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
熹王府的小郡主魏欣然滿心歡喜,蹦蹦跳跳地奔向了玉安宮。
她這幾天,那可真是高興壞了。
為什麽呢?
因為,她的心上人蘇則彩,已經答應試著和她在一起了。
而且,她還邀請他到自己的府上作客,他也欣然同意了。
他倆在府裏一起吟詩作畫,玩耍嘻戲,整日裏如膠似漆,好不甜蜜。
在府裏的丫環仆人們看來,她和蘇則彩,儼然就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小王爺魏天豪之前見過蘇則彩一麵,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所以對妹妹魏欣然與他在一起的事兒,他並不反對,他真心的祝福他們。
起初,熹王和熹王妃知道了女兒魏欣然喜歡上了蘇則彩,那是百般反對她與他在一起,理由是蘇則彩身份低賤,可是後來,他們見自己的女兒與他相處的其樂融融,歡天喜地的,便也欣然同意了。
魏欣然對蘇則彩,那是真心實意,掏心掏肺的,用情極深。
蘇則彩則不然,他對魏欣然,是虛情假意,他之所以親近她,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方便自己。
借魏欣然這個郡主身份的光芒來籠罩自己,自己就是熹王府未來的“儀賓了”,有了這高貴的身份,以後基本上就可以隨意出入皇宮的各個宮殿了。
熹王府小郡主魏欣然的“夫君”,誰人敢不給幾分麵子的?
蘇則彩這麽做,都是為了方便日後能夠更好的接近麗妃娘娘。
他雖然是清甜公主的禦用畫師,還有她賜的金牌。
但是,這隻是擁有自由出入清甜公主寢宮玉安宮的權利,想要去其它宮殿走走,畢竟還是,多有不便的。
一個公主的禦用畫師的身份,一個王爺之女,小郡主的“夫君”的身份,論地位尊貴,麵子之大,當屬後者。
魏欣然今日來找清甜公主,是希望清甜公主能夠免去蘇則彩禦用畫師的身份。
之後,她再到畫廊院一句話,要求餘院主辭去蘇則彩的畫師一職。
如此一來,她就能與蘇則彩無拘無束,逍遙快活的在一起長廂廝守了。
這事兒,完全是她自作主張,她沒和蘇則彩商量,她心裏猜想蘇則彩鐵定會同意她這麽做。
進入玉安宮,正廳裏不見清甜公主,於是她忙向正在掃地的幾名小宮女詢問,小宮女們告訴她,清甜公主才剛剛起身,正在閨房裏梳妝打扮呢!
她可不管那麽多,也不許小宮女們前去通報,自己單槍匹馬地就直奔清甜公主的閨房。
閨房內,清甜公主披頭散發的坐在梳妝台前,憐香正拿著梳子站在她的身後,為她小心緩慢地梳著頭。
“哐!”
魏欣然冒冒失失地闖進了閨房內,著實把清甜公主和憐香嚇了一跳。
“清甜姐姐。”魏欣然笑了笑,笑得不太自然。
她神色古怪,這一大早的,是想要找自己幹什麽?
清甜公主秀眉一皺,盯著她:“欣然妹妹有什麽事兒?”
魏欣然看了看憐香,幹笑了笑,沒有說話,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清甜公主麵向憐香點了點頭,憐香躬身退下了。
魏欣然小心翼翼地將房門關好,在清甜公主的身旁坐下,輕聲道:“清甜姐姐,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清甜公主嫣然笑道:“神神秘秘的,什麽秘密?”
魏欣然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道:“我有心上人了。”
“真的嗎?”清甜公主喜出望外,有了極大的興趣,“是誰?快點告訴姐姐!”
麵對清甜公主的激情追問,一向膽大的魏欣然反倒有些害羞了,她紅著臉,低下了頭道:“這人清甜姐姐也認識的。”
“你呀!”清甜公主伸手在魏欣然的額頭上輕輕一點,“還和姐姐賣什麽關子?”
魏欣然抬起頭,定了定神,輕聲道:“那人就是清甜姐姐的禦用畫師,蘇則彩。”
聽到“蘇則彩”這三個字,清甜公主禁不住身子微微一抖,隨即一臉的茫然。
她沒有想到,魏欣然的心上人,居然會是蘇則彩!
她和他,是什麽時候攪到一起的?
清甜公主並不知道魏欣然在畫廊院親蘇則彩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了,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魏欣然隻得把在畫廊院親蘇則彩一事兒的來龍去脈,向清甜公主說了一遍。
清甜公主聽魏欣然說完,忍不住感歎道:“想不到,你們居然會是因為這一吻,而吻出了感情!”
魏欣然點點頭:“事情就是這樣,今日我來找清甜姐姐,就是希望清甜姐姐能夠免去他禦用畫師一職,同時,我再到畫廊院要求餘院主辭去他畫師之職,這樣一來,他就無拘無束,一身輕鬆,就可以和我逍遙快活的在一起了,還望清甜姐姐恩準!”
“準了!”清甜公主沒有半點猶豫,點頭應允。
此事雖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卻是關乎魏欣然的終身大事。
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答應,更何況,她是真心的祝福他們。
……
是夜。
熹王府。
魏欣然的閨房裏,魏欣然正在與蘇則彩用晚飯。
魏欣然笑眯眯地看著蘇則彩,臉上是滿滿的幸福,她自己忘了吃飯,不斷地給蘇則彩斟酒夾菜。
蘇則彩臉色陰沉,麵對魏欣然的熱情,他勉強歡笑。
這幾天在熹王府,他和她相處下來,他覺得,他和她的感情,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培養,他相信,現在隻要他一句話,就是要她立即去死,她也決不會皺一下眉頭,她已經徹底的成為了自己手中可以利用的一顆棋子,該用的時候,隨時都可以用上。
至此,他的戲,已經演夠了,因此,他決定,今晚就要向她辭行,回到畫廊院,回到皇宮之中,因為,他的母親麗妃娘娘,還身在皇宮之中,未能與他母子相認。
這幾天在家裏,她和他相處下來,她覺得,她和他的感情,持續升溫,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地步,她相信,現在隻要她一句話,就是要他馬上與自己成親,他也會欣然同意的。
“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他和她都已經拿定了心中的主意,都準備告知對方。
蘇則彩微微一笑:“你先說。”
魏欣然也微微一笑:“不,還是你先說吧!”
“聽話。”蘇則彩唬起了臉。
“好吧!”魏欣然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直勾勾地盯著他,“我們,成親吧!”
“成親?”蘇則彩悚然一驚,駭然失色。
魏欣然的大膽表白示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魏欣然羞澀地低下了頭:“是不是嚇到你了?其實,這種話,不應該由我們女孩子先開口的,但是,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我是真的愛你,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請你見諒。”
“我能明白。”蘇則彩苦笑了笑。
魏欣然猛地抬起頭,盯著他,急聲相問:“那你是答應了?”
蘇則彩深沉地道:“不,我不答應!”
“為什麽?”魏欣然神色一黯,心中熱烈的愛火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冷得她全身一抖。
“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蘇則彩幾乎是一字一頓。
“為什麽?”魏欣然不明就裏,覺得很奇怪。
蘇則彩陰沉著臉,正在想著應該如何找個借口來搪塞魏欣然。
不料,魏欣然卻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不夠門當戶對?”
蘇則彩正愁沒有借口,一聽魏欣然這麽說,便順著她的意思道:“是的,你應該明白,你堂堂的一個郡主,我區區的一個畫師,我們現在的身份,實在是不合適,再說了,你爹娘也曾有意見。”
魏欣然忙道:“他們剛開始是看不起你,可是我們相處下來,他們見我和你甜甜蜜蜜的在一起,現在已經沒有半點意見了。”
蘇則彩故意臉色一沉:“你的意思是,我這還都是借了你的身份地位光芒,他們才看得起我?”
“不,不是。”見蘇則彩不高興,生氣了,魏欣然眼角一濕,“是我不會說話,胡說八道,你不要生氣。”
魏欣然的真情表露,蘇則彩隻覺得心裏一陣刺痛。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坐下,溫柔地拉著她的手:“你放心,有了你在背後的支持,我一定會在朝廷有所作為的,到時候,你我門當戶對了,我自會將你明媒正娶的!”
這完全就是蘇則彩為了能夠在皇宮之中,好借著是魏欣然“夫君”的高貴身份,便於行走皇宮,而所說的胡話。
有了她在背後的支持,這難道就不是要借她的身份地位的光芒?
即便能在朝廷有所作為,這還不是要借她的身份地位的光芒?
他的這些荒唐、不合邏輯的胡話,明白人一聽,就能聽出其中的毛病,其中的怪異。
可是,魏欣然卻聽不出來了。
因為,他隨口一說,純屬謊言的那“明媒正娶”四個字,已把她送到了幸福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