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笑道:“已經有你兩個人那麽粗了,長得很是旺盛,倒是從未見它開花。梧桐似乎是分為開花和不開花兩種,咱們栽下那株大概是不開花的那種。”
楚暮陰鬱的臉一喜,道:“淺蘿公主說話可要算數,您再不去,梧桐都該不認識您了。”
蘇淺撲哧樂了,道:“梧桐還是會認人的?”
楚暮重重點頭道:“自然,梧桐是有靈性的樹。要不鳳凰怎麽隻棲在梧桐上?”
楚淵也笑了,道:“你日日跟著我,我竟不知你還是如此相信神話故事之人。若是栽下梧桐樹,真能引得鳳凰來,那天下那麽多梧桐樹,豈不住滿了鳳凰?”
一片笑聲。
楚暮在笑聲裏臉色一囧,頭低了下去。
墨淩忽然道:“公主,你把那最後一支簽看看是什麽。”
蘇淺醒過神兒來,伸手去拿最後一支簽,楚淵阻止不及,她已拿在手中。
“淺妹妹還是不要看了,這裏少一人,這簽該是屬於那人的,倘或咱們看了他的簽,恐於他不利。”楚淵道。
上官克道:“看一下應該無妨吧。”
楚淵見蘇淺已經看了,阻止也沒什麽意義,不再言語。
上官陌道:“你們主仆倒是同心同德,好奇心一樣旺盛。”他瞥了一眼墨淩,墨淩回他一眼,哼了一聲。
隻見最後一支簽上畫了一條飛龍飛在雲端,陽光下龍鱗閃閃,威風凜凜的。龍的旁邊有四字批文:龍耀九州。詩曰:錦鯉實非池中物,風雲一遇便成龍。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人間萬古空。後麵寫道:真龍既出,天下歸一。見此簽者皆飲一杯。
蘇淺歎道:“這竟不知是誰的簽文。一洗人間萬古空,說的是古來唯此一人!如此人物,怎麽不在我們這些人之中?天下間竟還有比這些人還優秀的人?我一定要等到天下歸一那一天看看到底是什麽人物。”
上官陌淺笑道:“你一定能等到那一天的。”
蘇淺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能不能猜出這人是誰?”
上官陌輕吐出兩個字:“也許。”
“誰?”蘇淺眼睛一亮。
上官陌白了她一眼,道:“天機。”
蘇淺哼唧了一聲,問其餘幾人道:“你們可知道是誰?”
眾人皆搖頭不知。
白蒙道:“那後麵說見此簽者皆飲一杯,咱們是不是該飲上一杯?”
蘇淺將簽放入袖中,執起酒壇,道:“何止該飲一杯,天下歸一,飲上一壇也值了。”心裏卻是有些惴惴。簽上說見此簽者共飲一杯,而不是共敬真龍一杯。難道說冥冥中連今日真龍缺席的事也有天意注定?她不由抬頭望了望萬裏無雲的天空。
楚淵問道:“淺妹妹,你將那簽文放在自己袖中是什麽意思?”
蘇淺笑道:“我要拿著它,等將來有一日天下大一統了,我要把這個獻給新皇邀上一功,說不定他一高興會賞我座金山銀山什麽的,我後半生就不必愁了。”
楚淵很無語地看著蘇淺。一列鄙夷的眼風幾欲將她圈繞起來。
上官克笑道:“我六弟的財產你吃幾十輩子都夠了,還在意那一座金山銀山什麽的?”
“誰還嫌錢多呀?是不是,上官陌?”蘇淺挑眉。
上官陌頷首笑道:“你說的不錯,誰還能嫌錢多?你會吃會喝會玩會賭,我怕有朝一日被你折騰窮了,還是未雨綢繆,錢多多益善的好。”
看著兩人互動,各人臉色不一,都有些鬱色。
蘇淺擎起酒壇,豪氣幹雲地道:“來,咱們敬那位一統天下的未來大英雄一壇。”
在場所有人盡皆舉起了酒壇,盡飲了壇中酒。個中滋味,卻也隻有各人自己曉得。
蘇淺將酒壇一放,對上官陌道:“今日這酒也算喝的痛快了,咱們走吧。”
楚淵問道:“淺妹妹要走去哪裏?”
蘇淺翻了翻眼皮,道:“我哪裏知道走去哪裏?皇上大舅舅那般對我,這皇宮我是絕對不會住下去了。不然還是回三舅舅家好了,他家床好舒服。”
楚淵笑道:“你到太子府住吧,也好看看你親手栽下的梧桐樹。”
蘇淺倒也沒推辭,點點頭道:“也好。”
“那我遣人先送你們回去。我陪一下這幾位貴客。”楚淵笑道,吩咐楚暮備車。
楚暮應聲去了。白譽道:“本皇子算是來楚國遊曆,行館就不必去了,楚太子若方便的話,譽也住去太子府可好?”
楚淵笑道:“自然是方便的,太子府能得譽皇子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如此,譽就同淺蘿公主同車回去吧。”白譽道。
蘇淺翻了翻眼皮,無語望天。
“男女授受不親,譽皇子還是另乘別的車駕吧。”上管陌涼涼的道,將手伸給蘇淺,道:“拉我起來。”
蘇淺嘴角抽了抽,心裏想著上官陌,上官大爺,您能不能不要時時刻刻宣示主權?握住他的修長手指,稍一使勁,將他拉了起來。他將全身重量都放在了她的手上,她用力過猛,兩人一下撞在一起,上官陌就勢攬住她纖腰,招呼也不打,緩步往外走去,笑容在眼底暈染開來。
眾人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一時憤憤的眼風綿延不絕。
楚暮準備的馬車,駕車的人換成了墨淩。上官陌靠著車壁半躺著,手中玩弄著蘇淺的一縷青絲。他溫潤的玉顏沾了些許酒意,瓷白的臉上泛起些淡粉色,更襯得他如朝霞豔麗無雙,此時風華無限。
蘇淺坐在他身邊,眸光定在他臉上,有些癡癡呆呆的。
“我臉上開了花了麽?”上官陌涼涼的一句。
蘇淺被他涼涼的語氣弄得心頭一緊,所有的癡呀呆呀立時飛到九重天外。
這人總有辦法打碎她心中的美好。
“開了,開了好大一朵。比玫瑰豔麗,比牡丹雍容,天下再沒有比這朵花更美的了。”蘇淺冷哼一聲。伸手打落他纏繞著她青絲的手。
上官陌挑了挑眉,嘴角綻開一抹笑容,道:“蘇淺,我竟不知在你心裏我比所有花都美。”
蘇淺嘴角抽了抽,“沒錯。你真美。”她向著車頂翻白眼,男人被人誇長得比花美值得如此高興麽?
上官陌依然把修長的手指攏入她的如瀑青絲中,閑閑把玩。她青絲柔軟順滑如緞如絲,散發著玫瑰的香氣,他挽起一縷,拿發梢在手背上掃來掃去,癢癢酥酥的,須臾,又將那縷頭發放在鼻子上聞,歎道:“蘇淺,你真的很香。”
蘇淺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奪回頭發,轉過身去不理他。
他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許久,他忽然聲音暗啞的道:“蘇淺,我想吻你了。”
蘇淺來不及反應,便被他拉入懷中,被他啄住了唇瓣。她嚶嚀一聲。他口中的酒香身上的玫瑰花香瞬間彌漫了她,車裏的空氣驟然升溫,灼燙著兩人。
蘇淺伸手推他,卻被他緊緊禁錮住身體,他灼熱的唇吻流連在她的唇瓣,耳鬢,如雪的脖頸,鎖骨,絲絲的酥麻帶著疼痛感將她緊緊鎖住,不過片刻,她已在他的深情狂熱裏融化成春水。他卻不放過她,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挑開她的盤扣。
“上官陌,不要。”她無力地呢喃,將聲音壓得極低。再如何低,以墨淩的耳力也應聽得清清楚楚,她羞得無地自容,卻隻能無奈。眼前的人她根本抵抗不了。再這樣下去,真的陣地不保了。
“不要什麽?”上官陌笑的促狹。
“不要失了陣地。”她不受控製的胡言亂語。
上官陌臉埋在她肩窩裏,低低笑了起來。笑聲是從來沒有的魅惑。
蘇淺聽著這樣的笑聲,心尖都覺一顫。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她忽然反手箍住他的脖頸,將他的臉從她胸前拉到眼前,吻上他的唇,一如他剛才對她的深情熱烈,一路吻過耳垂,脖頸,鎖骨,將他在她身上走過的路線一一走了一遍。
上官陌僵在那裏一動不能動,臉頰緋紅如雲霞。
須臾,蘇淺低低的笑了起來。原來他也有這樣的時候!處子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你,你笑什麽?你怎麽能這樣?”上官陌僵硬的問。
“哪樣?”蘇淺笑的愉悅,“我覺得,其實現在失了陣地也是件挺美好的事。她忽然伸出小手挑開他的盤扣,探上他如火灼燙如絲綢般柔滑的肌膚。
上官陌身體騰的著火一般。
他猛的拉住她遊移著四處扇風點火的小手,咬牙切齒,“蘇淺,你,你真是!”
“真是什麽?”蘇淺笑的魅惑。
上官陌僵硬著身子,一時語塞。但也不過一瞬,他忽然邪魅一笑,問道:“曹操何許人也?”
蘇淺瞬間所有的興致被打回了地獄,火苗被無情冰水澆滅,連點火星兒都不剩。就知道她想在他身上扳回一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瞬間絕了心思。
蘇淺鬆開了手臂,哼了一聲,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衫。上官陌將她的手拿開,修長的手指靈巧的給她整理衣衫,扣好盤扣,在她點點粉紅吻痕的脖頸處,他如玉的手微有停頓,指尖被灼燙得輕顫了一下。也隻是一瞬,他已扣好了盤扣,理好了她的青絲,道:“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