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的父親早就發現兒子的天資很高,決定讓他上大學。伽利略本人也對學習充滿興趣,很願意上大學。當時佛羅倫薩沒有合適的大學,父親就讓伽利略報考家鄉的比薩大學。這個隻讀了幾年中學的孩子,回到比薩參加了大學入學考試,結果很順利地被錄取了。
1581年秋天,伽利略要進大學讀書了,可是,家裏拿不出供他讀大學的學費,在親戚、朋友們的幫助下,才湊夠了入學的費用。在專業選擇上,父親為伽利略選擇了醫學,因為當時當醫生收入較高。
比薩大學為著名的意大利國立大學,也是意大利最古老的學府之一。比薩大學的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1281年。
比薩大學是由佛羅倫薩的富商洛倫佐·德·美第奇創辦的,設有文、理、醫科等學院,坐落在比薩城郊。那裏風景秀美、環境宜人,是一個讀書求知的好地方。
比薩大學在當時是保守傾向較明顯的學校,為學生開設的課程還保留著古老的傳統,宗教、民法和醫學是主要科目。受文藝複興運動的影響,學校增設了哲學、數學、修辭學、天文學等科目。
伽利略對主修課都不喜歡,宗教課是他最反感的,民法也讓他發困,而父親讓他學習的醫學更無法引起他的興趣。主要原因是,當時的教材和教學方法都缺乏科學性和必要的實驗,而且許多醫學理論不是錯誤的就是帶有很嚴重的迷信色彩。
第一課是學習公元前的醫學家希波克拉底的四液體學說。
希波克拉底的“四液體學說”認為,人的身體內有四種液體,即血液、黏液、膽汁液和他認為可以使人產生憂鬱的一種液體。
人的身體要想健康,就要這四種液體分配得當。否則,就會引起各種各樣的疾病。他的理論還認為,人的性情之所以有差異,就是因為這四種液體在體內處於不同的平衡之中。
既然這四種液體決定了人的健康狀況,那麽一旦人生了病,就要理所當然地按照四種液體比例失調的理論來指導治療的方法。
課堂上教授振振有詞地說道:“這樣,古代的大醫學家希波克拉底就找到了人會得病的原因,就是體內四種液體失調。醫生就可以按照這一理論去探索治療疾病的方法。例如人高燒不退,這是體內的血液過多,怎麽治療呢?要放血,把多餘的血放出去,病就好了。再如人的胃腸腫脹,就是膽汁過剩,怎麽治呢?用瀉肚子的方法就可以,把多餘的膽汁瀉出去,胃腸腫脹就會消失。”
在這些方法中,最被推崇的就是“放血”了,這一招幾乎是每病必用的。所幸的是,這一招並不是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用的。
多虧了有這麽一點點的約束,否則,這一招被醫生們看來是“撒手鐧”的東西,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庸醫“殺人”的慘況,連統治者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英國的國王亨利八世曾經怒氣衝衝地頒布過一項法令,法令上說:“許多無知之徒,他們大都不懂醫學,也不懂任何別的學問,有些人甚至目不識丁,但人們卻都無畏地、習以為常地接受他們的種種怪異的治療。對此,上帝深感震怒,醫學界亦蒙受奇恥大辱。而國王的子民也廣受悲慘的傷害和摧殘。”
這項法令,從一個側麵反映了當時醫學的落後狀況。在醫學界,到處泛濫著迷信、神秘主義和虛假的理論。可是,就是這樣一些東西被奉為金科玉律。誰也不允許去懷疑它,否則,就會被認為是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伽利略聽著教授的講課,突然想起前幾天和父親一起到佛羅倫薩大劇院看的一出喜劇。演的是一個庸醫用放血療法治療疾病的故事,諷刺庸醫的可笑與愚昧。伽利略想,希波克拉底的四液體學說,好像就是劇中諷刺的害人的庸醫學說。這樣的學說為什麽教授還在大學裏講授?
想到這裏,伽利略乘教授講完一節之後,提出問題:“教授閣下,您剛才講的四液體學說,有人說它是庸醫的學說,對不對?”
教授立即停止了講課,反問道:“誰說希波克拉底的四液體學說是庸醫學說?難道人人公認的古代大醫學家還有錯嗎?”
伽利略想了想,很有禮貌地回答:“是在一出話劇裏演的,一個庸醫用四液體學說治病,害死了不少人,遭到了人們的唾罵!”
教授氣得渾身顫抖,怒不可遏地說:“胡說八道!那是演話劇,不是現實生活。年輕人,你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應當學會尊重前人、尊重老師!”
伽利略被教授批評了一通,感到很委屈。他認為話劇裏演得很真實,而且如果什麽病都用放血這種方法來治療的話,那麽人身體的血液豈不是會被大量地放掉,人體缺血,也是很危險的。伽利略感覺自己的提問沒有錯,教授這樣嚴厲的斥責,使他感到很傷心。
過了幾天,又上解剖學課。
進入課堂後,看到講桌旁的大桌子上擺放著人的屍體。老師講人體的血管和肌肉,隻是照著書本講解,讓助手把屍體抬起來讓學生們看一下。可是人體上肢下肢裏麵的血管、肌肉是什麽樣是看不見的。
伽利略很想親自用解剖刀去切開肢體,看一看裏麵的奧秘。於是在課後,他向老師提出解剖屍體的想法。老師說:“每個人的身體都是上帝賜予的,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怎麽能用刀切開呢?”
伽利略認為,解剖是實實在在的實驗課,如果僅僅簡單地背誦名詞就能了解人體的話,那說明人體結構太簡單了。
伽利略公開說:“如果我們隻是坐在課堂上聽老師用嘴巴講解剖,而不接觸實際,我們將來怎麽給人看病?難道動動嘴就能把病人治好嗎?”
伽利略的議論被一些學生匯報給老師。教授們對伽利略有了看法,多次在課堂上對他提出批評。麵對學校的壓力,伽利略對醫學更加反感。
由此,伽利略對解剖學的學習興趣大減。每當上這門課,就感到枯燥乏味、疲勞困倦。
大學開的一些課程有的內容陳舊,有的還有迷信、虛假的成分,最令伽利略頭痛的是,有的老師上課照本宣科,使學生聽得味同嚼蠟,還不準提出疑問。
伽利略日複一日地受著煎熬,他的那種注重實踐的精神讓他再也忍受不了老師的紙上談兵了。有一天,老師還是一如既往地照本宣科,使學生聽得味同嚼蠟。伽利略氣憤地站起來,問道:“老師,您怎麽證明您剛才說的理論?”
多年如一日的教學,老師早就已經把習慣當成必然了。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的伽利略,真是給了老師一個不小的意外。老師有些驚慌地說道:“這,這個難道還有問題嗎?書上寫得清清楚楚,而且,亞裏士多德也曾經說過。”
伽利略見老師如此回答他的問題,想如果你連推理的條件都找錯了,你怎麽可能得出正確的答案呢?於是,伽利略慢條斯理地說:“老師,您剛才說您講的都是正確的。您說它正確是因為亞裏士多德說他正確,可是,老師,萬一亞裏士多德說錯了呢?”
伽利略的一席話,讓整個教室一下子變得雅雀無聲。伽利略自己也被同學們的反應嚇了一跳。他有些驚詫地向四下裏望去,所有的同學都帶著陌生、驚異的眼光看著他,而講台上的教授,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臉憋得有些發紫。他定定地看著伽利略,大聲地斥責道:“伽利略,你不要好高騖遠、妄自尊大。你要先學會尊重前人,學會尊重老師!否則,請你離開這個教室。”
伽利略感到委屈,他隻不過是說了一句淺顯的道理,老師怎麽會如此雷霆大怒?亞裏士多德是偉大的,這一點,伽利略也心悅誠服。
可是,亞裏士多德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為什麽亞裏士多德就不能犯錯誤呢?如果亞裏士多德和希波克拉底的話都是正確的,那麽,人們為什麽還要請上帝來指點迷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