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大亮,到處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山,沒有了麵目,樹,沒有了身影,山峰峭崖,都籠罩在一片雪簾霧障裏。峽穀密林中,隻是凸凸凹凹呈現著白色,一邁步就沒了腳脖子,寒風刺在人的臉上,開始有些疼了。
林隊長跟在大夥兒後麵,邊走邊絞盡腦汁地思考著。小奴卡能截住黑獵犬,但,他並解不開小肉坑裏薄樺樹皮上的秘密。難道那個胖胖的鄂倫春人是指博博彥?那十幾個獸頭人身的是指剿匪小分隊?是不是馬四炮指令博博彥偷偷下毒手幹掉剿匪小分隊呢?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但,又不敢確定。要讓馬四炮上鉤,要在這小肉坑裏做些文章,又不單單是弄明白這一張小小情報單就可進行戰鬥,所以,眼下要去進行的這一環節是多麽重要!他雖然覺得這一小計有很大把握成功,也怕萬一有失。他拍拍腦袋,竟不自主地皺起了眉頭。當他前麵的戰士發現他落了伍,回頭連喊了兩聲,才喚醒了他,於是,他急忙邁開大步,踏著戰友們的腳印追了上去。
天亮了。
晨曦終於從東方天邊擴展開了它的勢力,並很快和雪光融成一體,吞沒了黑暗,把山林和峽穀潔白的身影亮了出來。但,那片片陰雲還在座座峰巔上空飄浮。密林的雪地上,稀稀疏疏出現了一行行曲曲彎彎的小獸蹄印,卻不見這些小獸的影子,隻有天空偶爾飛來隻隻蒼鷹,展翅盤繞一會兒又遠去了。
冷風頻繁地往戰士們的脖領裏、袖筒裏灌,帽耳上,眉毛和胡子上,掛滿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林隊長摸一把眉毛和嘴巴上的白霜,暗暗高興了:天時是多麽好哇!這初冬時令,正好適合這場智慧戰。如果天氣再冷,戰士們會抵禦不了。這場雪,對他們這場戰鬥是最好的協助……
他們來到蟒猊峰對麵摩日峰背坡那個窪兜裏,除幾名戰士撅幹枝子準備取暖和做飯外,其他人都跟著林隊長和劉機槍找來像一人高的一截困山木,用匕首連剜帶刻,做成了一個有胳膊有腿有腦袋的木頭人。小興安爭著給它穿上衣褲,戴上棉帽子,在它肩上,還綁上了一個裝滿爛樹葉子的白布口袋。大夥兒左瞧右瞧,直到把這個探親送鹽的假人裝扮得滿意了,才算了事。
大夥兒吃完飯,圍著火堆取暖,到了天色昏黑的時候,他們便緊張地開始了和馬四炮智鬥前的一個小序曲。
這白天與夜晚交叉的時刻,暮色正逐漸擴散,天空正在由白變灰,由灰變暗,寒風也比白天猖狂起來,在偷偷向戰士們施展它的威力。
大家攀上摩日峰頂後,立即臥倒。劉機槍、林隊長和小興安都披上白布,瞧了瞧石縫路口,昏昏糊糊,看不清晰,便料定那裏也看不清這邊,隨著林隊長一聲令下,又都站起來,跟著扛木頭人的劉機槍朝山下走去。走著走著,能隱隱約約看清石縫路口的樹木和石頭了,他們立即趴下,劉機槍左胳膊夾著站立的木頭人,林隊長和小興安跟在他的身後,匍匐著向石縫路口爬去。
越來越濃的暮色吞噬著山林峽穀,也在掩護著林隊長和兩名戰士。他們的身後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痕跡。
山陡雪滑,他們艱難地匍匐著,攀爬著。劉機槍額頭上的汗珠,不時向雪地上滴灑著。
眼瞧就要匍匐到石縫路口了,劉機槍讓左胳膊裏夾抱的木頭人立直,繼續前進,林隊長和小興安很快閃開他,斜著角度向旁側爬去。
劉機槍每爬行幾步,都故意大聲咳嗽幾聲。
石縫路口靜悄悄的。
皚皚白雪,把夜幕垂地的部分映得白瑩瑩的。石縫路口那棵古老的大樹,已經幹枝分明地映在劉機槍的眼簾中了。
“咳!”劉機槍來到樹傘邊上,左胳膊緊緊夾立著木頭人,又故意放開嗓子大聲咳嗽一聲,然後,身子緊緊貼著地麵,臉側著稍稍揚起一點兒,衝著老樹上喊:“馬老爺的人,我是來給老爺送鹽的,順便看看老婆!”
久久沒有回音。
劉機槍斜眼看看樹洞口,仍沒有人影。他壯著膽,屏住呼吸,使足力氣,緊貼著地麵向石縫路口爬去。他剛爬到樹傘底下的石縫路口處,就聽到“唰”地甩繩子聲,隨後,就覺得有股力量往上拽木頭人。他知道,繩扣已經緊緊套住了木頭人的脖子。他特意拽住,讓繩扣勒緊,然後,隨著胳膊輕輕鬆開,並假裝發出“哎呀”一聲慘叫,急忙爬到樹根部繞到後麵躲了起來。
“哈哈哈……”樹洞口探出一個腦袋,發出了敞懷的大笑,“別叫喚啦,到閻王爺那兒報到去吧!”
原來,樹幹上有兩個窟窿眼兒,裏麵的人不用探出頭,就可以看見走到樹下的人。當他們探出頭來,就已經看準了樹下的人,甩套繩了。
劉機槍瞧著瞧著,隻見被吊起的木頭人在空中懸了一會兒,隨著繩子一鬆,“撲噔”一聲跌落到了地上的雪窩裏。接著,就見樹洞裏的人鑽出來,順著繩子滑到了地上。
滑下的人腳剛踏地還沒站穩,手還攥著繩子,劉機槍“呼”地站起來,順手扯掉身上披的白布,緊緊蒙住那人的腦袋,一個腿絆就把他摔了個嘴啃雪。那人猛地翻過身,剛要拚搏,林隊長和小興安從旁邊急閃過來,堵嘴的,摁胳膊摁腿的,把那人十字花大綁起來,押著離開了石縫路口,很快回到了摩日峰背坡那個窪兜裏。
在窪兜裏烤火取暖的戰士們見林隊長、劉機槍和小興安抓來了“舌頭”,頓時都振奮起來。小雪和小奴卡也都來了精神頭,瞪大眼睛瞧著。
劉機槍揭開蒙纏在“舌頭”頭上的白布,一旁的小奴卡,先是瞪大眼睛愣了愣,揉揉眼睛,腦袋往前一湊,失聲叫道:“阿爸!阿爸!”
大夥兒都愣住了。驚呆了。
“快!”林隊長命令一旁的劉機槍,“把他嘴裏的東西摳出來。”
劉機槍莫名其妙,不敢鬆開十字花捆綁的繩子,摳出了他嘴裏的布頭。
“舌頭”吐了口唾沫,眨眨眼皮兒,就著篝火微弱的光芒瞧了瞧眼前的娃崽兒,十分驚訝地說,“你……是我的小奴卡!”接著又問:“這是怎麽回事呀?”他剛想伸手,胳膊一扽沒有扽動,原來,還被緊緊地捆綁著。
劉機槍給“舌頭”鬆開綁,“舌頭”靠到了火堆旁的小奴卡跟前,篝火撲閃閃映出了他清晰的輪廓。大夥兒都驚奇地、仔細地端詳著他。“舌頭”原來是個特征明顯的鄂倫春漢子,瘦骨嶙峋的樣子,高高的顴骨,細眉高聳,眼睛不大,但可以看出目光明亮敏銳,是一對獵人獨具的眼睛。衣服都是自己縫製的,上穿厚厚的犴皮甲克,下穿麅皮褲,大蓋槍斜挎在肩上,寬寬的皮帶上掛著子彈袋,外表顯得那樣精幹、利索。
“舌頭”靠到小奴卡跟前,眼睛怔怔的,有些發直的樣子,雙手抓住小奴卡兩個肩膀頭後,幹嘎巴嘴唇,沒說出話來。他忽地抽回一隻手,把食指噙到了嘴裏,已經覺得疼了還在咬,一直咬得緊蹙眉頭,有了血印。
小奴卡被弄得眼睛一轉也不轉,像是凝在眼眶裏的兩個玻璃球,神情呆了,肢體麻木了。
“小奴卡。小奴卡,”舌頭終於說話了,“這是怎麽回事呀?這是夢吧?”他接著又說,“馬四炮說,博博彥有話,你叫黃衣蟒猊禍害掉了!”
小奴卡已經神誌混亂了。阿爸已經死了,是他親眼看見躺在石縫路口旁邊的,腦袋被砍碎了,身上穿的衣服,身上和身邊的東西都是阿爸的,怎麽又被阿牙綽安叔叔從蟒猊峰抓了來?眼前的阿爸問的什麽,他也沒聽清,隻是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不知道哇……”
“喂--小奴卡!”林隊長往小奴卡身邊湊湊,瞧著他問,“你怎麽不知道呢?”接著便提醒起來,“你想想,我們剿匪小分隊進烏力楞,博博彥開歡迎會、黑獵犬和虎子撕咬、博博彥給你受拖刑……”
經這一提醒,小奴卡腦袋清醒了:“咱部落的人沒讓黃衣……,不對,沒讓阿牙綽安叔叔弄死呀,都活著呢!烏力楞就在阿拉爾河邊那片三角草地上,你還領我到那裏打過獵呢!”
“這麽說,”舌頭顯出略微沉思的樣子說,“我是受騙了。我以為部落完蛋了,一個人又沒地方去,就老老實實給馬四炮幹事。”
“阿爸!”小奴卡更清醒了,“你不是死了嗎?那天,烏力楞裏的人跟著博博彥下蟒猊峰,給馬四炮倒地方的時候,走到石縫路口樹底下,那個腦袋被砍碎的……”
“哎呀,你這是說的什麽?”小奴卡阿爸說,“部落離開蟒猊峰那天,我一覺醒來,躺在博博彥住的石洞裏。衣服全換了。可是,身邊不是博博彥,而是馬四炮,他們給我好吃好喝,勸我留下……”他說完這一段,又想了想,“當時,我蒙了,腦袋裏一時弄不清是怎麽回事,仔細想了想,恍惚記得,前一天傍晚,好像博博彥給我送到樹洞一樺皮壺酒……”
他們倆嘮著,互相問著,似乎身旁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林隊長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氣憤地說:“騙局!純粹是騙局!都是假的!”他喘口氣說,“這很明顯,博博彥那次下山探親,讓馬四炮匪團截住以後,馬四炮軟硬兼施,收買住了他。他開始蒙蔽獵民們,與馬四炮狼狽為奸,勾搭在一起,被國民黨反動派利用了,成了鄂倫春族的敗類!”說著,他把目光轉向小奴卡的阿爸,“他們受國民黨反動派旨意,想憑借蟒猊峰的險峻,又有你這樣的好獵手守石縫路口,妄圖占山為王,盤踞小興安嶺,阻止解放軍向這一帶推進,破壞全國解放……”
“小奴卡,”小奴卡阿爸聽著聽著,似懂非懂,把臉轉向小奴卡問,“他們是……”
小奴卡回答得幹脆響亮:“他們是好人,是阿牙綽安叔叔!”接著,就滔滔不絕地講起剿匪小分隊對他的恩情和好處來。
“阿牙綽安大哥!”小奴卡阿爸聽小奴卡說完,兩手緊緊拽住林隊長的一隻胳膊,激動不已地說,“太感謝你們啦!阿牙綽安大哥,聽了這些真情,我要氣炸了!打馬四炮我解恨,打博博彥我也沒意見……”
大家靜靜地聽著,小奴卡阿爸說著說著,突然吞吞吐吐起來:“馬四炮……有炮……有槍……博博彥又會幫忙,你們……這幾個人恐怕……不行……”
“行!肯定行!”林隊長堅定地說完,又用探詢的口氣問小奴卡阿爸,“打馬四炮,我們就有一件事卡了殼,不知你能不能幫上忙?”
小奴卡阿爸問:“你說說,能幫上忙,我一定使最大的勁兒!”
林隊長直截了當地說:“博博彥用黑獵犬和馬四炮勾搭,給馬四炮通風報信,想花點子,和我們作對。小奴卡幫我們截住了黑獵犬,從它P股蛋的小肉坑裏取出了薄樹皮片,可是,上麵畫的東西,我們猜不準是什麽意思……”
“這事呀!”小奴卡阿爸不以為然地說,“馬四炮叫他們的人給博博彥畫過兩回,聯係事兒,可是,博博彥都看不明白是啥意思,以後就叫我給畫了。”
林隊長像是驚異,又像是興奮,兩手抓住小奴卡阿爸的一隻手說:“這麽說,那些玩意兒都是你畫的啦?!”
“是,”小奴卡阿爸點點頭,滿臉顯著內疚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說,“每回,都是按照馬四炮要說給博博彥的意思,我畫的。博博彥回話畫的,馬四炮也讓我看是啥意思。因為他們都看不懂。”他停停又說,“阿牙綽安大哥,我是叫他們騙啦,才給他們幹事的呀,你們可別見怪……”說著就要下跪道歉謝恩。
“不要想別的,不要!我們都理解。”林隊長忙扶住小奴卡阿爸說,“這回,你能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能幫我們個大忙就行了!”
“哎喲喲,”小奴卡阿爸不解地說,“我能幫什麽大忙呀?”接著,又好像略有所悟地說,“要問蟒猊峰上的情況,我知道一些,不過,有不少事兒,馬四炮也背著我。我要是領著你們上了蟒猊峰,這麽幾個人,本事再大也勝不了他們!”
林隊長笑笑說:“我們不需要了解蟒猊峰上更多的情況,也不讓你領著我們上蟒猊峰去打馬四炮。隻需要你和小奴卡互相配合,小奴卡截住博博彥讓黑獵犬送給馬四炮的薄樺皮兒,你說說是啥意思就行了。到關鍵時候,你按照我的意思換上一張。”
“行行行。”小奴卡阿爸連連答應,“這太容易啦!”
“我考慮,”林隊長說,“現在,馬四炮還不一定知道你叫我們帶了來。為了保險,你馬上就返回石縫路口的樹洞,到時,我派人和你聯係,用三聲飛龍鳥叫做聯絡信號。”
“阿牙綽安大哥,我一定盡力,你就放心吧!”小奴卡阿爸滿口應承,“今天晚上,博博彥還要派黑獵犬來送信兒,你天不亮派人到石縫路口和我聯係,我把博博彥說的啥,馬四炮說的啥統統告訴你們!”
林隊長剛要站起來送小奴卡阿爸走,小奴卡突然說:“別說別說了,快聽--”
大家側耳細聽,從遠處漸漸傳來了蹄步踩踏雪地的聲音:“咯吱吱,咯吱吱……”
“不好,我不能走啦!”小奴卡阿爸對林隊長急切地說,“博博彥派黑獵犬送信來了,我要回去已經來不及啦,黑獵犬一上蟒猊峰,馬四炮就派人來守石縫路口,把我招呼進他住的石洞裏……”
林隊長鎮靜地說:“這好辦,讓小奴卡截住黑獵犬,先看看這回送的什麽信兒,然後,你帶著黑獵犬一塊兒走,不耽誤事兒。”
小奴卡阿爸同意地點了點頭。
蹄步聲越來越近,果然是黑獵犬從烏力楞裏來,要經過這兒去蟒猊峰送信兒。
蹄步聲已經很近了,小奴卡呼喚起來:“阿--爸--,阿--爸--”
小奴卡阿爸聽到呼叫聲一怔,答應了一聲,小奴卡卻不理睬,仍在瞧著響來蹄步聲的方向“阿爸阿爸”地呼叫,他心裏納悶極了。待黑獵犬隨著呼叫聲跑過來後,他氣憤地問小奴卡:“你,你瘋啦!它不是叫黑黑嘛!”
“我叫黑黑它不過來呀。”小奴卡解釋說,“博博彥和薩滿都說,你不好好守石縫路口,給部落丟了蟒猊峰喪了良心,死了也要受罰,吉亞齊神仙讓你托生成了博博彥頭人家的這條獵犬,讓你贖罪……”
小奴卡阿爸聽著聽著,心裏的怒火呼呼燃燒起來,密集紛飛的金星在他眼前亂迸著。他是又氣憤又惱怒。
篝火裏又加了幾根幹枝子,火焰呼呼地高起來,溫暖著戰士們。
“林隊長,”小奴卡阿爸從黑獵犬P股蛋的小肉坑裏取出一片薄樺樹皮片兒,就著火光看了看上麵的兩幅圖案說,“這份情報向馬四炮講,剿匪小分隊和他博博彥頭人,關係已經開始緊張,仍像往常一樣,沒別的新動向。”
林隊長問,“說沒說為什麽緊張的?”
小奴卡阿爸又瞧了瞧樺樹皮薄片兒,搖搖頭說:“沒有畫明為什麽。”
“看來,”林隊長對大家說,“我們留下的兩個戰士已經徹底迷糊住博博彥了,他一點也察覺不出我們的新行動。”他撒眸了一下,在附近一棵白樺樹上剝下一小片薄皮,又從上麵輕輕揭下一層薄膜,遞給小奴卡的阿爸說:“你把內容換一下,就說剿匪小分隊和他博博彥關係正常,剿匪小分隊正愁眉不展,讓他馬四炮做好準備,隨時找機會下蟒猊峰把剿匪小分隊幹掉,免得剿匪小分隊回去調來大部隊,對山頭不利。幹掉這支剿匪小分隊,他博博彥頭人也會帶領全烏力楞的獵手效力。”
“好!”小奴卡阿爸接過樺樹皮薄片兒,從兜裏掏出一支鉛筆頭,就著篝火光亮在上麵畫了一會兒,塞進小肉坑裏說,“阿牙綽安大哥,你就放心吧,全畫上啦!”他停了停,瞧著林隊長又擔心地說:“馬四炮有近二百號人呢,他有炮有槍,要是真下蟒猊峰,你們可抵擋不住呀,弄不好,會吃他的虧的!”
林隊長一笑:“你也放心,我們自有妙計,保證不傷一人,還不費一粒子彈,隻要馬四炮能帶著他的土匪們下蟒猊峰,不全殲滅,也要讓他剩不下幾個!”
“好!”小奴卡阿爸站起來說,“我現在就帶黑獵犬走!”
林隊長又囑咐:“你千萬哪兒也別去,就守在石縫路口。”
小奴卡阿爸幹脆地回答:“一定照辦!”
林隊長和戰士們送走了小奴卡阿爸,小奴卡瞧著阿爸的身影,戀戀不舍地對林隊長說:“阿牙綽安叔叔,我也跟著阿爸去吧?”
“那樣,弄不好會露餡的,反正用不了幾天,你就會和你阿爸在一起了。”林隊長撫摸著小奴卡的腦袋說,“再說,打好這一仗,還有你的重要任務哩,甚至和你阿爸同等重要,離了你也不行啊!”
小奴卡莫名其妙,怔怔地瞧著林隊長,自己點著自己的鼻子尖問林隊長:“我?”
“對!”林隊長回答,“就是你!”
林隊長把小奴卡拉到篝火邊上,邊烤著火,邊吩咐起來。
小奴卡總覺得剿匪小分隊對自己恩情很大,能再多做些什麽才好。這回,聽林隊長講完,簡直樂得要跳起來了。
林隊長最後又囑咐說:“來,把這槍給你,藏在身上,要是成功了,放三顆信號彈!”接著,又教給他怎樣放。小奴卡高興地說:“全記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