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走出“公館”下山來
自從新四軍三五支隊北撤以後，國民黨反動派到處抓捕共產黨員和抗日自衛隊骨幹，堅持要消滅四明地區的共產黨，打擊革命勢力，四處“偵查”，八方圍剿，到處清鄉捕殺共產黨員和三五支隊戰士。當時留下來的一些同誌和傷病員，他們隻好躲到四明山上，躲藏在大山深處的大皎鄉、大雷鄉、樟蜜鄉等山上，住在茅草和竹子臨時搭起來的“公館”裏，他們吃野果和野菜渡日。最艱苦的時候，甚至吃樹葉和野草。但是這些經過抗日烽火鍛煉的共產黨人是打不垮殺不絕的。待清鄉的隊伍走了後，“公館”裏的人又悄悄地下山活動起來，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1946年夏天，留在四明山的黨的負責人劉清揚和陳愛中等人，在樟蜜鄉十八級崗山上的茅棚“公館”裏開會，決定要把被敵人破壞和離散的組織重新聯絡和建立起來。
經過一段時期的積極活動，陳愛中等先後在鄞西大雷鄉、梅園鄉、大皎鄉、樟蜜鄉等五六個鄉、八九個村和二十多個地方的黨員接上了關係。接下來就準備整頓鄞西平原地區的黨組織和尋找上級黨組織。
現在，鄞（縣）慈（溪）鎮（海）特派員陳愛中就奉命下山來到鄞西開展工作。他通過各種關係，想先著手建立幾個聯絡站，以便和浙東地區處屬、紹屬等黨組織取得聯係，也便於和上級黨組織聯絡。這些聯絡站，一個建在姚江邊上的寧波襪廠裏，他們派了兩個地下黨員在那裏主持工作，由陸子奇和屠永年他們進行單線聯絡。為要在寧波城裏建立一個特派員聯絡站，他和應克誠商量，打算在城裏開一家店。開什麽店呢？山裏麵隻有竹子和木柴，就開一家柴爿行吧。把山裏的鬆雜樹砍一些來，鋸成一段一段，用斧頭劈成一塊一塊的柴爿，因為柴爿家家戶戶煮飯都要用，想想開這個店不會沒有生意。陳愛中就叫經過考驗的大雷村支部書記應克誠來負責。應克誠接受了這個任務後，真是心事重重，一個山裏人要到城裏去開一家店談何容易？開店首先要租兩間房子，城裏房子租金很貴，還要押金，有了房子還要有些桌子、板凳等家具，從山裏買些鬆雜木也要很多錢。但是組織上當時根本沒有一點錢，一切都要他自己來。結果應克誠想法從親戚處籌借來250萬法幣，自己又賣掉一些家產，又得到250萬法幣，這就有了500萬法幣。但還是不夠。這時在鄞慈縣機關做文書的葉良益聽得應克誠要到縣裏去開柴行，他也主動來找陳愛中說：特派員，你們到縣城去開柴爿行，要不讓我也去吧，資金不夠我也給你們湊一些。我到大雷鄉親戚地方也去借一些來。陳愛中想葉良益這個人是大雷本地的人，他剛來時，他們也曾去他家鄉調查過，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他入黨也有一段時間了，做事也還機靈，各方麵表現還不錯，又有點文化，柴行裏正缺個管賬的，於是就答應他也進來。最後葉良益也湊了250萬法幣來投資。柴行每月給他分紅利。應克誠感到有了750萬元法幣，可以開一家柴行了，就到城裏去找房子。找來找去，最後在縣前街90號的地方找到了兩間店麵房，應克誠覺得這個位置對從外地來的同誌來說容易找得到，因為就在城區最中心的地方鼓樓前縣學街。陳愛中這就叫應克誠和他的妻子與葉良益等四五個人把柴爿行開了張，專門賣從山裏運來的柴爿，由應克誠任經理，葉良益當賬房，應克誠妻子管廚房，再雇兩個夥計打雜和搬運柴爿。
應克誠是個十分認真和能幹的同誌，業務上幾乎全是他在負責，陳愛中心裏非常感激老應同誌。
但是另一個聯絡站就難辦了，當時劉清揚對他說，為能夠與寧波、上海、浙南、金華等地來的地下黨同誌接頭聯係，他想在寧波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來，同時也好讓下來聯絡的同誌有個落腳點。也就是說，還要在寧波西郊建一個聯絡站。
這個聯絡站，陳愛中經與劉清揚商量，準備建立一個“假家庭”。在這個假家庭中，劉清揚年紀大些，就當作這個家庭的主人（爺爺），下麵還要一個兒媳婦作為女主人，並假設有個兒子，是在外麵做生意的。再有一個孫子跟在女主人身邊，還要雇一個燒燒飯、做做家務的保姆。
這個假家庭既靠近城裏，又要上山方便一些，因此最好設在西郊一帶。可是陳愛中在那裏人生地不熟，哪兒去找做聯絡站的房子呢？他想了一下，還得去找老朋友。他和後塘鄉李儒林、鍾士康兩個鄉長較熟悉，特別是鍾士康，他和金聲、包純和等過去常在他家裏住宿，現在想來隻有再去找鍾士康了。
1946年6月的一天上午，陳愛中從大雷鄉出來，然後再乘山下莊航船從半路庵上岸就來到鍾村鍾士康家門前。
“士康先生在家嗎？”他穿著舊竹布長衫，頭上戴舊禮帽，一手提著長衫襟來到鍾家門前，這時鍾師母正在門口的起坐間與兒媳婦一道打涼帽。鍾師母抬頭一看，認得是過去常到他家來的陳愛中，就放下涼帽站起來說：“喔，是陳同誌呀。在，在的，他在樓上。”她就對大兒媳婦說：“阿菊，你陪陪陳同誌上去見你阿爸，就說陳同誌來了。”
兒媳婦應了一聲，就起身陪陳愛中進去，上樓叫公公：“阿爸，陳同誌來了。”抗戰時期，陳愛中常來鍾家，所以她對他已經很熟悉了。“陳同誌，我公公在上麵，你上去好啦。”
這時鍾士康正他的書房裏看書，聽得兒媳叫，他就放下書本走到樓梯口來迎接：“喔，是老陳啊，來來來，我一個人在屋裏正悶得慌呢，老陳你這是從哪裏來的呀？好久不見你們了。”其實陳愛中年紀不大，和鍾家大兒子差不多，但鍾士康習慣地叫他老陳，感到這樣叫既尊敬又親切。陳愛中見到鍾士康，也好像見到了自己的兄長一樣，現在見鍾士康在家他高興地走上樓去。鍾士康讓陳愛中坐下後，從竹殼熱水瓶裏倒了一杯茶給他喝，關心地對他說：老陳，自從上次你和包純和來我家後，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你了，我以為你也北撤走了。
你沒有走，仍留在四明山？那前晌你們倒是怎麽躲過國民黨清鄉這一劫的？
陳愛中搖搖頭說：“嗨，吃夠苦頭了。在形勢最緊張時，我們隻好躲在山上的‘公館’裏當野人了。吃野果，喝溪坑水，睡鬆針墊的‘沙發床’過日子。就這樣能活著下來已經是算好運道了。好些個同誌已經讓他們殺掉了。”
“我聽說生病的呂雲洲同誌也被殺害了，他們做得真絕呀。”
陳愛中說：“是啊，日本鬼子來時他們躲得遠遠的，殺起我們三五支隊來窮凶極惡。這次國民黨來清鄉派三十二路人馬圍剿我們，像梳頭一樣把四明山梳過，許多黨員和革命群眾都被他們殺害了，要不是我在山上東躲西藏，我也早讓他們這批壞種殺掉了。現在我們黨的組織也被他們破壞了許多。”
“那你們今後打算怎麽辦呢？”鍾士康關切地望著陳愛中說。
“現在我們已經受夠他們的氣了，我們打算返回平原來。不能老是被動挨他們打了。”
“對！”鍾士康說，“你們是應該早打回來了，怕他們什麽，他們可以在這裏耀武揚威地抓壯丁，強迫老百姓收捐納稅，你們就不能在這裏立足？”講到這裏，鍾士康關心地問：“老陳，那麽你們打算怎麽下來呢？”
陳愛中說：“我們想從兩方麵開展工作，一是想到平原地區布置一些人下來。二是想在西郊成立一個聯絡站。”
鍾士康聽了高興地說：“噯，你們早應該這樣做了！噯，我也希望你們下來呀，在抗日戰爭時期，魏區長、朱區長、金聲、包純和，後來是你，經常到我們後塘鄉來。你們常來這裏走走，他們就不敢來這兒欺侮老百姓了。還記得那一次國民黨慈溪縣大隊到我們望春那邊來騷擾，到老百姓家裏敲竹杠，當時你和朱區長帶領的縣警衛隊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當時我是鄉自衛大隊長，我聽到這個消息也發動全鄉自衛大隊民兵配合你們，又打鑼又喊口號，把這些反動家夥嚇得屁滾尿流，最後逃到江對岸慈溪老巢去了，以後再也不敢來了。”
陳愛中聽到這裏望著鍾士康笑了起來：“鍾鄉長，你記性真好，這事情還記得，我都忘記了，因為那時東打西打，也不知打了多少次日偽軍和國民黨頑固派了。”
“記得，記得。”鍾士康高興地說，“那時候真是我們自衛隊和你們三五支隊的‘黃金時代’呀。雖然艱苦，我見到你們真是高興。可是哪想到抗日勝利了，如今弄得這樣光景，真是想不到啊！他們怎麽能這樣對待你們？”
陳愛中說：“我們現在也想明白了，人不能太老實，越是躲躲藏藏，他們越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現在我們不想老躲在山裏了，也想慢慢再回平原來。”
“好！”鍾士康高興地說，“我早盼望你們來了。你看老陳，這樣我能為你們幫些什麽忙呢？”
陳愛中說：“士康先生，我正是為有些事情辦不了，來找你的呢。”
鍾士康望著陳愛中說：“你說吧，隻要我能辦得到的，我盡量替你們去辦。”
陳愛中說：“要煩你的事情可多啦，第一，我想請你這個後塘鄉中心小學校長，幫我們安排一個老師。這個老師的丈夫當年也是三五支隊的人，現在他跟新四軍北撤了，當地人對她有看法，不好安排，我想請你在你的學校裏安排一下。”
鍾士康爽快地說：“這事情好辦，我是後塘中心小學的校長，安排個老師不成問題。下學期就請她來我們中心小學教書。”
陳愛中聽了點點頭說：“還有一個大難題，我們想在西郊成立一個聯絡站，可是沒有房子，想請士康先生替我們找一幢房子。”
“房子？”鍾士康望著陳愛中說，“你們打算住在什麽地方？”
“我們想在城鄉接合處比較好一些，大概在西城橋那一帶就可以，因為那裏有西門到山下莊的航船經過，這樣我們上落也方便些。二來從別的地方來找我們的人也好找一些。”
“西城橋一帶？”鍾士康遲疑了一下說，“雖不在我們鄉裏，讓我想一想，我找個熟人，打聽一下看看。”
“對，我想來想去這事還是您能給我們想想辦法。那就謝謝士康先生了。”
鍾士康搖搖手說：“老陳，你先別說謝，我還沒有替你們找到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陳愛中笑笑說：“我知道士康先生會有辦法的，隻要你肯幫我們，您總是有辦法幫我們解決的。”
“別的還有什麽嗎？”鍾士康問。
陳愛中說：“就這兩樁事情。士康先生你若能幫助我們解決，那你就幫我們大忙了。”
“天不早了，夜飯吃了去吧。”
“好的。我也不客氣了，在你家吃了夜飯再回去。”
1946年夏天，留在四明山的黨的負責人劉清揚和陳愛中等人，在樟蜜鄉十八級崗山上的茅棚“公館”裏開會，決定要把被敵人破壞和離散的組織重新聯絡和建立起來。
經過一段時期的積極活動，陳愛中等先後在鄞西大雷鄉、梅園鄉、大皎鄉、樟蜜鄉等五六個鄉、八九個村和二十多個地方的黨員接上了關係。接下來就準備整頓鄞西平原地區的黨組織和尋找上級黨組織。
現在，鄞（縣）慈（溪）鎮（海）特派員陳愛中就奉命下山來到鄞西開展工作。他通過各種關係，想先著手建立幾個聯絡站，以便和浙東地區處屬、紹屬等黨組織取得聯係，也便於和上級黨組織聯絡。這些聯絡站，一個建在姚江邊上的寧波襪廠裏，他們派了兩個地下黨員在那裏主持工作，由陸子奇和屠永年他們進行單線聯絡。為要在寧波城裏建立一個特派員聯絡站，他和應克誠商量，打算在城裏開一家店。開什麽店呢？山裏麵隻有竹子和木柴，就開一家柴爿行吧。把山裏的鬆雜樹砍一些來，鋸成一段一段，用斧頭劈成一塊一塊的柴爿，因為柴爿家家戶戶煮飯都要用，想想開這個店不會沒有生意。陳愛中就叫經過考驗的大雷村支部書記應克誠來負責。應克誠接受了這個任務後，真是心事重重，一個山裏人要到城裏去開一家店談何容易？開店首先要租兩間房子，城裏房子租金很貴，還要押金，有了房子還要有些桌子、板凳等家具，從山裏買些鬆雜木也要很多錢。但是組織上當時根本沒有一點錢，一切都要他自己來。結果應克誠想法從親戚處籌借來250萬法幣，自己又賣掉一些家產，又得到250萬法幣，這就有了500萬法幣。但還是不夠。這時在鄞慈縣機關做文書的葉良益聽得應克誠要到縣裏去開柴行，他也主動來找陳愛中說：特派員，你們到縣城去開柴爿行，要不讓我也去吧，資金不夠我也給你們湊一些。我到大雷鄉親戚地方也去借一些來。陳愛中想葉良益這個人是大雷本地的人，他剛來時，他們也曾去他家鄉調查過，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他入黨也有一段時間了，做事也還機靈，各方麵表現還不錯，又有點文化，柴行裏正缺個管賬的，於是就答應他也進來。最後葉良益也湊了250萬法幣來投資。柴行每月給他分紅利。應克誠感到有了750萬元法幣，可以開一家柴行了，就到城裏去找房子。找來找去，最後在縣前街90號的地方找到了兩間店麵房，應克誠覺得這個位置對從外地來的同誌來說容易找得到，因為就在城區最中心的地方鼓樓前縣學街。陳愛中這就叫應克誠和他的妻子與葉良益等四五個人把柴爿行開了張，專門賣從山裏運來的柴爿，由應克誠任經理，葉良益當賬房，應克誠妻子管廚房，再雇兩個夥計打雜和搬運柴爿。
應克誠是個十分認真和能幹的同誌，業務上幾乎全是他在負責，陳愛中心裏非常感激老應同誌。
但是另一個聯絡站就難辦了，當時劉清揚對他說，為能夠與寧波、上海、浙南、金華等地來的地下黨同誌接頭聯係，他想在寧波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來，同時也好讓下來聯絡的同誌有個落腳點。也就是說，還要在寧波西郊建一個聯絡站。
這個聯絡站，陳愛中經與劉清揚商量，準備建立一個“假家庭”。在這個假家庭中，劉清揚年紀大些，就當作這個家庭的主人（爺爺），下麵還要一個兒媳婦作為女主人，並假設有個兒子，是在外麵做生意的。再有一個孫子跟在女主人身邊，還要雇一個燒燒飯、做做家務的保姆。
這個假家庭既靠近城裏，又要上山方便一些，因此最好設在西郊一帶。可是陳愛中在那裏人生地不熟，哪兒去找做聯絡站的房子呢？他想了一下，還得去找老朋友。他和後塘鄉李儒林、鍾士康兩個鄉長較熟悉，特別是鍾士康，他和金聲、包純和等過去常在他家裏住宿，現在想來隻有再去找鍾士康了。
1946年6月的一天上午，陳愛中從大雷鄉出來，然後再乘山下莊航船從半路庵上岸就來到鍾村鍾士康家門前。
“士康先生在家嗎？”他穿著舊竹布長衫，頭上戴舊禮帽，一手提著長衫襟來到鍾家門前，這時鍾師母正在門口的起坐間與兒媳婦一道打涼帽。鍾師母抬頭一看，認得是過去常到他家來的陳愛中，就放下涼帽站起來說：“喔，是陳同誌呀。在，在的，他在樓上。”她就對大兒媳婦說：“阿菊，你陪陪陳同誌上去見你阿爸，就說陳同誌來了。”
兒媳婦應了一聲，就起身陪陳愛中進去，上樓叫公公：“阿爸，陳同誌來了。”抗戰時期，陳愛中常來鍾家，所以她對他已經很熟悉了。“陳同誌，我公公在上麵，你上去好啦。”
這時鍾士康正他的書房裏看書，聽得兒媳叫，他就放下書本走到樓梯口來迎接：“喔，是老陳啊，來來來，我一個人在屋裏正悶得慌呢，老陳你這是從哪裏來的呀？好久不見你們了。”其實陳愛中年紀不大，和鍾家大兒子差不多，但鍾士康習慣地叫他老陳，感到這樣叫既尊敬又親切。陳愛中見到鍾士康，也好像見到了自己的兄長一樣，現在見鍾士康在家他高興地走上樓去。鍾士康讓陳愛中坐下後，從竹殼熱水瓶裏倒了一杯茶給他喝，關心地對他說：老陳，自從上次你和包純和來我家後，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你了，我以為你也北撤走了。
你沒有走，仍留在四明山？那前晌你們倒是怎麽躲過國民黨清鄉這一劫的？
陳愛中搖搖頭說：“嗨，吃夠苦頭了。在形勢最緊張時，我們隻好躲在山上的‘公館’裏當野人了。吃野果，喝溪坑水，睡鬆針墊的‘沙發床’過日子。就這樣能活著下來已經是算好運道了。好些個同誌已經讓他們殺掉了。”
“我聽說生病的呂雲洲同誌也被殺害了，他們做得真絕呀。”
陳愛中說：“是啊，日本鬼子來時他們躲得遠遠的，殺起我們三五支隊來窮凶極惡。這次國民黨來清鄉派三十二路人馬圍剿我們，像梳頭一樣把四明山梳過，許多黨員和革命群眾都被他們殺害了，要不是我在山上東躲西藏，我也早讓他們這批壞種殺掉了。現在我們黨的組織也被他們破壞了許多。”
“那你們今後打算怎麽辦呢？”鍾士康關切地望著陳愛中說。
“現在我們已經受夠他們的氣了，我們打算返回平原來。不能老是被動挨他們打了。”
“對！”鍾士康說，“你們是應該早打回來了，怕他們什麽，他們可以在這裏耀武揚威地抓壯丁，強迫老百姓收捐納稅，你們就不能在這裏立足？”講到這裏，鍾士康關心地問：“老陳，那麽你們打算怎麽下來呢？”
陳愛中說：“我們想從兩方麵開展工作，一是想到平原地區布置一些人下來。二是想在西郊成立一個聯絡站。”
鍾士康聽了高興地說：“噯，你們早應該這樣做了！噯，我也希望你們下來呀，在抗日戰爭時期，魏區長、朱區長、金聲、包純和，後來是你，經常到我們後塘鄉來。你們常來這裏走走，他們就不敢來這兒欺侮老百姓了。還記得那一次國民黨慈溪縣大隊到我們望春那邊來騷擾，到老百姓家裏敲竹杠，當時你和朱區長帶領的縣警衛隊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當時我是鄉自衛大隊長，我聽到這個消息也發動全鄉自衛大隊民兵配合你們，又打鑼又喊口號，把這些反動家夥嚇得屁滾尿流，最後逃到江對岸慈溪老巢去了，以後再也不敢來了。”
陳愛中聽到這裏望著鍾士康笑了起來：“鍾鄉長，你記性真好，這事情還記得，我都忘記了，因為那時東打西打，也不知打了多少次日偽軍和國民黨頑固派了。”
“記得，記得。”鍾士康高興地說，“那時候真是我們自衛隊和你們三五支隊的‘黃金時代’呀。雖然艱苦，我見到你們真是高興。可是哪想到抗日勝利了，如今弄得這樣光景，真是想不到啊！他們怎麽能這樣對待你們？”
陳愛中說：“我們現在也想明白了，人不能太老實，越是躲躲藏藏，他們越是要把我們趕盡殺絕。現在我們不想老躲在山裏了，也想慢慢再回平原來。”
“好！”鍾士康高興地說，“我早盼望你們來了。你看老陳，這樣我能為你們幫些什麽忙呢？”
陳愛中說：“士康先生，我正是為有些事情辦不了，來找你的呢。”
鍾士康望著陳愛中說：“你說吧，隻要我能辦得到的，我盡量替你們去辦。”
陳愛中說：“要煩你的事情可多啦，第一，我想請你這個後塘鄉中心小學校長，幫我們安排一個老師。這個老師的丈夫當年也是三五支隊的人，現在他跟新四軍北撤了，當地人對她有看法，不好安排，我想請你在你的學校裏安排一下。”
鍾士康爽快地說：“這事情好辦，我是後塘中心小學的校長，安排個老師不成問題。下學期就請她來我們中心小學教書。”
陳愛中聽了點點頭說：“還有一個大難題，我們想在西郊成立一個聯絡站，可是沒有房子，想請士康先生替我們找一幢房子。”
“房子？”鍾士康望著陳愛中說，“你們打算住在什麽地方？”
“我們想在城鄉接合處比較好一些，大概在西城橋那一帶就可以，因為那裏有西門到山下莊的航船經過，這樣我們上落也方便些。二來從別的地方來找我們的人也好找一些。”
“西城橋一帶？”鍾士康遲疑了一下說，“雖不在我們鄉裏，讓我想一想，我找個熟人，打聽一下看看。”
“對，我想來想去這事還是您能給我們想想辦法。那就謝謝士康先生了。”
鍾士康搖搖手說：“老陳，你先別說謝，我還沒有替你們找到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陳愛中笑笑說：“我知道士康先生會有辦法的，隻要你肯幫我們，您總是有辦法幫我們解決的。”
“別的還有什麽嗎？”鍾士康問。
陳愛中說：“就這兩樁事情。士康先生你若能幫助我們解決，那你就幫我們大忙了。”
“天不早了，夜飯吃了去吧。”
“好的。我也不客氣了，在你家吃了夜飯再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