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

十六、哭聲

　　秦老師領著潘莉莉和王小雷來到肖寶貝住的宿舍門口，剛要敲門，忽聽裏麵傳來抽抽搭搭的嗚咽聲。推開門一看，宿舍裏隻有肖寶貝一個人趴在床上哭泣。

　　“肖寶貝！”秦老師邊走過去邊說，“你看，誰來看你了？”

　　肖寶貝抬起頭來，擦擦眼淚，看了看潘莉莉和王小雷，算是打了招呼。接著，便一頭栽進秦老師的懷裏哭著說：“秦老師，我太不是人啦，人家梁三喜打仗犧牲前，還囑咐家裏人還他欠下的債，我可倒好，到汽車上偷錢包……”

　　他說不下去了。

　　這時，秦老師發現床頭上放著一本翻開頁的《高山下的花環》，印有“我的欠債單”那頁書上，眼淚濕透了好幾處，心裏很快明白肖寶貝為啥哭了。

　　原來，肖寶貝從河岸上跑回宿舍以後，同學們出去做好事仍沒回來。他拿出信紙，準備向爸爸承認錯誤，並告訴他那個“大個兒”是壞人。可是，又一想，那小夥子說的跟爸爸一提“大個兒”就知道，這準是騙人的鬼話。於是，就拿出畫筆，回憶著小夥子的模樣畫起來：瘦高個兒，瓜子臉兒……

　　他畫完又附上信，準備好好想想再修改一下寄給爸爸。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什麽，覺得呆著沒事兒，便拿出《高山下的花環》讀起來，讀著讀著，竟被書裏的人物感動了……

　　“肖寶貝，”秦老師把肖寶貝推出懷裏，給他擦擦眼淚說，“有了錯誤和毛病改了就好了……”

　　秦老師剛聽到這事，心裏很吃驚，生怕自己的口氣、神態有失，會引起肖寶貝精神錯亂，便平和地問：“肖寶貝，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呢？”

　　“秦老師，你……”肖寶貝瞪大眼睛，奇怪地問：“你不知道？”

　　秦老師搖搖頭。

　　“潘莉莉，”肖寶貝又問旁邊的潘莉莉，“你沒告訴秦老師？”

　　潘莉莉奇怪地說：“我壓根兒不知道，告訴個啥呀？”

　　肖寶貝又問：“那天，秦老師念我的作文的時候，你和同桌不是嘰嘰喳喳說我偷錢包的事兒？”

　　“哎呀！”潘莉莉忽閃一下清秀明亮的大眼睛，想了想說，“那天，我是和同桌小聲誇獎你的作文好哇。”

　　“秦老師，那篇作文，是我媽媽替我寫的。”肖寶貝慚愧地低下頭，“還有，那天，潘莉莉也在汽車上，‘大個兒’偷了錢包遞給我時，我以為潘莉莉看見了。你念我的作文，我猜她是嘀咕我偷錢包的事哩，就開了槍……”

　　秦老師：“原來是這樣……”

　　他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眼淚也掉出來了。

　　“肖寶貝，”潘莉莉爽快地說，“你看，我這不是好了嘛！”

　　秦老師給肖寶貝擦擦眼淚，說：“不怕犯錯誤，認識了錯誤又改正了，才是最可貴的！”她停了停又問，“肖寶貝，你說的‘大個兒’是怎麽回事？”

　　肖寶貝把“大個兒”如何借給他小鳥槍，如何帶領他到汽車上偷錢包和推他下水細細敘說了一遍。

　　“這可是個新情況，我們應立即報告派出所！”秦老師聽了很激動，“你今天很誠實，太好啦！”

　　王小雷興奮地接過話說，“肖寶貝，你在工讀學校的學習情況和做的那些好事，這裏的老師都給咱們學校寫信介紹啦，秦老師還給咱班同學念了呢。同學們聽了可高興啦，同學們都歡迎你再回咱們班級呢！”

　　秦老師拉住肖寶貝的手也說：“對！肖寶貝，同學們都歡迎你回去，和大家一起考中學！”

　　“秦老師！”肖寶貝激動得說不出話了，一頭栽進秦老師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