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經

卷九

玄文罔、直、蒙、酋、冥。罔，北方也，冬也，未有形也。直，東方也，春也，質而未有文也。蒙，南方也，夏也，物之修長也，皆可得而戴也。酋，西方也，秋也，物皆成象而就也。有形則複於無形，故曰冥。故萬物罔乎北，直乎東，蒙乎南，酋乎西，冥乎北。故罔者有之舍也，直者文之素也，蒙者亡之主也，酋者生之府也，冥者明之藏也。罔舍其氣，直觸其類，蒙極其修，酋考其就，冥反其奧。罔蒙相極，直酋相敕，出冥入冥，新故更代。陰陽迭循，清濁相廢。將來者進，成功者退。已用則賤，當時則貴。天文地質，不易厥位。罔直蒙酋冥，言出乎罔，行出乎罔，禍福出乎罔，罔之時玄矣哉！行則有蹤，言則有聲，福則有專，禍則有形之謂直。有直則可蒙也，有蒙則可酋也，可酋則反乎冥矣。是故罔之時則可製也。八十一家，由罔者也。天炫炫出於無畛，黃黃出於無垠。故罔之時玄矣哉！是故天道虛以藏之，動以發之，崇以臨之，刻以製之，終以幽之，淵乎其不可測也，耀乎其不可高也。故君子藏淵足以禮神，發動足以振眾，高明足以覆照，製刻足以竦忄疑，幽冥足以隱塞。君子能以五者，故曰罔、直、蒙、酋，冥。

或曰："'昆侖旁薄幽'何為也？"曰："賢人天地思而包群類也，昆諸中而未形乎外，獨居而樂，獨思而憂，樂不可堪，憂不可勝，故曰幽。""'神戰於玄'何為也？"曰："小人之心雜，將形乎外，陳陰陽以戰其吉凶者也。陽以戰乎吉，陰以戰乎凶，風而識虎，雲而知龍，賢人作而萬類同。""'龍出於中'何為也？"曰："龍德始著者也。陰不極則陽不生，亂不極則德不形。君子修德以俟時，不先時而起，不後時而縮，動止微章，不失其法者，其唯君子乎！故首尾可以為庸也。""'庳虛無因，大受性命，否'何為也？"曰："小人不能虛外乎下，庳而不可臨，虛而不可滿，無而能有，因而能作，故大受性命而無辟也，故否。""'日正幹天'，何為也？"曰："君子乘位，為車為馬，車令馬介，可以周天下，故利其為主也。""'月闕其摶，不如開明於西'何為也？"曰："小人盛滿也。自虛毀者，水息淵，木消枝，山殺，澤增肥，賢人睹而眾莫知。""'酋酋之包'何為也？"曰："仁疾乎不仁，誼疾乎不誼。君子寬裕足以長眾，和柔足以安物，天地無不容也。不容乎天地者，其唯不仁不誼乎！故'水包貞'。""'黃不黃'何為也？"曰："小人失刑中也。諸一則始，諸三則終，二者得其中乎！君子在玄則正，在福則衝，在禍則反。小人在玄則邪，在福則驕，在禍則窮。故君子得位則昌，失位則良，小人得位則橫，失位則喪。八雖得位，然猶'覆秋常'乎！""'顛靈氣形反'何為也？"曰："絕而極乎上也。極上則運，絕下則顛。靈已顛矣，氣形惡得在而不反乎？君子年高而極時者也歟！陽極上，陰極下，氣形乖，鬼神阻，賢者懼，小人怙"。

昆侖旁薄，大容也。神戰於玄，相攻也。龍出於中，事從也。庳虛之否，不公也。日正於天，光通也。月闕其摶，損嬴也。酋酋之包，法乎貞也。黃不黃，失中經也。顛靈之反，窮天情也。罔直蒙酋，讚群冥也。昆侖旁薄，資懷無方。神戰於玄，邪正兩行。龍出於中，法度文明。庳虛之否，臣道不當。日正於天，乘乾之剛。月闕其摶，以觀消息。酋酋之包，能任乎刑德。黃不黃，不可與即。顛靈之反，時則有極。罔直蒙酋，乃窮乎神域。

天地之所貴曰生，物之所尊曰人，人之大倫曰治，治之所因曰辟。崇天普地，分群偶物，使不失其統者，莫若乎辟。夫天辟乎上，地辟乎下，君辟乎中。仰天而天不，俯地而地不怠。不天，怠不地，怠而能乎其事者，古今未諸。是以聖人天則常窮神掘變，極物窮情，與天地配其體，與鬼神即其靈，與陰陽埏其化，與四時合其誠。視天而天，視地而地，視神而神，視時而時，天地神時皆馴，而惡入乎逆！

玄扌玄之讚辭，或以氣，或以類，或以事之卒。謹問其姓而審其家，觀其所遭遇，靡刂之於事，詳之於數，逢神而天之，觸地而田之，則玄之情也得矣。故首者天性也，衝對其正也，錯糸並也，測所以知其情，ゼ張之，瑩明之，數為品式，文為藻飾，扌擬也，圖象也，告其所由往也。

維天肇降生民，使其貌勤、口言、目視、耳聽、心思、有法則成，無法則不成。誠有不誠，扌擬之經。垂衤肖為衣，襞幅為裳，衣裳之製，以示天下，扌擬之三八。比劄為甲，冠矜為戟，被甲何戟，以威不恪，扌擬之四九。尊尊為君，卑卑為臣，君臣之製，上下以際，扌擬之二七。鬼神耗荒，想之無方，無冬無夏，祭之無度，故聖人著之以祀典，扌擬之一六。時天時，力地力，維酒維食，爰作稼穡，扌擬之五五。古者寶龜而貨貝，後世君子易之以金幣，國家以通，萬民以賴，扌擬之思。建侯開國，渙爵般序，以引百祿，扌擬之福。越隕不令，維用五刑，扌擬之禍。秉圭戴璧，臚湊群辟，扌擬之八十一首。棘木為抒，削木為軸，杼軸既施，民得以煥，扌擬之經緯。周刊割匏竹革木土金，擊石彈絲，以和天下，扌擬之八風。陰陽相錯，男女不相射，人人物物，各由厥匯，扌擬之虛嬴。日月相斛，星辰不相觸，音律差列，奇偶異氣，父子殊麵，兄弟不孿，帝王莫同，扌擬之歲。嘖以牙者童其角，揮以翼者兩其足，無角無翼，材以道德，扌擬之九日平分。存見知隱，由邇擬遠，推陰陽之荒，考神明之隱，扌擬之晷刻。一明一幽，跌剛跌柔，知陰者逆，知陽者流，扌擬之晝夜。上索下索，遵天之度，往述來述，遵天之術，無或改造，遵天之醜，扌擬之天元。天地神胞，法易久而不已，當往者終，當來者始，扌擬之罔直蒙酋冥。故擬水於川，水得其馴。擬行於德，行得其中。擬言於法，言得其正。言正則無擇，行中則無爽，水順則無敗。無敗故可久也，無爽故可觀也，無擇故可聽也。可聽者，聖人之極也。可觀者，聖人之德也。可久者，天地之道也。是以昔者群聖人之作事也，上擬諸天，下擬諸地，中擬諸人。

天地作函，日月固明，五行該醜，五嶽宗山，四瀆長川，五經括矩。天違地違人違，而天下之大事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