不乏世襲高貴的名門望族，也有英武帥氣的年輕軍官，不過對於冷麵熱心的露娜來說，那些人，似乎都沒有眼前的男子這樣天縱一般的奇才。



他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掌握力量，掌握財富，掌握到如今的高貴身份，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能力。甚至，除了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之外，這個年輕男子再沒有一點值得誇耀的助力，哪怕是那位公主，在蘭度的經曆中所起的作用，也不見得能扶持出如今這樣驚人的成果來。



不過露娜強迫自己不要多想，她認定自己的一生都將為除魔奉獻一生。她不要其他的，什麽也不要……



“露娜……”蘭度突然皺了皺眉，輕聲喚道。露娜沒有應，她仍然沉浸在混亂的暇想之中，沒有反應過來。



“露娜！”蘭度伸出手一把拉住少女的腰帶。女孩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抽劍回身。



砰……砰……兩聲沉悶的爆炸聲在隊伍後方傳來，露娜驚訝的發現，在空無一人的荒原地麵上，突然出現了五個一身黯藍的人形。



“我正想告訴你這個……”蘭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想不到你已經發現了。”



露娜紅了臉，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撥劍隻是因為自己過於出神，不過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敵人，女孩想都不想揮劍便迎了上去。



那是五個身高體型幾乎完全一樣的，他們全身都包裹在一層黯藍色的布製品下，體型雖然高大，但行動卻極為迅捷，似乎完全不受體重的影響。



最讓蘭度警覺的是，這幾個家夥，竟然可以穿著這樣一身不帶迷彩保護色的裝束，隱藏在這片幾無掩蔽的荒原之上，讓己方毫無覺察。



若不是最後他們在出現之前那一瞬間突然產生的靈魂波動，蘭度他們就要背對著這些可怕的敵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準確的說應該是它們，所具有的那種靈魂波動，顯然不屬於人類。



“也許是屍魔的新品種？”蘭度自語著，握著手杖開始詠唱咒文。



裂雲之劍是所有施法者中最為專一的一支了……其實施法者或許隻是專精某一個支係，而裂雲之劍幾乎隻專精於一種魔法，那就是閃電。唯有裂雲之劍中的長老，他們則可能掌握一到兩種其他的魔法，但這已然是極限了。



如此的代價，換來的就是威力強大的閃電。在裂雲之劍集體施展的強力閃電雷暴之下，哪怕是巨龍都會因此而傷痕累累。



閃電，撕裂烏雲的天罰之劍，裂雲之劍的代表。



出乎蘭度意料的，被露娜一劍斬過的對手竟然完全消失了，而天空中咆哮著降臨於大地的閃電，同樣沒能將對手擊斃。五個人影幾乎是在同時消失了。



轉瞬間，它們出現在蘭度身後，五柄狹長的直刃從不同的角度疾刺向蘭度。顯然它們雖然不甚聰明，卻看出了蘭度才是三人之中最危險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