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揉著P股,齜牙咧嘴,卻又不敢再發作。墨淩的美貌是個傳說,囂張桀驁的脾氣和出化入微的武功也是個傳說,蘇淺素日都怕他三分,蘇澈很識趣地閉了嘴。馬車頂上哼了一聲,再沒了聲音。
馬車到了西郊楊樹林,時間一分不早,一分不晚,剛剛好午時。
墨翼停好了車,替幾人掀起簾子。蓮兒先下了車,蘇淺將手上的密冊收拾停當,慢悠悠也下了車。蘇澈最後跳下,手還在揉著P股,一臉的鬱悶。
幾人打量著眼前的林子。
這片林子並不陌生,或者說,其實蘇都城犄角旮旯隻要是人能去到的地方,幾人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已經玩了個遍,這片極易藏身的茂林更是不在話下。
林子自蘇國建國伊始便已經存在。裏麵棵棵白楊都有三尺粗細,高聳入天。時值晚春初夏,正綠葉茂盛,真正是遮天蔽日。一腳踏進林子,隻覺昏暗異常,陰氣森森,令人背脊冒冷汗。
“大家小心,踩著我的腳印走,這林子裏被布了陣法。”蘇淺一進林子便像炸了毛的公雞,全身上下無處不透出冷氣。說話亦是沉聲。也難怪,雖然是片林子,但這也屬蘇國都城境內,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布置了十分厲害的陣法,隻為引她來,她焉能不炸毛。
她在前麵腳下步伐不停,卻是按著北鬥七星的方位在走。後麵是蘇澈,蓮兒和墨翼跟在最後,踩著她走過的腳印,凝神警惕著。
“七星陣。看來這位蘇啟陽世子不僅武功了得,陣法也了得呢。以前倒是小瞧了他!就不知他把我們引來這裏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墨翼走在最後,天生微涼的聲音此時更是有些冷意。
“反正不會是好藥。”蘇澈冷哼了一聲。略顯稚嫩的聲音倒像是一陣清風令緊張的氣氛鬆弛了幾度。蘇淺心情也略微鬆了幾分。
走了約莫盞茶時間,蘇淺忽然身形拔起,衣袖輕揮,隻聽見一陣破空之聲,數十支冷箭被掃落,撲撲插入泥土之中。蘇澈蓮兒同墨翼也同時拔起身形,躲過數十支冷箭。
“洛王世子,你是要殺了本宮和太子殿下麽?”蘇淺厲聲喝道。倏地雙掌輕翻,地上近百支箭被她內力帶起,紛紛順來路射回,一片慘呼之後,再沒了聲音。
“公主好身手!這點雕蟲小技又豈能難得住公主。”
一個高大身影飄然落在蘇淺一丈遠的地方。
一身玄色錦衣,身材偉岸,容貌俊朗中透著剛毅。這樣的人,當是揮劍金戈鐵馬的戰場,於鼓角爭鳴中浴血廝殺,而不是這密林深處,暗算偷襲。
蘇淺第一感覺如是。
“洛王世子引本宮前來不會隻是來試試本宮身手好不好的吧?”蘇淺淡淡哼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離蘇啟陽隻在咫尺,身上無形中散發出的氣勢竟有些咄咄逼人。
“公主為何前來,自己會不清楚麽?太子殿下不是都告訴公主了麽?啟陽自然是為了閑閑而來。”
相貌堂堂身材偉岸的人作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來,蘇淺看的秀眉緊蹙起來。
這個人,她不知為什麽,就是討厭不起來。哪怕他做出那般形容來,她還是討厭不起來。
“若是為閑閑,世子恐怕該去找暗夜門的蕭逸!而不是本太子!是蕭逸殺了她,而不是本太子殺了她!本太子也是被人暗算!”蘇澈跳出來,一副氣憤不平的樣子。
“蕭逸要找,太子殿下也不能置身事外,畢竟閑閑之死太子殿下是始作俑者。”蘇啟陽挑眉。
如果說蘇啟陽是為了閑閑而來,現在打死蘇淺也不會相信,那人的眼睛裏連一點悲傷之色都沒有,又豈是會在乎閑閑死活的人。況且,她早知蘇澈是幌子,上官閑也是幌子,對方真正要找的人,是她蘇淺。
蘇淺自袖中甩出那本密折,摜了五分內力向蘇啟陽甩去,蘇啟陽微一側身,將蘇淺內力卸去,兩根手指夾住了密折,打開看了一眼,麵不改色:“啟陽眼中閑閑隻是閑閑,不是什麽上官閑。”
蘇淺冷冷看著蘇啟陽,“如果這密折送去洛王府給洛王爺,你覺得會怎樣?”
“能怎麽樣?我父王會把本世子交給皇上,讓皇上治我個通敵叛國之罪?就算我父王會交,皇上也不見得會治罪吧?畢竟,洛王府對蘇國社稷功不可沒,而我,是洛王府唯一的子嗣。”蘇啟陽嘴角一抹譏笑。
蘇淺目光更冷了一些,“男子漢大丈夫立足於世,當該堂堂正正為所當為,而不是靠著父輩的蔭庇胡作非為。本宮不覺得世子該是那等隻會吃喝嫖賭的紈絝之人。”
“自然。不是。”蘇啟陽眼中閃過一絲什麽,卻轉瞬即逝,再看時,依然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紈絝樣。
“那就回你洛王府,好好襄助你的父王,成就一番事業。”蘇淺微微收斂了冷硬。
蘇啟陽給她一種感覺,他這個人一定不像他外表表現的那樣頑劣不堪,黑白不論。她今日並不想和他鬧得太僵。
蘇啟陽看著蘇淺,即便在這昏暗的密林裏,也不能絲毫掩去她身上的瀲灩光華。
這不關乎她的容貌,隻在於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自信與尊貴,通透與悲憫,她如仙子般俯瞰眾生,卻沒有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冷。
他抿了抿唇,聲音不低卻少了一點底氣道:“不勞公主惦念。不管公主怎麽說,啟陽也是要找太子殿下要個說法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能因為他是太子,就可以隨意傷人。”
蘇淺冷笑,“你在跟本宮講法麽?那本宮就和你講一講。且不論你是否有私設刑堂,私下論處一個人罪責的權利,也不論你是否同上官閑勾結通敵叛國,單就今日你密林之中設伏狙殺太子殿下與本宮,本宮就可以治你個誅殺九族之罪。”
蘇啟陽沒有一絲懼色,清聲道:“啟陽一沒有通敵叛國,二沒有密林設伏狙殺太子殿下與公主。今日這陣法與埋伏並非啟陽所為。素聞公主清正嚴明,想必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冤枉了啟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