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醒一醒。”他輕推了一把蘇淺。蘇淺卻非但沒醒,反而更主動的吻住他的薄唇。
“真的要引火燒身了。”上官陌低低歎息了一聲,回應她的吻。
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有些夏日的燥熱感覺了。
“兩位真是好雅興,隻是不知道這屋頂會不會稍嫌硌的慌。”一道溫和的聲音帶著調侃的語氣在兩人耳邊響起。
上官陌看了他一眼,鼻孔哼出一聲,寬大的衣袖一拂,將兩人的臉蓋住,激吻並未停止。
白蒙眼睛瞪得大大的。就沒見過這麽厚顏的人。
半睡狀態的蘇淺覺得眼前一暗,她唔噥了一聲,腳自然反射般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踹去。她本就武功高深莫測,那一腳速度極快,加之出其不意,白蒙著著實實挨了這一腳,重心不穩,他順勢滑下房頂,穩穩落在地上。
“還不快帶我下去!”蘇淺惱怒的低聲怒吼,狠狠在上官陌唇上咬了一口。
吃痛不起,上官陌發出嘶的一聲輕呼,輕舔了一下嘴唇,腥鹹的味道傳來。
“真是狠。”他磨牙嘟囔了一聲,不緊不慢地抱起蘇淺,身形輕展,飄然飛回自己的房間。
放下蘇淺,他掏出一塊絹帕,到銅鏡前擦拭嘴角的血漬,問道:“你何時醒了?”
蘇淺冷哼了一聲,伸展了一下酸痛的骨頭,嗔怪道:“都怪你,牆角沒聽到,倒在人家房頂睡了一夜,害得我腰酸背疼的。”
“我給你揉揉。”上官陌放下絹帕,走到她身後,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壓她的背後,力度剛好,蘇淺舒服的一聲輕吟。“一會兒我給你擦藥。”她剛才看見他的嘴角,流了不少的血,顯然是她下口重了。
上官陌應了一聲。
她頓了頓,輕聲道:“其實你醒之前我就醒了,我看到陽光灑在你身上,你整個人都散發著光芒,忽然就想到那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我就想多看一會兒,誰知道才看一會兒你就醒了。本來想惡作劇裝睡嚇一嚇你,誰曉得你一醒就吻我,我一時情難自禁,就回應你了。”
銅鏡裏,她臉上浮上一抹紅霞。
上官陌如水墨的清眸浮上一抹光華,“原來我在你心裏是如此好麽?”他輕聲問道,語中帶著笑意。
蘇淺點了點頭,極認真:“我很確定我愛你。”
一旦認定,她不是個羞於說愛的女子。
內心觸動太大,上官陌的手顫抖了一下。他自以為了解她頗深,因為前世被愛情傷的太深,她不再敢愛,甚至此生都不想再嫁,卻不想她此刻如此輕鬆如此勇敢地對他說愛。
“上官陌,我說的是真的。前世今生,我從不曾有過這種心動情動的感覺。一見到你,心裏就小鹿亂撞,想時時刻刻同你廝守在一起,恨不能同你融為一體。你不會笑話我吧?畢竟是活了兩世的人,還這麽的……幼齒。曾經我也以為我今生不會再愛了,就一個人守著我的親人,終老一生了,誰知遇到了你。”深吸了一口氣,“上官陌,你就是我的劫!”
蘇淺聲音清淺,卻說不出的心動情動。一番話說完,她隻覺心裏一塊石頭落地,輕鬆了。
上官陌呆愣的站在她身後,眸中蒙上一層水霧。良久,他從後麵緊緊圈住她的纖腰,下巴擱在她肩窩裏,沉默著不語。
“你不應我一聲麽?”蘇淺忽然心裏沒了底,暗啞著聲音問。
上官陌輕輕“嗯”了一聲。依舊緊緊貼著她不動。
蘇淺忽然惱了,掙紮著要掙出他的圈禁,卻怎麽也掙紮不出,她伸手向他交叉在她小腹的手掰去,他的骨節勒的青白,卻不放手。
“你到底要怎樣?!”她怒吼道。
上官陌忽然攔腰抱起她,三兩步便走到床前,把她放在床上,頎長的身軀覆在了她身上,吻如暴風驟雨向她落去。她承受不住,一聲嬌呼出口,卻更助長了他的情緒。
“呃,我是打擾到你們了麽?”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
今日好巧不巧,兩回撞見人家的好事。
上官陌氣怒的一揮衣袖,一股大力向白蒙掃去,白蒙慌忙向後掠去,堪堪在門外立住身形。饒是躲的快,仍然被掃落一片衣袂。
白蒙望著地上一角可憐巴巴的衣袂,嘴角抽了抽,沒說上話來。
門“啪”的一聲被內力合上,腦袋被門框一撞,頓時腫起一個大包。
今日這是什麽樣的運氣。白蒙揉了揉額角的大包,想著此地絕非久留之地,無語又無奈地往自己的客房走去。
走出不到十步,卻聽蘇淺喚道:“蒙太子。”
他站住腳步,回頭見蘇淺已經打開門,“見笑了,蒙太子,請稍等片刻,我二人尚未梳洗。”她微笑著,又關上了房門。
白蒙呆立在原地,腦子一陣發蒙。
上官陌惱怒無語地坐在床沿上,冷眼看著梳洗的蘇淺。
蘇淺看著銅鏡中映出的他如畫的眉眼,即便是惱怒,也不過是眉眼中添了些冰冷而已。她倒寧願他將怒氣發出來,也好過這樣自己一個人消化。心裏微微歎了一聲,柔聲道:“你總不希望我們的第一次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吧?”
見他還是冰寒著一張臉,蘇淺便拿捏出些氣勢,恨恨罵了一句:“這個混蛋,本公主遲早要跟他算這筆賬!”
雖然曉得他的怒氣並非為方才的事,但為了博他一笑,蘇淺一咬牙,將罪過全安在了門外發蒙的白蒙頭上。
何其無辜的蒙太子仍還在原地發蒙。
蘇淺理好了妝容,見上官陌正慵懶地歪在床上,一襲月白的衣衫依然是淩亂著的,無語地歎了一聲,走過來幫他整理衣衫。
上官陌眸光凝視著她細長的手指稍嫌笨拙地係著盤扣,有些玩味,還有些享受。
整理好了,將他從床上拖起來,好笑地道:“好歹你也是我蘇淺認準的男人,給個麵子,別讓人家看低了淺蘿公主我去。”
她本欲說你好歹也是一國皇子,別叫人看輕了去,忽然想到他何曾著眼過那些物外,話到嘴邊立即改了口。
這一句卻十分奏效。
慵懶的陌皇子立即神色一變,恢複到從前一般的從容做派。
“蒙太子請進吧。”蘇淺客氣的將白蒙讓了進屋,她臉色一點異常也無,似乎從未發生被人撞破好事的事情,倒是白蒙一臉的不自在,仿佛被撞破好事的是他一般。
上官陌瞥了他一眼,淡然:“蒙太子一大早造訪,是有什麽事麽?”
白蒙不看他的眼神,笑道:“不是二位有事麽?我以為一大早二位在我的屋頂,是有什麽事情呢,所以過來問一問。”
蘇淺嘴角抽了抽,心道蒙太子您這樣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是準備好被某人報複了麽。抬眼見素來睚眥必報的人好似根本就沒在意他的話,她皮笑肉不笑地道:“蒙太子誤會了,我們並非有事。昨晚在你房頂上賞月來著,沒想到賞著賞著就睡著了。”
她想著以他的聰明警覺,必是他倆一上他的房頂他便知道了,隻是他頗有忍耐力,一直忍到今早才上房頂。她隻能半真半假的編謊話。
“哦,原來如此。我說怎麽一大早的就看見二位在我房頂上呢。該是前院的視線比這後院好,月色好看一些。我昨日本來就想來商量二位,不若把前院讓給二位住,畢竟前院風光比這後院好,但我又怕擾到二位休息,所以現在才來問一下,二位需不需要我把前院讓出來?”
他微笑著,說的入情入理。二人聰明絕世,又怎麽能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前院視線雖通透些,風光是好些,但看的都是那一輪月,前院後院賞著哪有什麽分別,兩人偏到前院房頂賞月,顯然目的不在賞月。
上官陌輕笑一聲,道:“不必了,後院清靜,不常有人打擾,也是很好的。”上官陌自然是在影射他擾了他們的好事。
蘇淺好笑的看著含沙射影的二人,想著聽聰明人說話就是累。她懶得去聽了。
流雲來請三人去用早膳,言說太子殿下已等候在中廳。將早膳擺在了中廳,這般隆重,想來那幾位都在。蘇淺懶得去看一群人鬥法,吩咐流雲流月將早膳單獨置一份送來芙蓉殿。
流雲下去片刻,便和流月一起送來了三人的早膳。果然極其豐盛,依據三人的口味不同送的都是不一樣的。
一頓早膳都如此用心,蘇淺不得不歎服楚淵的心思細膩周到。
用完早膳,洗漱一番,白蒙道:“我想請淺蘿公主去見一個人。”
蘇淺心中一凜。
昨夜上官陌曾對她說,“咱們就在這房頂睡一覺,什麽也不用做,明日白蒙必然會帶咱們去見人。”
她起初不信,但上官陌從不說空話,她隻能依他的話做。沒想到果真被他言中。他將人的心理算計之透徹,簡直令人發指。
“哦?什麽人?我自認在這楚國雖有一大家子親戚,但其實就隻認識這些個親戚,有時候親戚都認不全,外人更不認識了,不知蒙太子要帶我去見何人?”她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