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聲

二、嘉義呀，你在哪裏？

　　大丁抱著“咕咕”的鴿子在前麵跑，小丁在後麵緊跟著。他們來到屋裏，悄悄地進了小廂房，打開電燈一看，是隻絳灰色的信鴿，顏色比雨點稍淺一點兒，脖子上還長了一圈白毛。

　　“哥哥！”小丁高興地嚷道，“真帶勁呀，就叫它白脖兒吧？”

　　“行，就叫它白脖兒！”大丁也高興地應著，忽然又有了新發現，“小丁，你快看，鋁環兒！”

　　大丁把鴿子舉到燈跟前，小丁也隨著把腦袋伸了過去，小哥兒倆頭挨頭瞪大眼睛一看，套在鴿子腿腕上那個鋁環上麵的字清清晰晰：“嘉義縣；李有福；電話423578……”

　　“咕咕咕……”

　　大丁把白脖兒放在桌上，白脖兒用一隻腳站立著，另一隻腳簡直要團縮到肚皮下的毛裏啦。它有點顫抖地蜷曲著身子，在燈光下轉動著一對膽怯的小眼睛，時不時瞧著兩個陌生的小夥伴。

　　“哥哥，”小丁眨眨眼，瞧著大丁說，“是飛迷路的信鴿，得報告信鴿協會，想法兒給人家送回去呀！”

　　“嘉義縣？”大丁聽著小丁的話，臉上現出了一片凝神思考的神色，像是對小丁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對！我翻地圖冊時，好像看到過嘉義縣這個地方。對！看到過，就是黑龍江省的。”

　　小丁連忙說：“我去拿地圖冊！”

　　小丁一轉身，隨手從抽屜裏抽出了地圖冊，往桌子上一擺，很快翻到了黑龍江省的專頁。小哥兒倆伏在桌上找啊找啊，找來找去，隻有個嘉蔭縣，怎麽找，也沒有嘉義這個地方。

　　“我想起來啦！”小丁搖搖小腦瓜兒，自信地說，“嘉義縣不是黑龍江的，是山東省的！”

　　小哥兒倆又在山東省的地盤上尋找起來，找來找去，還是沒有嘉義縣的影兒，原來，山東省有個嘉祥縣，小丁也是記模糊啦。

　　大丁說：“來，咱們從頭一頁一頁地找，能找到，就得快還給人家！”

　　“對！”小丁也讚成，“丟白脖兒的主人，說不上怎麽著急哩！”

　　小哥兒倆從地圖冊上的第一個省份開始，河北省、山西省、內蒙古自治區、遼寧省、吉林省……把一本地圖冊翻了個遍，每頁都看得那麽仔細，但是，連個嘉義縣的影兒也沒有找到。

　　嘉義縣呀嘉義縣，你在哪裏呢？

　　小丁使勁兒抿抿嘴唇，一夾眼睛，像得了什麽寶似的驚叫起來：“哥哥，哥哥！告訴你吧，我知道啦，這是一隻神鳥兒，沒錯，準保是！”

　　“吹牛！”大丁一撇嘴說，“胡說什麽！你怎麽知道是神鳥？！”

　　小丁煞有介事地說：“這回咱們算得著啦，我說神鳥就是神鳥，嘿！準保沒錯兒！”他向大丁靠一靠，神秘地又說道，“是什麽時候來著？對啦，兩個來月了，在牛娃家裏，牛爺爺給我們講了一個神鳥的故事，那個得神鳥的人住在寶鳥山。寶鳥山這個地方，我在地圖上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後來，我去問牛爺爺，牛爺爺仰起臉兒，哈哈大笑了一陣子說：出神鳥的地方，地圖上是找不到的！”

　　神鳥？大丁雖然沒聽到過牛爺爺講的這個故事，也好像隱隱約約聽說過什麽神鳥。聽了小丁的話，他緊鎖兩道濃濃的小黑眉，他雖然不全信，但又多麽盼望真的是神鳥。判斷著，想像著，他也像在雲霧裏一樣，得意地飄忽起來……

　　“小丁！”大丁伸出一隻手緊緊抓住弟弟一隻胳膊，“牛爺爺講的那個神鳥的故事倒底是怎麽說的？”

　　小丁撲閃一下大眼睛，挖空心思地想了想說：“對啦，是這麽說的：從前，有個窮莊稼漢……”他開了個頭，講不出來了，見哥哥一個勁兒盯著他，慢吞吞地眨眨眼說：“是怎麽說的來……反正我知道是怎麽回事……”

　　“得得得，別羅嗦啦！”大丁嚴肅地板起麵孔囑咐弟弟，“我告訴你，咱們得白脖兒的事，你可要保密，嘴上放個站崗把門的，不準對任何人說！”

　　小丁連連點頭：“保證不說！”

　　大丁也多麽盼望這白脖兒果真是一隻神鳥。他向弟弟下命令，立即隨他去辦兩件事。不管哥哥怎麽囑咐，小丁總是哼哈答應。這陣兒，他的心裏最甜最美，哼！這肯定是隻神鳥，本領一定挺大挺大……

　　小哥兒倆把白脖兒裝進白白住的鴿籠，藏到床底下，腳上像生風一樣，一溜煙兒溜出了家門。