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興幫?”蒲陽眼睛一亮,問道。
“不錯,就是幾年前以劉昊男為首的八人,他們結成異性兄妹,在你們寧縣三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了。”陳克說道。
“後來,陳叔你以加入寧安幫作為誘餌,讓這兄妹八人幫你去殺關林,結果關林是殺掉了,但卻是被這兄妹八人拎著刀追了好幾條街才給砍死的,事情鬧大了,陳叔也沒打算保他們,最後劉昊男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而其他七人則是紛紛坐牢。”蒲陽接話道。
“沒錯,的確是這樣,我當時是真心想讓他們加入我的寧安幫,那幾個小家夥都挺虎的,稍加培養,也是不錯的人手,但誰也沒料到他們會闖那麽大的禍,我劃不來保他們,所以隻能放棄掉。明天就是那兄妹七人集體出獄的日子。
一不做二不休,劉昊男可以說是被我害死的,這兄妹七人出來之後,肯定會想方設法找我報仇,正所謂後生可畏不可留,為了避免日後生出事端,唯一的辦法就是先下手為強,明天從監獄門口劫了他們直接殺掉,永絕後患。”陳克說道。
“已經害死了人家的老大,還要趕盡殺絕的話,是不是有點兒太過了?都是年紀輕輕的,爹生媽養的,都是一條命。”蒲陽皺著眉頭說道。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今天我不殺他們,日後他們就會殺我!”陳克堅決的說道。
“這七個人我要了,陳叔就別下手了,我保證,他們不會找你報仇。”蒲陽直接說道。
“什麽?你要了?”陳克有點急眼。
“沒錯,我要了,這七個人我另有妙用,死在你手裏就白瞎了,怪可惜的,你放他們一馬,我記你一個人情,日後還給你。”蒲陽說道。
“不行!我絕對不能養虎為患!”陳克說道。
“爸,你太謹慎了,他們七個人算什麽老虎!即便是老虎,栓在陽哥身邊,也是七隻聽話的老虎,傷不了咱們,完全不用擔心。
陽哥,這七個人明天你就帶走吧,我爸不插手。”陳默急忙說道,他堅決不能讓蒲陽和陳克之間產生哪怕一絲一毫的嫌隙。
“嗯,那明天我親自去接他們,陳叔就不要去了,時間說好了嗎?”蒲陽問道。
“早晨八點,準時出獄。”陳默說道。
“好,我知道了,多謝陳叔。”蒲陽笑著說道。
嗡嗡嗡,嗡嗡嗡
正在此時,蒲陽的手機響了,是李梅打來的電話。
“怎麽了,這麽快就想通了?”蒲陽問道。
“想通了,我瞎了眼,丟人現眼,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倒不如死了痛快,我長這麽大沒給我爸媽盡過孝,以後你幫幫我,算我求你。”
嗚
手機和夜風摩擦的聲音。
噗通
落水聲。
“不好!”蒲陽暴喝一聲,起身就跑!
“陽哥等等我!我開車帶你!”陳默一把從陳克手裏抓過車鑰匙,追了出去,於冰和劉鋒也追了出去。
“媽的,這小娘皮性子還挺烈的,要是早這麽有骨氣,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了,行了,收拾東西,都下班回家。”陳克也站起身來,吩咐道。
“是,老板。”在旁邊嚇得半句話不敢說的服務員,這才齊聲說道,抓緊時間打掃衛生。
“陽哥,李梅不會真跳河了吧?”陳默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很有可能,今天我倆的話都說的有點重了。”蒲陽也是一臉的無語。
車一直開到寧縣和長樂鎮相接的那段黃河大橋上,大橋上已經停了不少車,欄杆上圍了一大群人。
蒲陽心中一沉,下了車,拉開前麵的人,扶著欄杆,看橋底下,除了嘩啦啦的河水,啥也看不見。
“你們圍在這幹啥?”蒲陽問道。
“剛才有個女人跳河了,我開車從橋上過,親眼看見她跳下去了,我還以為自己遇見鬼了,嚇得褲子都濕了,聽見噗通的落水聲,才知道真的有人跳河了。”站在蒲陽身邊的一個中年人心有餘悸的說道。
蒲陽認真一看,地上還有摔散了的手機殼。
“媽的!”蒲陽咒罵一聲,一拳砸在了石頭做的欄杆上。
“九哥,你連夜回寧縣一趟,現在就動身,過來處理點事情。”蒲陽給李炫君打了電話。
“陽哥,要報警嗎?”陳默問道。
“報警啊,還愣著幹什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啊!”蒲陽吼道。
“兄弟,跳河的不會是你什麽人吧?我已經報過警了,不過這大半夜的,警察一時半會估計也來不了啊,跳了有一會兒了,恐怕已經漂到下麵去了。”那中年人拍了拍蒲陽的肩膀,說道。
蒲陽心裏何嚐不知道,這麽湍急的黃河水,跳下去指定就是一個死啊。
N省本來就是靠著黃河,寧縣更是,蒲陽家後麵不遠就是黃河,所以N省人尤其是寧縣人,有啥想不開的事兒,都愛跳河尋短見,每年都能跳不少人,沒想到,李梅也選擇了這條路……
“你他媽不是沒臉沒皮沒羞沒臊麽,你就沒羞沒臊的活著啊,你跳啥黃河啊?你還長誌氣了是吧?”蒲陽扯著嗓子罵道。
“兄弟,你女人跳了?”那中年人問道。
“起開,該幹嘛幹嘛去,圍著看熱鬧啊,跳都跳了還有啥好看的,要不你們跳下去撈!”蒲陽大喝一聲,這些人嚇得趕緊各自上車跑路。
警察到底是一夜沒來,蒲陽等人坐在陳默的車裏一直等啊等,倒是淩晨四五點鍾的時候把李炫君給等來了,蒲陽認識李炫君的車,給他打了雙閃,李炫君也反應了過來,把車停到路邊。
“陽哥,到底咋回事?咋在這等著呢?”李炫君問道。
“李梅跳河了,被我罵的受刺激了,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蒲陽說道。
“啥?跳河了?”李炫君蒙了。
“不能怪陽哥,其實是我說的太狠了,我也沒想到她還能有這麽烈的性子,我還想著就算這麽說她她也還是那樣,不會有什麽長進,誰知道出來就跳河了。”陳默自責的說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啊!我以為她這輩子沒什麽長進了,誰知道她這麽有出息!”蒲陽也無奈。
“那現在咋整啊陽哥?”李炫君問道。
“寧縣你比我熟啊,我報了警都沒人來管,你打啊,把能用上的人都叫起來啊,就算死了也趕緊撈屍體啊。”蒲陽說道。
“哦,好,我這就打,我馬上打。”李炫君反應過來,說道。
李炫君一通電話,把寧縣公安局、刑警隊、消防隊亂七八糟各路牛鬼蛇神全給驚動起來了。連夜發通告,開始在下遊撈人。
第二天下午把人撈著了,早都漂出幾十公裏去了,淤塞到了下遊G市的一個河灣處,這才沒繼續往遠了漂。
蒲陽出麵把李梅的喪事兒給辦了,李梅還沒結過婚,二十歲的姑娘,連祖墳都進不了,三五不著,四六不靠,而且也不敢通知家裏的老爹老媽,通知了那就真是要了親命了,能瞞著就先瞞著吧,火化之後送公墓。
幾天後,蒲陽才去了李梅老家,告訴李梅的爸爸媽媽,前兩天他見著李梅了,李梅跟著一個很有錢的外國人去國外了,以後可能都不回來了,留給蒲陽一筆錢,拜托蒲陽照顧好她家裏二老。
這話一出,把李梅爸爸給氣的呀,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從上高中之後就再沒回過家,整天不知道在哪兒鬼混,怎麽還混到國外去了!
“李叔,小梅找的那個外國人我也見了,長得挺帥的,大高個,黃頭發,藍眼睛,高鼻子,帥!而且有本事,是掙大錢的人,小梅跟了他也不錯,還能去國外過好日子。”蒲陽安慰道。
“不會是給人做二奶吧?”李梅爸爸問道。
“不會,怎麽可能呢,小梅是個好姑娘,肯吃苦,能幹活,人又長得漂亮,那個外國人喜歡小梅喜歡的死心塌地的,非要帶他回外國,我親自送的他們坐飛機走的,不過她去了國外,我現在也聯係不上他們了,那個外國人給我留了五十萬塊錢呢,足夠你們二老後半輩子的花銷了。”蒲陽從包裏直接拿出五十萬現金,說道。
“五十萬?老天爺呀,不會是把我們小梅賣到國外去了吧!她也賣不了那麽多錢啊!”李梅媽媽一驚一乍的說道。
“啥賣賣賣的,你自己的女兒你還不知道嗎?整天的不安分,書也念不好,遇上個瞎了眼的外國人找了她還怪好,那丫頭整天就想過好日子,這次讓她跟著外國人過好日子去,咱就當沒生養這個姑娘了。”李梅爸爸說道。
“就是,李叔想的挺開的,小梅去國外真是好事兒,她留下的錢也不少,還托付了我照顧你們二老,我現在在Y市發展了,我爸也在Y市,你們看要不我把你們接到Y市去養老,行嗎?”蒲陽問道。
蒲陽是生怕李梅的爸媽待在老家,總有一天會聽到李梅跳河自殺的消息,還不如帶到Y市去呢。
“蒲陽,你不會是看上我們家李梅留的這五十萬塊錢了吧,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是我和李梅他爸的養老錢,你可不能昧良心啊,我們家李梅小的時候跟你好,現在跟了有錢人也是她的造化,你可不能對不起她啊、”李梅媽媽警惕的說道。
“既然李阿姨你這麽說,那我就不提接你們去Y市的事兒了,錢給你們留下,你們二老自己有這五十萬,想怎麽花怎麽花,後半輩子也不用愁,以後有啥事兒李叔你給我打電話,我就走了。”蒲陽把錢塞給李梅他爸,說道,現在總算知道李梅那見錢眼開的性子是從哪兒來的了。
“蒲陽,李梅她媽不會說話,是個財迷,你別聽他的,不過,我們兩個老東西,就不去Y市給你添麻煩了,大地方我們也住不了啊,我知道你爸都已經跟著你去Y市享福了,你是個好小夥子,我家李梅是瞎了眼了,要是早早的跟了你,現在才好呢,跟什麽洋鬼子,丟人現眼。”李梅爸爸說道。
“洋鬼子咋了!洋鬼子比咱們國家的人有錢多了!又高大又威猛!我就喜歡洋鬼子!”李梅媽媽說道。
老兩口開始嚷嚷了起來。
蒲陽無奈的搖了搖頭,抽身出來,離開了老家石井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