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從水缸裏掙紮著露出個腦袋,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笑道:“沒事,不用幫忙。”
說話的聲音都帶著涼涼的水汽。
聽她如此說,四名侍婢都抿唇笑著,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她甩了甩頭,幹脆撲騰著濺起大片水花,伸手按住上官陌肩膀,把他往水中按。上官陌擁住她,兩人一齊沉入水中。泥水的味道實在不好,蘇淺忙掙紮著探出腦袋,不敢再使壞。“誰家的水缸,居然這麽大!”她笑著道,伸開手臂丈量缸的大小,居然夠不到兩邊。
“你表哥家的。”上官陌愉悅地笑道。蘇淺也隨著他吃吃的笑了起來。
兩人渾身濕透,上官陌看著濕淋淋的蘇淺,曲線窈窕,撩人心弦,他癡了癡,呼吸一下子緊了起來。
蘇淺也看著渾身濕透的上官陌,雖然身形瘦削,但練武之人,身上的筋骨俱佳,看上去極其性感,她眸中也燃起兩團小火苗。幾乎是同時,兩人齊齊吻住對方,心動情動,清涼的井水似乎都被兩人身上的溫度灼燒的沸騰了起來。
藥草的香氣怡人,更添了幾分旖旎氣氛。
屋外的四人再聽不見屋裏的笑鬧聲,卻聽見蘇淺“嚶嚀”一聲,四人雖未經人事,但大抵也知道些什麽,齊齊紅了臉,都往外走了幾步,背對著小廚房。
兩人一番纏綿悱惻的激吻,感覺人都要灼燒起來。蘇淺觸到上官陌的火熱身軀,忽的驚醒了過來,掙紮著推開上官陌,低聲道:“今晚還有正事。”她低垂著眉眼,喘息稍重。上官陌臉上少有的出現一片潮紅,他將蘇淺往懷中一帶,下巴擱在她肩窩裏,心髒疾速的跳動震得蘇淺一顫。他嘟囔了一句什麽,蘇淺卻聽的清晰,他說,“再這樣下去,真的等不到大婚了。”
蘇淺臉一紅,心跳又快了起來。
上官陌沒有再做什麽,靜了片刻,抱起蘇淺躍出水缸,兩人也沒有回房間換衣服,直接運功將身上的衣服及頭發蒸幹。看看天色已經亥時,兩人玩鬧了將近兩個時辰。上官陌揮了揮手,一絲幾不可察的風絲飄過,兩道人影飄落房中。兩人的形貌活脫脫就是上官陌和蘇淺的翻版。
蘇淺打量了兩人幾眼,用極低的聲音笑道:“月魄和淩華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
易容成上官陌和蘇淺的月魄和淩華無語的看著滿地的水和藥草,好似遭了搶劫一般的狼藉,齊齊抽了抽嘴角。這得是瘋成什麽樣才能造成這樣的狼藉?扮成上官陌的月魄看著自家主子,從來都是氣質溫潤風華雅致,自打和淺蘿公主在一起,時不時就會鬧點小脾氣,耍一耍無賴,吃點幹醋,現在還瘋成這樣,他都快不認識自家主子了。
“公主,陌太子。”淩華委屈的喊了一聲,就連聲音都和蘇淺的別無二致。
蘇淺驚喜的拍了拍淩華的肩,笑道:“行啊,沒想到你還會口技的本事,以前怎麽沒發現呢?瞞得倒好!”她聲音極輕,僅夠四人聽見,外麵四名侍婢對屋裏的事情一無所覺。
蘇淺挑著一雙眉梢,“以前隻覺得墨淩長得好,墨翼長得帥,沒想到淩華你也是當仁不讓呢。扮成女人比我這個正牌還像女人。”
上官陌瞪了一眼淩華,淩華不由脖子一縮,往後退了一步,躲開蘇淺的手,輕聲道:“公主,陌太子,時候不早了,快走吧。”
蘇淺無語地看了一眼上官陌,想著他真該把她金屋藏嬌不許她出來見人,省的天天的不管什麽人的醋都吃。
“這些藥草很珍貴,你們倆今晚把這些藥草都煉製成丸藥,做不完便不要睡覺了。”上官陌聲音淺淡地道,淩華月魄兩人卻分明聽出了他的威脅。
淩華也就罷了,他是蘇淺的人,月魄卻是自覺冤枉的很,躺著也能中槍,他可是他的貼身侍衛啊。
話說完,上官陌拉起蘇淺的手,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兩人看著一地的珍貴藥草,真的很懷疑這些藥草是不是真的很珍貴。淩華忽然模仿蘇淺的清脆嗓音道:“上官陌,你看你弄的這一地的藥草!簡直是糟蹋好東西,還不快拾起來!”
月魄笑道:“你也有份,要拾也是咱們倆一起拾。”聲音與上官陌的聲音如出一轍。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收拾起藥草,衝洗幹淨,一個生火,一個將藥草切碎了加到藥爐裏煉製。藥香瞬間四溢,滿院飄香。兩個翩翩少年,就這樣被蘇淺上官陌暴殄天物地當成了煉藥童子使喚。
須臾,門外一名侍衛來稟告說三王爺回來,要見陌太子和秘書令大人。蘇淺打開門,指著那名侍衛冷冷的道:“忙著呢,沒空兒,讓三王爺先回府吧,我們煉完這爐藥就過去他府上。”說著,門哐地一聲被關上了。
蘇淺雖然隻到邊關兩三天,但府衙的人都或聽說或親身領教了蘇淺的脾氣。這樣的話確然是蘇淺她能說得出來的。侍衛不敢再言語,灰溜溜的回去回話了。
三王爺楚子軒風塵仆仆,一身霜寒的坐在衙堂之上,聽了侍衛的回話,雖然一肚子怒火,卻也十分了解自己這外甥女的脾氣,不能對她使硬,隻好作罷,怒氣衝衝地回了府。
蘇淺和上官陌身形輕展,如乳燕穿林,身姿輕盈,不出一刻鍾,便到了醉春樓,直接飛身進了三樓天字一號房,連看門的狗都未曾被驚動。
“門主,陌太子。”芸娘迎了出來。聽見聲音,臥在椅子上小憩的四位閣主也都紛紛醒來,齊齊站起身,行了一禮。
“這可不是我們不走,是楚淵要留我們。”崔夢雪笑著哼了一聲。
蘇淺看著他眉開眼笑的樣子,抬腳就踹了過去,罵道:“陽奉陰違的混蛋,楚淵現在還有工夫管你們?就算暗道被堵死,你們若要走,他那些蝦兵蟹將能攔得住你們?不過是費些功夫罷了。”
崔夢雪身姿輕盈的躲開她的一踢,嚷道:“楚淵的人是蝦兵蟹將?也就公主你敢這麽說!你確定你是摸著良心說的麽?再說了,就算我們能走掉,但是也要付出點代價的,楚淵的人可不是像你說的那麽好相與的。表麵上你是他的秘書令,暗地裏還不是被他拿的死死的?公主若是能製得住他,還至於被他逼迫得把上官陌的人馬都拉到這裏等著人家滅?”
上官陌一聽樂了,如畫的眉眼綻開,笑道:“你連這個都知道,真不愧是青門的一閣之主。”說著,他伸手拖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倒不急著送他們離開了。
崔夢雪扁了扁嘴,“切”了一聲,哼道:“你以為就你暗夜門能耐麽?雖然我是商閣的閣主,管不著情報之事,但這樣的事還瞞不住我。”
尹媚清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公主,我們現在要如何?難道真的要啟用那條多年不用的暗道?”
蘇淺點了點頭,“我現在不能和表哥正麵衝突,就隻能委屈你們一下,走那條暗道了。”
晏飛道:“門主,我們商議了一下,要不留下兩個人幫你?我和胡不圖回去,留下尹媚和崔夢雪在這裏?”
胡不圖也道:“是啊,公主,就留下兩個人吧。雖然我和晏飛也很想留下,但覺得這樣青門就沒人打理了,所以就想出來這麽個折中的辦法,公主你就應了我們吧。”
蘇淺擺了擺手,“不必了,現在就走吧。”說著,她一刻不等,先一步出了門。
幾人見毫無商量的餘地,隻好作罷,低頭耷拉腦的跟在她身後。上官陌最後一個出門,卻身形一閃,飄下三樓,落在大堂等候蘇淺。蘇淺笑了笑,緊走幾步,下了樓梯,走到他身邊,溫柔地道:“走吧。”
崔夢雪“哎呦”一聲,呲牙道:“牙根怎麽這麽酸啊。”
晏飛在後麵拉了他一下,小聲道:“小心陌太子記仇。”他再小聲,也瞞不過上官陌和蘇淺的耳朵,兩人都忍不住好笑一聲。
崔夢雪牙疼般哼唧了一聲,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後,不時拿眼角餘光瞪視前麵秀恩愛的兩人。
走到門口,蘇淺道:“芸娘就留下吧,我和上官陌去就行了。”
芸娘恭敬地答應著,送到門口就止了腳步,說了句“一路順風”。
六個人出了醉春樓,輕展身形,向著東南方向飛掠而去。今夜剛好是下弦月,不甚明亮的月光將整個乾州城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六個輕盈的身影如流星一般在月下劃過。不多時,便到了一處高宅大院門前,那座府邸的門楣上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軒王府。
四位閣主嘴角抽了抽,把暗道入口設在軒王府中,不知是膽子太大還是太過藐視軒王這個五十萬兵馬大元帥。
已近子時,軒王府還是一片燈火通明,顯然是被太子失蹤的事鬧的。
一陣馬蹄聲傳來,六個人齊齊閃身在暗處。隻見一人騎著高頭大馬,身著戰袍,身後跟著幾百人的鎧甲騎兵,身姿颯颯,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