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戰天下

第23章　摩瑪邪教（中）

月暉模糊，天空呈現出一片暗啞的青色，灰茫茫的四野一片淒幽，毫無異樣，唯有疾掠而過的山風嗚嗚咽咽，拂得山路旁邊的枯草簌簌輕響。

　　鐵英雄四下打望，兩眼瞪得生痛也沒看出一個鬼影子來，不禁小聲嘀咕：“疑神疑鬼，哪有什麽......”話隻說了半截，就給遊子岩淩厲的眼神生生逼回了肚中。

　　“上車去。”遊子岩簡短喝令。

　　蕭布立即應聲而行，鐵英雄也隻稍稍遲疑了一下，迅速拉上鐵大小姐鑽進深海霸者中。

　　遊子岩寂然佇立片刻，視線凝定一處，冷冷道：“不用藏頭露尾了，出來吧。”

　　山壁旁那處長長的枯草中傳出一聲輕噫，三道鬼魅般的身影緩緩顯現，全身上下連帶麵容均給裹在漆黑的衣巾中，隻有六顆眼珠子微微泛出一絲異光。以蕭布的過人目力，若非緊緊盯在那個地方，還幾乎察覺不出有人站在那裏。

　　“你竟能發覺我們......唔，難道你是一個基因覺悟者？”當中一個為首的黑衣人顯是非常的驚訝，語氣中充滿著不信，還有一些驚疑。

　　“告訴我，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遊子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直喝問這些鬼祟家夥的來意。

　　“八嘎牙路，覺悟者......”遊子岩的態度給出了明顯的答案，居中的黑衣人遲疑起來。

　　這個黑衣人自然就是奉公孫朗之命而來的黑田。遊子岩竟是一個基因覺悟者，而且能力並不弱，能夠察覺出他們的蹤跡，這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黑田考慮是不是應該放棄，為了一點小衝突跟一個實力高強，卻又不明其來曆底細的覺悟者結下仇怨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不願意說嗎？”遊子岩淡淡地說：“那麽，我就來猜一猜罷......你們來的目的，是準備要我的命，對嗎？”

　　黑田真正地吃了一驚，眼睛飛快轉動起來，警覺地道：“閣下可能有所誤會了，我們隻是恰好經過而已。”

　　“哦，是嗎？”遊子岩搖頭說：“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也是今晚參加車賽的其中一位。”

　　黑田陰沉地笑起來：“閣下很武斷......可惜猜錯了。很抱歉打擾到閣下，我想我們隻要離開這裏，誤會就自然消除了。”

　　事情有了未可知的變數，而黑田的心性非常謹慎，不會輕易去進行沒有一定把握的行動，他決定暫時退卻，探查到遊子岩各方麵的具體情況謀定之後才動手。

　　遊子岩的臉色冷下，森然道：“這就想走了麽？可以，但在走之前必須除下你的麵罩來消除我對你的懷疑，否則，我不保證你們會安然離去。”

　　從急遽閃爍著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黑田相當的憤怒，他從喉嚨裏迸出低沉嘶啞的吼聲來：“沒有禮貌的家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遊子岩不再言語，一股森烈的殺意卻自他身上激出，遙遙鎖定這三個黑衣人，氣勢極是淩厲堅定，不容絲毫的商量餘地。

　　黑田明白自己遇上了一個性格極為乖戾偏激，幾近不可理喻的家夥，迅速在心中權衡了一下，還是決定暫且妥協，壓下出手的強烈衝動，惱怒地冷哼道：“很好，我滿足閣下的意願，這樣的誠意夠了麽......哼，閣下所給予的待遇，我一定牢記在心。”

　　“我也相信你一定不會忘記。”遊子岩含意不明地笑笑，示意他上前一點摘下頭罩讓自己看清楚。

　　黑田身形微彈，幽靈一般平平滑前兩步，動作時竟未見腿部關節有任何的彎曲，煞是詭異，大違物理常規。

　　遊子岩仿似有些意外，點點頭道：“原來閣下也是一個覺悟者，倒是失敬了。”

　　黑田隻是再冷哼一聲，緩緩摘去麵罩道：“閣下看仔細了。”

　　麵罩下是一張似乎很少見過天日的扁平麵孔，是那種缺少血色的慘白，在夜間看起來頗是有點瘮人，除開這點之外再無讓人可以產生深刻記憶的麵部特征。

　　山風突然急勁了許多，嗚嗚掠過。遊子岩目光一轉，借著朦朧月光，忽然望見黑田身上衣裳被風撩起時襟角現出的一個小標誌，眼神登時一凝，收斂殺氣再點點頭說：“在今晚之前我的確從未與閣下會過麵，看來是我誤會了，失禮了。”

　　說完後遊子岩微微欠了欠身，表示歉意。

　　日本人的禮儀極嚴謹，黑田下意識地彎下身去鞠了一躬，表示回禮，剛略微直起腰，眼角忽然有一抹凜冽之極的寒光驀地閃現。

　　偷襲？黑田根本想不到遊子岩竟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毫無預兆地痛下殺手，他拚盡全力往一旁閃去，瘋狂地怒叫起來：“八嘎牙路，該死的......”

　　腹部驀然傳來的一陣涼意讓黑田意識到自己沒能逃過這一擊，迅即住口，事實上他亦再無餘暇出言痛罵，因為遊子岩的第二擊又快絕無倫地攻至。

　　當第二道寒芒閃電般乍現後，空氣中才響起尖厲刺耳的裂風聲，可以推想遊子岩出手的速度已經快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戰化。”黑田淒厲地怒嚎，身軀猝然暴漲，黑衣鼓得棱角分明，似乎有一塊硬殼將其撐了起來，一雙手臂更是瞬化為巨型蝦螫，隱泛金屬般的青黑微芒，交叉擊出守住身前，姿勢就象一隻人立而起的大蟄蝦。

　　“鐺。”

　　鏘然一聲金鐵交擊脆響傳出，冥戈斬在黑田堅硬之極的青黑螫臂上，竟然爆出一溜火花，隻斫出一道淺淺的印痕來，但黑田卻也給一股沛然巨力衝激得連退數步，心中不禁駭然，迅速察看受傷部位，見隻浸出一線血珠出來，僅有輕微刺痛感，傷勢並無大礙，這才定下心來。

　　“甲殼類覺悟者化身完全戰鬥體後，其鎧胄果然難以攻破。”遊子岩忽然收回冥戈停止了攻擊，輕聲發出感慨，神態卻是好整以暇，仿佛方才什麽也不曾做過。

　　黑田先是微感茫然，轉瞬又氣得哆嗦起來，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這時才反應過來，大夢初醒般厲喝著撲上前，手中均已多出一柄兩尺許的雪亮彎刀，帶著尖銳的破風聲凶狠劈至。

　　冥戈迅絕迸出一道耀眼的電芒，似不分先後地與兩柄彎刀激烈交接，一連串密如驟雨般的清脆鳴響後，兩柄合金所製造的彎刀猝地齊中斷裂。

　　這兩個黑衣人並非是擁有奇技的基因覺悟者，雖然經過嚴格的格鬥技能訓練，比普通人的戰鬥力要高出許多，但遊子岩若是傾力攻擊，亦用不著如此大費周章，就能將他們快速戮滅，他隻是在熟悉自己剛才得到的異源力。

　　遊子岩體內的異源力運轉得異常圓通流暢，生生不息，如地底湧泉一樣，似乎無休無止，永遠無有枯竭之虞。意念所向，異源力若有自我生命般自行迅快地填充過去，使得冥戈揮出的每一擊均極輕鬆地砍在同一個部位上，這才將兩柄無比堅固鋒銳的合金彎刀硬生生斬斷。

　　彎刀甫斷，遊子岩狂猛的攻擊亦忽然變得緩和，當然，這隻是相對而言。

　　蒙蒙的月色裏，冥戈閃動間，瑩燦光華循著玄奧之極的軌跡次第耀現，如一道道光波粼粼的流水般淌漫開去，看似緩慢，卻在瞬間就將兩米方圓的空間盡然籠罩住。就若一方奇妙無比的異境，優美而迷離，充滿著無法言喻的魅惑感，讓人的靈魂不由自主地迷失沉陷進去。

　　兩個黑衣人的心神便已經全然迷淪，直至冥戈冰涼的鋒刃吻上他們的脖頸時才猛然清醒過來，但此時亦已然清醒得太遲了。

　　隨著空氣的撕裂聲淒厲地響起，瑩燦燦的流光陡相疊加，便如一道道澎湃的海潮般相互猛烈相撞，激蕩崩離，兩個黑衣人頸間急飆出一股血箭，瞬被狂烈交織的氣流摧發得幹幹淨淨，連濃濃的血腥氣息亦給急掠而過的山風驅散得一絲無剩。

　　狂亂迸散的氣流消去，四野轉又變得死寂一片。

　　躲在深海霸者中的三人見遊子岩無緣無故就突施辣手殺了那兩個黑衣人，不禁驚得目瞪口呆。鐵大小姐麵色一白，張嘴想叫，蕭布眼疾手快，迅速捂住她的嘴，低喝道：“別大聲叫。”

　　“噢，麥搞的，這家夥完全就是一個殺神修羅......。”鐵英雄喃喃自語，臉色並不比鐵大小姐好看到哪裏去，一想起身上背負著這個煞神的三億巨額欠款，他就覺得自己的脖子好象給一根鋼絲死死地絞緊了，就算想安安心心地透口氣也不自在。

　　兩名得力手下轉眼間就被擊殺，根本就不給自己留下一絲出手援救的機會，黑田心驚之餘，更多的卻是錯愕，好一刻才揮舞雙螫咻咻咆哮起來：“該死......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