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十六節

“混帳!!!——來人!!……”李光地如火燒P股般蹦了起來,氣得臉色都有點發青,他顫抖著手指,指著副使的鼻子結巴結巴的罵道:“混帳東西……好大膽……真是豈有此理……”

林風吃驚的看著李光地,此刻他倒不在意吳三桂使者的態度了,這種政治訛詐他在後世見多了,副使這手除了有點突兀之外倒也沒什麽了不起,這時他奇怪的是李光地的反應——經過這麽久的接觸,他對李光地倒還是有了一些了解,根據他平日裏的表現來看,這個人城府很深喜怒不形於色,怎麽現在看上去這麽火爆?

他左右四顧,突然發現當李光地開口之後,其他陳夢雷、周培公等人雖然怒形於色但都坐在一邊紋絲不動,忽然反應過來——搞了半天李光地也是在裝樣子,他是自己手下的文官之首,象這樣的事情如果他不出頭別的官員還真的不敢越級。

這古代的官場規矩還真是有趣,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抬頭看去,在李光地下令之後,數名近衛軍大漢早已撲了出來,頂在副使前麵大眼瞪小眼。

“算了算了,”林風笑嘻嘻的擺了擺手,轉頭對李光地道,“晉卿別這麽大火氣,人家老吳七八十歲了,怎麽說也算是長輩,聖賢不是說過麽?咱們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所以這點麵子還是要給,”他左右四顧,大聲笑道,“這個老人家嘛,神智不清啊癡呆症什麽的也還是有一點的,咱們做晚輩的也不能不體恤一二不是?!”

“大帥明鑒——適才卑職無狀,請恕失儀之罪!”李光地配合的傳身行禮,朝林風遜謝道。

“沒事、沒事!”林風不在意的揮揮手,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懶洋洋的道,“那個誰,哦,就你——我這邊接旨了,念——”

副使臉色漲得通紅,本來作為死士,他倒是不在乎林風把他怎麽樣,在原來的估計中,漢軍方麵要麽勃然大怒將自己掃地出門,要麽義正嚴詞的駁斥或者幹脆動粗,但象這樣把軍國大事當開玩笑一樣的弄倒也實在沒料到,此刻見漢軍君臣上下一副看猴戲的樣子他忽然有點不知所措。

沉悶數息,大堂內一片寂靜,副使臉色愈來愈難看,忽然深吸一口氣,雙手一合收起聖旨,麵色猙獰的朝林風勉強一笑,“嘿嘿……本以為大帥是個……”

“不錯!!——”汪士榮麵帶微笑,他在一邊沉寂良久,此刻忽然走了上來,伸手輕輕接過副使手上的聖旨,步履從容的在大堂內緩步而行,逐一朝端坐兩邊的漢軍文武行禮問好,“我等身在南方,風聞漢家林大帥一取北京、二敗圖海,憑寥寥之眾行逆天之事,統區區數千疲卒摧枯拉朽橫掃直隸,絞發辮、驅胡俗、斬亂黨、立綱常,人言其人聰明睿智天下無雙,乃我漢家河北第一名將——某還以為不過村夫愚婦轟傳誇大耳,今日觀之,果然名不虛傳!!”他朝周培公微微一笑,瀟瀟灑灑的一個轉身,朝林風拱拱手道,“大帥機敏,比之傳言尤有過之,小使真佩服之至!”

這也行?!林風忍俊不禁,笑道,“汪先生真會說話!”

“大帥差矣!!”汪士榮一本正經,侃侃而言,“卑職為大周皇帝陛下效命,無須對大帥阿諛獻媚,此乃據實而言由心而發耳——若是大帥不信,盡可詢問此間的大漢文武,若某有一字虛言,願赴鼎釜沸湯!”他一邊說話,一邊指點著兩邊的漢軍官員們。

林風有點哭笑不得,難道周培公等人還真敢當著使者麵反駁說我家大帥“不是聰明睿智之人”?!!

“好一張巧嘴!”陳夢雷哼哼了一聲,目光灼灼,直視汪士榮,“既然如此,那為何還敢對我主下詔法令?!如此囂張跋扈,是何居心?!”

“這位仁兄口帶閩音,若汪某所料不差,可是福建陳則震?!”汪士榮眼角一瞥,隨口說道,“江湖傳言陳夢雷廣有智謀,深得大帥寵信,可謂言必信、計必從,且在漢軍中司職耳目,掌管偵緝四方之事——不知則震兄可知本使此來為何?!”

陳夢雷怔了一怔,說不出話來。雖然漢軍的間諜組織發展迅速,但倒還沒有達到能探聽吳三桂的高級指令的程度。

汪士榮朝他微微一禮,輕聲道,“出言無狀,得罪得罪!”突然旋風般轉過身來,直直的朝林風拜了下去,高聲說道,“不瞞大帥,此次汪某前來,是為大帥提親!——適才種種,乃我皇與大帥相戲爾!”

“哼哼……汪先生真是說得輕巧哦?!”湯斌見陳夢雷受窘,此刻抓住機會駁斥道,“我大漢雄霸黃河以北,你家大周朝廷偏居江南,彼此秋色平分,你主雖自取帝號,難道就真以為高過我主麽?!偏安苟且之輩,又有何資質戲弄我主?!”見林風微笑點頭,湯斌大是得意,指著汪士榮的鼻子道,“汪兄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大漢君臣,莫非真以為我大漢無人耶?!”

汪士榮跪在地上,靜靜的聽著湯斌的指責,麵上波瀾不驚,“我見大人麵帶風霜、手腕似有凍瘡,莫非是主持賑濟百萬流民、為民請命之湯斌湯大人?!”他借機站起,麵色嚴肅的深深鞠躬,“大人心係蒼生,為我大漢活百萬之眾,天下黎民無不感恩戴德,汪某在此,替天下百姓謝過!!”

湯斌嚇得手足無措,一顆心突突亂跳,偷眼朝林風望去,見主公笑吟吟的神色無恙,心中微微安定,看著神色嚴肅的汪士榮,心中大恨,咬牙切齒的分辨道,“救贖百萬流民,乃我主一手主持,不畏艱險親曆親為,湯某不過一區區小吏,何來功勞可言,天下百姓感激的,不是我湯斌,是我家大帥!!——汪先生巧言令色,離間我君臣之義,其心可誅!!!”

“哦?是麽?哎呀,汪某誤信傳言,失語、失語!——大人勿怪!”汪士榮誠誠懇懇的朝湯斌行禮道歉,話鋒一轉,“適才大人說我皇不能與大帥相戲,竊以為不妥!——汪某以為,我皇之試大帥,實乃情理之中!”

見他一定要壓倒林風,旁邊漢軍武將個個露出憤怒的神色,而一邊的文官領教了汪士榮的辯才之後,反而一個個神色慎重不敢出言,剛才湯斌不過是罵了一句“偏安苟且”,就被他說得魂不附體,此刻當真不敢隨便反駁他。

“此事乃平常事爾,我皇有意與大帥結為秦晉之好,自然要考探一番!”汪士榮微微一笑,攤開雙手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諸位不知,安平公主乃我皇掌上明珠,平日裏那是珍愛萬分,所以為公主的終身考慮,我皇嚴令我等使臣探察大帥其人……”他苦笑搖頭,謂然歎道,“唉……可憐天下父母之心,我主雖貴為帝王,卻也不能免俗!”

包括林風在內,堂上眾人無不瞠目結舌,誰也沒料到,他居然會拋出這麽一個辯無可辯的理由來。

“大帥恕罪,為了公主的終身,某等亦不得不冒死犯難,而大帥之虎威,確也非我等小人所能窺探!!”汪士榮朝漢軍一眾文武官員望去,笑嘻嘻的道,“若是大帥尚我皇愛女,那就是我主大周皇帝的女婿,某適才所說的可以相戲,非是指大漢比我大周矮了一頭,乃是指嶽父比女婿高了一輩——這翁婿尊卑之道,諸位大人可有異議?!”

這當然沒有人有異議,一時間堂內大漢諸官盡俱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大帥府議事堂一時間靜寂無比。

“咳……咳……”李光地輕咳數聲,緩緩道,“汪先生未免過於自信——我主是否願與貴上結親,尚在兩可之間!”

“哦?!晉卿先生莫非戲弄在下?!”汪士榮臉上一派驚詫,不能置信的問道,“這軍國大事,李大人可要出言穩重!”

李光地怒色一閃而過,隨即穩了下來,嚴肅的道,“李某蒙大帥重托,忝居文官之首,莫非汪先生以為,李某隻是一個胡言亂語的弄臣?!”

“不敢、不敢!!”汪士榮急忙遜謝,“晉卿大人治理一方,黎民安庶商旅讚歎,某這一路上早有所聞,怎敢輕視?!——不過此事關於兵事戰策,危急大漢存亡,李大人可曾細細思索?!”

李光地微微一怔,隨即冷笑道,“汪先生辯才無礙,不過也勿要危言聳聽!”

“大人切勿自誤!”出乎意料,汪士榮此次居然不再低調,強硬得異乎尋常,大聲反駁道,“此時天下大勢,乃六分之數,而這六方諸侯,卻以大漢形勢最為危急!!!”

林風吃了一驚,急忙直起身子正襟危坐,朝汪士榮拱拱手,客客氣氣的虛心求教,“哦?!這危急之事……還要向先生請教!”

汪士榮此刻仿佛變了一個人般,見林風拱手求教,他居然隻是點了點頭就算還禮,在漢軍君臣麵前傲然十足,侃侃而言道,“汪某不才,請為大帥算一算這華夏兵事——”他伸出一根手指,“其一,廣東尚之信,若論實力,尚王最弱,但此刻卻不憂兵事——一月之前,尚王已上表歸附我大周,被我皇封為鎮南郡王,約定永為藩屬,所以在近一、二年,若清軍或鄭氏攻之,我大周為安朝廷威信,必定大軍往援,故其勢雖衰,但其位卻安若磐石!!”

“其二,台灣鄭氏,台灣鄭氏雖然兵力不強且疆域不寬,但勝在有天險可依,其路上軍兵雖然孱弱,但其水師確實天下無雙,所以即使征戰有勝有敗,但其根基卻是無人可以動撼!!”

“其三,偽清三王——賴大帥之力,偽清雖然勢力大衰,但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此刻我華夏神州大部行省依舊奉偽清旗號,其三個韃子王爺也掌握百萬之兵,故若論實力,當以偽清最強,所幸韃子此刻陷於內爭,其號令亦是遲遲未得一統,各地大員心懷疑慮,所部軍兵士氣低落,所以汪某以為,這一、二年之內,偽清應自保有餘、擴展不足!”

“其四,楊起隆等草寇,此部人心渙散無量無草,但勝在蠱惑饑民,軍兵人數眾多,若無戰事我料內亂將起,但若有人攻之必定齊心合力以抗外敵,所以各路諸侯都不會打他的主意,觀其自敗可也!”

“其五,蒙古準葛爾部,漠西蒙古實力強勁,據青海、甘涼、天山、西域廣袤之地,坐擁鐵騎二十餘萬,與土謝圖、科爾沁、西藏活佛、回部和卓縱橫聯合,其主葛爾丹鷹視狼顧,野心勃勃,有雄主之貌,我料若無羈絆,他必將統一蒙古諸部,為我大漢子民之禍,而近年山西、陝西兵災禍亂,此人或會縱兵寇邊,劫掠中原以充實力,此為大敵,不可不防!!……”

“汪先生果然大才!”林風聽了半天,忍不住打斷他的話,不耐煩的問道,“不過這與我們大漢‘危急’有什麽關聯呢?!”

汪士榮微微一笑,拱手道,“大帥莫要著急,這天下大勢猶如多人對弈,牽一發而動全身,若不明大勢,縱有小勝小利,於事何補?!……”

周培公搖了搖頭,沉聲道,“汪先生分析得不錯,在下佩服,不過適才先生曾說我大漢危急——這個‘危急’從何而來?——先生勿要顧左右而言他!”

汪士榮轉過身來,凝視著周培公,沉默良久,臉上笑容漸斂,換上一副嚴肅的神色,“這位必定是荊襄周培公!——久仰、久仰!”見周培公毫不退讓的與自己冷然對視,汪士榮移開目光,淡淡的道,“我知先生久在戎伍,明曉兵事,這裏也就不再諱言!”

“若大帥不願與我大周結親,我皇必然會以大帥為敵——某雖不願於此,可此乃大勢所向,不得不然……”

“大周與我大漢並無邊界,且各自遠在千裏,大周如何來攻打我軍?!”周培針鋒相對,不屑的道,“虛言恐嚇,非君子所為!!”

“何必親自攻打呢?!”汪士榮冷冷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偽清簡親王喇布坐鎮江蘇,其糧秣供給賴於沿海諸省,山東亦是其中之一,眼下喇布的大軍正與我大周軍對峙,片刻不能歇息,若是我軍稍稍退讓——周將軍以為,喇布敢率軍深入麽?!”

周培公神色一變,眉頭緊皺。

“此事極易,此時時移勢轉,清軍被動防禦不敢輕出,若我大周抽調喇布當麵之軍轉攻江西安親王嶽樂,周將軍以為,喇布會做什麽?!”

周培公深吸了一口氣,此刻他深刻的明白當初汪士榮為什麽冒險挑釁德州前線的清軍了,原來居然是為此事做鋪墊。

“所謂運籌帷幄,不外乎欺瞞詭詐,這謠言、挑撥、離間之道,簡單之極,而且此刻山東亦是兵力空虛,喇布趁機抽兵回防,從山東巡撫手中奪取權力擴大地盤,也是情理之中——周將軍以為否?!”

周培公微笑道,“無妨,昔日圖海亦是聲勢浩大,耳後也不是一戰而潰?!清軍大義已失,所部俱俱色厲內荏不耐久戰,我大漢大可施行攻心之策,讓其進退維穀瓦解分離!”此話說得極為強詞奪理,即算是堂上的一眾漢軍官員,聞之也是齊齊皺眉。

“也罷,”汪士榮微微點頭,居然毫不反對,就這麽認可了這個說法,“那楊起隆那幫草寇又如何應付?!”

聽到這句話,林風忍不住笑道,“嘿嘿……汪先生真是說笑,若是你有把握,本帥可以和你打個賭——楊起隆絕對不會與我漢軍為敵!”

“也好!大帥有心,汪某怎敢不從?!”汪士榮笑道,“楊起隆名為首領,但其部下各行其事,一盤散沙不聽號令,可謂衰弱——適才我曾言道,這幫草寇日後必然內亂,大帥可知為何?!”

林風怔了一怔,疑惑的道,“願聞其詳!”

“無他,糧秣耳!”汪士榮肅容道,“饑民起兵,一貫暴戾,世人無不厭之,故失道寡助,這些人鼠目寸光,一旦得勢必將盡情享受毫無遠圖,所以決計不會從事生產,大帥可知——一旦劫掠而來的糧秣食盡,他們會做什麽?!”

“他們可以去打清兵啊!”林風心中暗叫不妙,這個汪士榮真是厲害。

“嗬嗬,大帥勿要自欺——眼下草寇與清軍的戰線日益向南,而這些人卻多是北地人,慣於在熟悉的地理氣候下作戰,若是離開鄉土,其戰力必將十去其五,你說他們是願意朝哪一方劫掠?!”汪士榮笑道,“我知大帥暗下必有圖謀,但可惜時勢一道,重於泰山,即使楊起隆自身亦無法控製,區區一兩句諾言,又怎會羈絆得住那些窮凶極惡之人?!”

“咳……咳……哪裏,哪裏,本帥與楊起隆素昧平生,先生何出此言?!……”

“嗬嗬,大帥欺我乎?姑且不論草寇手中的大炮從何而來——眼下饑民遍地戰火連綿,而獨獨有大帥以區區一旅之兵撫流民百萬之眾,其間更是順風順水波瀾不驚,遷移數百裏死傷狼籍卻無一人言反,若說沒有緣由,那可真是奇哉怪也!!”汪士榮譏諷的道,“大帥勿要小窺天下英雄!!”

林風啞口無言,狼狽不堪。

周培公見主公窘迫,急忙解圍道,“區區草寇,何足掛齒,難道先生以為,我大漢精銳之師還擋不住這些烏合之眾?!”

“也罷,”汪士榮點點頭,依舊輕輕放過,“那依諸位之見,蒙古之事如何了結?!”

“蒙古?!……”林風失聲叫道,他有點抓狂了,這還有蒙古人什麽事麽?!

“然!”汪士榮微笑道,“大帥撫蒙古察哈爾部,遷其民、奪其兵,聯姻其酋,此事的確做得非常漂亮,汪某佩服之至!——不過大帥可知,如此一來,大漢必為蒙古諸部所忌!”

林風咽了一口口水,無意識的添了添自己的嘴唇。

“汪某適才說得詳細,這準葛爾部酋葛爾丹素有大誌,一心追慕成吉思汗之偉業,察哈爾部為成吉思汗嫡係後裔,大帥以為他不會來打主意麽?!——況且除此之外,大漢收服察哈爾,毗鄰的科爾沁、土謝圖會怎麽想?會不會有疑慮之心?若是有心人居中挑撥離間、奔走聯合,蒙古諸部會不會各自出一支兵馬,一齊翻越長城討伐大帥的‘侵占’之罪?!”

林風忽然感覺很熱,他下意識的抬起手腕,抹了一大把汗水。

周培公的聲音有點幹澀,此刻依然堅持著反駁道,“咳……咳……汪先生過濾了,這個蒙古諸部分裂已久,各自仇怨極深,我恐怕沒什麽聯合的可能……而且我軍在大同、宣化都駐有重兵,蒙古人不來也就罷了,若是來了,我大漢王師定教他吃不了兜著走……”

“也罷,”汪士榮點點頭,嘻嘻笑道,“我聽說遼東一地現在多有戰事,不知大帥有何感想?!”

“……”林風猶豫半晌,終於一言不發。

“其他禍患也就罷了,即使我皇有心,但終究是因人成事,當不得真!——不過這遼東一地,卻又不同!”汪士榮淡淡的道,語氣平靜得令人心驚肉跳,“遼東昔日就是我皇龍潛之邸,恩澤極多,威望亦是極高,眼下遼東興兵,其中不少首領就是我皇的舊部,即使不是我皇舊部,那也多有受過我大周皇室的恩澤,嘿嘿,這也可是一支奇兵嘛!……”

周培公默然良久,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口中勉強答道,“汪先生萬萬勿要過於自信……這個……這個兵戰凶威,那是決計不能妄自推測的……”

“培公無須多言!”林風回複了鎮定,笑吟吟的看著汪士榮,親自走下台階握住他的手,“先生勿要生氣,大周皇帝陛下昔日橫掃天下,兵威所指,群醜無不望風而逃,本帥後生晚輩,那是仰慕已久,今日能與陛下聯姻,實在是榮幸之至——適才種種,不過是和先生開個玩笑罷了!”

“大帥屢克強敵,乃北地第一名將,實在是當世英雄,我皇能與將軍結為翁婿,那也是高興得緊!”汪士榮麵帶笑容,借機從林風手中抽出手來,不卑不亢的拱手為禮,“汪某才薄德鄙,大帥屈身與在下相戲,亦是汪某的榮幸!”

林風滿臉笑容,再次一把抓住汪士榮的手,親熱的道,“嘖嘖……唉,你們看看——哈哈,汪先生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太喜歡講客氣……”他轉頭四顧,對手下的文武大臣打趣。

汪士榮腳步輕錯,不易覺察的退了半步,緩緩地、堅決地從林風手中再次抽回手來,拱手行禮道,“不敢、不敢,大帥繆讚了——大帥同意與我皇結為秦晉之好,汪某也就算不辱使命了!”

林風臉皮極厚,絲毫不以為意,拍了拍汪士榮的肩膀,“汪先生別太拘謹了,本帥別的不敢自誇,這個待客一道那是決計不會怠慢的——您遠道而來,我們大漢理應招待,若先生不棄,今晚可願在我府中小宴?!”

“大帥恩賜,汪某惶恐之至!”汪士榮淡淡的笑了笑,“士榮是個書生,素知逆流千裏,方能龍門一躍,日常功課那是決計不能耽擱的——大帥請恕汪某不恭,今夜鄙人將讀書至三更,宴飲奢靡,在下敬謝不敏!”

林風的笑容凝在臉上,看上去極為難看。

“若大帥再無吩咐,汪某就此請辭!”汪士榮跪倒行禮,不待林風回過神,站起身來就那麽施施然轉身而去。

見汪士榮如此倨傲,林風心中怒極,但此刻卻又無從發泄,一張臉頓時漲得發黑。

而此刻周培公卻麵帶喜色,悄悄走近身來,輕聲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恭喜個屁……”林風一肚子火,頓時發作出來,他瞪著周培公道,“你說,老子今天有什麽可喜的?!——他媽的胡說八道!”

周培公微微一笑,輕聲解釋道,“大帥不知汪先生的隱語——剛才他拜別的那幾句話其實大有深意,大帥可要好好揣摩!”

“哦?!什麽意思?!”林風愕然道。

“嗬嗬,大帥明鑒,汪先生的拜別大為反常,世上哪有使節用讀書來推辭宴請的?!——‘逆流千裏、鯉魚越龍門’之類,暗喻‘白龍魚服、潛行’……”

林風恍然大悟,喜道,“那讀書到三更什麽的,就是要我三更見麵?!……”他一拍大腿,“對了,開始就知道他那個副使有問題,汪先生肯定有話說不出!嘖嘖,這個汪士榮……嘿,果然了得!”

周培公恍若未聞,此刻他神色肅然,遠遠凝視著汪士榮的背影,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謂然長歎,“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更多

編輯推薦

1烽火英雄
2南明風雨
3靖康誌
4列強代理人
5天下第一青樓
6重生之金三角風雲
7興明
8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9狗頭軍師
10贗品太監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
  • 民國江山

    作者:醉非酒罪  

    架空曆史 【已完結】

    民國初年,兵禍不斷,硝煙蔽日,江山血染。前朝帝王將相的後裔紛紛脫穎而出,群雄逐鹿、攬轡中原、爭霸民國,蒙塵的傳奇慢慢揭開。一位沒有被載入史書的風雲人物;一段被民國政府刻意隱瞞的曆史……遙想前朝歲...

  • 天下之逐鹿中原

    作者:子非魚83  

    架空曆史 【已完結】

    十載磨礪,劍鋒所指,血流汪洋。逐鹿天下,縱橫捭闔,所向披靡。這是一個虛擬的時代空間,你可以把它當作是一個亂世爭霸的遊戲,一個孤兒從一無所有開始,走上了他逐鹿天下的旅程,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了自己的...

  • 憤怒的子彈

    作者:流浪的軍刀  

    架空曆史 【已完結】

    夕陽西下,一個禿頭齙牙三角眼的老男人,端著一碗被落日曬得溫熱的啤酒,就著幾顆幹癟的花生濫飲。俗話說,酒壯慫人膽。那老男人喝得多了,也就就著酒意口沫四濺的吹開了牛皮。本書以一種另類的思維模式,深刻...

  • 抗日之痞子將軍

    作者:荒原獨狼  

    架空曆史 【已完結】

    他是鎮上有名的痞子,娶媳婦強取豪奪,名聲糟透,卻在婚禮當天被強拉去當壯丁,被迫成了一名軍人,從此走上了不一樣的征程。從地痞流氓到抗日將軍,他步步蛻變,鬼子說他太陰險,國軍說他太叛逆,百姓說這人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