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兒子就抱著一本《可怕的科學》在看,在我再三的催促下,才放下書把早飯吃了。吃過早飯,我說:“兒子,先完成一科的作業再看書吧。”“噢,好的。”答應得倒是挺幹脆,就是半天沒有行動。我又催:“兒子,先做作業,做完作業再看。”“好的,知道了。”態度倒是不錯,可就是不行動。我實在忍不住了,大喊了一聲:“兒子,做作業!”“來了來了!”書總算丟下來了,開始做作業。先做的是數學作業。兒子做作業,我就去忙我的事。等我忙了一會兒過來一看,他又扒在課外書上了。我火氣騰地上來了:“怎麽又看上了?作業完成了?”
“做了兩頁了,還有兩頁。”
“那怎麽不接著做?”
“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也要做啊,這是老師布置的作業啊。”
“做做做,我做,那給我看5分鍾可以嗎?”
“可以,5分鍾看完接著做,好嗎?”
“好。”
上午把數學作業做完了,下午跟同學約了去梅花山賞梅,開開心心地玩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回家。吃過晚飯,天已不早,洗洗睡下,不提。
第二天,星期天的上午,我提醒兒子:“今天要把語文作業和英語作業完成了噢。”
“嗯,我知道的。”
我收拾好早飯的碗筷,過來一看,還扒在那“可怕”的《可怕的科學》書上,沒有動筆呢。我深呼吸一口氣:“兒子,開始寫作業吧。”
“馬上就好。”
我站在他身邊,等著他把正在看的那一章看完,看他把書放下,開始寫作業。
星期天的下午,終於把所有的作業都做完了,我跟兒子談話:“兒子,你已經三年級了,作業和課外書,誰先誰後,你都知道的吧?”
“知道。”
“那為什麽每次都需要我提醒?而且是一再地提醒?”
“書好看嘛。”
“書當然好看,不好看不會給你買,但我們要先把作業完成對不對?”
“唉,作業總是一樣的……”欲言又止,但我明白了,一時也無計可施,因為家有小學生的家長們都知道,大道理無法解決問題,說多了徒增耳繭,增加“大道理”的耐受性。
星期一的早晨,上了班,幾個家有小學生或者中學生的同事都到得比較早,因為送孩子上學嘛。打完招呼,總會說上幾句孩子的事,我開始吐槽:“這個周末,可把我給氣得……”幾個同事了解了情況,有的說:“現在應試教育,作業確實又多又無聊。”有的說:“你還是要抓一抓,不抓不行,作業再一樣也要做。你家好像什麽課外班都沒有上吧,人家好多孩子還要做課外練習呢。”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就是完成課內的作業。”我答應著。
跟同事們說了一通,情緒好多了,用同事的話說:“家有小學生,永遠沒有省心的時候,別煩,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哈哈,孩子啊,瞧見沒,咱們這些當老爸老媽的,容易麽!
得想辦法,讓孩子心服口服才行啊!
人道心誠則靈,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個故事:人生的“礦物學”,看得我一拍腦袋,有了——
顧維鈞是中國近現代史上最卓越的外交家之一,曾任中華民國北洋政府國務總理,國民政府駐法國、英國大使,以及駐聯合國首席代表、駐美大使,被譽為“民國第一外交家”。
顧維鈞年輕的時候,曾就讀於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主修國際法和外交學。但有一次,學校給他們排出的課程表裏,竟然有一門礦物學,而且要必修。顧維鈞看到後,大為不解,覺得礦物學不但跟自己的專業不沾一點邊,而且還很枯燥。他就跑去詢問學校的教務長,問是不是排錯了,教務長說沒錯。顧維鈞說:“我來這裏是學習國際法和外交的,而礦物學跟我們的專業相差十萬八千裏,不但沒有用,還很枯燥,學校竟然要我們花費人生這段最寶貴的時間去學習它,您不覺得這很浪費嗎?”結果,教務長卻回答了他一句十分經典的話,教務長說:“麵對一門既沒用又枯燥的學科,用耐心去把它學會,這也是教育的目的之一。”教務長的話,讓顧維鈞深受啟發:原來,學校開設這門功課的目的,就是要培養學生做事的耐心與責任,以及麵對未來人生路上那種不可預知的困難的勇氣和毅力。
從此,顧維鈞發奮學習,勇敢地去麵對和解決人生路上出現的各種“礦物學”,並最終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外交家。
我很喜歡給孩子講故事,因為故事裏有鮮活的人和思想,比抽象的大道理好聽得多了。趁又一個周末,幾個小朋友相聚的時光,我給孩子們講了這個故事。
孩子們聽得嘻嘻哈哈,我接著說:“你們知道嗎?我們人生經常會遇到‘礦物學’噢。”
“比如呢?”立即就有孩子好奇發問。
“比如,我們養小孩,小孩討喜的時候,我們很開心;可是小孩也有犯嫌的時候,小孩犯嫌,我們會不開心,可是我們不開心,還要一樣地愛小孩,甚至要更愛他們。我們總不能因為小孩犯嫌,就一腳把他踹開,不要了吧?你們看,這就是我們大人要麵對的‘礦物學’。”
我故意作勢做了一個踹腳的動作,孩子們哈哈大笑。
聚會結束回家,看了一會兒書,兒子坐到書桌前開始做作業:“我開始研究我的‘礦物學’了!”
好樣的,兒子!
可以預見,人生道路上,我們會遇見很多“礦物學”,抱怨無益,我們隻要認真地做好它,完成它,相信我們的人生道路一定可以走得更遠,更穩。
§§第四十七章 給我的孩子,給中國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