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陌吹了聲呼哨,一匹馬不知從哪裏飛奔出來,正是他一貫騎的那匹。他攬住蘇淺翻身上馬,也不用韁繩,直接吩咐一聲“青青,走了,去皇宮。”那匹馬揚了揚腦袋,飛起四蹄,風一般奔馳向皇宮。
蘇淺眸光閃了閃,嗔怒道:“為什麽不是叫上官,或者小陌?”
“她是母的。”上官陌挑眉凝視她,說了一句。
蘇淺惱怒道:“母的也不能叫青青。”
上官陌臉頰寵溺的在她頭上蹭了蹭,笑道:“那你就給它改個名字吧。”
蘇淺十分喜歡這匹很具靈性且十分漂亮的馬。凝眉想了想,道:“它長的很漂亮,就叫美人吧。”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也隻有這個名字襯得起它的長相了。”
上官陌笑道:“你喜歡叫它什麽就叫什麽,美人也似乎不錯。雖然我還是覺得青青比較好聽。”他溺寵地一笑,又對著馬說道:“聽見了麽,你家女主子給你起了新名字,以後你就叫美人了。”那匹馬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搖了搖腦袋嘶鳴了一聲,也不曉得是認同還是抗議這個令人啼笑皆非的名字。
“它聽懂你的話了。”蘇淺被逗的開懷暢笑,心裏對這匹馬的喜愛又添了幾分。
“它很有靈性的。”上官陌笑道。
美人揚蹄撒歡地奔跑,不消一刻,載著兩人來到入宮的官道上。街兩旁早已人山人海,百姓幾乎全城出動,為的就是一睹將他們唯一的公主娶走的蒙太子的風采。兩人甫一出現,便奪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共同騎在一匹馬上的兩人,那模樣已不是驚豔兩個字可以形容。
蘇淺拍了拍美人的腦袋,美人放緩了腳步,載著兩人不緊不慢地從路中央穿行。
“你今日搶了蒙太子的風頭了。”蘇淺看著兩旁怔愣的百姓,笑著小聲對上官陌道。
上官陌對她笑道:“不僅僅是我搶了他的風頭吧?你不也一樣?估計新娘子美不及你一分。”
蘇淺翻了個白眼,這算什麽?互相恭維麽?沒下限不過如此了吧?嘴角卻揚起一抹笑,道:“你誇大其詞了,若羽公主也是美豔傾城的人物,四國之內誰不知道?”
上官陌但笑不語,手放在她身前,將她往懷裏緊了緊。
兩旁的百姓的目光隨著他倆的身影一動,他倆一笑,百姓們隻覺春花綻放也沒有這兩個人豔華,俱都為之傾倒。
兩人正走著,一陣悠揚的樂聲遠遠傳來,十分熱鬧喜慶。
“迎親隊伍來了,我們等等他們吧,也瞻仰一下蒙太子今日的風采。”蘇淺笑道,對美人喊了一句“停”,美人果然停住不前。兩人就那樣立馬街頭等待,引得人群一陣騷動。不知是誰先喊了二人的名諱,都跟著喊了起來,“陌皇子!”“秘書令大人!”
“人沒上任,倒先立了威了。”上官陌揶揄她。
她一笑,道:“自然是要立威的,我堂堂蘇國長公主做他們的秘書令大人,身份可是降低了不止一星半點,再不立點威,丟人可就丟大了。”
上官陌笑道:“那我以後是不是要請秘書令大人多多照顧啊?”
蘇淺嘴角一揚,笑道:“你好好表現,說不定我一時高興會賞你個小官做做。”
上官陌一笑,道:“如此就多謝秘書令大人了。”他放在她身前的手拱手一揖,“小生的前程可就全仰仗秘書令大人了。”他一副恭謹的模樣,蘇淺被他逗的撲哧笑出聲來。
白蒙的迎親隊伍還沒來到,楚淵的馬車卻已來到兩人麵前停住。楚暮看了兩人一眼,微微一禮,楚淵卻沒下車,坐在車裏話也沒說半句。
“原來是等著迎接蒙太子,還是我自作多情了,以為他在太子府門口等候是在等我呢。”蘇淺小聲在上官陌耳邊嘀咕。上官陌寵溺的蹭了蹭她的一頭青絲,笑道:“倒也不見得。”
“太子表哥!”蘇淺坐在馬上衝著馬車大聲喊了一句。楚淵“嗯”了一聲,人坐在車裏沒動。
百姓們見是太子坐在馬車裏,齊齊下跪行禮,向他道喜。他淡淡說了句“不必多禮”,依然坐在車裏沒下來。
蘇淺扁了扁嘴,既然他不下來,她也沒有去迎合他的道理,扭過頭和上官陌說笑起來。兩人臉貼的十分近,姿勢曖昧,百姓們看了卻不覺得有絲毫不雅、有傷風化,相反卻覺得他們二人相愛至深就該是那樣的。
須臾,樂聲近了,一身大紅錦袍端坐於駿馬上的白蒙出現在視線中,他本來也算得上是風華絕代的人物,一身大紅錦袍更襯得他如春之花秋之月,俊美風流,但到底是輸了上官陌幾分,被他將風頭蓋過。
他身後跟了長長的禮車隊伍,足足綿延了四五裏。
車隊走到近前,白蒙拱手道:“陌皇子,淺蘿公主。”
蘇淺笑道:“恭喜蒙太子。蒙太子今日果然風華絕代,如謫仙下凡一般。”
上官陌也笑道:“恭喜蒙太子抱得美人歸。”
白蒙臉上洋溢著笑容,比他平日裏臉上標誌性的微笑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歡愉。“多謝陌皇子淺蘿公主的恭喜。淺蘿公主過譽了,你身邊的陌皇子才是真正的風華絕代,尊榮無雙。”百姓們聽著他們的對話,不自主的去對比兩人,心下都深以為然,深深為上官陌折服。
蘇淺看他笑容洋溢,想起《詩經》裏的一首詩: 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隻且!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其樂隻且!
這首詩放在白蒙身上再應景不過。
楚淵終於下了馬車,對白蒙一禮,道:“淵奉我皇之命特來迎接駙馬爺。”
白蒙坐在馬上還了一禮,“有勞楚太子了。”
楚淵轉身上了馬車,吩咐趕車。楚暮掉轉車頭,往皇宮方向駛去。白蒙催馬緊隨在後。蘇淺和上官陌則閃在一側,在白蒙後麵緩緩而行。
兩旁的百姓歡呼聲震天動地,紛紛將手中的鮮花向幾人撒去。
距離宮門十裏,便見紅毯鋪地,張燈結彩,一直綿延到皇宮門口。大紅的喜字遍布各處。空氣裏都是喜氣洋溢。禮儀官在紅毯這端迎接,一番恭喜祝語之後,引著白蒙的車馬走過紅毯,來到宮門口。白蒙與楚淵一個下馬,一個下車,步行進入皇宮。蘇淺和上官陌對視一笑,也下了馬,隨著兩人往裏走去。宮中是處都是紅綢飄揚,大紅的喜字張揚著喜慶氣氛。足見楚皇對他唯一的公主出嫁極其重視。
“他們要去拜見皇上舅舅,我們也要隨他們去嗎?”蘇淺低聲問上官陌。
上官陌知她不願意去見楚子忌,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笑道:“那你是要去見皇後舅母?”
蘇淺縮了縮脖子,慌忙搖頭。“還是跟他們一起去吧。我還沒見過皇家嫁女呢。去觀觀禮以後嫁蘇黛的時候也好有經驗。”蘇淺眼珠轉了轉。
“提醒你一下,是不是你該在蘇黛前麵嫁?”上官陌揶揄地笑。
蘇淺看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想在蘇黛前麵嫁。但我嫁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要看你娶不娶得起,才能決定我能不能嫁在蘇黛前麵。”
上官陌伸手攬住她瘦弱的肩膀,笑道:“你不妨說說你的要求,若是我娶不起,也好早做打算,免得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蘇淺翻了個白眼,抬眸看著他,哼道:“不如你現在就做打算,別讓我浪費你的時間了。”她氣哼哼地推他的胳膊,卻沒有太用力,怕傷著他的手。
禮儀官在前麵聽見兩人無所顧忌的打鬧,都冷汗直滴,偷眼去看太子楚淵,卻隻見他麵色如平日一般冷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確然是比前些日子上官陌不在的時候冷淡了許多。上官陌不在的時候,他們的太子殿下雖然冗務纏身,卻還是日日帶著笑的。
白蒙笑道:“陌皇子是該早做打算,天下間想娶淺蘿公主的男子怕是不計其數,打算的晚了,可就要被別人搶去了。”
上官陌笑道:“多謝蒙太子提醒。不過這女人就是塊頑石,可不是誰想娶就能娶的到的。”他目光不離蘇淺。
白蒙笑道:“也是。天下間能配得上淺蘿公主的,除了陌皇子和楚太子,怕再找不出其他人來。”
特意提一提楚淵,新郎官這是自己人生得意了唯恐天下不亂?
蘇淺麵色一變,麵上有些薄怒,道:“蒙太子今日大喜,是不是喜過了頭腦袋都昏了,也學著那些不入流的市井媒婆亂點鴛鴦譜了?”
上官陌懶懶的瞥了一眼白蒙,沒出聲,又把目光轉回到了蘇淺身上。楚淵冷冷淡淡,不笑亦不言,似乎沒聽見白蒙的話一般。
白蒙自知話說的造次,忙陪笑道:“我一時嘴快,說話不經大腦,淺蘿公主莫氣,蒙向你賠罪。”
蘇淺冷冷道:“禍從口出,蒙太子大喜的日子,可別加點彩頭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