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院。
月下涼亭中。
徐淩天、劉月隱、秋芸,三人正在刺繡。
說準確點,應該是劉月隱和秋芸在刺繡,徐淩天隻是雙手捧著繡布。
隻見繡布上繡著“麗妃娘娘壽比南山”八個大字。
劉月隱正在給這八個大字的上邊繡上鴛鴦,秋芸正在給這八個大字的下邊繡上金魚。
徐淩天雙手捧著繡布,有些不安份,不耐煩地道:“我說月隱,你真要拿著這個去給麗妃娘娘賀壽?”
“你這不是廢話麽?”劉月隱小嘴一翹,白了徐淩天一眼,“不去我繡這玩意兒幹什麽?你當我繡著玩送給你呀?”
徐淩天扁了扁嘴,沒再說話。
秋芸邊繡邊問:“劉姐姐,我們這樣的身份,能去給麗妃娘娘賀壽嗎?”
這是個不用回答,也是毋庸思考的問題。
答案是肯定不能的!
“當然不能!”劉月隱勉強笑了笑,“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們不去。”
“唉!你是不是聽蘇則彩說,三公主邀請了他去,你才要跟著去的,是不是?”徐淩天盯著劉月隱,輕輕地歎了口氣。
劉月隱沒有說話,沒說話就是默認。
正如徐淩天所說,劉月隱正是為了要跟蘇則彩一起去給麗妃娘娘賀壽,才繡這個刺繡的。
秋芸叫著苦:“去就去嘛!繡這麽個大東西幹嘛?可累死我了!”
繡這麽個大的刺繡,兩個人日夜兼程的做,可真是件苦差!
劉月隱伸手拍了拍秋芸的肩膀:“好妹妹,辛苦你了,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姐姐也一定幫你!”
秋芸翹起了小嘴:“瞧姐姐這話說的,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嘛?”
“當然是為了送禮啊!”劉月隱幹笑了笑,“我可不像蘇大哥那樣是禦用畫師什麽的,他可以不用送禮,我身份低微,可不能不送禮,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麽禮才好,就隻有做這女工刺繡了。”
徐淩天開口問道:“他知道你要跟他一起去嗎?他知道你繡這個東西嗎?”
不用明說,劉月隱知道,徐淩天口中所說的“他”是誰。
劉月隱笑著搖了搖頭:“我還沒有告訴他。”
“明天晚上就是麗妃娘娘的壽辰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告訴他?”徐淩天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劉月隱有些支吾:“我……我打算繡好了再去告訴他。”
“瞧你那樣!”徐淩天哭笑不得,“要我說,現在就應該去告訴他,你們慢慢繡,月隱,我這就去告訴他,你放心吧!明天晚上你會如願的!”
徐淩天丟下話,快步離開了涼亭。
秋芸好奇地看著劉月隱:“劉姐姐,為什麽你一進畫廊院就喜歡上蘇公子了?畫廊院那麽多的男畫師,優秀的又不止他一個人。”
“你喜歡過一個人嗎?”劉月隱答非所問。
“我……我沒有。”秋芸紅著臉低下了頭。
劉月隱笑了笑:“等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這個問題不用我回答你自己也能明白的。”
“是嗎?不過,我喜歡的人絕對不會像蘇公子那樣!”秋芸很肯定地說著。
“哦。”劉月隱不知所雲,疑惑不解,“為什麽?”
秋芸沉聲道:“因為我絕對不會喜歡一個不喜歡我的男人!”
劉月隱臉刷地一白,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不管秋芸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話說得,可都有點含沙射影的指責自己的不是。
秋芸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陪笑著:“對不起,劉姐姐,我不是有意……”
劉月隱笑著打斷她的話:“沒關係,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們趕緊繡吧!今晚加把勁兒,明天白天可一定要繡完!”
“嗯。”秋芸點了點頭,加快了手上的針線速度,認認真真的繡著。
劉月隱暗自道:“蘇大哥,既然魏欣然親了你,為了以防萬一,我隻有趁此機會先下手為強了!”
這個為了愛情言辭行事近乎瘋狂的女人。
她要幹什麽?
到了麗妃娘娘的壽宴,自然就知曉了!
……
四月初十的夜。
麗仙宮。
宮內張燈結彩,大擺著晏席,已經高朋滿座,熱鬧非凡。
今夜,正是麗妃娘娘的四十壽辰。
皇帝、皇後娘娘陪著麗妃娘娘端坐在上方首座。
左首排坐著公主郡主們,右首排坐著王爺公侯們。
禮太子找了個借口沒有來,因為靜妃娘娘的事情,他心中對麗妃娘娘已有怨氣。
嫣夢公主也沒有來,她深居簡出,不喜歡熱鬧,除非有她的心上人梁原瑾陪著。
清甜公主正襟危坐,憐香規規矩矩地站在她的身後待命服侍。
蘇則彩和劉月隱各自坐在清甜公主的左右。
蘇則彩眉頭微皺,他低頭盯著桌上的酒菜,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很想趁此機會多看看麗妃娘娘,但當著這許多人的麵,他沒有那個膽量。
魏欣然的雙眼時不時的又打量一下蘇則彩,可每打量一次,都又會立馬紅著臉低下頭去。
不知怎地,她腦海裏老是想起與蘇則彩親吻的畫麵,這使她心裏感到羞澀不已。
劉月隱注意到了魏欣然臉上的表情變化,小嘴翹得老高。
看她臉上那嬌羞的模樣,肯定是與蘇則彩一吻定情,喜歡上他了。
皇帝的目光掃過眾人的臉,最後落在了清甜公主的臉上,他唬起臉道:“清甜,這酒菜都上齊了,你還不快點給麗妃娘娘獻禮,難道要等吃飽喝足了再獻禮嗎?”
清甜公主明白皇帝的意思,父皇這是要拿自己當獻禮頭羊呢!
清甜公主吩咐身後的憐香:“憐香,去把禮物獻上。”
“是,公主。”憐香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四方盒子,她雙手高捧,躬身緩緩地走到了麗妃娘娘的麵前。
麗妃娘娘笑著接過了小四方盒子,憐香垂首退下。
“快,打開來看看,看看這鬼精靈到底送的什麽禮物?”皇帝迫不及待地催促著麗妃娘娘。
麗妃娘娘打開了盒蓋,隻見盒內放著一個閃閃發光的白玉夜明珠。
“原來是個夜明珠。”皇帝大失所望。
大宏帝國皇宮內珍寶無數,夜明珠更是千個萬個的有,這實在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
該到魏欣然獻禮了,魏欣然正準備起身獻禮……
劉月隱見狀,立即搶在魏欣然的前麵,趕忙出列,跪地叩首,為麗妃娘娘拜壽道:“畫廊院畫師劉月隱為娘娘拜壽,祝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麗妃娘娘連忙抬手一笑:“劉姑娘快快請起,劉姑娘即是三公主的好朋友,那就是本宮的好朋友,本宮可不喜歡自己的好朋友搞這些俗套。”
“謝娘娘厚愛!”劉月隱依言起身,從懷中拿出了那一副刺繡圖,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麗妃娘娘的麵前,“這是奴婢親手繡給娘娘的禮物,還望娘娘笑納!”
麗妃娘娘接過刺繡圖,打開看了看,忍不住笑讚:“劉姑娘真是好手藝!”
“謝娘娘誇獎!”劉月隱低著頭,突然話鋒一轉,“稟娘娘,奴婢想借娘娘今日之喜,求娘娘成全奴婢一件事兒!”
“什麽事兒?你隻管說來便是!”麗妃娘娘顯得很大方。
劉月隱抬起頭,伸手指著蘇則彩對麗妃娘娘道:“奴婢與這位蘇公子同是畫廊院的畫師,實不相瞞,奴婢喜歡他很久了,肯請娘娘能為我倆指婚!”
劉月隱此話一出口,滿座皆驚。
蘇則彩聞言抬起了頭,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直盯著劉月隱。
清甜公主看著蘇則彩,正極力的憋著笑,她是在笑蘇則彩,看他如何應對劉月隱大膽的求婚!
蘇則彩這一驚確實是驚傻了,如果要他出麵解決,他一時還真的不知應該如何反駁劉月隱。
幸而此時不用他出麵,因為又驚又氣的魏欣然已經站起了身,她大聲地指責劉月隱:“好你個大膽的畫師,你把麗妃娘娘當成什麽人了?媒婆嗎?還不快快退下!大家夥還要給娘娘獻禮呢!”
“娘娘……”劉月隱用乞求的眼光看著麗妃娘娘。
麗妃娘娘無奈地笑了笑,沉聲道:“這男歡女愛之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本宮豈敢隨便指婚的?劉姑娘,你若真的與那位蘇公子情投意合,衝著三公主的麵子,本宮日後一定要皇上親自為你們婚配擺晏,你看如何?”
皇帝立馬接過話:“不錯,不錯,麗妃言之有理,劉姑娘,你先退下吧!朕還等著看大家夥給娘娘獻禮呢!”
“遵……遵命。”劉月隱垂頭喪氣的,退回到清甜公主的身旁坐下。
蘇則彩到此,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魏欣然以勝利者的姿態,高傲地揚起了頭,不屑地直視著劉月隱。
劉月隱帶著滿腔怒火的眼睛惡狠狠地看著魏欣然,那模樣似要把她燒成灰燼。
這兩個女人的梁子,由此而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