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上下五千年

第十三節 血戰台兒莊

　　徐州——江蘇北部重鎮，是東西、南北兩大鐵路幹線的交匯點，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一心想吞並我國神聖領土的日本侵略者自然深知這一點。於是，1937年12月起，日軍以華北方麵軍和華中派遣軍聯合向徐州發起南北夾擊，企圖打通津浦鐵路，殲滅這一地區的中國軍隊主力。他們集中了號稱“大日本皇軍精華”的磯（jī）穀師團和板垣師團，沿鐵路線南下，直奔徐州而來。

　　中國軍隊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指揮作戰的是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李宗仁帶兵驍（xiāo）勇善戰，在將士中有一定的威信。他知道敵軍攻打徐州，必然要經過台兒莊。台兒莊在徐州東北三十公裏的大運河北岸、臨城至趙墩的鐵路支線上，戰略地位十分重要。於是，李宗仁命令孫連仲的第二集團軍在台兒莊迎戰敵人，同時命令湯恩伯軍團從側麵攻擊日軍，然後由兩路大軍共同把日軍壓到台兒莊附近位於山東省南端的微山湖予以殲滅。

　　1938年3月22日，孫連仲率軍渡過大運河，進駐台兒莊及其附近地區，池峰城師長率領的三十一師加炮兵一個營率先進入台兒莊布防。23日，從峰縣來的一千多鬼子，在十門重炮和八輛坦克的掩護下，向台兒莊進攻。

　　台兒莊一帶的陣地上，配備有威力巨大的防禦炮，可是眼看日軍的坦克慢慢進入了射程，我軍大炮卻沒有絲毫動靜。性急的池師長連聲責問炮兵營長為什麽還不開炮。那位炮兵營長卻冷靜地答道：“報告師長，打敵人的坦克車，不能打帶頭的幾輛，而要打中間的。中間的打壞了，前頭的退不下，後麵的不能前進，這樣才能打退敵人的進攻。”師長聽後，暗暗點頭。

　　當日軍坦克進到離大炮陣地僅四五百米時，營長連續下令對著當中的坦克開炮。炮聲隆隆，硝煙滾滾，一下子擊中了中間的四輛坦克，中彈的坦克頓時趴在那兒動不了窩了，而領頭的坦克也不知如何是好，在原地轉來轉去。後麵的坦克見大勢不妙，掉頭就跑。靠坦克掩護的步兵也隻得紛紛後退。

　　我軍乘勝攻擊，一下子殲滅六百多敵人，剩下的鬼子逃竄到北洛，據險固守。其實這時日本鬼子並不知道我軍的戰略部署，因此並沒有集中兵力來攻台兒莊。按原計劃，湯恩伯軍團這時應該抓住時機從側麵攻擊日軍主力，但是他們與日軍打了三四天，非但沒有完成原定計劃，反而暴露了我軍的意圖。於是，日軍大舉向台兒莊發動進攻。24日，磯穀師團開始猛轟台兒莊。台兒莊的城牆用磚石砌成，非常堅固，但是在日軍炮火的猛烈轟擊下，多處都已倒塌了。

　　日寇炮轟之後，以坦克為先導掩護步兵向前猛衝。第二集團軍雖是雜牌軍，裝備落後，但將士們個個抱著拚死的想法，英勇地抵抗日軍的進攻。

　　這一天，我軍將士與敵人鬥在一處，殺得天昏地暗，常常為爭奪一村一地，與日軍反複肉搏一二十次，雙方傷亡很大。25日晨，我軍有援軍及時趕到，將丟失的台兒莊北五六個村子相繼收複。日軍傷亡慘重，一時無法集中全力攻城。但是，日軍倚仗其大炮、飛機的威力，向我城周圍陣地猛烈轟擊。一天內，落在我陣地上的炮彈達六千多發。英勇的我軍戰士毫不畏懼，以血肉之軀與敵方炮火、坦克相抗衡。

　　部隊久攻不下，日軍磯穀師團長不禁惱羞成怒，於3月29日親臨台兒莊西範口附近督戰。30日，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狀態。日軍瘋狂發動攻擊，當晚占據了城內東半部。但是，城內守軍並沒有被敵人的囂張氣焰所嚇倒，而是在大街小巷與敵人白刃拚搏，至死不退。他們組織了一支又一支突擊隊，機動有效地打擊敵人。城外守軍同時發起反擊，截擊了日軍炮兵部隊，在城周圍與敵人激烈廝殺，以減輕城內守軍壓力。

　　李宗仁非常清楚台兒莊的戰況，他心急如焚（fén），急忙命令湯恩伯軍團迅速南下，以形成南北夾擊之勢，緩解台兒莊的緊張局麵。湯恩伯卻逡（qūn）巡不前，消極避戰。李宗仁對此非常氣憤，嚴厲警告道：“如再不聽軍令，致誤戎機，當照韓複榘的前例照辦。”然而台兒莊的戰況越來越激烈，形勢越來越嚴峻。

　　到4月1日，台兒莊守軍第三十一師的四個團已經傷亡過半，第三十師調入城內的兩個團傷亡也很嚴重。台兒莊城西北門、北門、東門、東南門均已陷入敵手，全城一半的地方被敵軍占領。然而，守軍並未敗退，而是據守南關一隅，拚死堅守。城內各守備隊利用斷垣殘壁，築起一道道陣地工事，挨街逐巷與敵人周旋搏鬥。他們還組織起一支二百多人的奮勇隊，偷襲敵人據點，不斷打擊敵人。

　　我軍雖然英勇奮戰，但傷亡實在太大，實力也越來越弱。4月4日深夜，孫連仲向李宗仁報告說：“第二集團軍已經傷亡慘重，敵人火力太強，攻勢過猛，但是我們把敵人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可否請長官答應暫時撤退到運河南岸，好讓第二集團軍留點種子，也是長官的大恩大德！”李宗仁沒有作聲。他深知前線的艱苦，但是他又考慮到湯恩伯的軍團第二天中午就可到達台兒莊北部，此時撤出戰鬥，豈不前功盡棄？想到這裏，他狠了狠心，斬釘截鐵地說：“敵我在台兒莊已血戰一周，勝負之數決定於最後5分鍾。援軍明日中午可到，我本人也將於明晨來台兒莊督戰。你務必守到明天拂曉。這是我的命令，如違背命令，當軍法從事！”在電話中，他還要求孫連仲組織夜襲，以打破敵軍明晨拂曉攻擊的計劃。孫連仲知道軍命不可違，便立即部署戰鬥。他對池峰城師長命令說：“士兵打完了你就自己上前填進去。你填過了，我就過來填進去。有誰敢退過運河者殺無赦！”

　　池師長奉命，號召部下發揚連續作戰精神，拚死抵抗頑敵的進攻。

　　午夜，孫連仲組織起先鋒敢死隊數百人，分組向敵人發起突襲。本來，孫連仲的預備隊已全部用完，部隊傷亡過大，但是經過戰前動員，輕傷員們自動組織起來，成為一支銳不可當的敢死隊。隊員們乘著夜色，衝入敵陣，奮勇異常。日軍倉促應戰，亂作一團。血戰數日為敵所占領的台兒莊市街，竟被我軍一舉奪回四分之三，敵人丟盔棄甲，死傷無數。

　　4月5日拂曉，湯恩伯軍團終於到達台兒莊以北，對敵磯穀師團形成反包圍。4月6日，我軍全線出擊，殺聲震天。敵軍血戰十多天，筋疲力盡，彈盡糧絕，機動車輛多數被擊毀，其餘也因缺乏汽油而動彈不得。他們狼狽突圍逃竄，潰（kuì）不成軍。我軍乘勝追擊，敵除瀨（lài）穀支隊數千人逃掉之外，其餘全部被殲滅。

　　台兒莊戰役持續將近一個月，日軍恃其兵器優越，炮火猛烈，不斷發動進攻。中國守軍在李宗仁的正確指揮下，浴血奮戰，僅依靠步槍、手榴彈、機關槍和少量重武器，以傷亡近兩萬人的代價，擊潰了日軍精銳部隊的瘋狂進攻，殲敵一萬多人，繳獲了大量的戰利品，獲得了最終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